“你不会是为了寒假要去找学姐，所以趁她这次回学校之便，赶快拍这种东西赚飞机票和旅行的费用吧？”

这次，换到阿硕学长轻轻把手放在我肩上，“真是善解人意，和某位智商都坏掉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喂喂喂。”大峰学长马上抗议。

“对啊，这个星期六学校就举办圣诞舞会了，然后就是期末考试，而寒假很快就到了，学长这么早就做好打算，真是厉害。”

“别再说了，万万没想到我自己竟然也是那种为钱出卖肉体的人……幸好，当时一起拍的女模特儿特地安排为和研，要是叫我跟其他人拍，我大概会自杀。”

“讲出卖肉体会不会太严重了？搞得好像我也从事卖肉的工作。再说，跟心爱的女人拍，感觉不同。”这种事，我多少有体会啦！

“虽然她是我女朋友，但跟她拍这种衣服都穿得少少的、姿势也要摆得很撩人的照片，对我还真具挑战性。像这张呀，”他翻到其中一页，“她整个人靠在我身上，那衣领又这么低，布料也薄到一定程度，摄影师却反复叫她磨磨蹭蹭地移来移去。害我当场差点就要呼吸困难而晕倒。唉，我想我真的不是这块料。”学长握着我的手，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

“嗯……”过程似乎比我想的还香艳刺激，听得人整张脸热烘烘的。

“拜托你，别这么老实把细节报告出来，我们快喷鼻血了！”大峰学长骂道。

大峰学长还真是讲出我的心声！学长他不用讲这么仔细啦，搞得大家好尴尬。

“拜托，这可是种折磨哩！我从拍完就一直后悔到现在，憋了好久都不敢说，现在终于可以讲出来给别人知道哩，让人觉得压力没这么大了。”

“怪人。我是不能和女朋友一起拍哩，因为我根本没有模特儿的身高啦！你是想怎样？搞半天，我就是觉得你有炫耀的嫌疑！”

“哪来的炫耀之说？我这是在跟你们诉苦哩。”

“竟敢说你没有炫耀？那我问你，想要筹机票和旅行的费用有很多其他的方法，干吗非得选这种最嚣张的工作赚钱？”

“唉，因为我问和研有没有工作可以给我打零工，但因为研究生没啥时间配合工作室，她才说服我拍这种平面广告。你知道我是经过多少挣扎才决定的吗？而且我被和研拐了，本来还以为就像阿杰平常拍摄的那种流行杂志，走向是比较年轻日本少男、少女风的服装。谁知……去了才……当下我就……”

我和大峰学长听着听着，忽然感到很同情他。

“可怜的阿硕……是我误会你了，该死的，我怎么会忘记你是个朴实之人？啊，你也真是好骗，拍一般杂志广告哪来这么多钱呀？能一次筹足费用的，绝对是名牌的广告，一想就知道！真够白痴。”

接着，阿硕学长还说出另一个内幕。他说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拍平面广告，之前就被学姐设计过一次，下场就是被人夺去初吻，结果这次又再次受骗上当，就差没被人拍出全裸写真集。

“咦？你说的这两次服装厂商都是同一家嘛！因为淇贞的关系，之前打工你主跑外面，我却是跑公司内部行政类的东西，所以我对服装厂商还蛮清楚的。你和学姐之前就拍过他们的平面广告，既然这次又是同一家，而且又指定要和研去拍，那八九不离十，她说什么都会再让你上当的，唉，算了，我不怪你啦！从以前看到现在，这女恶魔会干出什么事我都不应该太意外。”

“怎、怎么办？这些照片应该看不出来是我吧？”阿硕学长翻着那本目录左看右看，一脸忧心。

实在找不出安慰的话，说不定真的有人认不出来也说不定，大概是我长期看这些东西，才能一眼认出。

“喜欢绝顶聪明的女人，当然就要吃尽苦头，自己选的也怨不得别人。”大峰学长说道。

“你意思是说，淇贞很笨？”阿硕学长斜眼问道。

“当然不是！你欠揍啊？”大峰学长一时激动，被木瓜牛奶给呛着。

“这是个性的问题，淇贞是很聪明，但是她不会把这种聪明用在设计人上面；学姐则完全不同，她若真想害死一个人，真的不费吹灰之力就搞定，靠脑袋做事的人最恐怖也最有效率。她的个性就这样，和淇贞完全是不同类型的女孩子。”

“嗯，学长说得好像蛮有道理的哩。”他不讲我还没发现，他这么一分析，的确就很明显了。

“阿杰你也差不多啦！和阿硕一样，自己的皮都要绷紧点。”

“皮？绷紧？”我抓抓自己的脸，最近天气冷，皮肤的确都干干紧紧的。

“别耍白痴，不是这种皮。我说的是喜欢聪明女人的男人们，大家都得看着办，当然也包括我，呜，现在淇贞也都差不多被学姐和卉卉带坏了。”他一边吸鼻子一边装哭。

“我们都喜欢聪明的女人吗？”我纳闷道。我没跟他们提过吧？应该说除序明知道一点眉目外，还真没有任何人从我口中问出任何消息。

“是的。”阿硕学长竟然点头应和。

“一点儿都没错。”大峰学长敲敲我的头说道。

“啊？”让人着实错愕。

“你喜欢周俞婷嘛！”阿硕学长一副乖宝宝回答问题的语气。

“没错，就是她！”大峰学长却用老谋深算的态度。

“我谁都没讲，你们竟然也知道？”这下我紧张了。

“拜托，现在全校都知道，电机系有个大帅哥为了心爱的企管系学生会会长跑去找篮球队队长打架，这期的校刊上都还大书特书一番呢，还有谁不知道？”

“什么？！”音量不小心失控，旁边的人皆看着我，我赶紧压低声音，“怎么会这样？我以为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而且我们也已经被处罚了。”

“哦，连这个校刊上也讲得很清楚，刚巧你们两个系的系主任是好朋友，所以就决定不记你们过，只记警告，然后罚你们清扫自己的社团用地。这全是看在你的勇气的分上，大家都决定原谅你了，不追究。”

雷电闪光打得我头顶冒烟呀！“这样俞婷她不就……”

“除非她不看校刊，刚巧又没有人告诉她，就有可能不知道。”

呜，既然全校都知道了。她怎么可能会不知情？这世界上什么没有，就是好事的八卦者最多啊！天啊，好丢脸。那叫我这张脸摆哪里？我竟然还这么大摇大摆地到学校来，根本不知道有这件事。

“你干吗一副吞毒药的表情呀？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大峰学长纳闷地瞪我一眼。

“对呀！我看完报道，当下就觉得应该向你表达一下我的敬意，太带种了！太帅了！”阿硕学长讲得很开心。

“那上面有照片吗？”我冷静地问最后一个问题。

“他们两个都是大头照，你倒没有，因为你是转校生嘛，没什么人知道，也没竞选过学校重要学生干部，编辑部可能找不到你照片吧。”

“但上面说你留一头长发，脸蛋俊美得像女人，重点是还有着187厘米的身高。”大峰学长没事背这么熟干吗？

“酷劲十足的大帅哥呢，阿杰，呵呵。”阿硕学长补充道。

“别再说了……”现在真想打个地洞钻下去，叫我怎么还有脸去见俞婷，让我死了吧。

难怪这几天在餐厅都有奇怪的女生一直盯着我看，应该是这个原因吧！班上男生居多，整天只有篮球和电子游戏机这些东西，根本没人会翻校刊，所以我没遭受异样的眼光。一直都被蒙在鼓里，这样才糟糕呢！

现下知道了，我开始全身不对劲。

“记得圣诞舞会那天要穿得帅一点，然后别着红玫瑰去邀俞婷跳舞，趁机赶快表白吧，不要再吞吞吐吐、扭扭捏捏！打从你第一次看见周俞婷起，我就常常觉得你看着她的眼神有谱，谁知你竟然可以拖了整整一年的时间，都还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我还真佩服你！好沉得住气啊，年轻人。”大峰学长做出拍心脏的动作。

“你对她真的好得没话说，这点连我这种迟钝得要命的人都有感觉，没道理她神经会比我还粗吧？”阿硕学长诚实地道。

“真真真……真的要表……表白？”好陌生的字眼。一听到我就觉得脑袋乱哄哄，根本没办法思考，一下子把内心深处潜藏许久的心事摊开来看仔细，让人有点慌乱，紧张得连话都讲不好。

“阿杰，才跟我们讲两句就面红耳赤，讲话还会结巴，那到时你怎么跟她讲？啊，晕倒！”

“想当年我没头没脑就跑去跟和研大叫说自己喜欢她，现在想来还真是需要盲目的勇气呢，好可怕。”

“那意思是说……”他们两个好歹是前辈，总得教我个好方法。

“按照惯例。”阿硕学长思索道。

“没错，应该要按照惯例。”大峰学长也忽然想到什么似的。

“嗯，那、那是什么？”鼓起勇气请教。

“时机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阿硕学长道。

“总之，惯例之一就是得穿帅点，其他的就不是我们可以教你的。”大峰学长得出最后结论。

啥？就这样？

“没有其他的？”

“问题是，我记得只有这部分是一样的，其他细节大家都不大相同哩。”

“对呀，时间点都会不同，但一定跟圣诞舞会有关系。”

“所以？”我急忙问道。

“嗯，所以记得现在就得开始置装了，那天非得帅到极致不可。”

呜。我为何会白痴到问这两个学长呢？一点实用点的东西都没问到嘛，真是的。那现在，只好看着办啦。圣诞夜那天晚上只要一见到俞婷就立刻拉着她跳舞，然后赶紧表白，会不会被宣告死亡也不管了，反正她都已经全部知道，我也就打算豁出去啦！但那天会不会很多人知道我是谁，然后一直看着我，那我哪说得出口？不如就趁机剪掉头发换个新发型吧，长发的特征太明显了，就算没见过我的人，也可以很快认出我来。

就这么决定吧。这两天得去请求曼勤姐做个新造型给我。

希望她会答应才好，万一她十分坚持长发造型比较好看，我也拿她没办法，毕竟合约上面有注明，我不能随便改变自己的发型。现在想想，还真是签了份卖身契哩。

从一早就紧张到现在，哦，不，该说从大峰学长、阿硕学长叫我得赶快表白那天起，每天连睡觉都可以梦见自己跟俞婷表白时，不是找不到她，就是没机会讲，最后竟然还讲不出话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结果梦就醒了，就差没挂两行泪，这辈子还没这么焦虑过。

“阿杰，我拜托你神志清醒一点，今天跟你讲话都没见你在听，好像空壳似的，灵魂都已经出窍神游去了。”

“对不起，我好紧张。昨天就已经到达不能吃喝的地步，今天更是魂不附体，焦虑到快不能控制自己。”我略带歉意地跟序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