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天和陈小胖成了整支队伍的凹陷地带。

看到蔡老师的目光扫射过来，李小天赶紧把腰板挺了挺，陈小胖却胆怯地往后缩了缩。

蔡老师又好气又好笑，大声点名：“李小天！陈正楠！”

李小天又挺了挺腰板，陈小胖又退了两步。

蔡老师只好走过去，左手拎着李小天的衣领，右手拽着陈小胖的袖子，把他们从队伍里拉了出来。

剩下一丛喇叭花扎在原地，兴奋地摇头晃脑。

“你们身高不够，不能参加选拔。等回头拔了节再来吧！”

“哦！”陈小胖长吁一口气，看起来很开心。

李小天可不高兴了，他简直是跳着脚在说：“老师，我能跑！我——”

蔡老师摆摆手，径自走开，把那一排得意洋洋的喇叭花移植到了起跑线上。陈小胖拽了拽小天，小天纹丝不动，像在主席台前扎了根。他胸脯一鼓一鼓的，眼里涌上潮气，眼睛黑溜溜、湿漉漉的，像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前一分钟还活蹦乱跳，像是刚从鱼塘里捞上来的一尾活鱼的小天，现在已经缺了水，沮丧得像快要断气了。

眼看其他同学已经在起跑线前一字排开，李小天急了眼，甩开小胖的手跑过去，趁着蔡老师被田径队其他人喊走，拼命把脑袋往队伍里挤。人人都想占据有利地形，对于闯入者自然不肯客气，推推搡搡地，谁也不肯退让。

“我怎么没长颗铅笔脑袋呢！”小天恨不得把头削尖了钻过去。可是左右都是比他壮实的大块头，李小天都要急哭了。

有了！

小天开始不顾形象地使劲擤鼻涕，不仅夸张地搞出很大动静，还不断地用袖子擦鼻子，然后把脏乎乎的袖子向两边一甩。左右的同学像被蜜蜂蜇到了，嫌恶地跳开。小天趁机占了位置，他得意地一笑，半蹲下身子。

李小天把头埋得低低的，回到跑道旁的蔡老师根本就没看到他。

随着蔡老师的口令，同学们猫下腰，双手触地，准备起跑。毫无正式跑步经验的小天左瞄瞄右瞅瞅，依葫芦画瓢，浑身绷得紧紧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