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打开手提电脑，然后兴奋的走来走去，手舞足蹈，总之，我现在心情如同中了五百万一样，虽然我从来没中过五百万，就连五块钱都没中过，典型的小富即康，狗肉上不了大席，胸无大志型。

你好。一个女生进来我的办公室跟我打招呼，微笑间露出两排洁白如水的小贝齿。

我尴尬的停下舞蹈中的手。“哎呀，最近的手臂一个劲地跳，人家都说，左手跳财，右手跳灾难，难道我最近要发财。”我为了演示尴尬，装做自言自语，“你好。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抬起脑袋带着疑惑问，有什么事么？

“卖玫瑰的小男生？”她很惊奇。

“你是？”我还卖女孩的小火柴呢！

“你忘了，上个月，你在广场上卖剩下的玫瑰，还讲了一个特动人的爱情哲理。”

“哦，我想起来，你就是买玫瑰的那个，哈哈，抱歉，我卖出去的东西一律不退货，当然退也可以，但前提你得把我卖给你的玫瑰拿过来，我得仔细检验一下是不是我卖给你的那枝。”我这人比较无耻，这个时候玫瑰枝也早烂没了。

为了一枝玫瑰，你竟然打听到我办公室来了，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请问，你是不是周飞。”她换了个话题。

“对，我是。”

这下惨了，连我名字都打听到了，看来这次她是有备而来。她会不会跑出去对着我同事大声叫喊我欺骗她幼小的心灵，并揭发我无奸不商，无商不奸的罪恶丑脸？

退货也行，但是我得给你打个折。我开始让步。

她轻声地说，你好，boss，我是你的秘书，王芊芊。

“boss？秘书？王芊芊？”我有点晕。

“对啊，我是来实习的大学生，是人事部安排我过来做你秘书的。我是第一次来实习，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一定要指正我啊。”说完她伸出了手，我可以形容说那只手是指如削葱。

哦，虚惊一场，我擦了擦汗。

“彼此彼此。”我也伸过手去。

“你太客气了。”她说。

什么客气？我也是第一次当经理有什么不对吗？还是你把我刚才那句话理解成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也指正？

这确实我第一次当经理，更确切的说这是我第一次当官，最近的一次当“官“还是小学的组长。

我处理完了几份客户合同跟项目企划，除了偶尔让王芊芊帮我打印几份材料外，我还真没跟她说过几句话。好几趟去拿资料，还是我亲自去的，我实在不习惯吆喝别人干这干那，自己能做到的就不用使唤别人了。

王芊芊自己也很闲，没事找事的擦这擦那，我几次都想提醒她我刚擦过了，但一直忍着没说，这样她有事干或许更好。

“boss，你看起来不大啊，你工作多少年了？”王芊芊看我闲下来就问问我。

“嗯，还没到三十，工作快两年了。”二十刚出头，说没到三十应该没什么吧。

“是吗，看起来你不比我大多少啊，工作有意思吗？”

“还行吧。”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吸烟吗？”她又问。

“不吸。”

“为什么不吸烟，男人吸烟的姿势很帅的。真的，你应该试试。”

“哦。”我说。现在不吸烟的男人很少了。

“你喜欢喝啤酒吗？”

“还行吧。”

“下了班你经常会去做什么？”

“哦，回家。”

我就这样简练的回答，气氛一下子冷淡了下来，不知是有意无意，她赌气似的故意不看我，一句话也不说，直到中午吃饭。

给。王芊芊递给我一盒盒饭。

“谢谢。”

我吃完饭，工作了大约两个小时，把手头上需要处理的文件搞定，看了看王芊芊，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虽然我很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但看她的表情，我还是能猜的出来。

“今天的太阳好大。是个出门的好天气。”

“路上的行人真多，那呆在家里的人应该很少吧？”

“现在出去晒晒太阳，因该很舒服吧，这个时间最适合约会了。”

“你如果没话说，那你就别故意找话说。”王芊芊很酷地说。

“……”

过了好一会，王芊芊幽幽的说：“我是不是特讨厌？”

“没有啊，你长的很好看，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怎么会让人讨厌呢？”我不是恭维，而是实话实说。

“那你怎么——”

“我怎么了？”

“你上午一直都不愿跟我说话，还有还有，你宁愿亲自去自己拿资料也不愿叫我一声。”

“哪有，我实在不喜欢去麻烦别人。”我解释，“而且我工作起来也就会，有点，忘我的样子。”

“你就是不喜欢我，为什么，在学校里有那么多男生争着抢着跟我讲话，为什么一到这里，就什么都变了呢？”王芊芊撅着嘴说。

哦，我明白了，典型的小女生的心理，只要别人不跟自己主动搭话就以为被别人冷落了。唉。

“我是真的很抱歉，第一，我这个人不怎么喜欢使唤别人，第二，我这个人不喜欢在工作的时候聊天。”第二条是我临时编的，我以前工作的时候不光喜欢在工作的时候聊天，还喜欢在工作的时候打游戏。

“哦。”

“不过，我保证，我会尽力的改，我不是说过吗？‘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一定要指正我啊’。”

我这么一说，王芊芊反而不好意思了，脸色微红，说：“是我太多心了，说抱歉的应该是我。”

“那麻烦你再去帮我复印几张吧。”我递给她几份文件。

“嗯。”

王芊芊在公司的门口转来转去，想走又不想走的样子，嘴里还喃喃自语。

我跟小强一同有说有笑的走出了门口，看到王芊芊。

“怎么还没走啊。”奇怪她应该早下班了，怎么还在这？

“昂，这么巧啊。”王芊芊说，“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都这么巧了还我有几句话跟你说，你也太不会撒谎了吧！

小强对我眨眼，意思很清楚，刚当上经理，就开始‘以权谋私’了，老大，我佩服你。

“我先走了，老大。”

“嗯，路上慢点。”

“他刚才叫你什么？”王芊芊很可爱的问。

“老大，因为我比他早进公司一天。我一个很要好的朋友。”

“那我能不能当你的朋友，普通的那种。”她说。

当然，你当我女朋友我也不会反对的。

“好啊，反正下班了，现在我不是你的上司，你也不是我的秘书，我们就以朋友的身份说话，

“其实也没什么。晚上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

“哦，我想想，可能没有吧，今天我想回家去观看哈雷彗星。你要知道，我是个天文爱好者。”我地理学的不好。

“你撒谎，哈雷彗星八十九年才回归一次。”

“我必须回家啊，今天，真是很抱歉。”今天说好了晚上要陪小西去买东西的。

“回家陪你女朋友吗？”她很不自然的说。

“抱歉，我没有女朋友。”小西从不承认。

“真的。”

“嗯。”

她笑了笑，撒娇说；“你要是真的不愿意就算了，请别人吃饭还要看被别人拒绝，哼。”

“我今天真的有事，要不这个星期天，我请你。”

“好，一言为定，我走了。”

“……”我目送她远去，摇了摇头，难道她喜欢我，不可能啊，我们才认识多久啊。但是这几天下班老是在公司门口碰见她，太奇怪了吧！

因为学校还有些关于毕业的琐事要处理，所以我临时请了假。换下西服，皮鞋，穿上运动衫，休闲裤，蹬上休闲鞋，直奔学校。

办完了事情，我没直接回公司，想假也请了，在学校里随便逛逛，打了会篮球，吹了会牛，闲着无聊又想去上课，以前宁愿呆在宿舍晒屁股也不愿去教室动嘴巴的我现在竟然对上课充满了新奇感。

讲台上站的这个老师我记的，就是大一教我们文学，想说真相大白,结果说成“大象真白”的那人，至尽我对他的众多口误还记忆深刻，后来我们干脆直接叫他口老师，没想到回到学校的第一堂课还能遇到他。

老头还是跟以前一样，讲个野史张嘴就来，讲个文学史上有的还得提前备课，以前他给我们讲浪漫文学的代表雪莱跟他女朋友在哪接吻，接吻之前都说了什么，讲的那叫一个逼真啊，给我们的感觉就是他是否真的在现场一样，最后他一拍讲台说，学好文学，找个老婆不难。这话后来被奉为文学系的座右铭，也成了众多学子努力的方向与动力。

听了一会，完了，老毛病又犯了，开始犯困，眼皮上下打架，我强打起精神。

“您有新的消息请查收。”我手机响了，还好离老师比较远，我看了看，一个陌生的号码，信息的内容是问我在哪，我立即回复短信说，在南十大礼堂呢。

“看啊，门口，有个美女啊。”学弟甲。

“哪呢？哪呢？给我眼镜，哪个系的。”学弟乙。

“真的是美女，你看他冲我笑呢，我现在发型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杀伤力？”

“哇，哪个系的？”

我抬起头，顺着众多学生的眼光看到他们口中的美女，竟然是王芊芊，我惊讶的并不是我不同意他们对于王芊芊美女的称呼，而是对她在这出现我很奇怪。

“咳咳，那个，这堂课就上到这里吧，看来大家心思也都不在我身上，嗯，下课。”口老师很识时务。

我站起身来，走了两步，装做很惊奇刚发现她的样子，“你怎么在这？”

“你告诉我在这的，所以我就过来了？”

哦，原来那短信是你发的啊。

“来来，我们出去说，你看，周围的学弟学妹的眼光都在你身上，美女的吸引力果然很大。”

“嘿嘿。”她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们边聊边走，“你怎么过来了？”

“哦，外地发来份紧急传真让你看一下的，在办公室没看到你，我就问了下同事，他们说你请假了，所以我就给你发了个短信问你在哪呢？”

“传真呢？”我问。

“哦，已经办好了。你现在没事了吧，”她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今天可是星期天哦，我可记的有人说要请我吃饭的哦。”

“哦，对，我现在清闲了，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指我吧，我可没忘啊，请美女吃饭，我很荣幸。”我说。

“你怎么会在这，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会来在这上课？”

“我是这里的学生，来这上课不算很惊奇吧。”

“你是这里的学生？你还没毕业？”她更加很惊奇了。

“嗯，走吧，我们去吃西餐还是中餐。”

她惊讶的看着我，眼睛里满是兴奋跟崇拜。“正是我喜欢的类型，事业与学业并重，爱情也会很完美的。”

我看着她自言自语，问：“你嘟囔什么呢？”

“没什么，走吧。”她很自然的牵起我的手，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好就范。

我们去了附近的一家俄式西餐厅，人不是很多，里面装修豪华的跟外表很不相称，简直是巨大的反差。我个人很不喜欢来这吃，一是贵，我得要考虑自己的经济水平，第二个是我对西餐的礼仪很陌生，一顿饭下来光注意礼仪了，却连吃的什么都忘了，得不偿失。

但是王芊芊很喜欢这里，理由是很有情调适合情侣约会。我尴尬的笑了笑说，可是我们不是情侣，她看着我说，那你希望我们是吗？

“先生，您点什么？”还好服务员及时出现，避免我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给这位女士吧。”

“什锦冷盘、鱼子酱、酸黄瓜汤、冷苹果汤、鱼肉包子、黄油鸡卷，一瓶红酒。”她很熟练。

“你喜欢喝酒？”我随便问问。

“不，我只跟我喜欢的人喝。”她回答。

“我这句话我理解起来会很暧昧。”

“那你就暧昧去的理解。”很直接的口吻。

“你相信一件钟情吗？”她忽然叹了口气，但很快脸上又满是笑容。

“相信。”就像我第一次看到小西那样。

“我也相信，一件钟情真的是件很神奇的事情。而现在，我的心情就像是第一次看到我所爱的人。”

“我们不是很熟吧。”

“但事实上我们上辈子就遇到过，真的，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我还记的第一次看到你，你手里捧着一大朵玫瑰，同时讲着动人的爱情故事，站在路灯下，微弱的光芒照在你身上，像是正在期盼情人的归来一样。那种感觉，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拜托，我那时在卖玫瑰，当然手里捧着一大朵玫瑰，还有我讲的爱情故事那也是为了骗人临时编的，至于你说的那种感觉我是真的没印象。

“你难道不喜欢我吗？不要骗我，看着我的眼睛。”她暧昧的靠过来，睁着大大的眼睛。

“我说过了，我们不…不太熟吧，好像，好像——我承认你很漂亮，而且很有气质，很有吸引力，但是，我们对对方一点都不了解。我的意思是说——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那就是不喜欢我了。”她反问。“为什么？只是因为我们不熟悉？那我们可以熟悉起来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不是相信一件钟情吗？”

“我想说的是，你刚大学毕业对周围的人和事都不了解，在不久的将来，你或许，不，一定会找到比我好的男人，我只是你第一个跟你心目中理想型有些像的，茫茫人海，我只是人海当中的一滴水而已。”我说。

“你不用这么贬低自己，我喜欢你那是我的事，你喜不喜欢我那是你的事，懂吗？”她很酷的说。“你这样直接拒绝我会伤害一个女孩子的心的。”

我喜欢你那是我的事，你喜不喜欢我那是你的事，哇，好有哲理。

“我也想做些事情来弥补一下。”

“那你答应我三件事吧。”

“只要是我能力之内的。”

“我不会让你去上刀山下火海的。”

“嗯，明白。”我很平静地说，为什么我现在对美女的免疫力已经那么运用自如了，是小西的缘故吗？要是小西现在看到我这个情形，她会什么表情？吃醋？不可能，说不定她还会帮王芊芊动员我，讽刺倒是有可能，想到这我不禁有些泄气。

“我会在一个月内，让你爱上我的。”她很自信的对我说。“你听见了没？”

“哦，哦，也许。不过，最好别开这种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们打个赌吧，如果一个月你没有爱上我，我自动辞职离开，如果，你爱上了我，我要你对你今天的话表示忏悔。”

“不用那么认真吧。”

“不，要的，你不懂，如果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会觉的值的，来，为我们的未来干杯。”

“来，干杯。”我也举起杯子。“你喝多了。”

“你…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她有点喝醉，口吃不清的说。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吧。”我也有些头晕，这是红酒呢还是二锅头啊，怎么喝一瓶头就开始晕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她站起来说。

“回家吧，你住哪里？”

“你放…放心让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去？”她妩媚的对我笑。“我家就住不远，呵呵，送我回去好吗？我保证不做什么？”

“行。”就算你做什么我也不怕。

外面一阵寒风吹过，我头脑清醒了很多，打上车，对司机说了地址，司机一边嘿嘿的笑，一边看反光镜，牙呲的比反光镜都亮。

“醒醒，喂，快到家了，你可别睡着了。”她的睫毛真的好长。

“抱抱我好吗？我想吐，胃里难受，好吧，抱抱我行吗？”

我承认我是个自制力很差的人，同时也不会拒绝别人的请求，更不要说身旁眼睛迷离的美女。我打开窗户，抱着她，心里没有来由的紧张。

“到了，到了，好了，我们下来吧。”我说。“我扶你。”

“送我上去好吗？”

“已经到电梯口了，你回家吧。不早了，家里人会担心的。”

“家里没…没有人，送我上去，好吗？你不知道一个人…人晚上坐电梯是什么感觉吗？”王芊芊把全身的重量倚靠在我身上让我动弹不得。

“好吧。”我是很被说动的人。

“叮”的一声，电梯已经达到了，我抬头看了一眼电梯上表示楼层的数字——12，哇，从这里可以竟然可以看到市政府，真是太壮观了。

“回家吧。”

“嗯，回家，回家，钥匙呢？钥…钥匙呢？”王芊芊突然抓住我。

“钥匙应该在你身上吧。”

“哦，对。你帮我拿出来…好吗？在我上衣口…口袋里。帮我打开门，你回去吧。”我左手穿过她的外套，感觉到令人心动的体温，轻轻的从她上衣口袋里掏出钥匙。

“别走，别走…林风，求你了了，别走，抱抱我，好吗？”她坐在床上大声喊叫。

林风，谁？我？还是你前人男朋友？

“呐，给你水，咳，王芊芊，你看清楚，我是周飞，不是你口中的林风，我要回去了。”我说过了，我是个自制力很差的人，我怕我在这呆几分钟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毕竟我是男人。

“林风，你就是林风，为什么，你以前对我那么好，为什么，就抱我一小会，好吗？”

“你早点睡吧。”

我感觉到我身体的酷热，脑袋的昏沉，逃似的离开了她的粉色房间。因为，我想到了小西，我这么晚回去，她会不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