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曾尹郁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9:17
|本章字节:6960字
在说初恋的时候我得先说一个男生。他叫羊儿。
羊儿是学校高中部一位老师的二儿子,他哥哥是学校里的神话人物,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更厉害的是电脑游戏玩得特别好,羊儿的电脑游戏也玩得好,玩《星际争霸》玩进了中国国家队,但是还是经常被他哥哥踩得仰天长啸。羊儿唯一能平衡与其兄的底牌的是他比他哥要帅。帅得学校的小女生都叫他城武。金城武是我的偶像,所以当羊儿留级到我们班和我们读初一时我立刻就被他深深吸引了。
小的时候是很容易交上朋友的,而且一交就不可收拾,觉得流氓相见恨晚,大有相拥而泣的冲动。
羊儿教我长跑,每天早自习和我借口备战校运会远战奥运会去操场里长跑。班主任开始时跟着我们在操场里边跑边教育,说,校运会三个多月后才会开,你们现在就训练干什么?羊儿说,因为是长跑,所以要长期的跑。班主任本来就长期缺乏运动,今日一剧烈运动,又加上听到羊儿那话,不禁觉得有一股气直冲脑门,眼前一黑就睡地上了。后来班主任也只好同意了我们,因为我们在教室里也不会自习反而会打扰到其他同学。这是重要原因。
三个月后校运会开始。校方怕被舆论冠以虐待儿童的恶名,规定初一新生只能报跑八百米。我和羊儿跑了三个月的三千米,最终怎么说都觉得想哭。发令枪一响,我和羊儿就撒丫子飞奔,播音员好心的说:两位领跑的同学不要这么急,等会会体力不支的。我和羊儿飞驰过主席台时朝播音员大喊了一声:日!播音员哇的一声哭了。一圈下来我和羊儿愈跑愈爽。羊儿和我保持一致,干脆谈论起今天跑完后去哪个电脑室玩。越过终点线时班上的后勤人员拿着手帕盐水来扶我们,仿佛给我们接生,被羊儿一把推开,跑到班级方阵前,把插在土地里的班牌唰的抽出,扛着木头牌子又飞奔了一圈。全场欢呼雀跃,看到了中国田径的曙光。
但在确定谁是冠军时裁判犯了难,因为我和羊儿几乎是同时越线,学校非香港马场,缺乏先进的科技设备根本评定不了。最后不得不以身高来确定名次。我虽然在暑假里突长了十公分,但羊儿还是比我要高半个头,所以羊儿得了第一,他嚷嚷着要和我换牌子,因为我的是铁做的而他的是黄色的塑料。
耗子在初中相对没落,本想在校运动会报骑马射箭,但校方只有骡子和水牛不支持此运动。
羊儿以前班上有一个女生和他关系暧昧,仿佛就是男女朋友关系,现在看来那时候的男女朋友也就是那种程度,一起回家时讨论哪个明星的歌好听一起吃校外的肉丝米粉,连手都不敢牵,偶尔不小心碰到了两人都像触到了大粪,急忙闪开。
那女孩儿叫菲菲,是一个有些胖但皮肤白净的女生。
但后来羊儿又喜欢上了班上另一个女生,那女生叫笛,是位苗条又很有气质的女生。羊儿虽然没有没有和笛发展到吃肉丝粉的地步但也不再和菲菲一起吃肉丝粉了。不久后羊儿就降级来到我们班上。
我因羊儿认识了菲菲,确切的说是菲菲因为羊儿找到了我。我和羊儿的关系实在太铁了,又因为在运动会时为班上争了光在初一时成了第一批共青团团员,我们现在既是兄弟又是一起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的好同志。
菲菲和我走得越来越近了,她的单纯和认真深深的吸引了我,虽然她比我还要高不少,但我是不在乎的。
我在那些日子里老是往鞋子里塞十几双鞋垫,恨不得穿我妈妈的高跟鞋上学。
羊儿很久没和笛说话了。我说,你有希望。说完心里恨不得一拳把自己打死。
真的?菲菲说,你要看清,要盯紧,他是个闷葫芦。仿佛羊儿是一台湾特务。
我说,没问题,你也要抓紧啊,我最多只能帮你美言几句,重要的是你自己。
其实我心里直想把羊儿和笛绑一山洞里去,再没日没夜的给他们看限制级影片。
你可真是个好人啊。菲菲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我摇摇头,满脸通红。羊儿真傻。我说。
不久后我和菲菲就开始在一起吃肉丝粉了。我总是起得特早跑去等她上学。我妈妈见我学习热情高涨很高兴。但时间一长她就吓坏了,以为我得了甲亢,跑到百货公司买了几十包加碘盐,做菜咸得我家水费比电费还贵。
一天菲菲对我说今晚要我送她回家。我很激动,我晚上还不曾送过她,因为能晚上送女生回家就是护花使者,就是那种关系了。那时《护花使者》这首歌很流行,我唱得极好,粤语唱得像如同越南语。
那是一个繁星闪烁的夜。我们一路都不说话。我心里又高兴又激动,根本忘记了我还有声带这个器官。她到了后并没有马上进楼去,而是微笑的看着我。
她说,谢谢你。
我说,谢什么?
然后她摘下了她戴的玉,放在我的手里,说,这个送给你。
我想我不就送你回家了吗,怎么这么重谢,那明天不该送元宝啦。
我也摘下我的玉,对她说,我的,也送给你。
她接过我那带着体温的玉,戴上了,她笑,眼睛里荡漾着淡淡的腼腆的笑意。
一种从心田涌起的温暖慢慢扩散,香甜醉人的感觉。
路灯昏黄,路灯昏黄。
那块玉我一直保留着,虽然那时我根本不知道这就是她对我最后的道谢。
之后我和菲菲一直没有联系,当然我在知道我可怜的初恋就是个单恋时哭了一场。小孩子感情单纯,当然会哭,哭得龙呤虎啸,一边哭还一边想不是早一起吃肉丝米粉了吗?怎么说没了就没了?
初恋练就了我画加菲猫的高超手艺,那是我为讨菲菲开心而学画的,在什么地方都画,甚至在期中考试的试卷上都画上了,我是做完了卷子没事情做又很想菲菲所以就画了,心想还可以给老师们减轻阅卷的疲劳感,结果被老师请到办公室大训不尊重试卷,还嘲讽的逼我给他们画相。我心想你们长得那么富有喜剧效果我是力不从心,于是就道歉装孙子,保证以后对待试卷就像对待我亲娘一样尊重。
耗子说我被菲菲甩了,真没面子,当年在讲台上大说白雪公主和小矮人的风范到哪里去了。我听到后也感到气愤,举起玉就要摔,摔出去的刹那突然想还是算了吧,多可惜。于是收好玉再给了耗子一拳做以惩前毖后的明志。
羊儿说找女朋友干嘛,有兄弟就好了啊。然后他拍拍我的肩膀表示哀悼。
我说那是那是,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经过初恋的洗礼我长大了,很多事情看得六根清净。心想我再也不轻易付出感情了,妈的什么破爱情破初恋,原来就是这般味道,害我家吃那么多盐,老了我有得高血压的危险。
但是爱情这东西就像春天里的一棵小草儿,它在你不知道的那一天也许就悄悄的钻出了泥土,你没法子不让它长出来。即使看见了,也许会有无奈,但更多的却也是一种新生的欢喜,一副期望的模样。
我的爱情小草儿就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又长了出来,而且又是从我好兄弟羊儿的身上长出来的,就像他正在疯狂的长着的体毛一样。
这是我和可亮的一段短暂火花。
和可亮的相识必须又上溯到小学。小学四年级时可亮转学到我们班上,老师安排她和我同桌。我和她一见如故,一节课下来就拉着她朝男厕所跑,可亮吓坏了,慌张的告诉我她是个女孩。我也就马上吓坏了,牵着她的手一下就松了,脸烧得像麻将的一筒。此后我管可亮叫小弟,她管我叫大哥。神奇的是老师一直要她和我同桌,无论酷暑严寒分班分组老师都铁定心了要可亮跟着我,以至于进了初中后她都是我同桌,童养媳一般。
可亮的妈妈是我们初中的音乐老师,很喜欢吃萝卜,所以很喜欢我。小学的时候她经常对可亮说要向我学习。还要我帮助可亮,共同上进。进初中后可亮的妈妈就更喜欢我了,逼我去学舞蹈,成日和一帮身材极好的学姐们一起压腿,压得我心猿意马。
一天,可亮的妈妈对我说,学校的两百年校庆就要到了,你愿意上台演出吗?
汉寿一中历史悠久,和美利坚合众国有得一拼,给学子们以强烈的自豪感。
我当然同意,并通过当时一切的通讯手段告诉了我的亲友,要他们前来记录这历史的时刻。
演出的那天我很激动,也演得很出色,在开场和闭幕的时候都有我精彩的演出,引得满堂喝彩。但是能记得我参加这伟大演出的人肯定不多,因为我在演出时都一直没有露面。我妈妈在台下热烈的鼓掌说,瞧那小狮子舞得多欢畅!咦?我怎么不见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