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巧设美人局,为中国第一暗杀王王亚樵复仇(1)

作者: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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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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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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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1278字

生辰八字测祸福


“仙人手”死后,三坝头一看机会来了,就极力推荐他的得意门生王家贤,向祖爷建议让他坐上七坝头的位置。经过堂会的几次讨论,尽管二坝头心里不舒服,祖爷还是点头通过了。王家贤终于坐上了第七把交椅。


王家贤跟祖爷时,是1946年,他瘦瘦的,高高的,很爱干净,每次出门都穿着整齐的长衫,头发打上油,向后抿着,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他说他的名字是父亲给他取的,取家道贤良之意。我想他老爹给他取这个名字时,肯定没想到他以后做的都是坑蒙拐骗的事。


他对外的身份是国民初级小学的教书先生。他读的书多,口才一流,思想前卫,写的一手好文章,深得民国时代的女***戴,更是祖爷的好军师。每次做局之前,都会参考他的意见。谁能想到这身居校舍的教书先生竟是骗子团伙的一分子?


他第一次帮祖爷做大局,是针对一个国民党军官的夫人。那年国民党前线吃紧,那个军官寄回一封信,信中都是视死如归和卿卿我我的言辞,满篇透露着生离死别。弄得这夫人每日以泪洗面,不思茶饭。


她的这个状态直接影响了孩子,她的儿子正好就读于王家贤执教的那个学校。那时的小学语文很注重人文教养,第一篇课文就五句话:“猫捕鼠,犬守门,各司其事;人无职业,不如猫犬。”说的就是造物主创造了这个世界,每个生灵都要各司其职,一个人如果吊儿郎当,不务正业,连猫狗都不如。我不知道王家贤每次给孩子们讲解这篇课文时,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那夫人的孩子上课注意力不集中,全班十七个人,就他背不下来这五句话。王家贤问他怎么回事,他低头不说话。后来王家贤一再追问,他才说他妈妈因为爸爸的事情天天不开心。


王家贤敏感地抓住了这个信息。当晚就和祖爷商量是否可以做局。祖爷说,可以,不但要做,还要做大,生死的事情,肯定是高价钱。


王家贤就以孩子上课精力不集中为由,找那妇人谈。人长得俊,办什么事都顺利,王家贤就是这种人,很文雅,很书卷气,说话文绉绉的,又有礼貌,结果那夫人第一次见王家贤,就将满心的忧愁一股脑地道出。


王家贤说:“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您丈夫戎马沙场,我们这些苟延残喘的文人自愧不如!”


那夫人叹口气,说:“先生谦虚了。自古文死谏,武死战,文辞托江山,笔下有刀锋,先生教书育人,也是泽被后世啊。”


王家贤没想到这夫人修养这么高,平时都是他口若悬河地说,没想到今天碰上一个更能说的。


王家贤也叹了口气,说:“只希望夫人能够静下心来,静候您丈夫的佳音。否则,你的状态已经严重影响了令郎,他每日上课都走神,久而久之,恐影响学业。”


那夫人点点头,说:“话虽然这么说,可谁能做得到!我丈夫生死未卜,叫我怎么能静下心来!”


王家贤感觉机会来了,一本正经地说:“夫人信命吗?”


那夫人一愣,“命?我现在只能听天由命。”


王家贤开始出千了,“夫人,我倒是认识一个老前辈,他精通奇门八卦,能掐会算,据说给政府中的很多高官都算过,生死富贵一算便知,很准的。要不请他给您……”


王家贤还没说完,那夫人忙说:“真的吗?能找到他吗?”


王家贤一看,上钩了,这哪是吊狍子啊,分明是狍子自己往家跑。


王家贤说:“夫人别急,那老先生是我的莫逆之交,应该能约上,不过他很忙,我尽量帮你约。”


那夫人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说:“劳烦先生赶紧帮我约,越快越好,花多少钱都行。”


这才是阿宝们最想听到的话,王家贤说:“一定,一定。我今晚就去他家看看,您放宽心。”


那夫人激动地说:“谢谢先生了!谢谢先生了!”


人在过度悲伤或过度高兴时,都会变傻,况且还是个独守空房的女人。王家贤回来跟祖爷一汇报,祖爷说:“她有多少家产?”


王家贤说:“不好说,住的是洋房,从家里的摆设看估计是个团级干部家庭。”


祖爷想了想,说:“熬她几天。”


王家贤第二天又去了那夫人家,说:“昨夜我去找老先生了,他最近手头的事比较多,本来要去外地的,听我说了你这事后,他暂时不去了,也就这两三天,就能见面。”


那夫人说:“谢谢您了!谢谢您了!越快越好!”


三天后,三人在一家茶楼见面了。


祖爷道骨仙风,王家贤倜傥风流,那夫人做梦也不会想到面前这两位谦谦君子竟是十足的骗子。面对两个男人,那夫人还有些不好意思,怯怯地说:“有劳先生了。”


祖爷说:“研易者,慈悲为怀,夫人不必客气。你的事,王先生已经给我讲过了。”


那夫人说:“那就劳烦先生帮我看看我丈夫吉凶如何?”


祖爷说:“从夫人面相上看,夫宫色泽暗淡,官寿不起,恕我直言,你丈夫的处境很危险。”


那夫人一听就傻了:“那……那有生命危险吗?”


祖爷不慌不忙,“夫人莫急,你告诉我你先生的生辰八字。”


那夫人报出后,祖爷思考片刻说:“我断令夫的额头上有一颗大痣,不知对否?”


“太对了!”那夫人激动了,“就在额头偏左的位置。”


祖爷又说:“他眼睛大,下巴尖尖的。”


“先生说得太对了!”那夫人回答说。


王家贤也赶忙一脸敬佩地说:“老先生真是道法高深啊,晚生佩服,佩服!”


祖爷不动声色,掐指一算:“夫人的生辰也请告诉我。”


那夫人忙把自己的生日报出。


祖爷又是掐指一算,然后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说:“嗯,有救了,有救了。”


那夫人一听“有救了”,坐不住了,眼睛里满是渴望,“先生是说我丈夫有救了?”


祖爷说:“夫人的八字正好能生助您的丈夫!他幸亏娶了你,否则这次在劫难逃。”


这是先打后隆。


那夫人说:“也就是说,我旺我丈夫?”


祖爷说:“是的。”


那夫人说:“那怎么才能化解这灾难呢?”


祖爷沉思了一会儿说:“就看夫人愿不愿意了。”


那夫人一愣:“先生这是说得哪般话,我当然愿意了!就是让我死,我也愿意!”


祖爷说:“夫人真是大善之人啊!你丈夫娶了你,真是他的福分!我前天碰到一个和你类似的情况,那夫人一听说解灾要花钱,就犯嘀咕了。唉,我都不知说什么好,究竟是钱重要,还是丈夫重要!唉。”


那夫人说:“先生放心!只要能救我丈夫,给您多少钱都可以,我愿意。哪怕倾家荡产!”


祖爷一听,马上把脸拉下来,“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给我钱?鄙人虽一世清贫,但还知道仁义二字!”


那夫人懵了,惴惴地说:“先生……刚才不是说要花钱解灾吗?”


祖爷生气地说:“夫人小看我了!我说解灾花钱,是让你替丈夫花钱,不是给我钱,你的命局中官星被财星牢牢克住,只有把财花出去,才能解救官星,你的丈夫才能回来。所以我才说让你花钱,但钱不能乱花,要用在积功德上,既把钱花出去,又替你丈夫积了功德,这是一举两得。”


那夫人追问:“怎样才能积功德呢?”


祖爷说:“你看通往南镇的那座桥,年久失修,老百姓每日从那里来来往往,有时还有商贩套马车路过,多危险,早就该修了,你捐些钱,把桥修好,既替你丈夫解了灾,又为老百姓造了福祉!古人常讲,修桥铺路,功德无量。这样多好啊。”


还没等那夫人说话,王家贤先站起来了,给祖爷深深地鞠了一躬:“先生真是慈悲为怀,晚生深受感动。”说着,眼圈还红了,一副受教的样子。


那夫人说:“先生真是好心人!那大概需要多少钱呢?”


祖爷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去问地保吧,到时候把钱给他,他会组织人修。”


那夫人欣慰地说:“这就解了我丈夫的灾了吧?”


祖爷坚定地说:“肯定解了!心要诚,不要敷衍了事。”


那夫人点点头,说:“一定,一定!先生,耽搁您这么长时间,我……我该给你您多少钱?”


祖爷摇摇头,“夫人正在难处,我不过凭一技之长为夫人排忧罢了,这个时候要你的钱,夫人这不是骂我吗?”


那夫人更加不好意思了,说:“那我该怎么感谢您呢,您为我这事这么费心,我……”


祖爷挥了挥袖子,又指指桌上的茶碗:“两袖清风,一杯淡茶,足矣,足矣!”说罢,一饮而尽,拂袖而去。


望着祖爷远去的背影,那夫人一声长叹:“都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今日见到这位老先生,才知道人心未泯。”


王家贤附和着说:“老先生一向视钱财如粪土,这样的人,世上已经不多了。”


后来这夫人花了很大一笔钱来修那座桥,那个收钱的地保其实和祖爷是一条线上的,早就被祖爷买通当刀使了,用在修桥上的钱只是小头,大头都被祖爷和地保均分了。至于祖爷算出她丈夫的长相,都是王家贤去她家时,偷偷观察墙壁上的照片获取的信息。那个夫人一心惦记丈夫的生死,哪知道这里面这么多猫腻。


我很佩服祖爷的手法,千隆并施,恰如其分,最后还弄了个高风亮节。后来我曾问祖爷,“万一,她丈夫回不来怎么办?”


祖爷说我死脑筋,他说:“不怕她丈夫回不来,怕的是她丈夫回来,万一那小子回来了,转过味来,还真不好说。回不来就不用怕了,一个没了丈夫的遗孀,能把你怎样?脑子不转弯!”


我恍然大悟,紧接着问:“如果她丈夫回来了,找我们麻烦的话,怎么办?”


祖爷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做阿宝畏首畏尾,还不如回家喂猪。”


后来,王家贤又接二连三地往那夫人家跑,祖爷看出有些不对劲,在一次堂会上说:“钱都圈来了,就别想着圈色了,贪多会惹出麻烦。”


唬得王家贤脑门子直冒汗,一个劲儿地说:“明白,明白。”


后来有一次喝酒,我和王家贤聊天,王家贤说他对那夫人动心了,就当时那夫人那种无依无靠的状态,凭借他对女人心的揣摩,再加自己的长相和手段,不出一个月,肯定能弄到手。其实也没想长久,就想睡一晚,捡个漏儿而已。


他说那个女的是个知识分子,懂诗词,有修养,他就喜欢这样的。我说你经常逛窑子,还在乎这一个呀。他说不一样,窑姐再漂亮,也只是个皮囊,千人骑,万人跨,怎么能和良家妇女比!


最后王家贤喝多了,嘴里唠叨着:“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而后,昏昏睡去。


我知道王家贤是个心很高的人,一直怀才不遇,最后在阿宝的队伍里得以施展才能,他心痛。其实哪个做阿宝的不是如此,天天行尸走肉般活着,借酒浇愁,花下风流,痛快过后,是无尽的伤感和迷茫。谁不想堂堂正正地过日子,娶妻抱子,安稳度日,垂垂老去,儿女成行,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可阿宝们已经没有这种幸福了,在物欲中醉生梦死,掏空了身子,更掏空了灵魂,表面上的风光永远无法掩盖心底龌龊和自卑,夜深人静时,每个阿宝都会想,想曾经干干净净的自己,想如果没走这条路生活也许会是另一个样……


如今,风度翩翩、满腹经纶的王家贤终于熬到了坝头的位置,从此,大家都管他叫“七爷”。


中国第一暗杀王


1948年9月份开始,解放战争进入战略决战阶段,至1949年初平津战役结束,国民党主力部队已被基本消灭,长江以北大部分地区已经解放。北派的“雪萌草”掌门人钱跃霖,迫于日益严峻的形势,终于肯放下“大师爸”的身份来投靠祖爷了。


一山不容二虎,就像梁山泊里的宋江和晁盖,终究要有一个来领头。尽管钱跃霖甘愿俯首称臣,愿意在祖爷手下做个坝头,但祖爷手下的七个坝头哪个能容下他!钱跃霖的年纪比祖爷还大,为人阴险狡诈,曾经动过南派掌门人江飞燕的色念,要不是祖爷出面调停,估计两个堂口会有一场血战。


听二坝头说,江飞燕比祖爷大一岁,祖爷尊称她为“燕姐”,乔五妹死时,当地黑帮来闹事,还是祖爷带着兄弟亲自去摆平的。钱跃霖投靠祖爷后,江飞燕还专门修书一封,派小脚送来,提醒祖爷要防范这个家伙。


因此,对于钱跃霖的到来,大家都心有防范。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祖爷。


堂口的气氛已经不太对了,表面上一团和气,但实际危机重重。尤其是王家贤当上七坝头后,二坝头心里颇为不悦,和三坝头的关系也日趋紧张,再加上堂口里突然来了个钱跃霖,虽然他说愿意在祖爷手下当个坝头,但祖爷说这可使不得,钱爷还是钱爷,大师爸还是大师爸,等过段时间,条件允许了,还是要帮助钱爷另立堂口。如此一来,堂口就无缘无故多了个大师爸,每次开堂会,钱跃霖像模像样地坐在祖爷旁边,偶尔祖爷还会听取他的意见,弄得下面的坝头很不自在。


那段时间,每次开完堂会,祖爷总是会把我留下,让我给他泡茶。这个大家都没意见,因为大家都知道我又笨又傻,没人对我起防范心。


祖爷对茶真的很讲究,每次品茶,些许的差异,他都能品出。有时,沏茶时我走神了,祖爷品尝后,会说:“大头,这次你没用心。”


我觉得祖爷就是个神人,能从茶的味道中品到人心的散与静。那段时间,我和祖爷每次都会喝茶到深夜,他睡不着,不停地喝茶,我能看出他在思考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