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全民熙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3:45
|本章字节:13092字
“不仅西娅娘娘,我也是哥哥的绊脚石,好在哥哥并不介意。他根本不在乎。哥哥真的不在乎,不在乎那些东西,真的!娘娘根本不了解哥哥。他现在马上就要爆发了,他多么讨厌自己的样子,对于被女人包围的状况有多么深恶痛绝,你一点儿也不知道。我再问你,你这个样子怎么成为哥哥的另一半?”
西娅抬头望着帕拉索斯。她擦了擦眼泪,眼泪却又流了下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一点儿也不知道。我,我害怕他。只要听到他的声音,我的心就像要爆炸。我好想逃跑。我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随便去哪里都好,不管是北边,还是南边,只要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就好……”
“我第一次听到娘娘说这么多话。”
说完,帕拉索斯拉过西娅,将她抱在怀里。西娅大吃一惊,身体僵住了。虽然他们同龄,经常开玩笑,并且相识十年,然而这样的全身近距离接触还是前所未有的。丈夫的弟弟怀里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帕拉索斯抱着西娅,小声说:
“你应该逃离的不是王子妃的位置,也不是宴会场,而是你心灵的地狱。我帮你好不好?我很擅长的。你愿不愿意跨过这步?”
西娅说不出话来,浑身颤抖。当帕拉索斯捧起西娅的脸,寻找她的嘴唇的瞬间,西娅却使出平时从未想过的力量将他推开了。分开之后,帕拉索斯嘴角带着微笑。西娅已经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我……我真的……这……这个……”
“我们的娘娘并不是特别柔弱。很幸运,但是我也有点儿遗憾。”
帕拉索斯若无其事地说道。西娅第一次感觉帕拉索斯好可怕。回过神来,想想刚才的事情,在帕拉索斯目光的注视下,西娅连站的力量都没有了。她好不容易说了句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
“还能怎么面对,忘掉就行了。或者偶尔哥哥惹你生气的时候,你就想起来,当成是对他的报复。以后这种事还会很多。哥哥和我不一样,不太懂女人的心思。你这个样子算什么?因为这点儿事就浑身发抖。你明明知道哥哥今天夜里不可能一个人过,为什么还要这个样子?”
西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会儿握拳,一会儿把手伸开。红色的气息在她白皙的手上蔓延,像网。
“不要误会,我很喜欢哥哥。哥哥和我截然不同,但我的确喜欢他。当然我也喜欢你。”
帕拉索斯迅速拉过西娅的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西娅有些茫然,脚步踉踉跄跄。帕拉索斯后退几步,微笑着说道:
“不过,西娅娘娘,你要变得强大起来,为哥哥生个孩子吧。这样下去,你绝对不可能成为哥哥的女人。瘦小可怜的西娅娘娘,哥哥是老鹰,是狮子。你这样软弱,连老鹰的脚指甲,连狮子的牙齿都受不了。”
吉恩坐在床上,一个月前贝尔肯说过的话总是在脑海里回荡。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无奈,又有些焦躁。吉恩突然感觉别扭,脱掉上衣,扔了出去。这时,黛莎拿着银盆进来,露出兴致勃勃的表情。
“没想到你这么心急。”
“我只是讨厌绸缎衣服。”
“啊,是吗?那么今天夜里,你打算什么都不做吗?”
“不,我要听你讲故事。”
“是吗?我只是被叫来讲故事的女人,如果讲不出有趣的故事,明天早晨说不定会被砍头。”
“我没有这个权力,因为我不是君王。好了,说吧,那瓶酒究竟是什么酒,不,不是酒,是毒药吧?”
吉恩谢绝了国王和艾瑞缇娜选择的名门闺秀,而选择了黛莎,就是想听她解释。他以为是这样,但是他不确定这是否出于真心,反正今天夜里必须和某个女人同床共枕。拒绝国王准备的礼物,意味着对国王的侮辱。尤其是王子,绝对不能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是他也不想以这种方式配合艾瑞缇娜迎娶新王子妃的计划,像傀儡般跳舞。边境贫困人家出身的黛莎不可能是艾瑞缇娜期待的新王子妃,这也不能说对他的选择全无影响。
黛莎放下盆子,坐在吉恩脚下,抓住他的脚。这是与高贵王子共度初夜的第一步。盆子里的水散发着橙花的芳香。
“的确是酒。我说是我酿的,这是说谎。我也不知道怎么酿出来的,恐怕整个埃弗林都没有人知道。我只是知道使用方法。这酒叫‘第一神花’。啊,翻译成我们的语言就是这样,本来是‘菲尔提德尤姆巴兰特”。
吉恩熟悉这个单词的语感。见吉恩皱起眉头,黛莎点了点头。
“一下子就听懂了,是的,是赞达尼族的语言。”
“难道那是赞达尼族的酒?怎么会在你手里,还给我喝了?”
“至于得到这种酒的过程,我等会儿再告诉你。不过,这酒对于赞达尼族来说也是非常宝贵的……”
“这个先别说了,喝了这酒之后,都会睡上三天吗?”
黛莎抬头看了看吉恩,笑呵呵地说道:
“如果我有所隐瞒,看来你真的要砍了我的头。不,不会的。通常是睡一天,偶尔也有人根本睡不着,也有人永远不再醒来。”
“等一等,那不是毒药吗?”
黛莎又笑出了声。
“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能是毒药,其实只是祭祀用酒。赞达尼族每隔几年都会举行一次祭天仪式,就用这种非常珍贵的酒。”
在祭天仪式上,“第一神花”只献给刚刚获得尤姆巴南,也就是“第一勇士”资格的人。尤姆巴南是荣誉称号,整个赞达尼族获得这个称号的人只有十名左右。尤姆巴南喝过酒之后入睡,偶尔有醒不过来的,就代表不具备“尤姆巴南”的资格。王位继承人的选择也要经过同样的过程。吉恩突然问黛莎,赞达尼族有没有王。黛莎告诉他,有一位女王,只负责与神灵沟通,从不离开赞达尼城。
“这种酒是神灵和人交流的通道。睡着的人会做梦,梦境就是神灵对人说的话。尤姆巴南清晰地记得梦境,刻在墙上,成为壁画。赞达尼城有很多这样的壁画。”
“我也做梦了。难道那个梦是赞达尼族的神灵对我说的话?难道那个地方不是实际存在的场所?”
“等一下,场所?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了一扇门。周围是植物覆盖的围墙……”
听吉恩解释梦中的风景,黛莎不由得目瞪口呆。吉恩说他相信门里面是乐园,黛莎摇了摇头。
“我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梦。尤姆巴南们看到的通常是自己的过去或未来。说是未来,其实也就是自己在梦中做了什么,还从未听说谁去了从未见过的陌生场所。而且那个场所……究竟是什么地方呢?听王子的说法,好像不是真实存在于世界上的地方。”
“我也这么想……”
吉恩很失望。他很想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如果只是赞达尼族想象中的乐园,他真会失望至极。吉恩没有特别虔诚的信仰,连埃弗林的神灵也不是很相信,所以并不期待赞达尼族的神灵能为自己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知道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你为什么要把这种酒给我喝?”
“算是考验吧……哎呀,不要做出这样的表情。我也没有选择余地。只有让王子殿下喝些东西,才能得到修理城墙的钱。”
“这是什么意思?”
黛莎从连衣裙内侧拿出一个绸缎口袋。解开带子,倒在手上,里面滚出七颗拇指般大的宝石。黛莎拿起一颗,递给吉恩:
“与王子殿下得到性命相比,太便宜了吧?”
宝石放入吉恩手中。吉恩默默地注视着宝石。他不是没有料到这一天,但是亲眼所见,还是感觉无比苦涩。吉恩要去国王和艾瑞缇娜的视线到达不了的地方,王后肯定不想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贝尔肯。他故意侮辱吉恩,引诱他使用暴力,结果是得到了让吉恩独自留在城里的命令。避开将军和士兵们的视线之后,黛莎秘密地让吉恩服下毒药,然后将他引到城外。将军和部队回来时,就说吉恩受不了留在后方,独自追赶部队去了。王子太固执,谁都阻止不了。这样说就行了。周围到处都是赞达尼族的埋伏,就算吉恩下落不明,谁也不会觉得奇怪。
“我说我不想一下子要了你的命,我会准备让你慢慢死去的药。只有这样,王子殿下才能离开城里。想让你离开也不是什么难事。就说赞达尼族的信鸽落在我手里,得知将军的部队落入陷阱。即使王子殿下半信半疑,肯定也会立刻出发。怎么样?这个计划听起来还不错吧?而且王子殿下是全军最出色的骑手。”
恐怕真的会这样。倒是可以派出部下,但吉恩肯定觉得自己去最快。听到自己彻底坠入陷阱的故事,吉恩心情很糟糕。如此完美的计划出现的第一个偏差就是贝尔肯伤势过重,被转移到其他城市。贝尔肯离开之后,黛莎就脱离了他的监视,可以自由自在地实施计划。虽然她接受了王后的密令,但是什么时间、怎样执行却是她的自由。她想在杀死吉恩之前先做个试验。这里就出现了第二次变数。
“赞达尼族内部流传着王子是得到神谕之人的说法。期待大战的赞达尼族战士们,听说王子殿下留在城里,就转移目标,冲进来了。如果没有王子殿下,我就无法守城。所以计划推迟到战斗之后进行。”
“这么说,城里发生战争都是因为我?”
“感觉到自己的责任了吗?如果不是这样,这次受打击的就是和将军同行的部队。当时赞达尼族为了突袭涌泉城,带来的兵力不到总人数的一半。如果赞达尼族全军布阵,埃弗林军队想要跨过赞颂河,肯定要遭受重创。”
听了这些,吉恩的心情很奇怪。正好黛莎帮吉恩洗完脚,撤走了盆子。她爬上床,吉恩问道:
“赞达尼族怎么知道我在远征军的队伍里面,又怎么知道我独自留在后方?难道通过咒术透视远方了?”
“这个我过会儿再告诉你。反正赞达尼族向王子挑战失败了。我从头到尾目睹了这个过程,觉得我不能杀死这样的人。最神奇的是,我什么都没说,父亲却知道了我想做什么。如果父亲说话清楚,王子殿下可能当时就会砍掉我的脑袋。这都应该归结于幸运吧。”
因此黛莎没有给吉恩服用毒药,而是用“第一神花”代替。这是只献给有资格的人,让他们体验神圣梦境的酒。没有资格喝这种酒的人会死亡。黛莎想知道吉恩有没有未来,有没有需要他活下来完成的使命。如果吉恩幸存下来,她要像现在这样找到他,向他坦白。
“真正的尤姆巴南生前肯定要做伟大的事情。有的也会像基洛斯那样,在临死前把任务交给其他尤姆巴南。我很想知道王子殿下的未来是什么。不知道我是否有机会了解。”
“我不是赞达尼族的尤姆巴南,也不关心尤姆巴南的命运,而且我对赞达尼族的评价也不高。实话实说,我对他们有点儿失望。主动要求一对一作战,却借助咒术。”
“王子殿下在决斗过程中有没有笑?他们认为在战斗中脸上带笑的人是被恶魔附了体。如果不能立刻祛除恶魔,就会摧毁决斗的公平。”
吉恩回想起来,好像的确是这样。他耸了耸肩膀,问道:
“可是我又没死,你怎么得到报酬了?”
“我拿到预付金,的确让王子殿下喝下了可能置人于死地的酒。只是王子殿下活过来了。我给王后娘娘写信,说毒杀对王子殿下没有效果,以后不要尝试了。我说他服了毒药,睡了三天,又死而复生了。”
黛莎愉快地笑了,发出银铃般的声音。这时,两个人坐在触手可及的位置,但是吉恩还没有碰过她的身体。黛莎把手放在头后面,摘下簪子。浓密的头发流淌下来,遮住耳朵,又恢复了在涌泉城见过的美丽女人的面孔。
“可是王子殿下,不,副官大人,我当时拿着酒去找你的时候,你一点儿也没有期待像今天这样的夜晚吗?”
吉恩没有立刻作答,黛莎又凑近了一点。
“我不是想戏弄你。我是为了我的自尊心而问。说实话,副官大人表现出来的坚定令我多少有些吃惊。当然,那时候我也没有和你上床的想法,因为试验还没有结束。”
那天吉恩想起了西娅。今天吉恩的手上没有戒指。宴会目的明确,他无法戴着戒指出来。西娅现在睡了吗?还是辗转无眠?
“过了一会儿,我去清理酒瓶,你已经睡着了。你睡觉的样子非常可爱,一点儿也想象不出昨天你在鲜血横飞的战场上的神勇。我觉得男人这点非常有趣,所以当时就亲了你的嘴唇。”
黛莎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戳了一下吉恩的额头。这对王子来说是无礼之举,然而吉恩却不知道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发火。这时,黛莎扑进吉恩的怀里,亲了他的嘴巴。稀里糊涂地接吻之后,吉恩马上说道:
“我不可能娶你为王子妃。”
“我知道。”
“所以我不能让你上床。我连你的父亲都见过了。”
“父亲会很开心的。如果没有王子殿下,他的女儿可能到死也尝不到同房的滋味。”
“这是什么意思?”
黛莎富有弹性的身体扑进了吉恩的怀抱。他推开黛莎,黛莎笑了。
“你想知道原因,好吧。因为王子殿下是尤姆巴南。”
随后,黛莎又透露了令人震惊的事实,她有一半赞达尼族血统。很久以前,城主的姐姐被赞达尼族俘虏,生下黛莎。黛莎五岁那年,丈夫去世,城主的姐姐回到涌泉城,不久也死了。城主收养了无父无母的黛莎做女儿,将她抚养成人。
问题是赞达尼族仍然把黛莎当成同族。赞达尼族女人只能和得到认可的战士结婚。如果和别的男人结婚,战士们会感觉自己受到侮辱,从而会杀害那个男人。成为赞达尼族战士的办法有两种,一种是猎捕狮子,另一种是和已经被认可为战士的男人进行正式的决斗。
“对于埃弗林男人来说,这两种方法都很难做到。我不管和谁结婚,最后都会变成寡妇,所以年纪这么大了,还是无法接受别人的求婚。当然我也可以和赞达尼族结婚,可是我现在已经拥有了文明的眼睛,不是吗?”
吉恩和尤姆巴南基洛斯单打独斗,最终取得胜利,于是成为唯一可以和黛莎结婚的埃弗林男人。吉恩觉得不可思议,眼睛盯着黛莎。黛莎说:
“刚才我看到王子妃娘娘了,年纪很小,很柔弱,我不会威胁到她。王子殿下之所以选择我,也正是出于这种考虑吧?因为国王陛下想要的新王子妃不是像我这样的女人。我只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想和王子殿下同床共枕。想要再遇到我的心灵和命运同时许可的男人,恐怕并不容易,所以我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我以为贤淑的女人一辈子只需要一个丈夫。”
“埃弗林的贤淑女人是这样吧,可是我身上还流着野蛮民族的血。基洛斯是我儿时的伙伴,很多赞达尼族战士都是我的老朋友。赞达尼族的女王一辈子和无数男人结婚,一方面是因为赞达尼族男人很容易死于战争,不过更重要的是,像女王这样高贵的人有义务照顾更多的男人。女王心地慈悲,尽可能把感情分给更多的男人。尽管如此,女王神圣而庄严、纯洁如雪的事实也不会改变。我不是女王,但是我也不想终生孤独,只要心里知道自己的丈夫是谁就行了。啊,不要误会。这个丈夫有时会变,我还年轻嘛。对了,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黛莎突然伸出手,抚摸着吉恩的后颈。她的手碰到吉恩愈合的伤口,轻轻地抚摸。
“最有魅力的地方,就是你的命运曾经掌握在我的手中。我手里握着你的命运,心想要不要结束你的性命,那段时间我很开心。渐渐地,我被你吸引了。那天,你是涌泉城最强大的男人。但是,我已经触及你的要害。如果你知道事实,也许会要了我的命,谁知道你却把剑插回剑鞘,站在我的面前。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认真听我说话。想到这里,我就无比自豪……”
吉恩使劲抓住黛莎的手腕。
“不管什么事,你都随心所欲。你想杀我,后来放了我,又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如果我现在大发雷霆,杀死你,你怎么办?”
“你想吗?我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