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罗相万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9:26
|本章字节:19742字
从大田回到汉城时,我的心情空虚无比,觉得贤珠也太无情了。
上午11点左右,我回到公寓。京姬出门了,桌上放着留言条儿。
别忘了,给英兰打电话。
京姬
我觉得事情发展得有些蹊跷。刚好在气头上,与英兰介绍的女孩见面的心都有了。但是拿起话筒时,我还是决心尽量谢绝英兰的介绍。
“是仙郎啊!”
“嗯,姐姐。”
“赢了多少?”
我和贤珠一起去大田的事儿,会永远成为秘密,但我心里并不踏实。因为我和贤珠的秘密还得维持下去。
“输光了。”
“真同情你,下午有空吗?”
“昨晚通宵了,有点累,改天吧。”
“不行,已经和人家约好了今天下午见了。等你睡够了,五点左右见面吧。”
真着急啊,不过想想看,还是应该见一次面。
“什么样的女孩?”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我太不在意这事会暴露我和贤珠的关系。
“是我高中同学的妹妹,上高丽大学。”
“高丽大学?”
“嗯,长得挺漂亮的。”
“蒜头大吧?”
“什么意思?”
“长得漂亮,学校又好,当然要翘鼻子喽。”
“够资本嘛。”
“我不喜欢翘鼻子,不想见。”我想以那个女生是高丽大学学生为由,拒绝她的介绍。
“自命不凡的仙郎怎么了?”
“不好接吻,鼻子太高了。”
“接吻的时候,可以把脑袋侧过来啊。”
“干吗现在才想起来给我介绍啊?”
“我可不想得罪贤珠。”英兰意味深长地笑了。
“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笑着装蒜,“她上一年级?”
“对,比你小一岁。”
“长相呢?”
“好看,比贤珠还好看。”
这世界上,还有比贤珠更漂亮的女孩吗?如果英兰的话属实,我倒是想见识一下。
“是吗,那可以跟英兰姐媲美了。”
“你逗谁呢?”
“我可是说真的……”
“别拿我寻开心了,五点钟东西画廊见。”
看来我是躲不掉了。
“那女孩儿要是失望呢?”
“我可没少捧你。”
“我也没什么可炫耀的啊。”
“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了,五点见吧。”她要收线了。
“姐姐!”
“有事吗?”
“其实……”
“说吧。”
“算了,到时候再说。”
“什么事?”
“算了,也没什么。”
我挂上电话。其实我手里的钱只够买咖啡的,虽然没想和那女孩继续交往,可是总得请人家吃晚饭啊!要是京姬在家的话,也不用发愁了,可是她也出门了啊!再说了,自尊心也不允许我说自己没钱请人。约会时间越来越近了,我心里很着急,可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最后,我决定扫荡京姬的小猪储蓄罐。好家伙,还真不轻啊,看来京姬投入的金额超过了我偷偷花去的!不过怎么把硬币换成钞票呢?总不能在人家面前数钢镚儿吧!
四点钟,我离开了公寓。本想在公寓商店里换,又觉得不好意思,所以直接上了公共汽车。大约过了两站地,我走到车门口,给售票员鞠了一躬,也是因为她长着一张菩萨脸。
“大热天的,辛苦您了。”卖票员惊讶地看着我。
“您需不需要钢镚儿?”
“钢镚儿?”
她的口气很生硬。但是我更加礼貌地说:“是的,把百元的换成千元的。”
“要多少?”
“两万。”
“我给你换一万吧。”
“谢谢。”我掏出用报纸包着的钢镚儿,小心翼翼地数着。这时,汽车来了一个急刹车,钢镚儿一下子飞了出去,滚了一地。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我,接着传来阵阵笑声,真是个丢人的下午……
四点半左右,我到了东西画廊。我来不及心疼掉队的八百元钢镚儿,匆匆拣了角落的座位坐下来,因为还有九千块钢镚儿在等着换主人呢。
因为是星期天,客人不少。窗口座位上,还坐着一个很漂亮的女孩。看样子,英兰介绍的女孩还没到,是换钱的绝佳机会。
服务生送茶水时,我问他:“我有很多钢镚儿,能换成一千元的纸币吗?”
“是一百元的吗?”
“还有几个五百元的。”
“稍等,我去问问。”
服务生去了收银台,我的目光落在坐在窗口的女生,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她好像也认识我,冲我笑笑。我移开视线,这是谁呢?也许是中央大学的吧,不过中央大学有这样的美女吗,如果有,我的印象不会那么模糊,起码会想起在哪里见过面,或者是哪个专业的。好像不是中央大学的,那么,是在街头偶然碰到过的女孩吗?不对,要是那样,她没有理由冲我笑,她的表情是分明也认识我。大概是我的错觉吧!女孩的表情有时暧昧得会让人误会。也许她就是英兰介绍的那个人,可能是我的样子和英兰描述的相吻合吧!我的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不过我肯定在哪里见过这个相貌不俗的女孩。
直到服务生回来,我一直想着这个问题,可就是理不出头绪来。
“可以换。”
“打车的时候找给我的。”我边说边把钢镚儿递给他,声音高得连窗口那个女孩都能听见。
服务生走了之后,我佯装找人,再次把目光投向窗口。她在看书,我的视线停留在她胸前,可是她没戴校徽。于是我对她的疑惑更深了,她可能是中央大学的,也可能是英兰介绍的那个女孩。她抬起头,我们的视线又碰上了,她很漂亮,而且我肯定在哪里见过她。这次是她先移开了视线。是不是我弄错了?这时,服务生给我送来纸币。
我本来对英兰介绍的女孩没有兴趣,可现在却在盼望窗边的那个女孩就是她,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不管怎么说,我期待着那个美丽的女孩就是英兰要给我介绍的。时间一长,我的期待变成了确信,而这确信又产生了矛盾:一想到贤珠,我就心乱如麻,因为我不允许自己脚踏两只船。那么,解决办法只有两个,要么跟贤珠分手,要么对这个女孩死心。我不可能抛弃贤珠,可放弃眼前这个女孩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将近五点钟了,窗口的女孩频频看表,我也更加确信她就是英兰介绍的女孩。再次跟我的视线碰上时,她没有回避,而是冲我笑了笑。
英兰一出现,她的眼睛就亮了,站起身向她招手:“姐姐!”
那一刹那,兴奋与担心同时向我袭来。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贤珠。神为何把我推进这种三角关系?我是那么地看不起三角关系,为何偏偏让我……
“仙郎也到了。”
英兰发现了角落里的我,招手要我过去。四目相对时,我和她都红着脸挤出微笑。在她的眼神里,我读到她对我也有好感。我向她行了注目礼,坐到英兰身边。我很不好意思,不知道眼睛该看着哪里。
“惠京漂亮吧?介绍一下,崔惠京,这是罗仙郎。”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你有没有见过我?”我先开了口。
“不认得了?”惠京捂着嘴笑。
“怎么,你们认识?”比我更吃惊的是英兰。
“反正特别面熟。”
“到底是怎么回事?”英兰看着我们追问。
惠京只是笑个不停。
“记得碧云茶座吗?”直到惠京止住笑问我,英兰和我都在大眼儿瞪小眼儿。
“记得,在西西里剧场地下。”
“还没想起来吗?”我看着脸上带着红晕的她,脑海里快速搜索着有关西西里剧场地下的回忆。突然,我想起一件事。
“你家在现代公寓?”我兴奋地问,她笑而不答。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高丽大学家政系的……对吧?”我顾不上回答英兰,问惠京。
“开始,我还以为您在装呢!”
“你们本来就认识?”英兰当然吃惊了。我身为当事人都不敢相信,何况是她?英兰给我介绍的崔惠京就是我曾经约会过的高丽大学家政系的漂亮女生。4月19日,我生日那天,要是我没被警察扣留,就可以跟这个女孩交往了。
我和她重逢了。这个世界真小啊!
我添油加醋地讲述了我和惠京的故事,还向惠京为那天的失约道了歉。
“你生日那天,你说过和朋友有约,就是指惠京啊?”听罢,英兰问我。
“不,还约了高中同学呢。不过,大头还是放在了惠京小姐身上。”
“知道吗?那天我们为了等他熬了通宵呢。那天我们说好去夜总会的。你这没良心的!”
英兰回忆那天的事情,委屈地要弹我脑锛儿。
我一边避开,一边开玩笑:“想吃西瓜就说出来嘛。”
惠京捂着嘴笑。
“你们之间是够有缘的,怎么会这么巧呢?”英兰说。
“上辈子我们可能是一家里的狗和猪。”
我想起惠京写给我的“犬前上书”和“豚书”,再次开起玩笑。她们大笑起来。可是英兰没有意识到我属狗,惠京属猪的事,只是为笑而笑。
英兰看惠京很开心,满意地拿起了提包:“我该走了,坐到现在脸皮也够厚的。”
“再坐会儿吧,姐姐。”
“别口是心非了,你这个小妮子早想两人独处了。”
“唉呀,姐!”惠京红着脸不知所措。
“去哪儿?”我问。
“只能回家,”英兰起身掏钱:“咖啡我请了。”
“咱们也走吧。”惠京提议。
“想换换气氛?”
“当然啦。”
“今晚你们不会因为两情相悦就闯祸吧?”
我们仨哈哈大笑。
收银台小姐给英兰找钱的时候,对我说:“谢谢您的钢镚儿。”
“什么意思?”英兰问我,惠京也看着我。
“钱都输光了,所以扫荡储蓄罐来这儿换钱。小姐,请把这个全给我换了吧。”
我学着卖彩票的,把数十张千元钞票放在吧台上。英兰乐得直拍我肩膀,惠京也捂着嘴笑。我想坦荡一点,我已经向她们隐瞒了我和贤珠的关系,不能再为这种小事遮遮掩掩了。而且钱这东西时有时无,有的家伙还拿一枚乘车代币混一个星期呢……
“仙郎,稍等一下。”
英兰似乎有话对惠京说,于是我跟她们保持着一定距离走在前面。惠京果然超凡脱俗,她吸引我的并不是漂亮的脸蛋,她的美无法和性联系起来。再高尚的女人每个月都要献一次血,但是她神秘得让你都不敢想像她会带卫生巾。
当然,我认识贤珠的时候,也有同样的感觉。我遇见惠京是在四月份,之后有过像她那么让我心动的女孩吗?虽然贤珠的存在不允许我对其他女孩有一丁点儿的关心,可是近两个月来也没有一个女孩能走进我的记忆。而惠京的魅力,让人无法忘记。但是我现在绞尽脑汁地在想跟她分手的办法,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出我配不上她的理由;第二是不再和她约会;第三是这个理由对英兰也得有说服力。
我觉得这第三个理由就是我的矮个子。不过,要是惠京不在乎这一点,它就失去了说服力。但是如果不想让惠京和英兰的关系变得尴尬,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其他借口。
跟惠京说完话,英兰跑到我跟前。
“你觉得惠京怎么样?”她挽着我轻声问。
“配我太可惜了。”我在话里埋下伏笔,这就是在不伤害惠京的情况下拒绝她的理由。可英兰的下一句话,让我更加为难。
“谦虚什么?加油,惠京也对你有好感。”我感到脸在发烫,恨自己无法说出真话。我真是艳福不浅,但这着实让我头疼。
“真的,姐姐,我们不太合适。”
“这孩子,为什么?”
“她漂亮,个儿也高……”
“你以前不是想跟她交朋友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挺自
卑的。”
“真不明白,那以前为什么还追她?”英兰一脸的无奈。
我必须得撑到底:“没看清自己的德性。”
“那现在看清了?”
“嗯。”
“赖皮,别多想了。”
英兰的语气告诉我就这件事一切免谈,然后回头叫惠京:“快点啊。”
惠京带着特有的微笑低头走了过来。我也不好盯着她看,也低下了头。
英兰对惠京说:“对不起,说了很多秘密。”
“说了你的坏话,说你太漂亮了。”
“我和姐姐也说了你的坏话,说你太善良了。”惠京可爱地回敬我。
“小妮子,我什么时候说仙郎善良了?仙郎是会欺骗女孩的花花公子。”
“太好了,我是花花女郎。”
“今天碰到对手了。”
直到青磁堂,我们就一直这样你一言我一语。
惠京也甩掉羞涩,迎合我的玩笑。我虽然表面上嬉笑,心里却不怎么愉快。对英兰,我有深深的歉疚,她给我介绍了如此天真烂漫的清纯女孩,而我却在瞒着她。
“你们可不要闯祸哟。”英兰丢下最后一句玩笑话,跳上了汽车。那个样子似乎对我们的关系很有信心。
“晚上搞个节目吧。”
“什么?”惠京慌了,可能是误会我提议去旅馆或去看电影。
“你觉得我那么不正经?”
“那倒不是……”
“我们就这么说,去打台球说成‘搞台球’,提议去喝酒就说‘去搞一杯’。”
“我还以为……”
“以为去搞一次录像?”
“什么意思?”
“拍成人电影啊。”
“什么?太过分了。”
“开玩笑,想吃点什么?”
“什么都可以。”
“喜欢吃比萨饼吗?”
她点了点头。
其实我想吃鸡汤,不过分手也要讲排场。所以领着她去了高丽剧院地下的比萨店。
我点了比萨饼和啤酒,问惠京:“能喝吗?”
“白酒不能喝,啤酒能喝一瓶左右吧,仙郎君呢?”
“还没遇见过比我更厉害的。”这是真的,虽然我是上了大学后才开始喝酒,但是酒量却在意料之外。
“我真不能理解男人为什么要喝那么
多酒。”
“我喝酒纯粹是为了气氛。不是喜欢酒,而是喜欢人。”
“那么今天也要喝了?”
“是吗?”
我们笑了,柔和的灯光又给她增添了一份美丽。奇怪,为什么选择了分手还会对她动心呢?她的魅力和贤珠不一样。我们都沉默了,本来应该由我来引导话题,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如果没有贤珠,也不至于这么窘迫。这时,我们的视线重叠了,于是俩人“扑哧”笑了出来。
“惠京小姐好像很喜欢穿裙子。”没经过大脑思考,我的话就脱口而出。
“是吗?喜欢穿,比较淑女嘛。”
“我赞成,不过男人也可以穿裙子的。”
“也是,西方服饰史上讲,中世纪初男女服饰才开始分化,后来裙子就发展成了女士专用下装。可在17世纪中叶,男人也穿过装饰着蝴蝶结的华丽短裙,当时的男用短裙现在还流传在苏格兰。”
“不愧是本专业的,我只知道它的词源是古代日耳曼语skyr。”
“我想脱掉裙子了。”
“什么?”我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表示惊讶。
“因为我连裙子(skir)的词源都不知道,还穿到现在。”
“那么给我讲讲裤子的来历吧。”惠京一脸的认真,连笔记本都拿出来了。
“很枯燥的。”
“没关系的,我喜欢。”
通常女孩的美貌和智慧成反比,可是她刚好相反。
“原来你高考作弊的传闻是谣传啊。”我这么夸奖过惠京后,开始说明裤子名称的来历。
刚讲完,啤酒和比萨饼就到了。
我给她倒了一杯酒:“请。”
“谢谢。”惠京用两只手接过来。
她大概渴了,一饮而尽。
我又给她倒上一杯,说:“边吃边说吧。真不知道咱们国家的小品演员里,真正能领会它含义的有几个。”
“那总该知道是喜剧吧。”
“我是指它的词源。”
“坐在你面前的人都不好意思了。”
“惠京小姐又不是我们专业的,我给你当常识来解释一下吧。简单地说,‘喜剧(comedy)’一词源自希腊语‘komos’和颂歌‘ode’的合成词‘komodia’,意思是队列之歌。喜剧起源于原始祭祀,当时人们用游戏和欢笑来歌颂繁殖与生命之神,也就是祭祀当天几个人扛着象征男性生殖器的神像,边行进,边唱歌。你说这是悲伤,还是高兴?”
“当然是高兴了。”
“所以说,‘comedy’是喜剧。”
“那悲剧呢?”
“悲剧叫做‘ragedy’,源自希腊语‘ragos’(山羊)和颂歌‘ode’的合成词‘ragoidia’(山羊之歌)。我们可以从古代的希腊宗教庆典中寻找它的起源,为了赞颂富饶和复活之神,宰杀羔羊祭祀。因为伤害了羊的生命,所以很悲伤,于是就叫做悲剧。”
“真有意思。”
“我在说悲剧,你还说有意思?”
“我说的不是joy,而是ineres。”
“真是名不虚传啊,你是原来就这么聪明,还是特用功?”
“二者都有吧。”
惠京莞尔。看这情形,对贤珠是越发不利了,我也增添了几分苦恼。不过总不能板着脸吃比萨吧。虽然我们俩之间没有明天,但是现在也应该和和气气吧。
“惠京小姐,我给你出一道题,你来猜。”
“猜中了有奖吗?”
“当然,你想喝多少,我给你买多少。”
“快出题吧。”
“世界上第一个穿清裤子(韩语中指牛仔裤)的是谁?”
“嗯……你是说发明清裤子的人?”
“不是。”
“那么第一个穿清裤子的……不太清楚。”
“给你一个提示……是东方人。”
“东方人?”
“是的。”
“是谁?”
“不是我问你的吗?”
“我输了,告诉我吧。”
“第一个穿清裤子的人是努尔哈赤,建立清朝的那个。”
“唉呀,是真的吗?那我也出一个吧。”
“出什么,啤酒钱吗?”
“如果你猜得到的话,我就出。”
“好吧。”
“有三条虫子,前面的虫子说自己的后边有两条虫子,最后面的虫子说自己的前面有两条虫子,可是中间的虫子却说自己前后都没有虫子,为什么呢?”
我想中间的虫子肯定是瞎子,可惠京的答案很是让人气恼:“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中间的虫子平时爱撒谎,这次也撒了谎。”
“对啊,我是没上过幼儿园,我再出一个。英语sunbah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日光浴?”
“是的。用三个字形容男人的日光浴。”
“嗯……是什么呢?”
“在秋天的乡下,到处都可以看到。”
“在乡下?”
“是的。”
“太难了。”
“是‘晒辣椒’,”惠京捂住脸笑了,我得寸进尺,“那么女人的日光浴呢?还是三个字。”
“我不知道……”她垂首跺脚,太纯了。她终于没有说出来。
如果问五公主,会是什么反应呢?
“晒贝壳,是吗?”
“这丫头,什么贝壳?是红贝。”说不定脸皮厚的还会添油加醋。
“哈哈哈……”
“嘻嘻嘻……”
“咯咯咯……”
“嘎嘎嘎……”
肯定会笑得一塌糊涂。然后会有更露骨的问题:“喂,你们用四个字说说仙郎的日光浴?”
“晒小辣椒。”
“哈……”
“嘻……”
“咯……”
“嘎……”
“呵……”
惠京可能从英兰那里大致了解过我的情况,她告诉我自己曾听说过京姬和英兰交朋友的过程和我在五公主里的人气。关于自己,她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重点放在了学德语的姐姐和英兰的关系上。她的姐姐珉京和英兰是高中同学。
“从高一开始就是同班,两个人学习都很好,英兰姐可能更棒。上了大学之后,虽然不常见面,但是关系还是挺好的。”
从她的话里,我隐约听出了英兰和珉京的关系。自尊心很强的英兰没考上汉城大学,而珉京考上了,于是两个人的关系就淡了。但我感觉英兰和珉京疏远的原因不只这个,肯定有比这个更大的理由。
“姐姐有男朋友吗?”
“有。”
“惠京小姐见过吗?”
“见过一次。”
“喜欢吗?可以做姐夫吗?”
“说不好。”
她的几句话让我了解到她姐姐和男朋友的关系。她很单纯,老想回避这种话题,这却让我想起更多事情。英兰疏远珉京一定跟珉京的拍拖有关,自己的好朋友拍拖了以后,女孩的友情与心理都会发生变化。再好的朋友也是,一旦另一方有了男朋友,不知什么原因,俩人的关系会变得别扭,甚至会解除友谊。我想到这些的理由很简单,我是考虑到了我和贤珠的关系将面临的危机。如果我和贤珠结合了,五公主的反应会如何呢?尤其是自尊心极强的英兰,很可能把我拒绝惠京的事儿也当做理由,把关系闹得很僵。那么我应该为她们的友谊放弃贤珠吗?现在我可以选择惠京。不过我不能不考虑贤珠的立场,如果我和惠京交往,贤珠会怎么样呢?选择轻生也不一定,我心乱如麻。
我又要了啤酒,然后接连喝了好几杯。
“再喝一杯吧。”我敬她。
“我够了,脸都发烫了。”她的脸的确变成了红苹果。
她红着脸笑了,她的笑容很美丽。虽然很对不起贤珠,可是当时我的确是那么想的。我选择惠京,贤珠赌气同那个她父母中意的男孩订婚。虽然不是自己情愿的,但也不能算是不幸的婚姻。如果真那样,五公主的友谊也不会受到伤害,会维持现状。
不过贤珠会答应吗?她说过,拒绝没有爱情的婚姻,而且我将是她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男人。贤珠说过,假如我们不能结合,她会永远独身,以她的性格,一定说到做到。
“我想问惠京小姐一个问题。”
“只要不是难题……”
“英兰姐提起我时,你知道我就是那个曾经追过你的人吗?”
“一开始不知道,姐姐说给我介绍男朋友,我就半真半假地问是谁?听到说是上中央大学表演系,我就想起了那封信,想起了你。说出你名字时,我几乎就肯定了。”
“那为什么没告诉英兰姐呢?”
“我觉得不好意思,而且也有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你是说还记得追过你的男孩?”
“不好意思,喝酒吧,我敬你。”
惠京喝干了杯中的酒,然后把杯子伸给我看。如果没有贤珠的话,我会表白我的心。
送她回家的时候,我深陷在某种犯罪意识中,第一是对惠京和英兰的内疚,我为自己不能坦白与贤珠的关系而烦躁;第二是从良心上觉得对不起贤珠,对惠京即使是瞬间的心动,也对不起贤珠,这个事实让我感到心痛。
终于到了她家。就这么分手?什么也不说?要么,坦白我和贤珠的关系,请求她谅解?可要是让英兰知道了……啊!这让我如何是好?
“到了,我进去了。”惠京停住了脚步,她在期待我和她约定下一次见面的时间。
“惠京小姐!”
“怎么?”
“我觉得自己在犯罪。”
“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有女朋友,可我还是想说我爱惠京小姐,”我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她垮掉的脸,“一切只能归于命运,我不是存心的。如果有缘,会再见面的,我真想和您交朋友。”
耳边传来高跟鞋的响声,哒——哒——哒,每个音符都变成犀利的锥子刺进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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