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晓辉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9:29
|本章字节:6638字
因为落水事件,俞小游知道了陆之洋不会游泳的秘密,可却不打算告诉任何人。陆之洋因为感激,主动地请俞小游吃饭看电影。有一天晚上,他们在街边喝酒,他喝得有点多,说了许多话,他还记得四年前唱歌被俞小游嘲笑的事情。他说:“因为你的大笑,我失去自信,没敢对喜欢的女生表白。”
四
人人都以为俞小游会和陆之洋走到一起,甚至是主管也在问她是不是和陆之洋交往的时候,俞小游却请求调往与陆之洋的表演区隔着好几个区的海豚治疗区。
她整天泡在水池里,让受过训练的海豚去配合治疗自闭或者抑郁的孩子。有科学证明,海豚能够帮助治疗自闭和抑郁,治疗区在海洋馆很受游客的欢迎,甚至引来电台的采访和拍纪录片的导演。
蒋直就是那个来拍纪录片的年轻导演,纪录片的主体是一个五岁的患有自闭症的小男孩。每个周末他来海洋馆拍半天的纪录片,休息的时候坐在员工休息区和俞小游聊天。
俞小游觉得蒋直人不错,工作很用心,自闭的小男孩一开始的时候很害怕海豚,蒋直往往拍不到几分钟就要停下来等待哭闹的小孩被安抚好再重新拍。尽管这样,他还是很耐心,有时还会给小孩讲故事。俞小游在水池里游来游去,好想变成一只海豚。
两个月后俞小游在电视上看到蒋直的纪录片,却不是讲海豚帮助治疗小男孩的故事,纪录片的标题叫《海豚和女孩》。很多都是俞小游的镜头,帮助小男孩靠近海豚,和海豚说话玩耍,在水池里游来游去,还有在休息区的椅子上睡觉的样子。那些俞小游从来都没有察觉的自己,在蒋直的镜头下那么的细腻动人。
蒋直后来还是常常来海洋馆,他不拍纪录片,只是来给小孩们讲故事或者和俞小游聊天。他说:“我真正要拍的,是你这样的女孩的故事。”
五
俞小游决定做蒋直女朋友的那天,陆之洋来海豚馆找她。
他们从一个区走到另一个区,最后走到水母区,俞小游看着在水中散发着荧光的水母着了迷,她对陆之洋说:“这些外表华丽的水母的身体里都是毒素,没有毒的水母是无法生存下去的。”
陆之洋站在那里看水母,突然红着脸转过头对俞小游说:“我想我喜欢你。”
俞小游好像没有注意听的样子,把脸贴在玻璃上说:“我也有毒。”
第二天俞小游就辞职了。蒋直来接她,陆之洋穿着工作服跑出来,他问她:“为什么要走?”其实还想问她“为什么不回应我的喜欢”。
俞小游指了指一旁的蒋直说:“我喜欢他,将来要和他一起生活。”她看着陆之洋沮丧又悲伤的脸,心里感到痛快极了。
六
像俞小游这样的女孩,受过伤害就不重蹈覆辙。她变得有心计,处心积虑和陆之洋在同一个海洋馆工作,让他喜欢上自己。她同时也努力地改变自己,期望有一天能改变到有资格对陆之洋说:“像你这样的男人,我绝对不会喜欢。”
可那样的话俞小游最后到底没有说出来。年少时的过错,她已经不想去计较,可是伤害并不是那么容易被遗忘的。这样的伤害,后来变成俞小游身体里的一种毒素,陆之洋正是毒素的来源,于是她开始了排毒的报复计划,用伤害陆之洋的毒来攻解自己心里的毒。
但是她不知道,陆之洋一直喜欢的人都是她,那个想表白的对象其实也是她。那个男孩年少时缺乏的勇气,变成了对喜欢的女孩的伤害,这是他都始料不及的。
而后来他缺乏的勇气,使他再一次失去她,所以,陆之洋只能够对即将离开海洋馆的俞小游说一句:“对不起,祝福你。”然后看着她永远地离去。
告别蓝调
文/林静宜
下雨的夜晚,整个世界的闷雷夹杂着寂寥爬过肌肤的声音密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当它网住你的整个世界,或许你会觉得自己已然与世隔绝。在这个冷峻世界上,时间也会失去温度。这是我在旭消失之后悟出的真理。
旭是我的初中同学。我们同一所学校,不同班级。之所以我们会彼此相识,因为他家就在我家斜对楼的同层。而现在,斜对楼同层的窗户再也看不到他的影子,听不到他弹吉他的声音。在那套空荡荡得有些凄清的屋子里,只有他的母亲偶尔会出现在寂寞的窗台前开窗或关窗。
而旭去了一个遥远而又迷离的城市。
多久没和旭联系了?无从算起。只是在冥冥之中,脑海里会呈现出一张玩世不恭的脸和不羁的装束。
旭桀骜不驯的个性,弥散着叛逆的气息,和所有十几岁的少年一样。
曾几何时,有人问我,你怎么会和他做朋友,他只是个混混。可他在我的眼里,并不是混混。甚至,我觉得他是一个天才。他对音乐有一种天生的悟性。
只是旭一直活得很虚幻。他成长在一个虚幻的家庭里,因为从小失去了父爱,他的性格变得有些孤僻,孤僻的性格又把他封闭在虚幻的音乐空间。然后他从虚幻的音乐空间滋生出虚幻的音乐梦,终于有一天,他带着虚幻的音乐梦奔波在某座虚幻的城市里……
他的母亲是个不太幸运的女人,我同情那个女人,同时我很羡慕旭,他有一个好母亲。他和他的母亲,不存在谁对谁错,只是他们始终无法沟通。但那是很可悲的事实。
他和他母亲吵完架后会带我到一家他熟悉的红茶坊,找我聊天。还记得初次来到这间红茶坊是在2008年,那时我们已经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可他依然把我当成陌生人那般客气,他硬要付钱,甚至不许我点便宜的饮料。他的奢侈和浪费叫我反感。我曾劝过旭:“你的母亲付出得太多了,你有本事就别花她的钱!”可旭却很无辜地看着我,他说:“等我的音乐发展到一定层次的时候,一定让妈妈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母亲。”
我无奈地看他,看着他那张不自量力的脸,以为他太不切实际。他总是那么漫不经心地驳回我的劝告。有时候我真想狠狠地对他说一句:“我再也不理你了!”然后走人。可是我没有。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难以狠下心来对他置之不理。
旭是个音乐狂,只可惜,除了天赋,他再没其他资本。
旭有一把不错的吉他。这也是他背着母亲在外边买的。在他买下它之前我提醒他再三思量,但他的固执无可救药。我除了随他而去,别无他法,就让他恣肆地挥霍着母亲含辛茹苦赚来的血汗钱吧。
那天,当我陪他从琴行里背着吉他走到家的时候,我又一次清楚地听到他的母亲带着哭腔在楼道里训斥他的声音,随后传来他强词夺理的话。之后,斜对楼的窗台上传出了惊天动地的摇滚乐声。我知道,他又把自己独自一人关在卧室里听摇滚。那已不是第一次了,天崩地裂的声音震动了整条街的建筑,撕碎了那个中年女人的心。
他不是一个好学生。可以说我对他的生活态度极其不满,但我仍旧不能彻底讨厌他。甚至每当我下定决心不再和他往来的时候,心口总会涌上一种莫名的疼痛,说不清是为他,还是为他的母亲。
好在旭的确很有天赋,不久他就将那把吉他练得炉火纯青了。
在旭还没离开福州的那段日子里,他经常跑来找我分享新谱的音乐。那种很抒情的、带着淡淡忧伤的蓝调,他喜欢,我也喜欢。他总是唱得很投入,微蹙的眉间传出淡淡忧郁。长此以往,我的性格似乎也越来越接近他。
我渐渐习惯了享受蓝调的气息,幽蓝、清醇。
或许我有些相信了他的能耐。
他很会玩音乐游戏。
他常把我写的诗谱成曲,然后边自弹吉他边唱,有时也叫我为他和声。最后,我们再把一首完整的歌曲混缩进磁带。尽管里边残留着来历不明的噪音,尽管我歌唱的底气总是不足,尽管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业余。但那些美好的记忆永远是那么完美。
2010年,我们升入了高三。
五月雨天的中午,旭花了25块钱录一首歌,我被他拉去了专业的录音棚,然后我们都废寝忘食地熬到12点多才出来。当我们吃完午餐回到学校,校门已经关闭了。
我和旭在雨中不知不觉地走到s大,最后并肩坐在长安山附近的小池塘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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