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晓辉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9:29
|本章字节:7936字
“你说什么啊?我锅里还是一汪清水,哪有什么鱼啊?”郭凯糊涂了。
“别蒙我了,音乐系的那个‘系花’余晓慧对你多痴情啊!”奇怪,她怎么如此醋意绵绵?
“你看错了,人家早已芳心有属,你可别逼我做她那北大高才生男友的情敌啊。”郭凯慌乱的样子让她忍俊不禁。
“敢情你锅里还是没有一点儿生气,看来现在真需要我这条小鱼来同情同情你了。”她装出一副悲壮的样子。
“不是同情,是给点儿爱情……”这个鬼精灵早看穿了她的心事。
“你要是动一点儿煮我的心思,我非砸了你的锅不可。”她抓住了他手臂,生怕再失去似的。
“放心吧,我会不断给你换清水,给你添养料,让你一辈子都不想离开的……”郭凯高兴地说。
此后的日子,真的像某些中描写的那样,在郭凯那口大锅里,她这条小鱼游得非常快活。
每每有朋友问及她的情感时,她常常会故作悲伤状:“苦啊苦啊,我这辈子怕是要在那口锅里被煮啦!”但满脸的幸福,却总会泄露心中真实的秘密。
年少时的错过
文/林芳娆
一
江小蓝说,我的脑袋里装的不是智慧,而是7200转的串口硬盘,虽然反应飞快,却永远和人类的世界无关。
我敢说,江小蓝绝对是唐僧的后裔,要不,她怎么每天都会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美术课上,江小蓝非但没有遵照老师的懿旨作画,还把偌大的宣纸叠成了飞机。我一脸惶惑地看着她,不明所以。她拍拍我的脑袋,摇摇头说:“孩子,这么高深的问题你看不懂,不是你的错。知道我现在要干什么吗?我现在要做一个伟大的实验,证明飞机在自由运动中的轨迹是绝对对称的。”
这个实验的结果在当堂课后就成了永久的谜底。因为那架沾满彩色颜料的纸飞机,既没有飞到后排,也没有飘出窗外,而是规规矩矩、丝毫不差地撞上了美术老师的后脑勺。
事情可想而知。美术老师顶着彩色的后脑勺暴跳如雷,那刺耳的分贝差点没把教室的天花板掀开。
最后,江小蓝在一片崇拜的目光中自告奋勇地站了起来。我顿时心生敬佩,觉得这小女子虽然古灵精怪,但也算是个英雄,敢作敢当。
“老师,我知道是谁扔的纸飞机!”当她说出这番话时,全班同学一阵哗然。她左手缓缓指向我的同时,右手飞快地摊开了一张白色的纸条,上面写着惊天动地的一行小字——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该保护弱小同桌,就该对自己狠一点儿!
那天我的下场绝对够狠。任凭我如何取证,如何狡辩,美术老师还是死活不信,硬看着我做了整整两百五十下俯卧撑。
完毕,我像只濒临死亡的蛤蟆一般躺在地上不能动弹。更为悲剧的是,事情到此还没结束。班主任怒目呵斥地将我从黄金地带打回了差生园地。我以为,坐在最后一排就可相安无事。岂料,美术课上,我又被挑选为本月模特,连续四周供全班同学实物写生。
由此,我和江小蓝彻底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二
安稳的日子过了不到两月,江小蓝又以远视眼为由,申请调位,成了我的同桌。
当天,她就信誓旦旦地对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放弃那么好的风水宝地,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吗?你知道我为什么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吗?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再次成为你的同桌吗?”
我欲哭无泪地说:“我知道,因为蓝姐觉得还没有折磨够我,所以特地下凡来赐我九九八十一难,度我早日回到西天。”
江小蓝一拍桌子,正气凛然地解释:“错!我之所以放弃荣华富贵来陪你,就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可以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你说对不对?好兄弟!”
我差点没哭出声来。我苦苦哀求:“蓝姐,你就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吧!你要去火星去水星那是你的事儿,你就饶我一命吧!我觉得地球挺好的!”
语文课上,江小蓝姗姗来迟,惹得语文老师再次老生常谈,说起当年鲁迅迟到,然后在课桌上刻下“早”字,而后就再未迟到过的事情。
这一说,似乎又激发了江小蓝的旧病。她迅速把铅笔刀拆开,仿照当年的鲁迅,在课桌上也刻下了一个大大的“早”字。
奇怪的是,这个“早”字非但没能改正江小蓝迟到的毛病,反而促使她把迟到养成了一种屡试不爽的习惯。
江小蓝说:“小弟,你前面那位仁兄的个头太大,你看黑板一定不容易吧?要不这样,咱俩换换?反正我领悟力高,看看例题就会了。”
我被江小蓝这番极为仗义的话感动得一塌糊涂,课后,便与她互换了位置。
次日,学校卫生大检查。还没等我弄明白,一帮戴着红色袖套的学长就把我的名字和班级记了下来。后来,因为这个“早”字,我不但被班主任狠狠批评了一通,还被额外罚款50元。原因极其简单——损坏学校公物。
三
虽然江小蓝自掏腰包垫出了50元钱,可我心里还是堵得够呛。
江小蓝说:“聪明的人,总是能找到快乐的方法。听着,现在我就给你一个快乐的方法。小海同学,请问,世界上最高的三种动物分别是什么?”
我大笑:“蓝姐,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也问?当然是恐龙、蓝鲸,还有鲨鱼啦!”
江小蓝一个巴掌把我拍得天旋地转。她恨铁不成钢地说:“傻子!真是个傻子!世界上最高的三种动物什么时候轮到恐龙、蓝鲸和鲨鱼啦?”
我不服气,嚷嚷着要江小蓝说出谜底。江小蓝故作神秘地说:“听好了,想想我说的对不对。世界上最高的三种动物,分别是猪、母狼、马蜂。”
我想来想去还是不明白,难不成江小蓝所说的猪、母狼、马蜂都是被原子弹辐射过的变种?
半晌后,江小蓝说:“小弟,你的脑袋果真是串口硬盘。都跟你说了,猪母狼马蜂(珠穆朗玛峰),你还是反应不过来。”
秋季运动会,江小蓝怂恿我报了长跑5000米。刚举起手,我就后悔了。江小蓝安慰我说:“别怕,别怕,到时候蓝姐给你买红牛。你憋足了劲儿,啥都别想,冲到终点就行!”
准备了半个月,比赛那天,我紧张得把号码牌落在了教室里。赛场上有明文规定,所有运动员必须系挂号码牌,否则,严禁进入赛场。
这时,离比赛只有10分钟。如果我跑着去拿号码牌的话,体力肯定会消耗不少。我跟江小蓝提议,让班长帮忙跑一趟。岂料,江小蓝才听到一半,二话不说,便冲向了教室。
虽说是秋天,可太阳依旧火辣。来回1000多米的路程,江小蓝用了不到5分钟。她低着惨白的脸大口喘息,将号码牌递给了我。
我第一次从心底萌生出别样的感激。其实,江小蓝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坏。
临近4500米的时候,江小蓝在人群中歇斯底里地喊我的名字。我撒开了腿,不顾虚软的身体,奋力冲刺。狂奔不到50米,双腿便如同散架了一般,再也支撑不住无力的身子。
鲜血顺着殷红的手掌和膝盖缓缓而落,头晕目眩的我只能趴坐在漫长的跑道上手捂胸口。
四
江小蓝一直坐在医务室里照看我。她说:“兄弟有难,我怎能置之不理?”
当她再度跑出校门,惨白着脸为我端来稀饭时,热泪忽然盈满了我的双眼。我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吃着稀饭,不想让她看到我矫情的样子。
深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是江小蓝奔跑的背影。那些过往的糗事,都忽然使我觉得宝贵而又甜蜜。
我想,我已经喜欢上了江小蓝。
我该用什么方式向江小蓝表白呢?左思右想,还是无法决定。我害怕自己的一张纸条或是一句莽撞的话,就会断送我俩此刻的友谊。于是,我将这份纯真的感情深深埋在了心底。
江小蓝跟随他爸妈奔赴乡下的时候,很多人都去送她了。我往她的背包里塞了一本同学录。扉页上,有我这几年说也说不出的话。可我害怕这些秘密会在转瞬间无人不知。于是,我用胶水将扉页和封面牢牢地粘在了一起,连同那个一年后的约定。
一年后,我的18岁生日如期而至。我不顾高朋满座,独自坐在客厅里等江小蓝的电话。那么长的时间已经过去,我想,她一定撕开扉页,看到了一个男孩的内心。
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后来,我去北方念了大学,逐渐淡忘了这段没头没尾的感情。
迎新晚会上,一位高年级的学姐念了一首动人的诗歌。其中,有这么几句:“彼岸有花/花开千年/花落千年/抽芽生绿再千年/花叶如血雾/亘古不相见……”
我和江小蓝,是否就是这诗中的花与叶?虽同在一枝,但彼此却是硬生生地错开了一千年,终不可见。
大二的时候,不知是谁提议在qq上开一次高中同学聚会。偌大的人群中,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入了我的视野。
江小蓝和我聊了很久很久。自始至终,我都对当年同学录的事情只字不提。谈话中才得知,原来,她就在我附近的城市。
周末,她抱着那本陈旧的同学录来看我。我请她去吃当地有名的大排档。中途,她把同学录递给我说:“看看,你都变了多少,当年瘦得跟猴儿似的。”
接过同学录的一刹那,我心里漫天风暴。那张紫色的扉页,依然牢牢地粘在木制的封面上。
原来,那彼岸的花与叶之所以不能相见,不是因为亘古不变的规律,而是绿叶比花晚来了整整一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