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晓辉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3:50
|本章字节:11020字
出乎我意料的是,陈艳竟然也邀请了我。可是满脸沮丧的我很快便拒绝了她的邀请。
周六很快就到了,陈艳和班里的七八个男生声势浩大地在校门口集合。他们在讨论坐谁家的车去烧烤的事。班里的几个富家子弟争先恐后,纷纷表示可以让自己的爸爸送。
我躲在街角,感到一阵又一阵揪心的疼痛。
八点钟的时候,他们出发了,由两个男生的爸爸负责接送。当两辆黑色轿车启动的一瞬间,我咬了咬嘴唇,作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今后,不再靠近陈艳半步。我晃晃悠悠地往家里走,然后便一头扎进题海里。
从那以后,我很少接近陈艳,也很少和她“偶然相遇”。我明白,我和她的世界相差太远。于我而言,认真学习才是硬道理。有时,我遇见陈艳,她依然会对我浅浅地笑,不过我再也没有回报以温暖的微笑。
而陈艳,依旧是班里所有男生的焦点。她沉浸在男生们的殷勤里,不可自拔。她的成绩,依然很窘迫,依然没有跳出倒数第五的行列。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的爸妈已经为她打点好所有的事情,她所要做的,仅仅是按着父母的意思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六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是高三。陈艳的身边依然聚集着大批的男粉丝。只是她从来都没有认真地跟任何一个男生交往。这多少让男生们有些泄气。
高考很快来临,我不负众望,考上了南方的一所重点大学。
暑假前夕,我们班举行了一次聚餐活动。那天晚上,大家都很兴奋。胡子民凑到我耳边说,兄弟,你赚大了。
我纳闷地看着他,半晌无语。
七
我没想到居然会在大学里见到陈艳。她笑吟吟地看着我说,班长大人,遇见我很意外吧,我总算见识到了,原来你可以清高到两年内和我说话不超过十句。
我低垂着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
算了,你不用想着怎样答复我了。陈艳笑着说,胡子民已经告诉我你的一切了。你挺不容易的。
说完,她朝我伸出手。
我依稀记得,那是南方的初秋,阳光特别晃眼。
寻找曾红梅
文一路开花
一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将你一如既往地藏在苦涩的心土里。而你,却浑然不知。
如果你没有读到这个故事,没有看到这本杂志,没有听到旁人说起这段无关痛痒的往事,也许你永远都不知道,有那么一个爱写文章的男孩,如此默默地不求回报地喜欢过你。
这些年,我说得最多的话,应该是“你认识曾红梅吗”。
我在微博、空间、贴吧,到处找你。我把每一个帖子的网络地址都放在电脑的收藏夹里。不管有没有人回复,我都要进去看看。这是我每天必做的事情,就好像当年只要一下课,我就非得假装上厕所从你教室门口路过一样。
偶尔会碰见你,在落满阳光的窗台旁。你很少说话,独自倚在走廊的栏杆上,安静得像朵深冬寒雪里的红梅。
读到这里,也许你会诧异,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我想,我该告诉你,我曾是你妹妹曾红英的同桌。那时特别流行用圆珠笔在自己的橡皮擦上写名字。而我当时朝你妹妹借用的橡皮擦上,写的就是你的名字。
她偶尔会提起你,只是,当她向我提起你的时候,你已经不在这所学校就读。因此,我们素未谋面。
第一次见你,是在1998年春天。那年你家房子失火,损失惨重,你爸妈为了筹钱,四处奔波,唯剩你和曾红英两人相依度日。
你天天跑到学校门口接她,带她一起吃饭。我由此,隐约觉察到了你那份成熟于同龄人的温柔。
二
再后来,毕业,我和你妹妹各自忙碌,断了联系。我们像众多的旧时同窗一样,慢慢从朋友变成了陌生人。
7年后,我们再度碰面。那时我18岁,在云南省宣威市第六中学念高三。
听说你高考落榜了,因此父母专程把你送进这所以校风严谨出名的学校补习。
你长高了很多,眉清目秀,头发一如当年,黑得发亮,像匹极好的缎子。
起初,我并没有认出你。只是觉得似曾相识,于是多瞄了几眼。岂料,就在我俩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你怀里的书本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没办法,你我的相识,就是这么狗血。听起来,似乎比偶像剧还要虚假。
只是,我们并没有任何寒暄。我一言不发地帮你捡书,而你,在匆匆上楼之前,也没有对我说声谢谢。
然而你的出现,却让时光的枯木再一次遭逢春天。我天天假装上厕所经过文科班的窗前,因为你恰好坐在窗边。你从来没有注意过我,即便有,也是漠然的惊鸿一瞥。
后来你去了丽江师范学院。我在学校门口的大红榜单上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你的名字。我为你感到惋惜。虽然我心里知道,大学并不是人生的唯一出路。
三
20岁的我,忽然懂得爱里的勇敢和珍惜。尤其在读完茨威格的《一封陌生女人的来信》之后,我更是想把埋在心里的一切秘密告诉你。那些被少年时的顾虑和羞赧所刻意打压的情感,已在成年后的心海里,疯长成日夜漂泊的小岛。
我从湖南跑去丽江师范学院找你。查阅许久,最后学工部的老师说,你一直没去报名。
就这样,我彻底把你弄丢了。你的走失,你的不知所踪,你的生死未卜,时常让我揪心。
对于我来说,我是戏子,而你,就是一面镜子。没了戏子,镜子同样可以呈现真实和美丽;但是如果没了镜子,戏子就再也看不到自己。
我决定顺着你妹妹在同学录上留下的地址去找你。云南省宣威市菜园街88号。我觉得,找你,也是在找我自己。
开门的是你爸爸,我见过他。他问我找谁,我说找你。他问有什么事情,我说你有份快递,然后低头在包里翻了翻,嘟嘟囔囔自言自语,咦?快递呢?估计又被我忘记在仓库了……
我一路嘀咕,一路回头小跑。那在心里澎湃未息的热潮像要从嗓子里喷射出来。我想喊,我想叫,我想把那些因为喜欢而被思念酿成苦酒的往事都宣泄出来。
请原谅,我的懦弱总是很容易将一切计划好的对白顷刻推倒。
只是,除了这样,我还能回答什么呢?我可以朝着你爸爸严肃而又刻板的面孔说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一直在找你吗?
四
我经常拿着新买的相机去菜园里拍油菜花的特写。我希望有一天,我们会在此相遇。我想把你温柔的笑,永远刻进心板里。
你像是进入了另一个平行时空里,再也没有出现过。
2010年夏天,同学聚会,我在大理,分身无暇。听说你妹妹结婚了,过得还算幸福。而你,仍然单身。
我在庆幸的同时,心里顿时涌出难以言明的痛楚。我在想,这些年,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在享受自由的同时,也承受着成年后的压力和形单影只的孤独?
我决定再一次寻你。曾红梅。
2011年春节,大年初一,我在菜园街的宛水公园等到了你。7小时零45分的等待,终于换来你的出现。
熙攘的人群里,你兀自美丽。你的双眼依旧黑亮,发如绸缎。
我穿过人群靠近你,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事先想好的告白。我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发,提了提洁白的衬衫。我想让你看到最精神的我。
你搀着你外婆在公园里散步,她显得慈祥而又温和。经历过人世风霜的她,一定会懂得我的真挚。我决定,不顾任何阻拦地继续向你告白。
就在我决定跨步上前拦住你去路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破空而来。他叫你红梅。你看他的眼神充满爱意。
我忽然不知如何是好。你转身向他走去,搀着你年迈的外婆。你所留给我的,只是这两个一老一少渐行渐远的背影。
我想叫住你,想告诉你,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即便你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当然,我也想说,我喜欢你,从男孩到男人,那份纯粹而又洁净的爱慕始终未变。
可我该从何说起呢?是从你妹妹的橡皮擦娓娓道来,还是从帮你拾书的楼梯间回首当年?除此之外,似乎再无可谈。
我忽然发现,在你的世界,我单薄得如同一片秋叶。
五
你结婚的时候我去了。虽然,你压根没有邀请过我。
时间真是一件微妙的东西,连你妹妹都没有认出我。你像接待老朋友一样朝我点头,你丈夫则跟我热情握手。
你绾了头发,施了淡妆,美得有股逼人的气势。在我心里,你就是世上最美的新娘。
我说,红梅,祝你早生贵子,喜结连理。你笑了,你说谢谢。
这是你我生平有过的唯一对白。
我写了很多,看了很多电视剧,可怎么猜也猜不到,我们的第一句对白,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会是这样的结局。
抱歉,酒席还未开始,我就喝多了。当你和新郎走上红地毯的那一刻,我逃了。那喷薄而来的情感像呼啸的浪潮,要将我反复吞噬。
我在卫生间里听着喧闹的掌声和瓦格纳的《婚礼进行曲》,吐得天昏地暗,涕泪交流。
也许,只有借着酒劲,我才能哭得更肆无忌惮,更冠冕堂皇一些。那些因为爱你而不能说出口的酒后真言,都在25岁的男人泪里结成了丰硕的果实。
你没有注意到我的离去,就像你从来没有注意过我心底的呼喊一样。
2012年2月29日凌晨一点零五分,我在微博上写下了这段话:我经常坐在凌晨的星空下思念你。我早已习惯这样的孤独与沉默,因此,就算我想你,我也决然不会告诉你。我只会这样只字不语地将你酿成一颗种子,埋在最深的心土里,直到有一天,连我都找不到你的踪迹。不过,这并不代表我没爱过你。因为爱你,我才懂得了勇敢和珍惜。
那些读过这段故事的人,也许会觉得,这是一个悲剧。我并不觉得,因为多年过去,我终于领悟,对于漫长而又平淡的人生来说,这场关于成长的经历,也许就是一次自我历练的旅行。而这样略带泪光的收尾,应该就是最完美的结局。
追寻扯不断的兄弟情
文马小涛
一
一年前,蔡子涵和我是至交好友,一年后,不知为何,我无缘无故与他成了冤家对头。
第一次竞选班长的时候,我以诚恳的演讲和优异的成绩博得了热烈的掌声。不记名投票之后,统计结果令人大为意外。全班68名同学,我得了67票。后来,统计结果的学习委员悄悄告诉我说,那个唯一投了反对票的人,正是与我形影不离的好友——蔡子涵。
我承认,因为这件事,我心里有了无法解开的疙瘩。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最亲信的人,越是最不支持我的人?蔡子涵为何要反对我当班长?
蔡子涵从来不说,我也不曾相问。我们如同往常一般,一起上课下课,一起外出游玩。只是最近这一段时间,他总有许多理由与我分开,有好几次,我真想当面问他是否已经厌倦了我这个朋友,但话到嘴边,又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第一次月考,蔡子涵进了学校重点保护名单。凡是年级倒数50名以内的,都有机会和班主任亲自见面。知道蔡子涵的成绩之后,我忧心忡忡地找到了他,我说:“子涵,待会儿班主任肯定会找你谈话,你态度可得好点,不然又得见家长了!”
蔡子涵站在起风的走廊上,对我所说的话充耳不闻。我想,他一定是为此苦闷坏了。于是,我很知趣地退回了教室。
班主任并没有叫蔡子涵进办公室私聊,而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劈头盖脸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是班里条件最好的,整天和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的我在一起,却不懂得好好利用资源,简直就是自甘堕落。
二
蔡子涵与我彻底疏远了。他被班主任调到了后排,我俩从此天远地隔。
有好几次,我公然不顾班长的身份,在课堂上给他写纸条,邀他放学一起回家。起初,他会传来一堆理由搪塞我,后来干脆不回纸条,保持沉默。
坐在教室的黄金地带里,我时常有一种阴冷的孤独。每每回头凝视蔡子涵,总是被他那躲闪的神色逼得无路可退。我想,我和蔡子涵的友谊已经走入了深渊。
生物课上,蔡子涵公然带领后排男生集体逃课。生物老师大发雷霆,把我这名班长狠狠训了一通,最后,还给我挂上了一个莫须有的渎职罪名。
我恼怒极了,按照生物老师的意思,尽数把名单报了上去。
我没想到事情的结果会如此严重,生物老师根本不通过班主任,直接把那份名单交到了政教处办公室。
次日,政教处以教唆其他同学逃课,严重打破教学进度为由,记了蔡子涵一个大过,并在教学楼的下面,公开通报批评。
这次,我得罪的不光是蔡子涵,更得罪了后三排的差生。我心里内疚极了。我多想告诉蔡子涵,如果我早知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话儿,我宁可丢掉班长和三好学生的头衔,也不会在白纸上写下他的名字。
可事情已经发生,我无力更改结局,更无法回到昨天的时光。
三
我给蔡子涵写了一封长长的道歉信。信上,工工整整地落下了我的名字。
?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