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戴维·莫雷尔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9:31
|本章字节:5950字
“听起来挺神秘的。”贝丝说。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好吧,在我等着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消除我的某些疑问。”
德克尔神情关切。“是什么?”
“你找的那个卖枪的。如果刑事实验室确认炸弹的金属碎片是水壶上的,如果他在报纸上看到了,他难道会记不起来这事发生的前一天有个人买了几支枪和12只水壶?”
“有可能。”德克尔说。
“那你怎么不担心?”
“因为我要跟我从前的上司取得联系,报告说雷娜塔最终被处置了——最终的否决,就像麦基特里克喜欢讲的那样。就她在罗马造成的灾难来讲,我从前的老板会愿意确保这事跟小木屋那儿发生的事无关,确保这事跟我无关。我从前的老板会以国家安全为借口使当地的执法机构不再调查这件事。”
“我肯定会合作的。”埃斯珀兰萨说,“但万一他们慢了一步,一般来说,会指派我去跟那个枪店店员谈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和在佩克斯发生的事情之间的任何联系都完全是巧合。”
“说到当地执法机构……”德克尔从后面探身向前,打开两个前座中间的储物柜。“给你警徽。”
“终于给我了。”
“还有你的枪。”
“终于物归原主了。”但是,埃斯珀兰萨在他的活动房前停车时,他语调中的轻快变成了忧郁。“问题是,我属于哪儿呢?这地方再也不像个家了。无疑,那里头是空荡荡的。”
“你妻子走了,我很难过。我希望我们能帮着做点什么。”贝丝说。
“不时地打个电话来,让我知道你们两个都好。”
“除了打电话,我们还会做点别的。”德克尔说,“你会经常看见我们的。”
“当然。”但埃斯珀兰萨把钥匙留在点火器上下车的时候,好像心事重重。
“祝你好运。”
埃斯珀兰萨没有回答。他慢慢地走过活动房前的那片砾石。他消失在里面之后,德克尔才坐到司机座上,转动了点火器上的钥匙。
“我们回家吧,”德克尔说。
24
现在德克尔觉得自在了,这跟他从纽约回到圣菲时所感到的距离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向车道开去的时候,他打量着自己这幢低矮、细长的土坯住宅的黑暗轮廓,对自己说:“这是我的。”
他肯定是大声把这话说出来了。
“当然,这是你的,”贝丝困惑地说,“你已经在这儿住了15个月了。”
“这很难解释,”他惊异地说,“我想我犯了个错误。”
车道沿房子的侧面绕了个弯通向后面的汽车棚,在那儿,一只感应灯亮了起来,照亮了路。德克尔帮着贝丝从切诺基上下来。
她靠在他身上。“我呢?对于我,你错了吗?”
丛林狼在太阳山上嗥叫着。
“我遇到你之后的第一个晚上,”德克尔说,“曾经站在这儿听那些丛林狼叫,非常希望你在我身边。”
“现在我在这儿。”
“现在你在这儿。”德克尔吻了她一下。
他很快开了后门的锁,打开厨房的灯,手里拿着贝丝的拐杖,扶着她走了进去。“我们去客房。主人卧室还是一场小型战争之后的样子。要我给你拿点什么?”
“茶。”
烧水时,德克尔找到了一包巧克力薄脆饼干,把它们放在一只浅碟上。在这种情况下,这些饼干显得很可怜。没人动它们。
“恐怕是没有洗澡的热水了。”德克尔说。
贝丝疲惫地点点头。“我记得星期五夜里的那次袭击中热水器被打坏了。”
“我把你的缝口重新包扎一下。我肯定你想吃粒止痛片。”
贝丝又疲惫不堪地点点头。
“你一个人在这儿能行吗?”
“为什么?”贝丝不安地坐直了。“你去哪儿?”
“我想毁掉后车箱里的那些东西,越快越好。”
“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你休息吧。”
“可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也许得傍晚以后。”
“我不和你分开。”
“但是——”
“没什么要讨论的,”贝丝说,“我和你一起去。”
25
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在圣菲西面的沙漠深处20英里的地方,德克尔把伪装服和手套扔进坑里的一堆东西中。他看了看贝丝。她穿着他给她的一件毛衣,双手交叉靠在切诺基前面的乘客座门上看着他。他走回来拿那些装满了植物肥料和燃料油的水壶,把里面的东西倒在那几件衣服上,呛人的气味直冲他的鼻腔。他把埃斯珀兰萨用来杀死树林里的那个人的那支箭扔下去,又把22型步枪、30—30型步枪和猎枪也扔进去,只留下270型步枪,因为这支枪没用过。德克尔用一只榔头的起钉爪在水壶上戳了几个洞,这样就不会有烟留在里面,也就不可能再引起爆炸。由于燃料油烧得很慢,他往那堆东西上倒了些汽油。然后他划了一根火柴,引燃了一整盒火柴,把它们全部扔到那堆东西上去了。汽油和燃料油一下子烧了起来,吞没了那些衣服和武器,柱子似的火焰和烟雾腾空而起,直冲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
德克尔走到贝丝身边,用胳膊拥住她,看着那熊熊的火焰。
“那个希腊神话故事是怎么说的来着?一只鸟从灰烬里出来的那个?”贝丝问,“凤凰?”
“讲的是再生。”德克尔说。
“雷娜塔的名字在英语里就是这个意思,对不对?再生?”
“我也这么想过。”
“但是不是真的?”贝丝问,“是再生吗?”
“如果我们愿意它是,它就是。”
他们身后,太阳爬上了基督之血山脉。
“你是怎么承受过来的?”贝丝问。“昨天夜里。我们不得不做的那些事。”
“那就是我先前试着解释过的,为了活下去,我学会了克制任何不实际的感情。”
“我就做不到。”贝丝抖了一下。“我杀了我丈夫的时候……虽然他的确该杀……但那之后我呕吐了三天。”
“你做了你不得不做的事。我们做了我们不得不做的事。即使在现在,我的感觉仍然挺糟,不能适应眼前这一切,适应我们在这儿、我的胳膊正抱着你——”
“我们还活着。”贝丝说。
“对。”
“你大概觉得奇怪,我是怎么学会打枪的。”
“你没必要把你过去的任何一件事情告诉我。”德克尔说。
“但我想告诉你。我得告诉你。乔伊逼着我学的,”贝丝说,“他在房子里到处摆上枪,他的地下室里有个靶场。他常要我下去看他射击。”
火焰和烟雾蹿得更高了。
“乔伊知道我有多恨这个。即使我戴了保护耳套,每一声枪响都要让我瑟缩一下。那会使他大笑起来。后来他认为让我来射击才是真正可以狂欢的事。有时候,我想他之所以教我打枪,是因为他喜欢把装好子弹的枪摆在我的周围,嘲笑我,问我敢不敢拿起一支来冲着他放一枪。他就喜欢这种刺激。他费了很大的劲让我明白,如果我傻得真敢去试一下的活,他会让我受什么样的苦。然后他要我学着使用猎枪。那枪声更响,后坐力更让人痛苦。我就是用这种枪杀了他,”贝丝说,“猎枪。”
“别说了。”
“双管的,跟我今晚用的是同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