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德华·威尔逊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9:33
|本章字节:9732字
9-6文化、仪式和宗教
文化的雏形在较高等的灵长类中比在人类中还要多,这些动物包括日本猴和黑猩猩,但是只有人类才实际上把文化渗入到生活的各个方面。人种史的细节受到遗传的潜在指令导致了社会中的大量多样性。潜在指令并不意味着文化已经脱离了基因。所进化了的东西是一种有利于文化的能力,的确是一种发展各式文化的压倒一切的倾向。罗宾·福克斯(robinfox)1971年以下列形式提出了这个论据。如果赛米梯考斯(psammeichos)法老和苏格兰詹姆斯四世王的臭名昭着的实验曾有作用,则在隔绝中抚养的孩子也可以健康生长,他写道:“我不怀疑他们能够讲话,从理论上讲,只要给予足够的时间,他们或他们的后代就会发明和发展一种语言,尽管他们从来没有学过这种语言。而且,纵然这种语言与我们所知的任何语言都完全不同,但语言学家在与其他语言相同的基础上也可以分析它,并能翻译成我们所知的任何语言。但我还要进一步推测。如果我们的新亚当和夏娃能生存并能生养后代——仍然与任何文化影响完全隔绝——那么实际上他们会造成一个社会,这个社会也会有关于财产的法律,关于乱伦和婚姻的准则,禁忌和回避的习惯,以最少的杀戮处理争端的方法,对超自然现象的迷信以及与之有关的习俗,一套社会等级体系以及体现它的方法,青年人进入社会的仪式,包括妇女装饰的求爱实践,一般身体装饰品的表征体系,男人们把妇女排除在外的某些活动和协作,某些投机事业,工具和武器制造业,神话与传奇,舞蹈,通奸,各种杀人,自杀,同性恋,精神分裂症,精神变态,神经病,各种医生治疗上述病症所取得的利益,取决于人们如何评价他们。”
文化,包括更加灿烂的仪式和宗教形式,可以解释为一种环境追踪设施的等级系统、各种生物反应(从千分之一秒快的生化反应到需要数代之久的基因替换)就是这种系统。在缓慢的时间尺度终端,把文化放在了系统之内。现在可以扩大这个概念。在文化的特殊细节是不遗传的这个范围内,生物系统可以吸收它的力量,并把它当作一种辅助系统。纯粹的文化追踪系统的速度与生物追踪系统较慢的片段大部分是平行的,从日常生活中到世代相传之中都有这种平行。在工业文明中,文化反应最决的是衣着和讲话的时兴。较缓慢的是政治的意识形态和对其他国家的态度,所有最慢的反应都包括乱伦禁忌和相信或不相信一种特殊的高天上帝。有用的是假定,在进化的意义上讲,文化的大部分内容都是适应性的,即使某些是通过加强群体的生存而间接地起作用的。第二个值得考虑的主张是(以便使生物同功完善化)。一套特殊的文化行为的变化率反映了环境特征中的变化率,这些行为与这些特征是连锁的。
在仪式中,倾向于压缩文化的缓慢变化形式。有些社会科学家在人类的典礼和动物交流中的夸耀行为之间作了类比。这是不正确的。大多数动物的夸耀行为都表达有限含义的具体信号。它们相当于人类辅助语言的姿势、面部表情和基本声音。有少数动物的夸耀行为,例如鸟类中最复杂的性炫耀形式和巢窝的变化,是非常精致的,给人以深刻的印象,以致动物学家偶尔也称之为仪式。但即使在这里进行比较也是令人误解的。大多数人类的仪式具有多于只有一个直接信号的价值。正如迪尔凯姆(durkheim)所强调的那样,它们不仅标定了,而且重新肯定了并加强了仪式的道德价值。
神圣的仪式最具有人类的特色。它们的最基本形式与巫术有关,是一种操纵自然和上帝的积极企图。从西欧山洞里发现的旧石器时代艺术表明了仪式专心于狩猎动物。有不少图景表示矛和箭***动物体内。其他一些图画描绘人装成动物跳舞,或低头站在动物面前。也许这些图画的功能就是一种同情心的巫术,基于一种彻底的逻辑观念,以为对图象所作的事就会成为真事。这种提前发生的行动可与动物的意向活动相比较,在进化历程中动物的意向活动经常仪式化为典礼信号。它使人们想起了蜜蜂的摇摆舞是从蜂巢到食物的一种小型化飞行演习。原始人可能易于理解这类复杂的动物行为。过去,那些被称作巫师、男巫和巫医的人才行施巫术,现在某些社会中还是这样。人们相信只有他们有处理神奇东西的秘密知识和能力,因此,有时候他们的影响超过了部落头人。
正规的宗教有许多巫术成分,但却更深刻、更适于部落的信仰。它的典礼歌颂创世神话,谋求上帝的好感,使部落的道德法典不断神圣化。代替控制身体力量的巫师的是牧师,他和众神亲密交谈,并通过礼拜、祭祀品以及部落良好行为所提供的证据求宠于众神。在更加复杂的社会中,政治和宗教总是自然地混在一起的。天赐权力给国王,但是由于众神更高的美德,高级牧师又经常管治国王。
合理的假说是,巫术和图腾崇拜对环境构成了直接的适应,在社会进化中先于正规的宗教。神圣的传统几乎在人类社会中普遍发生。还有解释人的起源的神话,或者至少是解释部落与世界其他部分的关系的神话也是这样。但是对上帝的信仰并不普遍。惠廷(whiing)1968年所观察的81个狩猎一采集人社会中,只有28%或35%在他们的神圣传统中包括上帝。一个创造世界的积极的、有道德的上帝这样一种概念,传播的范围就更不广泛了。况且,这种概念最普遍地是随着畜牧生活方式出现的。牧业愈加独立,就愈加信仰犹太基督式的牧羊上帝。
66个耕地社会的宗教信仰,根据来自牧业生活比率划分的结果。以牧业为主的生活方式百分相信积极创造性道德上帝的社会百分比社会数目334592132635822816254020615205在另外的社会中,这种信仰发生少于10%。同样,一神教的上帝总是男性的。这一强烈的最高主教倾向具有几种文化来源。畜牧社会是高度易变的,组织紧密的,并经常是军事性的,所有这些特征部使平衡趋向于男性权威。同样有意义的是,作为主要经济基础的牧业基本上是男人们的任务,由于希伯来族人起源于放牧,所以圣经把上帝描述为牧羊人,把绵羊选作他的人民。伊斯兰教是所有的一神信仰中最严格的一种,在阿拉伯半岛的渔牧民中成为一种早期的力量。牧人与其羊群的密切关系显然是一个微观宇宙,它刺激了有关人类与其控制力量的关系的更深探寻。
日益成熟的人类学并没有提出怀疑马克斯·韦伯(maxweber)的理由,韦伯的结论是:更基本的宗教是为了尘世间的长寿、田地和食物的丰富、避免生理灾害、击败敌人而寻求超自然的力量。在教派之间的竞争中,群体选择的形式也起作用。那些得到追随者的教派就能生存下去;那些得不到追随者的就会失败。其结果是,宗教也象其他的人类设施一样,为了其参与者的进一步幸福而演化着。由于人口统计学的结果可用于整个群体,因此可以通过利他主义和以他人的一定利益为代价的剥削而部分地得到这种结果。二者择一,它可以作为一般地增长着的个体适应而出现。从社会的角度看,其结果在更暴虐的宗教和更仁慈的宗教之间。所有的宗教可能在某种程度上都是暴虐的,特别是由酋长和国家支持的宗教。当社会竞争的时候,这种倾向就更强烈,因为宗教可以有效地用于战争和经济剥削的目的。
宗教持久的荒谬在于,它有如此之多可以证明是虚假的要旨,然而却能在所有的社会中保持着活力。人们宁愿相信而不愿了解,正如尼采所说,宁愿把虚空作为目的,也不愿没有目的。世纪之初,迪尔凯姆拒绝了那种观点,即认为这种力量真能从“一套虚幻”中得到解脱。
从那时以来,社会科学家们就寻找信仰的心理学罗塞达碑,它可能澄清宗教推论的更深的真理。在这个课题深刻的分析中,拉帕波尔特(rappapor)1971年提出,实质上所有的宗教神圣典礼形式都服务于交流的目的。除了把社团的道德价值制度化外,典礼还可以提供有关部落和家族的力量与财产的信息,在新几内亚的马林人中,在战争中没有充当头领而指挥联盟的人,一群人举行一个舞蹈仪式,男人以他们是否参加舞蹈来表明他们支持军事的意愿。根据人头数量就能精确确定联合的力量。在更先进的社会军事检阅中,由国教的设施或仪式来修饰,其实也服务于同样的目的。宗教仪式也调整一些关系以避免模糊不清。这种交流模式的最好范例是转变仪式。一个男孩在成熟的时候,他从孩子到男人的转变过程从生物学和心理学的意义上讲是非常缓慢的。会有这样的时候:他的反应和声音似乎是成年人的,可是行为象孩子。社会难以给他身份鉴定。转变仪式就用武断的变化分类来去除这种模糊不清。同样这种仪式还可以巩固青年人与接收他的成年团体的关系。
把一个程序或一个陈述神圣化,就是证明它是没有问题的,并且暗示任何敢于与之相抵触的人都要受到惩罚。这种从日常生活的世俗中转来的东西就成了神圣的,而在错误的环境中简单地重复它就是犯罪。这种极端的证明形式,是一切宗教的中心,它所承认的实践和教义为群体最为生命攸关的利益服务。个人被考验词、特殊习俗、神圣的舞蹈和音乐所镇服,这种音乐如此精确地与他的情绪中心所契合,以致他产生了“宗教的经验”。他准备重新维护他的部落与家族的联盟、行施博爱、贡献他的生命、出发去打猎、参加战斗、为上帝和国家而死。“上帝与我们同在”是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集结呼叫。上帝需要它,但是部落总的达尔文主义适应是最根本的受益者。
亨利·伯格森(henribergson)首次定义了第二种导致道德和宗教形式化的力量。人类社会行为的极端可塑性既是一种巨大的力量也是一种真正的危险。假如每个家庭制定出自己的行为规则,结果将是无法忍受的大量传统变化和日益增长的混乱。为了抵制自私行为和高等智力的“分解能力”,每个社会必须为自己制定法律。在广泛的限制之内,实质上任何习俗都能比根本没有限制发挥更好的作用。因为任意的法典着作和组织,倾向于没有效力并易于被不必要的偏私所损坏。正如拉帕波尔特所简明地表述的那样:“神圣化把武断变为必要,那些武断的规章手法多半是被神圣化了的。”这个过程引起了批评,在更加文明和更有自我意识的社会中,空想家和革命家打算改变这种体制。改革会受到镇压,因为大多人都认为那些被神圣化的东西和神圣化的规则是没有问题的,不同意这些规则就是渎神行为。
这把我们带到可灌输性进化的生物学问题本质。人类荒诞地易于受灌输——他们寻求灌输。如果我们为此论点假定可灌输性在进化,那么自然选择在什么水平发生?一种极大的可能性就是,群体是选择的单位。当一致性太弱的时候,群体就灭绝了。在这种情况下,自私的、个人主义的成员以他人利益为代价而获取较好的处境并成倍发展自己。但是他的崛起和盛行加速了社会的脆弱性,促进了社会的灭绝。保留着较一致基因的较高频率的社会取代那些灭绝了的社会,这样,在社会的多重群体中提高总的基因频率。如果多重群体(例如部落复合体)正在扩大它的范围,基因的传播就会更加迅速。这个过程的规范模型表明,如果社会灭绝率高到足以与压制个体选择的强度有关,利他主义基因可以提高到适当高的水平上。这种基因可能有利于灌输性,即使以服从的个体为代价。例如,在战斗中冒死亡风险的意愿能以那些允许致命的军事原理的基因为代价而有利于群体的生存。群体选择的假说足以解释可灌输性。
解释竞争,个体水平的假说同样是足够的。它表述了使自己一致地以最小的花费和危险来享受群体成员的利益这样一种个体能力。尽管他们的自私对手可能获得短暂的利益,但是从长远观点看通过排斥和压抑得来的利益会丧失。一致主义者行施利他主义行为,也会在冒着生命危险的范围之内,这并不是因为群体水平被选择出来的自我否定基因,而是因为群体偶然能得到可灌输性的利益,而在另外的场合,这又有利于个体。
两种假说不是相互排斥的。群体选择和个体选择可以相互加强。如果战争需要斯巴达式的优点,并死去某些勇士,那么胜利则能更加充分地补偿生存者的生殖能力和机会。一般个体将赢得范围广泛的适应策略,使得冒险有利,因为参与者的全部努力给一般成员以更多的补偿性优越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