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日光生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9:36
|本章字节:17550字
时间是单向流程的奢侈品,过去的光阴永不可寻。转年十一月的南方天气已经颇凉,阴天的傍晚感觉尤甚,冷风丝丝缕缕彻骨,多数人都在默默的行路,校园因为安静而略显空旷。
华夏像往常一样从食堂吃完了饭回寝室休息,习惯性的在宿舍楼下先看一看新贴的海 报,有没有名教授的公开课或是感兴趣的讲座。大标题一个个浏览过去,只是随便的瞄了一眼,科学讲座掺杂着跆拳道普拉提的广告,其间一张花里胡哨的彩绘让她皱眉定了会神,标题是“那一天让我们一起脱光”,看得人心抽,完全的标题党做派。
南陵大的光棍协会从来这样招摇,口号是,我们是光棍,我们致力于脱光事业。多么有爱。因为好奇,仔细打量了一眼,活动内容光怪陆离,华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谁那么有病,转身上了楼。一推门先看到隔壁寝室的关欣正坐在她的电脑前对着bbs发挥热量,看见她进门了立即扑了过来,两眼放光,好像食肉动物饿了太久忽然见到了散步的梅花鹿。
华夏伸出手臂一挡:“糖衣炮弹的不要。”
关欣只得改拥抱为揽肩膀,“这样的,我们明天有个版聚。”
华夏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不出版聚和自己的关联:“那你找我干嘛啊?”
关欣不急不徐的把她按在椅子上,苦口婆心:“版聚的话人少了不热闹,我诚心诚意的邀请你作为版友人和我一同前去蹭顿饭。”
华夏琢磨着,“这还不是重点吧。”
关欣像模像样的点头说:“就属你最聪明了,所以说你不拿第一还有谁能拿埃”在华夏无奈的眼神里诚恳道,“其实呢,版聚是个由头,主要内容是明天在岛屿咖啡厅里有一场拍卖会,拍卖得的钱让西部志愿者带到希望小学去。”
华夏弄得半明白:“啊,这样啊,挺好的注意。那你的意思是让我赞助点什么吗,我没值钱的东西给你拍。要不你把我那个兔八哥拿走?还是你看上什么了?”
关欣觉得这件事情也不好说,咽了咽口水,尽量平静:“看上你了。十一月十一号不是光棍节嘛,所以呢……”
华夏把眼睛瞪得老大,想起了之前看的海 报,立即打断:“你说的版聚不会是光协的吧?”
关欣一拍手,挺兴奋:“就是啊,你知道了?”
太能知道了,刚刚才看过,看的时候心里还在想,谁犯病谁去。没想到,大尾巴鹰落到自己头上了。“我不去,低级趣味。”
华夏的脾气关欣是了解的,乍一看软硬不吃,可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其实是软硬兼吃,所以决定跟她磨叽到底:“我一个人不敢去,我就是想你陪我去壮个胆。”
华夏反过来也是苦口婆心:“关欣,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光协那帮人一天到晚的疯,你看他们说得天花乱坠的其实主要目的就是骗小姑娘。”
关欣先晓之以理:“一看你就不上bbs,光协哪一次活动不是事半功倍的。”
华夏还是不肯,反问:“你缺人追么?”
关欣眨眨眼,继续动之以情:“不就是凑个热闹么,不然每天只顾着看书多没意思。华夏你看,咱俩认识有七年多了吧,从初中到高中咱都是一个班的,大学又是一个专业,你说我背井离乡的在这里就你一个亲人了,你不能这样对待我的恳求,七年之痒也不带你这样的,我都求你了,你行行好陪陪我吧。”
七年之痒?华夏叹了口气:“好吧,明晚是吧。”
关欣抱住她大赞:“你是亲姐们,亲的。”
华夏推开她:“我一会还有马哲课,懒得跟你瞎扯。”
关欣走到门口,笑得特别甜:“一定得去埃”
她下了课,又上了会自习。回到寝室其他三位室友都还没回来。大家都很忙。才刚刚念到大二,于情于理生活应都该一片欣欣向荣,可华夏盯着窗外的路灯心中怎么会生出人到晚年的感伤,孤苦无依的悲凉。小文青酸水犯得厉害,胃里一片紧张,暗骂自己,难不成大脑进水小脑养鱼了?才又退到电脑前开了机登录qq,想见到那个人没在线,不知是不是隐身,她觉得明明有他的手机号码,却要对着暗灰色的头像发离线讯息是一个人极端寂寞的表现,她还不至于。
上blog写一天的流水帐,她的博客是专门开给妈妈的,博客的名字叫“你今天吃饭了没”。最早的时候名字还挺文艺的,叫“望极天涯”。后来,妈妈每次留言的第一句话准是“你今天吃饭了没”,堪称万能回复。她一生气就把名字改了。效果甚好,妈妈天天长篇大论一番,最后不忘加上,妈妈欣赏你。多好,这是亲妈。
后来室友陆陆续续回巢,挨个讲了讲今天遇到的新鲜事,八卦了一下周边,华夏一边听一边笑。忽然,老大问了一句:“华夏,你准备入党么?”她装听不懂:“什么党?地上党还是地下党?”
老大叹息:“你怎么一点都不要求进步呢?”
华夏作恍然大悟状:“啊,原来是进步党埃”
正犯着贫熄灯了,半小时后断电,大家才手忙脚乱的赶去洗脸刷牙,她准备关机,最后想起来忘记查看邮箱,登录进去里面躺着两封信,一封是垃圾邮件,一封来自萧离为。她急着点开,只一句话:“无边对落木说:今天天气很好。”
她反复的看着那句“今天天气很好”早料想到应该是这样一句话了,这句话看过八百次,听过八百次,每次他尴尬到没话讲了都是这样一句不痛不痒,却巧笑非常。远方有一个骑着竹马的郎,于生活多少是个点缀,除了他还有谁能闲扯出这样的效果来,无边和落木,接下来呢,是萧萧下。
萧萧下,萧萧夏啊?鬼扯。
接着就断电了,屏幕忽灭,华夏倒吸一口凉气,回天无力,只得抓头皮。自小和那冤家萧八字不合,如今隔着网络毁灭之力仍旧不见衰减,她感叹,远方有一个骑着竹马的郎于生活质量大约是种损耗。
周五的课一般上得闲散,只有一门专业课,况且有机化学那种东西她在高中竞赛时就把邢其毅编的书学过一遍,上课时也不是十分用心。这一天亦复如是,和往常的日子没什么不同,从天光大亮到暮色四合,不过就是教室,食堂,寝室之间的来来回回奔波,大概奔波也算不上,不过往返而已。
六点多钟时她正蹲在水房一心一意刷球鞋,关欣来电话催她:“你在哪呢?”
她把手机夹在耳脖间,答:“水房埃“
关欣急匆匆的跑过来,面斥:“姐姐啊,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华夏不解:“着急什么啊?”
关欣指着她愤愤然:“你学谁不好,偏跟邵安一个样,该记得的总也记不祝不是说好了陪我去活动的么。”
她赶紧洗手:“对不起,对不起,忘了要陪你去相亲大会的。”
“什么相亲大会,还鹊桥仙呢,拜托是光协版聚。”
“拜托能挂电话了么?”
“碍…”
两个人紧紧张张的从宿舍楼跑出来,关欣又皱着眉头表示不对劲:“你穿的这是什么?”
华夏嘟嘴:“衣服埃”
关欣嫌弃:“怎么穿成这样?”
华夏也皱眉头:“难不成陪你去相亲还得披个麻袋随便把张生打包带回来?”
关欣看了看表,时间来不及了,“就这样吧。”
光棍协会在华夏眼里从一开始就定义为淫窝,一年到头的组织脱光活动,怎么警察叔叔扫黄打非的脚步那么迟缓呢,何年何月才能雄赳赳气昂昂的开进南大围墙埃岛屿咖啡厅大约是他们的集结地,次次活动不离本土。华夏被关欣拉着走进去的时候眼前乌鸦鸦的一片,浓烈的人肉味道滚滚涌来,她在心里又给光协自动降了三个级别已然到了罪大恶极的程度。
至于活动内容,华夏之前看海 报时就觉得甚恶,男男女女但凡自我感觉良好的,填表报名,等主持人念到名字上台表演,随便搞点什么都行,哪怕是骂一段话都无所谓,而后任人拍卖,一元起拍不设上限,但是限时三分钟。谁拍中了,带走约会,约会时不得强吻强抱,一经揭发全校通告。
她们进去时,活动已经开始了,一个美女正在上面深情的唱着《遇见》。华夏不解的问:“长得这么漂亮干嘛要来这里糟蹋自己埃”
“你小声点。”关欣用力揪着她的胳膊,“怎么叫糟蹋啦,这叫养眼。不弄个几个美女帅哥的这活动谁来参加埃”
华夏突然想起来问:“你是来拍人的,还是被拍的呀。”
关欣神秘兮兮的问:“你猜呢?”
华夏撇嘴说:“我不猜,我等着听主持叫名字。”
惊天霹雳!没等来人家叫“关欣”却等来人家叫“华夏”,她开始不相信,以为听错了,可是关欣推她:“快去啊,叫你呢。”
她眼睛瞪得要爆血丝了,这摆明了是直接的陷害:“你什么意思啊?”
主持人说:“华夏同学可能是有点腼腆啊,没关系,美女都是含蓄的,我们能理解,大家齐声呼唤一下。”
华夏就那样在一声高过一声的“华夏、华夏”里面红耳赤的走上了台,尴尬万状,觉得每迈开一步脚下都在刺痛,如刀锋上跳舞。
主持人很夸张:“果然是美女,大家觉得刚才叫的值不值?”
下面的人起哄:“值!别表演了,赶快拍吧!”一阵又一阵的哄笑。
华夏最看不起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深吸一口气,高傲的抬着头,接过话筒。
主持人问:“准备好表演什么了么?”
她说:“我唱歌好了。”接着就开口清唱起来,把主持人那句,“cd给我”淹没。
唱的是陈绮贞的歌,按理说,她更喜欢王菲,尤其是新专辑里的《四月雪》,“全世界都那么脏才找到最漂亮的愿望”,和眼下的处境多么贴切。可是她脑子忽然空白,本能的就开始唱了。
“……回忆谁不会有,犯错谁不会有,重要的是你和我……”
她唱的时候底下还是乱糟糟的,因为是清唱,同学们都尽量保持安静,没用,她也不在乎,一个人在台上安静的唱歌,握着话筒,唱得投入而执着。
关欣本来捏了一把汗,她害怕华夏会站在那里冷场,可是没有,她认识的华夏从来都是勇敢的。尽管是清唱,真心听的人也不多,效果却很好,至少她那么觉得。
等华夏唱完了,主持人开始计时拍卖,搞一副滑稽的开枪的姿势:“预备……齐。”
下面的人开始报数,华夏没想到自己的市场还不错,就把之前的别扭抛之脑后,没有特别的尴尬,不是想象中大家跟她大眼瞪小眼最后有好心人掏出一元钱同情费。一元,两元,价值飙升的速度还不赖,叫价的有男有女,她很费解,女人叫了她干嘛,于是赶紧给关欣使眼色,关欣冲她点头示意心中有数。
逐渐创造新高,出现了空前的高潮,一路叫到了五十元,虽然不是什么大数,但是对于一元起拍,中间有人叫价三块两毛五的一场拍卖会来说,五十元是笔巨款埃
华夏猜想,这是她人生里最漫长的三分钟,足足有三年五载的样子。价格一路涨,她也跟着一路紧张,看不清谁叫了价,都是一张张陌生的模糊的脸。直到电子显示接近3分钟时,同时出现了两个声音:“五十五。”时间到,无人再叫。
她茫然的看了过去,穿透整个厅堂,在人群中一眼就寻到了他,一双温和冷静的眼睛正通透全局,她一个慌神也失了情绪。他们只是不动声色的演绎,没有波澜没有起伏,忘却时间忘却空间,不顾一切的只为这一个瞬间,好像眼神交汇的刹那世上不肯再容他物一般。
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错开目光,注意到他穿着白衬衫,深咖圆领毛衣,华夏的心噗通噗通的跳得厉害,心中有洞天,娅姹潺湲。
这算是一个开始吧。
关欣回头看了看门口的男生,举着手大声说:“我放弃!”华夏回过神盯着她,倒不是愤怒,也不是生气,是没看明白,云里雾里的,自己就被卖了,还被好朋友接二连三的卖了两次,这才是真正的七年之痒。
到临时后台给主办协会留了联系方式,像模像样的签了合同,其实她拥有最后的机会选择不跟进,只是需要商量而已,她琢磨了一下决定放弃,因着心底那些正在不断涌动的好奇。华夏出了咖啡厅就一直处在状况外,男生在前面大步流星,她却随时都在准备逃忘,如果他忽然转身说一句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之类的台词,她就立地大叫流氓。他没转身,也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歹人家花了五十五元买断了她今晚的约会权。
走了多久她不知道,他大概也不知道,停了步子回头看,华夏也停了下来,紧张的望着他,满眼都是紧张想遮掩都遮不掉。他问:“你还跟着呢。”
华夏没话说了,你要是想学习雷锋早点说啊,枉我跟你走了大半个校园。忽然轻松下来:“哦,那再见。”扭头就走。
“还真走埃”
华夏转身保持警醒:“还干嘛?”
他笑:“你那眼神搞得好像我欠你钱。”
华夏忽然灵光乍现,掏出钱包:“不不,我欠你钱。这是五十五块,我还你。”
他不接:“这是干什么。”
她又补了一句:“谢谢你。”真心实意。
他还是不接,云淡风清的商量着:“要不请我喝杯汽水吧。”
华夏不好拒绝,觉得这个要求也正常,试探的问:“食堂?”
他毫不犹豫:“后街。”
华夏想了想:“好。”
他先迈步,比之前放慢了速度,他们变换了队形改前后追债式为并肩前行。他问:“华夏是吧?”
她点头:“对。”才拿出合同来看,路灯不甚明亮,那名字又签得笔体飞扬,她仔细研究了半天,也搞不清楚是个什么东西。
他说:“樊覆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覆舟。”
华夏猛然偏过头疑惑:“那个不是翻船的意思么?怎么能叫这个名字?”
樊覆舟略微点点头说:“嗯,是翻船的意思。没错。”
华夏觉得自己过激了,缓和着尴尬:“挺好的,不是还有人叫刘庸,也有人叫刘叉么?都是名人埃”
他随之笑起来:“爷爷给取的,说是引以为戒。”他的笑容在如水夜色下那般皎洁,华夏不知道还有谁用皎洁形容过男人的笑容,她只知道那一刻她的脑海里陡然生出这两个字。
樊覆舟不是挑剔的人,跟着华夏随便进了一家奶茶店,想来一个男生也不应该挑剔什么的。
她问:“你喝什么?”
他不假思索:“冰水。”
华夏正视着他:“你不是说要喝汽水么?”
他语气稀松仿佛简单因果:“走路走得渴了。”
“要喝冰水的话岛屿明明有得是。”
“远水如何解近渴。”
是你偏要绕到远水处,华夏走到水吧台,自作主张:“一杯温的香蕉奶茶,一杯冰的薄荷凉茶,都是大杯,谢谢。”开玩笑,走了一整个校园,只为了一杯冰水么?你可以不在意,我却觉得不值得。
服务生说:“十六块钱。”
她正拿钱包,身边已经有人递了钱过去:“刚好。”是樊覆舟。华夏要跟他抢,他权作不理会,片刻机会不留,转身到另一边去排队等饮料,华夏又追过来,还没等她开口,他先指了过去说:“快去占座埃”她侧目看着他,觉得这人怎么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刚才皎洁之笑引发心中微暖的好感荡然无存。
霸道的人都这样,华夏本来也有小宇宙,可是到了他面前却如同小巫见了大巫。后来想了想,是自己小人了,怎么就不待见他对自己好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别人对她热情一点,她就觉得是盗版。可是,她也不清楚究竟把正版销售权留给了谁。
樊覆舟端了饮料过来坐到对面,把那杯香蕉奶茶摆到她面前。两个人默默的各喝各的。
过了好久,他才打断沉默:“你仔细看合同了么?上面有一条写着本次约会费用应由甲方支付。”
华夏才又把那张纸拿出来看,签的时候一直在埋怨关欣同学的狼心狗肺,根本什么都没注意,如果这是个终生卖身契她肯定也糊里糊涂的签了去。大致看了一遍,竟然真的有甲方支付这一条,她脑海里立即闪现出淘宝网上的“买家承担运费”,如此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正不知道说些什么,手机响起来显示的是陌生号码,按了接听,是光协的干事打电话来询问情况,她看了看正低头研究茶水的樊覆舟,说:“没大事。”
对方赶紧问:“有小事?”
倒是挺有八卦精神。她平静的回答:“什么事都没有。”
这边挂上电话,那边樊覆舟的铃声响了起来,他嗯嗯啊啊了半天,她以为光协不仅关心女性还泛泛到了男人那里,职业媒婆埃后来听到他说:“那好我去接你,站着别动。”放下手机,跟她说:“我有点事,要走。”
那好我去接你,站着别动。这句话华夏爱听,即便不是说给自己听。她点头:“好。”
他却没即刻起身,坦诚的说:“一起走吧,我送你。”又补充道,“天黑了,不安全。”
华夏笑:“我以为你又要说合同里面有写呢。”
他也笑:“嗯,需要建议他们加上这一条。”
气氛挺好,可惜接近了尾声。他没有问她的联系方式,没有问她的院系专业或者年龄年级,更加也没有说你欠我一次请客这样的常见后路台词。一路上不断有人打电话催他,华夏就随意挑了个路口跟他挥手,告别的有些匆忙。
她回到寝室时关欣还没有回来,心里有一点干枯无处温润,给萧离为发了短信:光棍节快乐。
等了许久都没有收到回复。
悻悻然爬到网上去写博客,妈妈我今天被人拍卖了。把内容简述了一遍,不忘加上对樊覆舟的印象描述:个子符合你的口味一八零以上的水准,手好像很大,一只手能拿下两个大号杯,你要知道那个杯子大如脸盆。脸很正,嗯,是比较帅的那种端正,具体的你也不要问,我没有太仔细观察,就记得眼睛长得还不赖,大眼放光芒的那种。另外,让我抓狂的是,他皮肤很好,象牙凝磁。妈妈你说,我的烦躁是不是有缘有故的,我从来不在意人家长得好看,可是我嫉妒谁谁皮肤好。她本来还想说,他跟离为穿一样的衣服,后来一想,不对,离为那件毛衣是粗线织的,可是樊覆舟的那件明显不是普通货色。
妈妈看到那篇日志后,好像还很高兴,很快留言说:即便都是精彩的生活却只有放在青春才深刻,期待你的校园生活更加丰富多彩,妈妈欣赏你。
华夏觉得有个能理解她的妈妈真好,她竟然都不觉得这是一件荒唐的事情,不像室友婷婷的妈妈,天天跟捉奸似的,只要打电话来婷婷不在寝室,就问:“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大家还得小心翼翼的统一口供。
直到她上床时才等到离为的短信:与傻妞同乐。
她回:同乐你个头,你一定是独乐乐去了,那么久才露风声。
他说:不是,我刚才在实验室手机没在身边。
她故意问:躲雨?
他说:是搞学习好不好。其实今天天气很好的,秋高气爽。
如果他不提到天气,她都忘记他们之前在吵架了。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在qq上聊着聊着就吵了起来,多么匪夷所思,她说给关欣听。关欣总结说:“只有纠结到你们俩这种境界才能够因为一行字吵出如此高的水平。知足吧。”
想曹操的时候,曹操一般也会到。关欣刚好从外面回来,立即冲进她们寝室关心华夏,一连串的疑问:“那人谁啊?叫什么?哪个系的?大几了?哪里人?你们去哪了?”
华夏等她问完了,说:“他叫樊覆舟,是翻船的那个覆舟,汇报完了。”
关欣还满面红光的等着,猛烈的摇着她肩膀:“就完了?”
“嗯,还想怎么样啊,你个害死人不偿命的主。”
“我还以为你们之前认识呢,看你们空中交流还以为暗通款曲很久了,一个含情脉脉,一个欲语还休。”
寝室里的其余三人竖起耳朵听,后来干脆都集中到华夏床上,你一言我一语。喝令华夏不能装睡不能顾左右言他。讨论到了后半夜集体结论是:值得关注。
团结就是力量,用在哪里都一样。全寝室出动打听八卦,很快樊覆舟的身份便水落石出。
华夏虽然一直在说:“你们太十三点了吧,就算他现在站我对面我都肯定认不出来的。”可是心里却一一记得清楚,樊覆舟,经院统计专业,大四,保研,有过大把女友,现任这位是校乐队首席古筝。最后人家总结了一句话:“华夏,你好自为之。不过,我看好你哦。”
她说:“看好什么啊,我像是挖墙角的人么?”心里却多少有点失落,是因为哪一句话呢,“有过大把女友”?看着真是不像过尽千帆的人,走在一起时完全搜刮不出谈资,十足新手嘛,还是他根本就不想跟我说话啊!
校园那般大要遇上一个人其实很难,之前的一年半都没擦过肩,之后的两年半大概仍旧会以陌生的姿态于各隅相安,老死不再相见。或者在路上认出了,微笑点头罢了,那张合同的有效期到当晚的十二点,而华夏在九点的时候就跳下了南瓜车。谁能猜到还有后来的事呢。
美丽的梦和美丽的诗一样
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常常在最没能料到的时刻里出现
——席慕容《初相遇》
——第零卷完——
第一卷在我心中深深藏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