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日光生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9:36
|本章字节:4560字
有目共睹的,九条是个不怎么有心肺的姑娘,周末出去吹了吹海风使得一整周心情都很愉悦,把其中乌七杂八的人物以及事件统统忘却,只选择性记忆了海景房。人是感情动物,一旦心情好,做事情都比平时顺利。直到周五的时候遇上大规模的滑铁卢,史无前例的一滑到底,让她深深的意识到了:做人还是不能快乐得太高调。
那天早晨一进实验室先被告知她养的那盆人见人赞的细菌因昨晚恒温箱的灵异故障死绝了。九条心痛得直想撞墙,昨儿走之前见最后一面的时候还趴在温箱前逮谁跟谁夸耀,你看我家细菌多漂亮,那么多荧点,好比刚脱产的妈妈指着摇篮幸福的讲“你看这孩子长得多像父亲呐”。谁成想只一个晚上的时间就物是人非天人永隔了,一个活口都没剩下。她腹诽着,你说你是细菌唉,你都是细菌了还对环境要求那么严格做什么啊,挺一挺不就过去了,你活着的时候就只有我待见你,你这一死连我也不能待见了,何必呢。
为此郁闷了整整一天,结果临收工回家的时候又传来噩耗,被寄予厚望的那只小白鼠突然四脚朝天歇菜了,紧紧张张的加班分析了三个小时,未果,剖开来愕然发现死因竟是段小铁丝。师兄安慰她说:“别跟它一般见识了,大约是觉得做老鼠不顺利于是决定自杀重新投胎去了。”
九条当时很无语,空落落的对着老鼠尸体吊丧,你早晚也得是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何不在死之前做点善事积点德呢,偏偏要死得这样拒不配合,你这一死我前面近一个月的工作都白费了,你的那些同伴也白吃了一个月的苦,实在太没有鼠品了。诅咒你投胎还继续做老鼠,不对,做细菌算了,这样咱俩再次见面的机会还能快点到来,到时候折磨不死你丫。
然后好不容易拖着比伏尔加纤夫还沉重千百倍的步伐,饿着肚子回到家准备吃完泡面埋头大睡的关键时刻,更大的打击又以惊天地泣鬼神之猛势与她迎面扑了个满怀——朱宁同学和准丈夫齐放分手了。而九条同学必须在伟大友谊万丈光芒的照耀下即可起驾九溪天片刻不得延误。
九条的心脏瞬间被停了电,怎么所有倒霉的事情都赶在一天发生了呢,难道说倒霉的事情也分淡旺季的?她已经因为实验室的那两件接踵而至的丧事打击得疲 惫不堪了,保守估计暂时没力气应付朱宁的难过。况且他们俩闹分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确实是不太想去,于是说话的语气有点无动于衷。结果莫西西直接跟她翻了脸,大骂她不仗义,没良心,不顾手足爱,不来就算,组织决定把她踢出,往后再也甭来了。
无可奈何的九条一边拿凉水洗脸,一边苦闷的想:莫非继细菌,白鼠之后下一个需要去投胎的实验室成员就是我?兄弟几个再等等,咱赶一拨当多胞胎算了。一咬牙,随便换了套衣服就下楼去拦车。到九溪天的时候里面已经热闹得开锅了,昏天黑地的,人们跟下水道的老鼠似的挤在一起,这么恶俗一酒吧也不知道莫西西怎么会喜欢这种地方,还好是在包厢里。
进去的时候朱宁正在歇斯底里的唱《太委屈》,满脸都是憔悴的痕迹。那一刻九条忍不住有点想哭,脆弱的感觉乍然传染过来,令她自己都有点措手不及。
朱宁和齐放都是九条的高中同学,一路磕磕绊绊的走来真挺不容易的,她认为他们俩会这么一直在一起,结婚,生子,老去,死去,不疑有他。作为多年老朋友,见识了他们恋爱史上无数次的分分合合,明明白白的知道这二人之间有着无数的问题,却从来没想过他们俩会认真的谈分手。可眼下看来,很像是真的。
九条垮着一张苍白的脸坐了过去,义薄云天的莫西西全然不理会她。于是九条又讨好似的蹭了蹭,始终秉持贯彻到底原则的莫西西还是不理她。好在徐玉洁是个有眼色的姑娘,拉着九条讲起了前情提要。说是齐放跟他们公司里刚来不到半年的小姑娘好上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人家肚子搞大了。
九条一愣:“不会那么狗血吧,这是莫西西编的么?那丫头是谁,叫什么名字!”
莫西西翻白眼瞪着她:“你想干嘛!”
九条咬牙切齿:“扎她稻草人!”
朱宁放下麦克风,回了一个萧瑟的眸:“杜紫荇。”
九条当真没听清,又诚恳的问了一遍:“叫什么?”
莫西西推搡她:“九条你还嫌不够乱么?”
没想到,朱宁开口回她,一字一顿:“杜、紫、荇。”满腔恨意,字字含血。
九条一歪脖子:“肚子行?她那肚子还真行!”她说完就大脑当机了,四个人俱是没动静,屋子只有那么巴掌大点儿地方,她想找条缝钻进去躲都没条件。挺好一笑话,可在这个时刻谁都笑不出来。
然后朱宁就笑了:“取名字是挺重要的,当初我跟齐放谈了四年恋爱,才谈到床上去。他们从认识到今天还不到半年,孩子都怀上俩月了。人家那肚子是真行。”语毕也没人敢接茬,都皱着眉头看着她,闺密们纷纷觉得看她笑得挺难受的。
九条一把就把朱宁抱怀里了:“别这么想,咱家徐玉洁那名字冰清玉洁的,不也嫁人滚床单了么,现在孩子都两岁多了。”
朱宁趴在她肩膀上不说话。九条慢慢拍着她后背:“宁宁,至少他还活着,你能恨他,多好。”
莫西西心里想着,好什么好,她觉得九条的声音特别虚幻也特别虚弱。低下头把她们俩都揽过来,好声好气的哄:“没事儿了,都没事儿了埃”
那天晚上四个小姐妹全部喝得有点过,晕乎乎的往外走。九条正遛墙边呢,就听见有个不长眼的放声呐喊:“晓川,这不是你那漂亮妹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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