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山重水覆(5)

作者:张宝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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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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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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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1792字

恍然之间又一阵风袭来,钱老爷蓦地不见了。


老马闻讯来访,见钱浩神情恍惚,茶饭不思,便一再追问之。钱浩告之奇异梦境。老马听了,若有所思。


再次搜索凶宅,俩人细细地寻觅,来到花枝房内,在榻下发现一幅春宫画,画面竟然是一个女人与猪在交配!


俩人十分疑惑,断定花枝是一个浮浪女子,行为定为不轨,背景十分可疑。


老马查阅了钱家杂仆身份籍贯,出人意料地发现,厨师朱五和花枝竟都是浙江杭州人。


而朱五和数十仆人,早已离开,不知所踪。


为追寻真凶,钱浩由老马陪着南下杭州,历尽艰辛,四处探访,终于找到朱五老家。一打听,邻居均言朱五喜欢赌钱,已经多日不归了。


俩人访遍杭州所有堵庄,也没见到朱五的踪影。俩人疲惫不堪,猜测是不是朱五的邻里骗了他们?无奈之下在一个破旧的土地庙内歇息下来。


俩人正商量着下一步计划,猛然听见庙后传来猪的嚎叫声,出门一看,只见一个屠夫手握尖刀正在杀猪。


有人叫道:“好朱五,猛汉子!”


俩人这才见到朱五。


俩人尾随朱五来到一家农庄。庄主人设宴款待,席间朱五喝的大醉,摇摇晃晃出来,竟然来到破庙倒地而卧。


俩人演出了一场装鬼夜审朱五的戏,朱五吓的屁滚尿流,终于说出实情。


原来朱五与花枝本是邻居,平时朱五垂涎花枝,一直不能得手。


无巧不成书。花枝嫁给了钱老爷,而钱老爷正是朱五的主人。可花枝依然看不上这个丑陋的厨师,尽管朱五对花枝百般殷勤,但花枝依然不从。外人却不知晓。


一天,朱五弄来一些迷药,偷偷放进钱老爷的酒壶中,钱老爷和花枝喝了药酒,睡死过去。


朱五色胆包天,竟爬上床奸污了花枝。


那花枝醒来,事情已出,再加上她原来风流好性,钱老爷又疏于床事,竟默许了。自些花枝也顾不得朱五丑陋,是个下人,便与他沉溺于苟合之中。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篱笆?


一日,朱五跟花枝正在假山后偷欢,不料被大夫人骆氏撞见。骆氏因失宠于钱老爷,暗中嫉恨花枝,见花枝偷情,便要声张。然而朱五将杀猪刀横在她的脖子上,将其奸污,便立约隐瞒丑事。


不久,钱老爷外出,朱五索性睡在花枝房中。二夫人柳氏发觉,好言规劝花枝,花枝假意应允,暗中却仍与朱五日日寻欢。


一日,钱老爷突然回家,撞见朱五躺在花枝床上,钱老爷暴跳如雷。即刻令朱五亲手活活掐死花枝,又令人取来皮鞭,将朱五打得皮开肉绽。


朱五怀恨在心,暗暗思量报复计划。


朱五表面装傻,且极显悔过之意,不久又获钱老爷信任。


由此朱五趁机在他的酒壶里下了蒙汗药,朱五奸计得逞,钱老爷惨死在他的杀猪刀下。


接着朱五大开杀戒,残忍地杀死钱家十三口人氏,想就此灭口,随后潜藏起来,销声匿迹。


在押解途中,狡猾的朱五潜逃了。钱浩大惊。夜晚在客舍中,又梦见自已的父亲进了房中,仍背对着他。他想喊,却叫不出声来。这时他父亲意味深长地伸出手来,指指南方,随后消失在黑暗中。醒来竟是南柯一梦。


他将梦境告诉老马,老马想了想说,朱五往南面逃了!钱浩顿开茅塞。俩人朝南方追去,历尽艰辛,终将朱五逮住,押往京城归案。


此后粮钱胡同13号,飘着淡淡的血醒味,曾几易其主,都因宅内半夜有冤魂哭叫不得不撤离。


时间过去了五十多年,也是在这条偏僻的粮钱胡同里,一到晚上,左邻右舍的大人们就不让孩子们出去玩,因为胡同里的13号住宅常常传出奇怪而恐怖的声音,这声音如鬼哭,似狐啼。问题出在夜间,尤其是在午夜,这13号里竟然有人走动的声间,而且这走路的声音很怪,不像是人在走路。邻居们就感到纳闷,里边平时没人住,怎么会有人走动的声音呢?


邻居们都知道民国初年的惨案,难道这些鬼魂复活了?


时间一长,左邻右舍也就习惯了这种声音,人们不再把13号里的怪事当回事了。可是,这几天夜间13号里竟然有人在说话,而且脚步声也越来越响,人们就感到害怕起来。但一到白天,就又静悄悄的显得很正常,大家就猜测也许13号里又开始闹起鬼来,因为一般来说,闹鬼都在夜里,这就更让人感到13号的神秘了。


13号真的有鬼吗?


13号冤魂真的在兴风作浪吗?


13号恐怖的脚步声是鬼怪在走路吗?


13号里的说话声是鬼怪在说话吗?


大家都在疑惑不已,许多人竟然真的相信13号宅院里有鬼。有的邻居竟然想搬走,但搬家谈何容易?


但是派出所的所长还是督促房管部门,要求他们派看房人,因为市里曾把这洋楼当文物来看管的,现在既然出了这种麻烦事,就应该派人看管,否则一切后果自然由房管部门负责。房管所不敢怠慢,跟居委会商量,由居委会找人看房。


这一天,有一个苗条的姑娘由居委会干部陪着来到房管所,所长接待了她们。姑娘来自安徽,以前曾在北京东单一家当过保姆,所长看过她的有关证件,又问她胆子大不大,她笑着回答天地不怕,鬼神不怕,所长见她表现坚决,又生得玲珑可爱,于是同意了。


从此,粮钱胡同13号住进了这个漂亮的姑娘。


一个月过去了,这个姑娘安然无恙。


邻居们感到奇怪:怎么别人进去就失踪,而这个年轻姑娘竟然会安然无恙?莫非她是打鬼的女钟馗?


夜间那栋楼房不再有恐怖的脚步声,而替代的是这个姑娘轻盈的脚步声。人们感到欣慰的是,13号大院自从这个姑娘住下后,粮钱胡同清静多了。


姑娘平时喜欢穿白色的衣服,深秋时节,总穿着一件白色的风衣,把本来皮肤白皙,透明如玉,再衬以白衣,更显得漂渺动人了。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13号宅院的门悠悠而开,姑娘走了出来,她依旧穿着那件潇洒的白风衣,乌黑的头发上系着一只白蝴蝶,脸上光采灿然,走路像一阵风。她拎着一个菜篮子笑吟吟,逢人就打招呼。


大家看到她活着出来,都松了一口气。


居委会主任上前朝她竖起大拇指,“姑娘你真是电线杆子上绑鸡毛——”


姑娘笑着问:“怎么讲?”


“好大的胆(掸)子!”


一个老头挤上来问:“你是钟馗的妹妹——”


一个大婶凄过来问:“姑娘,打哪儿来?”


姑娘自亲地回答:“黄山,知道不,黄山归来不见岳!”


“哦,好地方,天下第一名山!怪不得长得这么水灵,整个一根水葱!”


又一个小伙子问:“借问侠女尊姓大名?”


居委会主任笑着说:“我看过她的证件,叫什么来着?芳……”


姑娘笑着回答:“芳梅娟,芳草的芳,梅花的梅,娟秀的娟,你们就叫我娟子吧!”


那个小伙子又问:“娟子,你来这鬼宅看房,每月给你多少钱呀?”


芳梅娟说:“为人民服务,不说钱!”


小伙子撇了一下嘴,“没有钱,你喝西北风去呀?”


芳梅娟一阵小跑,奔出了胡同口。


凌雨琦这些天心里总是不舒服,她发现了梅花党在大陆的重要头目白薇,跟踪她进入恭王府,白薇暴毙,可是白薇身上的梅花图却不翼而飞,她的人皮被人盗走,至今下落不明。她为此受到严厉的批评,心里闷闷不乐。


龙飞仍在吉林农安办案,至今没有回京。


肖克整天忙于寻找白薇人皮的线索,一直没有结果。他不像龙飞那样有涵养,性格急躁,皱着眉,撅着嘴,一脸的苦相。凌雨琦一见到肖克脑袋皱起的内疙瘩,心里有些发怵。


她盼望龙飞回来。


她喜欢龙飞。希望第天都能见到他,特别是听到他的声音,能见到他,听到他的声音,就是一种幸福。


但是龙飞还不回来。


白薇死了,龙飞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状态?他们是大学的同窗,初恋的情人,由于政治信仰不同,分道扬镳。凌雨琦听说过不少龙飞和白薇的故事,他们在南京中央大学新闻系是同桌,春节前学校排演莎士比亚的戏剧《罗密欧与朱丽叶》,龙飞饰演罗密欧,白薇饰演朱丽叶。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据说二人还利用暑假一同到海边旅游。以后二人都知道了对方的真实身份,于是成为仇敌。龙飞遵照党总部寻觅梅花图,险遭不测,那幅藏在白敬斋客厅椅下地穴的正图化为灰烬,龙飞从地道逃脱,白薇下落不明。


1963年蒋介石叫嚣反攻大陆,梅花党蠢蠢欲动,当时龙飞正在大连市公安局任侦察处长,粉碎了敌特企图盗取我海军核潜艇设计图的阴谋。他曾跟踪到香港探险,以后受到特工部门嘉奖,调到北京工作,担任梅花党案专案组副组长。为了进一步掌握情报,他伪装敌特到台湾岛送图,并到五台山擒获白薇。白薇借故上厕所逃脱,龙飞因此受到处分。他几次与白薇交锋,总是劝这个老同学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是白薇总是劝说他到第三国过世外桃源的情感生活,他们是剪不断,理还乱。最让凌雨琦感到震惊的是那永远难以磨灭的一幕:3年前,白薇如惊弓之鸟跟到北京,找到暗藏在我方内部的3号敌特叶枫,让叶枫帮助她逃到台湾,将嵌在自己身上的梅花图案手交给父亲白敬斋,并取走叶枫处藏匿的药水。正当叶枫用特殊药水涂抹在白薇裸身,梅花一朵朵显现出现暗号和人名时,龙飞率领特工冲了进来。叶枫被当场击毙,白薇裸身骂车西逃,龙飞驾车紧追,白薇如惊弓之鸟逃到北京西山一个断崖时,已无处可逃,这时晨曦初露,霞光万道。白薇缓缓地走下汽车,走上崖头。


她凄然一笑,纵身从悬崖跃下……


她就像一朵金色的梅花,飘然而落。


白薇跳崖后挂在一棵老槐树上,被一个看林人所松,看林人是逃亡地主的儿子。他把白薇背到自己的山舍,精心料理,相依为命。白薇伤愈以后杀掉看林人重现江湖。


此次白薇离开人世,龙飞不知作何感想,让凌雨琦深信龙飞的政治立场,会正确对待这一变故。白薇的人皮不翼而飞将成为一大悬案,也成为专案组面临的新课题。


凌雨琦有些烦闷,于是来到东城一座四合院深宅,这是父亲凌云飞的住处。


凌雨琦的父亲凌云飞是当年跟随毛主席上井冈山的老红军,参加过二万五千里长征,曾担任过排长、连长、团长、师长、纵队司令员,目前在军事科学院任职。凌雨琦的生母曾任野战部队的卫生队长,在解放济南的战斗中牺牲了,继母刘新颖以前是志愿军的文工团员,目前在总政治部工作。


警卫班的一个小战士给凌雨琦开了院门,凌雨琦穿过影壁和走廊,来到二进院的客厅,这时天已大黑,客厅里暖融融的。刘新颖正在沙发上织毛衣,她一见凌雨琦,立刻站起来热情地招呼:“噢,雨绮来了,还没吃饭吧?我让他们弄点饭……”


“妈,我吃过了,爸爸呢?”


刘新颖回答:“你爸爸到刘帅家里下棋去了,来,吃点水果吧。”说着,她把果篮子推到凌雨琦面前。


凌雨琦一看,篮内有香蕉、广柑、荔枝等水果,她掰了一瓣香蕉,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刘新颖四十多岁,习称的身段,面容俏丽,气度娴雅。


凌雨琦说:“这香蕉好甜。”


“是他们从广州坐飞机带来的,多吃点,走时带一些。香蕉不好嫉,也帮助我们消灭一些。”刘新颖的两个小笑涡格外引人注目。


“专案组的工作忙吧?你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


凌雨琦像散了架的钢琴一样瘫坐在沙发上。


“我们一天到晚就像上了发条的钟表,一刻也不能停,不过倒是蛮有味道。”


刘新颖靠近她,“雨绮,我要向你把映一个情况……”


凌雨琦看她神秘兮兮的样子,忙问:“什么情况?”


“我们附近粮钱胡同13号院据说是个鬼宅,人们都说明朝、清朝、民国时期都发生过凶杀案,最近人们传说着那里闹鬼……”


“闹的哪门子鬼?”


“那个院子里有假山、后花园,有个三层小洋楼,一直没有人敢住,作仓库使用,最近才有一个女孩自报奋勇到那里看房子,你说怪不怪?”


凌雨琦听得入了神,说:“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都是人闹的,我去看看!”


“你可别去,要是有个好歹……”


凌雨琦是个直性子的姑娘,个性倔强,听说粮钱胡同13号宅院闹鬼,执意前去探个究竟。


凌雨琦说着出了门往粮钱胡同而来。


街上行上稀少,显得十分冷清。凌雨琦穿过几条胡同便走进粮钱胡同,她上中学时曾经和同学骑着自行车来过这个胡同。


她找到了那个13号宅院,只见院门紧闭,两旁各有一个石狮子,院墙挺高,院内有个三层小楼,没有光亮。


她上前敲门,没有人应声。


她绕到后墙,一纵身,上了院墙,只见院内漆黑一团,她从兜里掏出跟继母刘新颖要的小手电筒,往下照了照,只见通道通向一座假山,假山上隐约有一座朱红小亭,通道的另一方通向一座三层灰色小楼,小楼的一楼内透出昏暗的灯光。院内古槐匝地,松柏森然,都是老态龙钟。


死一般的沉寂。


凌雨琦轻轻落地,拿着小手电筒,一步步走近那座灰色小楼。


她见小楼的门敞开着,于是走了进去,这是一个小客厅,有点欧式的味道,有个壁炉,炉内燃着干柴,旁边有一排银灰色的沙发,皮子已经破裂,沙发,皮子已经破裂,沙发前后有个长长的茶几,茶几上有个烟灰缸,烟灰缸内有烟屑。


“这里还有人吸烟。”她暗暗想着。墙角有一排破旧的书柜,白漆已然剥落,书柜内有旧杂志和一些旧书,墙上有一幅油画,画面上是俄罗斯大森林,一道强光透进白桦林,下面有一条小溪通向森林深处。油画镜框是金黄色的,已经剥皮,泛出本色。


二楼好像有脚步声。


凌雨琦看到一侧有个木楼梯,通向楼上,于是上了楼梯。


二楼走廊里一片漆黑,有一股潮湿的味道,通过窗户透进来的亮光,还是能辨别方向。


她静静地在楼梯口默立了一会,摸出事先准备好的手电筒,走到第一个房间,她打开房门,只见是一个杂物间,堆积着破旧桌椅和木床,屋角织着一片片蜘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