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个包的料子我查过了，是纳米棉的，很吸水的，包中没有防水层。我们拿到这个包的时候，它却是干干的，包里面的东西也没有水渍和浸泡过的痕迹。”

“你是说有人故意陷害范海方？在抛尸几天后，才把那个包放到抛尸地点附近的？”

胡玉言见王勇终于转向自己的思路了，冲他赞许地点了点头。

“那一定是范海方身边的熟人，要不为什么要陷害他呢？”

“我的想法正好和你相反，我认为这个凶手肯定不认识范海方，否则恐怕他在第一时间就会把这个包扔在现场了。而且，如果他不认识范海方，也就不应该认识死者何莉莉。”

“这还是一起交通肇事，而不是谋杀？”

“极有可能就是某位公子哥飙车时，撞伤了死者，凶手怕担责任又把死者碾死后弃尸。一开始，凶手拿走了死者的包，这样，即使尸体被发现，也可以拖延警方对死者身份的确认。后来，他发现何莉莉的包中有那么多的秘密，就把这个包放到抛尸现场，好让警方发现尸体后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范海方身上。”

“有道理！”

“从凶手对那个包的处置来看，我可以肯定，凶手就在市理工学院里，而且极有可能就是那的一名大学生。因为如果何莉莉和凶手八竿子打不着的话，我想凶手是不会冒着风险去陷害范海方的。而能把何莉莉、范海方、凶手三者联系在一起的地方，我想就是市理工学院。”

“凶手的陷害行为，正说明了他虽然不认识范海方和何莉莉，但是却极有可能就在市理工学院里上学。因为一旦尸体被发现，市理工学院就是必然会被调查的范围，凶手正处在这个不大的排查范围中，极有可能被发现。所以他必须想办法转移警方的视线，而找到一个嫌疑最大的人做自己的替罪羊，是最好的办法。”王勇对胡玉言的跳跃思维非常佩服：胡队所思考的问题，都是自己从来不曾企及的高

度，他只能顺着胡玉言的提示，做一个被动的思考者。他深深感到，自己对面这个男人的智慧，是多么深不可测。

“案发地点，我想也不会离弃尸地点太远。如果何莉莉和凶手并不认识，但又都在一个学校上课的话，发生交通事故的交合点，极有可能就是上教室或去宿舍的路上。而在市理工学院附近，这几天没有交通事故的记录。从这点来看，发生车祸的时间，应该是在深夜。

再从死者最后的通话记录和短信记录的时间就可以推出，车祸时间应该是前天晚上。”

“老胡，你比那个黄大仙还神啊！”王勇发自肺腑地夸赞胡玉言。

“我说一点，你别生气啊！”胡玉言笑道。

“你这家伙，快说！”

“我现在有点相信黄老说的话了。”

“相信他说的话？”

“嗯。其中有一点，我已经按照黄老的描述去调查过了，那就是范海方名下没有车，这点我已经确认过了。”说着，胡玉言把电脑屏幕转给王勇看，原来他刚才一直在查范海方的资料。

“我还是要问一句，要不要把范海方抓来？”

“我说你也是老刑警了，别老抓、抓、抓的！有证据就逮捕，没证据叫来例行讯问就是了！得赶快把范海方叫来讯问，他虽然不是凶手，但从短信的时间上看，最后见到何莉莉的应该就是他。不过你记住，带范海方来警局的这个程序，要搞出点动静来。最起码要开着警车鸣笛去，让学校里的人都知道范海方被警方带走了。”

“啊？为什么？”

“你呀，真傻假傻？刚刚不是说了吗，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市理工学院的大学生，如果是那样的话，范海方被警方带走的消息一旦传开，那个凶手势必会放松警惕，我们也好暗中调查。不过你记住啊，为什么抓范海方，只字不要提，特别是他论文造假的事更不要提。如果有校方拦阻，你就这么说，说大学里有一批学生参加传销，要让范老师去指认一下，明白吗？”

“好的！那传销案你打算怎么解决？”

“我的意思是先把金毛连超那些人放了！”

“放了？”

“王科长已经脱离危险期了，而我们的三名刑警也说，连超、刘新他们并没有参与打人的事。他们三人充其量就是看场子的，没这么严重。”

“那也不能这么轻易地放了啊？就不再问问他们背后的事情啦？”

“这三个人是最底层的小混混了，留下他们还得管他们一顿窝头咸菜，你看，除了刘新的老妈来过，其他人的家属哪里来过啊？”

“那个妖艳女人啊，坐那就哭，说没管教好儿子是她的错，结果问她知不知道儿子干了什么，却一问三不知。”

“她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她儿子肯定不止这一档子事，说多了反倒会给她儿子找来麻烦的。”

“把这几个小鬼放了，然后放长线钓大鱼。但这么多公务人员受伤，这时放人，工商局那头怎么交代啊？”

“王科长又不是连超他们打的，再说咱们公安办事，什么时候他们工商局有权力管了？再说人关也关了，他们几个最多也就是违反个《治安管理处罚法》，我们放人也没有违反程序。”

“放了连超他们后，我派精干的弟兄去跟着他们。我想即便找不出那个女魔头来，他们也一定会去和那个女魔头的头马宋涛接头的。”

“嗯，能顺道把毒品案破了最好。这个事还是由你全权负责，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破获一起毒品案那可是大功一件。还有大学生作弊案，那也是上边交代下来的，破了案，集体二等功，个人一等功那是跑不了的，这事你可抓紧点啊。这肥差我可都让给你了啊？”

“老胡，你就坏吧！什么让给我啊？你是根本放不下那起密室自杀案吧！”

“呵呵，我成全你，你也得成全我啊！对了，要查那个女魔头，你可以试着照黄老说的在相关的信息里过滤一遍，看看有没有符合这种条件的女人。”

“你还真是着了道啊，信那老头子的话？”

“我想试一试。”

“真拿你没办法。对了，我听说人家林记者为了那个自杀案，跑死者老家去了。人家一个姑娘家家的，跑那么远的路，你心里头不担心啊！”

“其实是她要去采访的，我可没有权力给她派任务啊。”

“哦？”王勇故意拉了一个长音，脸上带着坏笑。

“你们这些小子就坏吧，还不是你们都不在这里，我没有办法吗。”

胡玉言说出这句话，想起了还在洪甫县的林玲，自从那个电话后，两个人再没有联系，不知道她这会怎么样了？

“那你也要去洪甫县吗？”

“现在还不行，答应了黄老再讯问一次孙其名的，说话得算数，审完之后，我会亲自去一趟洪甫县。”

“林记者那里一个姑娘家，自己去乡下也不太安全，你还是快点过去吧。”

“有时候，我在想，她其实挺适合当警察的。呵呵。”

“呵呵，在外国电影中警察配记者的破案故事，可是被奉为经典啊！”

“行了，别臭捧了。现在你负责那个传销案和毒品案，顺带查一下作弊案。车祸弃尸的案件，我本想让小邢去查的，不过一来他刚回来，二来还要陪黄老，你也辛苦点先捎带着查吧。等把黄老送走，再让小邢接这摊子活。我嘛，按你们的话说，就是找个清闲——继续查那个密室自杀案。”

“分工明确，符合各自的特长，还是胡大队长你会安排。”王勇竖起大拇指，也不知道是夸奖胡玉言，还是在讽刺他。

突然，胡玉言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什么事？什么？有人自首？这种事也来找我？问清楚什么事！然后该怎么办怎么办！”胡玉言冲着电话里喊道。

电话是内线电话，是从局里内部打来的，很明显电话那头说了很重要的情况，这个情况让胡玉言沉默了好一会儿。

最后，胡玉言对着听筒说道：“好的，我马上过去。”

“什么人自首啊，还要你亲自过去？”

“自首的人说，他在给考试作弊组织制造无线耳机。”

“这事应该我去吧，你刚分的任务啊。我运气还真好，作弊案这么快就有眉目了。”王勇嬉皮笑脸的，但他突然发现这个玩笑开得有点不合时宜，胡玉言脸上一点要笑的表示都没有。

“自首的人还说，他的女友失踪了，要我们帮忙寻找。”

“帮忙寻找女友？开玩笑，报失踪不就完了吗？”

“他说他女友是被那个作弊组织软禁了，还有他说他女友的名字叫何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