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红衣女人

作者:吉振宇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8 09:55

|

本章字节:9258字

“阿正,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听到一个声音,一个女人发出的很温柔的声音,这声音让我听着很动情。尤其是她在呼唤我的小名,这更让我感到亲切。我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乌黑而明亮。女人的眼睛会说话,所以从她的眼神中我知道是她在问我。我轻微地点了下头。我的嘴正用力亲吻着她的嘴唇,她的声音是怎样发出来的呢?我真的很奇怪。


一个陌生的女人悄然地出现在这四个人的前面,直直地向我走来。她中等个头,乌黑的短发,穿一件很新潮的红呢子大衣,颈上系着的那条白丝巾让她显得更加瘦弱纤巧,一种郁郁的端庄神气弥漫着她的整个姿态,而且生动地映在她的脸庞上。


我的目光被她吸引着。


她快跑了几步,乌黑的秀发随着白丝巾一起飘动。在我毫无准备的时候,她已经拥到了我的怀里,瞬间,我们的嘴唇已经吻到了一起。伴着她的力量,我们把身子转到了另一边,我听到何镜医生他们四个人的脚步声在我的身后匆匆而过,我还听到麻将衰不怀好意的怪笑,像是在起哄。我感知到他们进了三楼左侧的屋门,那是梅子和阿良的家,屋里正有两个人在搏斗!


我和这个陌生的女子继续相拥着,旋转着进了电梯里。


电梯的门合上了,就我们两人。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世界。我不愿意把她放开,更不希望她突然消失,只是用力抱着她吻她。


“阿正,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听到一个声音,一个女人发出的很温柔的声音,这声音让我听着很动情。尤其是她在呼唤我的小名,这更让我感到亲切。我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乌黑而明亮,女人的眼睛会说话,所以在她的眼神中我知道是她在问我。我轻微地点了下头。我的嘴正用力亲吻着她的嘴唇,她的声音是怎样发出来的呢?我真的很奇怪。


“原谅我借别人的身体来救你,来和你说话。”她继续用心语说。


我浑身一激灵,想把嘴巴撤回来,但嘴唇却被她的嘴唇死死地吸住了。我的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了,冷冷的。“别害怕,我是梅子。我不会害你的,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听我说话就行了,我要告诉你我心底的秘密。”


我只好轻轻点了点头,这次脑门摩擦到她光洁的脸上,滑滑的感觉,很让人浮想联翩。


“我不是个好女人,我虐待我的婆婆,我想你一定是因为这件事情而要离开我的。我打她骂她是有原因的,因为我恨她!我婆婆为了她的儿子欺骗了我。她说他儿子什么都好……可是她却没有告诉我,他们家有遗传的精神病史,我的老公公就是精神病患者,离家出走好多年了,现在都不知道生死……阿良犯病的时候,对我的折磨和摧残你怎会知道……甚至于有几次还要拿菜刀砍我……若不是我婆婆花言巧语,我是不会嫁给这个‘魔鬼’的……若不是我可怜我的才几岁的儿子,我死的心都有……我只好把儿子送到了我的娘家……我想过离婚,但哪有那么容易?阿良说我要是和他离婚只有死路一条,并且还恐吓我说,要杀我的全家……我相信他什么事情都会做得出来的。他是精神病患者,是不会负法律责任的。我的婆婆向我恳求,说一切都是因为她造的孽……她说她去找一个叫杨五风大师算过了,她和她儿子是命里犯冲,只有她的死才会治好阿良的病,谁知道她真的去死了……”


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那老女人慈祥的面容来了。但又想自己叫她做老女人是不是很不尊敬呢?她本应该是个很好的母亲。


她继续亲吻着我。


“我们只有在亲吻的时候,你才会听到我说的话,我的心里话。因为我是鬼!因为我借用了别人的身体。你知道吗?在我的生活中,没有任何的希望,生不如死的日子你过过吗?在我的心即将死去的时候,你出现了。我们住在同一座住宅大厦里,有很多的时候,我们会相遇在电梯里。其实我住在三楼,本不用坐电梯的,但是为了看到你,我就算计着你上下班的时间去电梯旁等你……”


我看着她的眼睛,不再有任何的恐惧。我想继续听她说下去,她也在帮我恢复记忆!


“我喜欢看到你时常忧郁的眼神,那眼神让我着迷,让我心碎。我更喜欢你的性格你的微笑,你那时虽然与我并不相识,但你每次看到我都会微笑着说‘早呀’,然后你就会低头想自己的心事。我知道,你对咱楼区的每个人都这么说,但还是觉得你对我说的‘早呀’特别的真诚。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以至于我会在睡梦中,回忆着你的声音,在呻吟中醒来……”


可我今天回来的时候,为什么大家都不理睬我呢?只有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儿对我快乐地打招呼呢?我心里想。


“那也许是大家都知道你进了精神病医院……不敢和你说话,只有天真烂漫的孩子,才不会有所顾忌。孩子?哪个孩子?”她说,同时动了动细细的眉毛。


她可以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这也是我与她亲吻的结果吗?


“还记得我们是怎样相识的吗?那天早晨不知道为什么,你起来晚了。我有意把车停在小区的门前等你,你匆匆跑来了。如我的心愿上了我的车,我也就知道了你在报社上班,还是个很有名气的大记者。从此我迷上了《宛城晨报》,在每个版面寻找你的名字。我很喜欢看你写的诗,都悄悄抄下来……你真的开始注意到我了,还经常打我的车去采访……有一天你突然在我的车上哭了,哭得是那样伤心,就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我把你抱在怀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竟和你一起哭了起来,后来我们哭够了就开始相互亲吻……就像今天这样,从此我们就好上了。再后来你告诉我,你的妻子对你不忠……她和你的上司在你们结婚前有过不光彩的事……还有可能和报社里的其他人有事情发生……你很后悔娶了她……你还告诉我,你的妻子虽然总是说要调离报社工作,虽然每天对你百依百顺,虽然她时时刻刻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你……但这些更让你感到恶心和痛苦,其实我现在想明白了,你其实真的是在心里爱着她……要不你不会这样放不下她,可我是多么希望你能够和你爱人离婚啊……可……可你离婚我又能怎样?”


我的心里一阵酸楚,一阵疼痛,似乎一下子记起好多的往事来。记忆最深刻的还是自己刚才在13楼家门前看到的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穿着紫色睡衣手拿着一把鞋刷子在细心地擦着一双男式黑色皮鞋的女人,那真的是大玲子吗?她真的是我的妻子?


“她是你的妻子,正在和你办理离婚手续的妻子。”她说。我看她的目光有些茫然了。


“你知道我虐待婆婆的事情后,和我大吵了一通,不听我任何解释,解释又有什么用?我的确是个很自私很坏的女人,我的确对我婆婆不好。你还在报纸上发了关于我婆婆为什么自杀的报道,言辞中暗示我和阿良虐待老人……我的心情每天都很恍惚,有好几次开车险些出事。那天我开车路过市修配厂家属楼的附近,我看到一个身材很像你的男人面色惨白地跑出楼区,招手就上了我的车。这个人上车就说去西城高速公路采访,听话语也很像你的声音,这让我的心紧张到了极点。”


我为什么没有认出你来呢?我心想,其实也在问她。


“这都怪你,自从你写了报道后,我就成了宛城的‘名人’了,我不得不戴上了口罩开车……在开车的时候,我更加心神不宁,老是偷偷地看这位脸色白得吓人的乘客……还有想我那死去的婆婆……结果刚把车子开出城就撞进了路边的树林……我死后才知道那乘客真的是你,你被你死去的同学给缠上了……我曾经试着引诱程菲,但程菲对于我的勾引没有丝毫动心,一直躲藏在你的身后不肯离去……你难道对他做过什么吗?”


我?我不记得对他做过什么了。这小鬼现在还在我身后吗?


我抱着她的手突然间变得软弱无力了,随时有从她身上滑下去的可能。


“没有,也许他此刻正在门外等你。不过,你不要害怕,我真的不会害你的,也许程菲也不会害你的。我能做的,只是帮你。一个可以通灵的独眼人找到了我,让我拉你去见他……你躺在医院里,可你却能分身出来在白日里行走,独眼人说这个城市里除了他还有两个人可以通灵,一个就是你。他说这与你小的时候住的那个胡同有关,那个胡同很久以前是个坟场。”


我记起了那个让我痛苦的胡同……让我感觉饥饿的胡同。


“那另一个呢?”我想。


“另一个就是我的丈夫阿良!好在他也许还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功能。他说的话大家都不会相信,因为他有精神病史。阿良好像知道我们的事情了,他会犯病的。他要在今天的某个时候放一把大火,点着宛城晨报社的大厦。那样会很惨的……阿良因为你和我的事情还有你写的那篇报道,对宛城晨报社恨之入骨……我控制不了阿良,再说,我的时辰就要到了,是我该离去的时刻了。我这一生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你……”


我看到她的眼睛有些湿润了,这让我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我的葬礼的时间即将结束了,我真的要离开了,永远地离开了。我是多么不想离开这个世界呀!”


她的声音是那样的无奈和忧伤。


“告诉我,什么是鬼葬礼?”


她又动了动细细的眉毛说:“你以后就会知道了,这是规矩,我真的不能说的,但你终究会知道的……”


我又蹭了蹭她那光洁白嫩的面颊,意思是自己很失望。


“我真的要离开了,在我们相互放开各自的双手的时候,你要轻轻吻一下这个女人的双眼,那样她就会很快清醒过来的,她不会记得关于我们的任何事情的。”


那你呢?你去哪呀?我心里在呐喊。可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一松,她放开了拥我的双手,我看到她的眼睛突然之间变得茫然起来。我忙在她的双眼上亲吻了一下,然后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靠在了电梯壁旁,与她保持了一些距离。


随着电梯落到最底层瞬间的一震,这个陌生的女人身子晃动了一下,跟着我走出了电梯门,她站在电梯的门前想了想,独自笑了。


“我这是怎么了?是刚搬到这里来住的缘故吗?我应该是上楼呀,怎么又下到一楼来了呢?”她冲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美丽的大眼睛亮闪闪的。


她立即又返回到电梯里了,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红色呢子大衣就如一片动人的云彩,一闪就消失在门里了。


我想什么时候能再亲吻她一下呢?她是个温柔且美丽的女人。


我走出楼门,见楼门前的确停着一辆写着大鸭子山精神病医院专用字样的救护车。


我想这一定是来接阿良的,等阿良被接回医院后,一定会严加看护的,他怎会逃出来放火呢?我正想着呢,就听到身后有很多的脚步声,脚步声中还伴随着有人“哼唧”挣扎的声响,我立即闪身躲藏到一旁的门垛子后面。


我看到何镜医生和保安麻将衰抬着担架正匆匆走出楼道口,小娜护士、莲子护士一左一右地看护着。担架上捆着一个人,那人被遮盖着脸,身体正拼命挣扎着,看样子他很痛苦。我心里说阿良你也有今天!


正在这时我看到楼道口又跑出来一个人,这人跑到救护车后屁股处拉开了车门,帮着何镜医生他们把担架抬上了车,然后又与何镜医生他们挨个握手寒暄,嘴里说这次可千万别让这老家伙再跑出来了。


车子开走了,这个人在向救护车挥手致意。


我呆若木鸡。


被救护车拉走的竟是独眼人!阿良像是和精神病医院的那四个人很熟悉。


我想起来了,阿良的职业是司机,是给医院开车的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