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庄秦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9:52
|本章字节:4490字
沿途的风景还真是不错。
有着红色车顶的银色旅游列车像一条蠕动着的蛇,在呼啸着冲出幽长的隧道后,蜿蜒在莽莽苍苍的青山绿水之中。
在这东南亚的丛林之中,群山连绵,雨林遍布,到处都是奇异的景观。湍急的江水如一柄利剑,劈开了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腾下万丈悬崖,直落下去。云雾腾起的地方,波翻浪滚,奔涌而去,气势磅礴地冲向远处芭蕉成荫、木棉成林的沙洲。
列车在丛林间前进着,两边窗外的景色愈发精彩。参天的大树上披挂着长长的附生植物,从树冠直垂下来,枝蔓随风摇曳到列车的窗边,几乎伸手可触。丛林的芭蕉林中,依稀有着跳跃的白色猕猴。在快速经过的水塘里,还可以看到张开双翅的白鹤……
坐在银色旅游列车的座位上,就可以欣赏到如此般仙境,对于旅客们来说,的确是难得一遇的享受,又有谁愿意错过?车厢里的乘客全都拥挤到窗边,将狭小的窗口堵了个密密实实。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相机,对着窗外的景色没完没了地照起了相来。这节车厢里,大多都是来自国外的游客,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旖旎的亚热带风光,所以兴奋莫名也是自然的事。
我,苏幕遮,满脸疲惫地坐在兴高采烈的旅客之间,一点也没有参与他们的狂欢。因为我在这个亚热带国家已经呆了三个月,再好看的风景看多了,我也产生了免疫力,倍感索然无趣。此中的道理就正如红烧肉好吃,天天吃也会觉得油腻的。
我侧过了脸,翻看起手中的一本。这本书是我在瓦伊邦的唐人街上买的华文版图书,名字叫《逻辑》。
记得在国内的时候,虽然出于我那天生可以杀死猫的好奇心,帮助很多人解决了疑难问题。但是了解我的朋友常常都笑着说,我那些解决问题的方法都是剑走偏锋,走的是野路子。如果真要想更上一层楼,必须还得多看多学,特别是加强自己在逻辑思维上的能力。
于是我在唐人街阴暗潮湿的书店里,向一个有着大胡子的书店老板买了这么一本名叫《逻辑》的书,准备在火车上好好看看。从大色块的封面上看,我原本以为这是本可以深入浅出讲解逻辑学定义的读物,可是翻开后,我却诧异地发现这原来是本鬼故事。郁闷之间,也只得静下心来读下去,毕竟对于我来说列车之旅实在是无聊得紧。
我向来对怪力乱神的没有什么兴趣,因为我觉得书上说的那些故事,与我素来遇到过的那些神秘诡异事件相比,还及不上十分之一。但旅途实在是太过漫长,我也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正当我看到入神处时,却被旅客们尖声惊呼的声音给吵得不行。无奈下,我只有抓着,提起行李,换了一节坐满本地旅客的车厢。
走进散发着咖喱味、汗味以及脚丫臭味的车厢,我不禁皱了皱眉,然后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
在这个东南亚国家的火车车厢里,座椅的设置和国内差不多,都是高靠椅的三人座。很凑巧,我坐的这个三人座上一个人也没有。不过当我坐下之后才诧异地发现,对面的三人座却坐满了三个人,挤挤的。
坐在我对面的三个人,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还有一个女人。
年老的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大约六十多岁,身着纯黑色绸质对襟长褂。削瘦,光头,戴着一幅眼镜。从镜片后扭曲的眼睛来看,这眼镜的度数一定不浅。在他的手里拿着一柄既粗且长的竹竿水烟,却没有点燃,大概是车厢中不准吸烟的缘由吧。
年少的是个男孩,约有十一二岁,坐在靠过道的一侧。他身穿一件绿色体恤,体恤上印着一个最近在这个国家很走红的少女歌星的头像。这个男孩两颗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却没有望向窗外的美景,而是在车厢里来回梭巡。我看出来了,在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虽然刻意隐藏,却因为年龄的原因而欲盖弥彰。
我转过了头,又注意到了坐在中间的那个女人。
这女人最多二十岁,瓜子脸上薄薄施了一层淡妆,两片樱唇涂抹得恰到好处。她穿了一身浅蓝色的碎花褶子裙,优雅地坐在座位上,两手交叉在怀中,一张紫色的流苏丝绸帕随意地盖在手臂上,遮住了她的手掌与手腕。她望向窗外,但两只眼珠却木然地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沉思中。
看着对面的三个旅客,我觉得有些奇怪,这正是炎热的季节,车厢中又有那么多空座位,为什么他们三个偏偏要挤坐在一起呢?
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看武侠时,常常看到的一句话:在江湖上,见到三种人千万不要惹,老人,小孩,女人。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想到这句话,只好暗笑自己真是大惊小怪,莫名其妙。
我垂下头,准备翻开手中的书,继续。这时,对面那个小孩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大概是觉得我闯入了他们的狭小空间而有些不满吧,他低声向那个老人说了几句话。
“这个人真讨厌,这么多位置为什么他只坐这里呢?”
他的声音很小,好象只想让那个老人一个人听到。并不是我故意要偷听他们的对话,只是因为以我经过训练的耳朵来说,捕捉到这样的声音实在是太容易了。
那个老人以更低的声音答道:“没事,他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小波,别管他。”
我听到了他们的话后,眼皮突然一抬。我猜,在这个时候,我的眼神里一定写满了惊异。并不是因为他们提到了什么计划令我敏感,而是因为他们所说的话,用的并不是当地的语言,而是一种根本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语言。
他们所说的这些话,是用的一种很生僻的语言——esperano语!
而这种语言,一般被我们称之为:世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