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头颅上的诡异字符(1)

作者:燕南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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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惊悚·悬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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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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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9304字

凶手刻意在尸体上留下字符,是公然的挑衅,是自恋的留念,还是狡猾的误导?首席警探陆凡一奔走于地狱般的现场,然而等待他的,是一步比一步更骇人的黑幕。


凌晨四点五十分,重案队会议室静得吓人,甚至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所有人都像看妖孽一样瞪眼看着陆凡一。


凶手明明在第七具尸体上刻下字母“l”,重案队几十双眼睛都看着呢,这还能有错?可这位昔日的首席警探却说得如此自信,又不由得人不信。


这事情彻底让人糊涂了。


最后一个字符究竟暗藏着什么玄机?


陆凡一很清楚这些人在想什么,他张了张口,想解释自己的推论。然而,一阵阵昏眩像盘旋在头顶的乌鸦,随时都会俯冲下来。


自己的身体真的差到这种地步了吗?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双手撑着会议桌,艰难地站起来:“许队,今天的讨论能不能先到这里?我想回去稍微休息一下。”


“一个个都跟我喊要休息要休息,我跟谁去喊?我跟老天爷喊吗?”许建东气得跳脚,“除了陆凡一,还有谁要回去休息的?站起来,我放他一个长假,让他休息个够。还有谁?站起来。”


一时间,会议室寂静无声。又不是傻子,这个时候,谁敢喊啊!


“我!”一个平静的声音打破寂静。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欧阳嘉缓缓站起来,面不改色地直视许建东,“我想回去休息。”


“欧阳,你别添乱。”许建东口气一下子软了。


“拿命去死磕,能磕出来什么?能磕下夺面杀手吗?”欧阳嘉毫不客气地说,“你破案玩命,我们陪你一起玩命,没问题。只是,这样的玩命有效果吗?还有坚持下去的必要吗?几个月来,我们一直在侦办620连环凶杀案,我相信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我们到底都查到了些什么。我们玩命的结果,就是按照上级指示,24小时守着几个固定电话机主,明知道他们不是那个该死的夺面杀手。”


想想也是,许建东不吭声了。


欧阳嘉忽地笑了,“呵,还真是一场令人厌烦的讨论。我要回去休息了,许队,你想放我的长假就放吧!”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陆凡一茫然无序,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也想像欧阳嘉那样,不顾许建东的反对,洒脱地离去。可是,他不能,在还来不及洒脱的时候,他就已经被一纸红头文件扫出了警队。


大丈夫成就大事,需有隐忍之心,坚韧之气。有人说,时光如流水,但是,对于等待中的人,时光如此漫长,漫长得想死。如今,他等来了他要的一切,他这辆装满了弹药的战车再也刹不住了。


“陆凡一,你不走吗?”许建东没好气地瞪着他,“回去睡觉吧!我不拦你。”


“说完这些话我就走。”陆凡一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撑着最后一丝意识,“大家还记得我最开始的推理吗?我说过,凶手的分尸房应该有一张解剖床。凶手剥去第七个受害者的脸皮时,那女人不管是死是活,应该就躺在这张解剖床上。好,我问大家一个问题,作为一个具有基本解剖技能的凶手,他剥去受害者脸皮时,应该站在哪一侧呢?”


“当然是站在尸体头顶的一侧,这样剥脸皮才会比较容易。”中队内勤葛艾青法医出身,听到自己熟识的解剖学问题,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许建东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他缩了缩脖子。


“好,我们假设凶手站在受害人头顶的一侧,他剥完脸皮后,用刀在头颅上刻下这个字符。”陆凡一拿起第七位受害者头颅的照片,“请问,我们在现场拍下这张照片时,受害者的头颅当时是怎么摆放的?”


“立在地上!”许建东回答。


“不错,立在地上,这是我们习惯性的摆放方法。”陆凡一话锋一转,“错就错在我们的习惯上。从这张照片上看,确实是字母l,没错。可是,凶手的本意真的是l吗?”


他不动声色地把照片掉了个头,受害者的头颅顿时倒了过来。


葛艾青大叫起来:“啊,l变成了7。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凶手站在受害者头顶的一侧,刻下的是数字7,只不过我们习惯性地把头颅立在地上,看到的当然就是l了。”


这一次,许建东没有瞪他,而是呆呆地望着陆凡一,口中喃喃道:“原来如此。”


所有人都听傻了。欧阳嘉已经离开,要是她在场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许建东突然想到了什么:“小陆,照你这么说,第七个受害人头颅上刻的是数字7,是不是凶手在暗示我们,他一共只想杀7个人。”


“嗯!”陆凡一点点头,“许队说的暗示倒是极有可能!”


太好了!许建东如释重负地一笑。连首席警探都这么说,那就错不了,夺面杀手应该不会再杀人了吧!


“可是,如果它不是数字7呢?”陆凡一突然笑了笑。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所有人眼前一黑,人一下子就死过去了。


许建东死了一圈后跳了起来,“搞什么鬼啊?7是你说的,不是7也是你说的。刚刚才有一点眉目,怎么又绕回去了?陆凡一,你逗我们玩呢?”


“别急,大家请看!”陆凡一指着白板上的四组数字。


61713171,24346434,61713171,77757216。


他不急不缓地说,“现在又多了一个数字,7。这五组数字有一个最大的特点,谁能告诉我,是什么?”


沉默。所有人都在沉默。


一个清清楚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0到9十个阿拉伯数字,尸体上只出现了1、2、3、4、5、6、7,少了8、9、0,这就是最大的特点。”


众人惊愕地抬头,正对上一双熠熠生辉的大眼睛,欧阳嘉!


出现在门口的不是欧阳嘉是谁?


睡什么觉啊?几个月都夜以继日地过来了,她可不是娇滴滴的名门闺秀。口口声声说要回去休息,那也只是帮陆凡一和许建东找一个台阶下而已。那两人倒好,榆木脑袋不开窍,搞得她里外不是人。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只好一直默默地站在门口。


听到陆凡一说l不是l,而是数字7时,她忍不住“哇”了一声。


当陆凡一提出五组数字有一个最大的特点时,她一颗心怦怦直跳。难道,他们又想到一块儿去了?


“欧阳,原来你没走啊!”许建东咧开嘴笑了。


“我又不是木头,你们都在玩命,我能睡得着吗?”欧阳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一双美眸斜睨着陆凡一。


“哎,我说欧阳,你早知道这些数字暗藏玄机,怎么不说啊?”许建东责怪她的时候,眼中也是带着笑的。


“说了有用吗?都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人,认定了凶手留下的是电话号码,我说了,你们能听吗?”欧阳嘉反问。


想想也是,许建东不再说什么了。


陆凡一赞许地看了欧阳嘉一眼,“欧阳警官说得很对,凶手留下的数字中,确实没有8、9、0,这就是五组数字中最大的玄机。”


“等等,等等,先不说8、9、0的问题,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小陆刚刚说的,7不是7,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许建东终于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l不是l,这我能理解,因为头颅可以倒放。可是,7不是7,还能是什么?还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十几道诧异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陆凡一身上。


陆凡一平静地开口:“7不是7,因为这个7不念qi……念xi,”


“西?哪个西?”不光是许建东,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doremifasoxi的xi。根据我的判断,凶手留下的不是什么电话号码,而是一段音乐旋律。”


“你是说……凶手写了一首歌送给我们?小陆,你这个推论……太……离谱了吧!”许建东觉得自己快倒下了,不是累倒的,而是被陆凡一和那个夺面杀手联手吓倒的。


陆凡一苦笑一声,硬着头皮继续说:“凶手很聪明,也很狡猾,具有极强的反侦察意识,故意把尸体上的数字伪装成固话号码,并且就在装机地址附近抛尸,将案件侦破的重点引向那几个无辜的固话机主。实际上,凶手借由七具尸体谱了一支曲子,这支曲子才是凶手真正的杰作。”


欧阳嘉开口:“不会是为了音乐,我认为,凶手感兴趣的应该是犯罪!”


“太荒唐了,实在太荒唐了!真是活着活着,什么样的人都能碰到。”许建东焦躁地来回踱步,突然站定,仰天咆哮,“狗日的,用尸体写曲子,你真当自己是作曲家啊?”一嗓子吼翻了一群人。


许建东快被压垮了,通红的眼定定地看着陆凡一,“小陆,我就问你一句,有没有办法抓住那个该死的王八蛋?”


“办法……”陆凡一想了想,“倒是有一个。”


“快说!快说!”许建东急了。


“最后这个7非常特殊,说明凶手接下来要杀的这个人也很特殊。只有揭开7真正的含义,才能确切地知道,凶手下一次要杀谁?在哪里杀?什么时候杀?我们才能早做安排,在凶手下一次作案时抓住他。”


“说来说去还是废话,我只要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抓?去哪里抓?”许建东怒了。


“许队,给我点时间!”


“该死的,我也想要时间,谁给我时间?上级领导限我们半个月内破案,破不了案,我们都得滚回老家喝西北风。”


陆凡一咬了咬牙。事已至此,他不能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一狠心,说:“前面我已经推断过了,凶手肯定会在某个周五作案。可能是这周五,也有可能是下周五,谁知道呢!不管怎么样,这周五前,我一定会找出新的破案线索。”


许建东一看表,“今天已经周二,满打满算,你只有三天时间。”


“三天时间,足够了!”陆凡一心中有谱,但是不敢百分之百保证,剩下的就要看天意了。


许建东想了想,“小陆,你是协警,没有执法权,按规定你不能办案。”


老张终于开了口:“许队,我和小陆一起去调查吧。以我为主,小陆做我的帮手。老同志也应该发挥点余热嘛,你看怎么样?”


许建东同意了。


凌晨五点三十分,持续了十个小时的会议终于结束了。众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离去。


“欧阳警官,请等一下!”陆凡一突然叫住正要走出会议室的欧阳嘉。


“有事吗?”欧阳嘉语气如同她的眼神一样冰冷。


“你这副表情,是不是专门用来对付自己讨厌的人?”陆凡一像一幢摇摇欲坠的危房,眼中却还是带着笑意。


“我不爱听人嗦,有什么事,说。”她眯起了眼。


“你要去哪里?”


“你想干什么?”一股愤怒涌上欧阳嘉的喉咙,“这世上到处都是自以为是的人,我真是烦透了。”


窗外的天空阴沉湿润,陆凡一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本该回到自己干净舒适的房间,洗个热水澡,然后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睡上两小时,而不是在空旷的会议室看着欧阳嘉这副冷美人的表情。


“我也烦透了。”他语气中透着无奈,“烦透了残酷的案件,烦透了杀害女人和小孩的那些混蛋。”


“不要扯远了。”欧阳嘉不耐烦地提醒他。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陆凡一笑了笑,“今天是我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