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延北老九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9:58
|本章字节:9938字
我23岁从警校毕业加入重案中队二探组,做了5年的刑警工作。后来因为腰伤而不得不转做文职工作,现在已结婚生子,享受快乐的人生。但我想说的是,这5年改变了我的人生观,也颠覆了我的一些传统认知。
刑警,尤其在重案中队,绝不像电视里演的那么风光;沾满鲜血的罪恶,也绝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你们能想象到一个人把杀人当作艺术、当作乐子来对待的恐怖吗?能想象到一个逃脱法网的刽子手就活在你身边,还跟你做朋友的可怕吗?不要问原因,或许在午夜睁眼时,就有一个人用锤子砸向你的脑袋;不要求解释,或许转过一个胡同,就有一个黑影用钢绳死死勒住你的脖子。
我说的这8桩离奇凶案,不是我遇到的最血腥的,但罪犯的狡猾、手段的残忍、处理尸体的怪癖以及整个案件的诡异,绝对能跟中国“刑侦一号”案媲美,每一个案件背后牵扯出来的故事,都能震撼你的心灵。我按照时间顺序,把这8桩凶案用故事的形式讲出来,或许我写得很慢,但能让大家了解到真正的重案刑警,了解那些杀人“专家”的准则,这就够了。
先从第一个重案说起吧,我把它命名为“午夜十字架”。发生的时间是在我刚进警局的第二个月。
凌晨1点,我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这个时间段正是一般人睡得最沉的时候,被硬生生地吵醒,任谁多少都会有些抱怨。但我没有,睁开眼后迅速地拿起电话,看来电显示。电话是刘头儿打来的,我知道一定是有事发生。接了电话,刘头儿并没多说,只强调一句:“10分钟后在你小区门口等我。”
10分钟!短短的10分钟,要出门的话连洗脸刷牙都紧巴巴的,尤其现在外面还下着暴雨,我望着窗外骂了句“操蛋”后,就急三火四地穿起衣服来。叠得整整齐齐的警服就放在我的枕边,为了抢那可怜的几秒钟,我最后连袜子都没穿,直接踩了一双皮鞋,拿了一把伞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我是租的房子,而这小区环境也不咋地,连个路灯都没有,还是土路,被暴雨一冲刷异常泥泞。我也不知道自己踩到水沟里多少回,反正鞋里都被泥水灌满了,那种鞋帮贴着皮肤的感觉,多少有些恶心,甚至刺激得我有些发痒。赶得很巧,我刚奔到小区门口,就看见远处出现一个车。车速很快,开着远光灯,一束强光照过来,我忍不住抬手遮挡,但心里也明白,这大半夜的,能开这么快的车,也只有刘头儿了。
车子只稍微停顿一下,等我上车后又飞一般地向远处驶去。
刘头儿全名叫刘千手,在警局还有个外号叫“邋遢探长”。如果有人问我他为什么叫千手,我回答不上来,但问我他为啥叫邋遢,我绝对会迅速说出原因。他头发乱蓬蓬跟个鸟窝似的,胡子也不刮,总爱眯个小眼跟没睡醒一样,身上不管穿衬衫还是警服,永远皱巴巴的。
上车后刘头儿跟我说了事情大概,警局刚接到报案,有个民宅发生命案,其实这种事对刚参加工作的我来说不一定要去,而且我来警局时定的岗位也是文员,却不知道怎么搞的,借调到了重案组。刘头儿的意思,今晚带着我算是给我一个锻炼的机会,还反复嘱咐让我给他长脸,千万别在现场吐了。
雨夜本来不好开车,不过这难不倒刘千手,20分钟后我们就赶到了。看着现场停的其他车辆,我知道法医已早一步赶了过来。刘千手招呼我往楼道里走,这次命案发生在6楼。没想到楼道里也挺热闹,一个民警和一个胖爷们儿堵在过道上。这胖爷们儿别看长得壮,哭得却跟泪人似的,鼻涕都流到下巴上了,拿着纸巾不停地擦拭着。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也猜测楼上死的那位弄不好是他的妻子。本来做笔录轮不到我和刘千手,民警就能搞定,可刘千手却突然停了下来,支个耳朵专心听着胖爷们儿的话。刘千手是我老大,他不走我也不能催促,只好也旁听着。
胖爷们儿情绪激动,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一会儿鬼啊神啊,一会儿又是他爱人怎么惨怎么惨的。我拧着眉头理解老半天,才算把他的意思弄明白。这爷们儿是个倒班工人,他下夜班回家一开门,发现妻子在家里自杀了,而且按他的意思,妻子肯定是被鬼上身了。她前阵跟一帮朋友去河南焦作封门村游玩,回来后就变得古里古怪,要么自言自语,要么就在夜里嘻嘻傻笑。
不得不说,我听完觉得瘆得慌,心里也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我本是无神论者,但被他这么一描述,不由得暗暗嘀咕起来。刘千手没发表任何看法,一直盯着胖爷们儿的眼睛,最后带着我一声不响地上楼。
我忍不住,趁着爬楼梯的时间问了句:“刘头儿,这事你怎么看?”刘千手外表邋遢,笑声也有特点,他咯咯笑了几下,盯着我回答道:“李峰,你信这骚爷们儿的话吗?看他穿那大花裤衩子,就知道多不正经,咱们先看看死者再说。”
我们来到6楼时,有一个民宅的门前已经拉上警戒线,还有一个民警站岗。刘千手跟这个民警熟,打了声招呼先一低头钻了进去。我本想跟他学,可凑近了看着屋子里的环境,一时间又停在警戒线外。真不知道怎么搞的,屋里黑咕隆咚连点儿光都没有,给人一种异常阴森的感觉,我一直没忘胖爷们儿的话,被眼前这种黑一刺激,心里怦怦乱跳。不能说我软蛋,我上警校那会儿也看过尸体,但它就在福尔马林里静静地泡着,一点儿都没有现在这种恐怖的氛围。
看我不进去,刘千手“喂”了一声,然后摆手催促。我害怕归害怕,但也不想被他看扁了,一咬牙迈了进去。在刚进屋的一刹那,有一个手电筒对我照了照,光源来自客厅。我顺着光看清了拿手电筒的是小莺。
小莺是警局内的一号法医,别看是个姑娘,但在法医方面特别精通,有个外号叫“眼镜莺”。这外号跟她的打扮有关,按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她整个就一可爱萝莉,还戴着一副大眼镜,文文静静的感觉,要不说出她法医的身份,陌生人保准以为她是个在校大学生。小莺故意拿手电筒晃我,说了一句:“这里停电,李峰,一会儿别被吓到,上次大玲子姐看尸体,当场吐了不说,还差点昏在尸体旁呢。”
我知道她开我玩笑,心说我有那么废物吗?我没跟她说啥,随刘千手来到卧室。刘千手是个老探长,他倒真习惯这种场合,可我刚来,立刻被里面飘出的腥气恶心住了。
这腥味儿跟水产市场的还不太一样,稍微有点甜甜的感觉,不用猜就知道,这味道来自刚流出来的鲜血。此刻我突然觉得小莺的话有点儿道理,也多少理解大玲子了,她能晕倒绝对有充分的理由。我不隐藏自己的感觉,趁着这环境紧闭一下双眼,龇牙咧嘴地想发泄一番。
我自认这举动不会被人看到,甚至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可等我睁开眼时,刘千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脸凑了过来,用他那绿豆眼盯着我问:“干吗呢?”我被他吓到了,还好忍住没叫。我也会找理由,急忙顺势使劲儿搓了搓脸说:“这不刚醒睡嘛,脸皮子紧。”
刘千手当然不信我的话,他还坏笑起来拉着我强行进屋。这屋子也有个打手电筒的民警,刘千手把手电筒要过来,对着床上的那个女尸照上了。他按从头到脚的顺序照了个遍,我顺着光源瞧个仔细。说心里话,这女尸有点儿怪,她脑门上被画了个十字架,脖子上有个小孩嘴那么大的伤口,流出的血把半张床都浸红了。
我看得腿肚子有点儿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纯属某种条件反射。刘千手又把手电筒对准女尸的裤裆,指着问:“这里你懂吧?”我脑袋一片空白,一时没反应过来,在心里还合计呢,这女人死就死呗,怎么死前还尿一通呢?但我缓神也快,一下记起那个说法来,死后尿失禁。其实这是一种正常现象,人死后肌肉都会松弛,尤其女性,死后肌肉很快松弛,而尸僵却来得很慢,导致女性死后小便失禁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刘千手又把手电筒上移,对着女尸的脖颈照起来。这期间小莺从客厅走进来,站在我们旁边。刘千手让我凑过来看,指着女尸脖颈说:“脖子上刀口角度略微向下,很明显刀是从下斜向上切入的,切口处很整齐,跟死者右手握的刀具很吻合。”我特别用心地听着,还赞同地点点头。刘千手又说:“咱们再细看整个伤口,左面的刀伤深,到右边后刀伤反倒要浅一些,这说明死者是自杀,因为自刎时会有一种剧痛感,让她在条件反射下会收手。小莺你也说说看法。”
小莺应了一声:“这里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从血迹凝固的程度来看,死亡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脖颈下方全是被动血迹,在床单上还有一些中速撞击血迹,这应该来自死者的颈动脉喷射,按血滴的长宽比及尾巴的大小能判断出,血滴喷溅方向来自于颈动脉。我还在整个屋子瞧了瞧,并没打斗痕迹,也没有可疑足迹。按上面这些推断,死者是自杀无疑。”
我觉得有刘千手和小莺的双重推断,这起命案已经板上钉钉了。可刘千手却出乎意料地摇起头来,还向死者脑门凑了凑,指着十字架问:“如果是自杀,那这个伤口怎么解释?”
小莺咬着嘴唇,很明显也被难住了,但她想了想又有了一个看法:“会不会是死者的一种信仰呢?希望死后能超度亡魂极乐升天?”
刘千手仍摇头:“如果真是跟十字架有关的信仰,那她双手或是整个身体也该配合一下,要么双手做十字,要么身体摆成十字架样才对吧?”
这么一来,气氛沉默下来。我是一直没接话,心里却有一个想法,如果真是恶鬼上身,这一切是不是就能解释通了?
刘千手带着我又在命案现场转了转,不过并没有其他发现,也真跟小莺说的一样,这现场实在太“干净”了。刘千手打个哈欠,显得对这里失去了兴趣,招呼我提前离开这里。我看看表,快凌晨3点了。
下楼时,那个胖爷们儿和民警还在,看我们要走,民警打了个招呼,还跟刘千手交流了下意见。我本不想说话,想先到车上等刘头儿,可那胖爷们儿也不知道发什么骚,趁我从他身边经过时,突然哭着抱住我,还说让我一定要好好查,把他媳妇的死给调查明白。
我被一个爷们儿这么抱着浑身不自在,打心里还合计,我们三个警察,他怎么就突然选中我了?看我新来的好欺负是不?看在他是受害者家属的分上,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一边安慰一边挣扎出来。
刘千手对这骚老爷们儿印象本来就不好,被这么一弄,他不再多聊,打了声招呼带我立刻离开。上车后他问我是不是回去再睡一会儿,我一合计,还能补个回笼觉,就点头同意了,但在回去的路上我没怎么说话。
这是第一次来到命案现场,我心里受到的冲击着实不小。那女尸脑门的十字架像个烙印一样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还有那满屋子发腥的血气,让我到现在都觉得肺部麻酥酥的。刘千手专心开车,我趁空把手机拿出来,想借着看新闻缓缓心情。我有个习惯,qq全天挂着,在我解锁后发现有人给我留言。我记得很清楚,之前并没人跟我说话,我心里好奇,不知道哪个夜猫子晚上睡不着,找我聊天解闷来着。
我打开消息,这不是我好友,而是群里一个成员发来的临时会话。我工作之余有个兴趣,喜欢旅游,也加了当地的一个驴友群。陌生人留言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就三个字:嘿嘿嘿。但他的头像把我吓住了,是一个滴血的十字架。我特别敏感,看着十字架头像,“嘿嘿嘿”三个字就跟电流似的深深钻到我心窝里去。我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只是忘了自己坐在车里,刚起身就咚的一声磕到了头。
刘千手没想到我有这个变化,猛地急刹车,冷冷地看着我问一句:“咋了你?”我思绪很乱,想了一小会儿,觉得还是先不把qq这事告诉他,或者只是一个巧合呢。我摇摇头说自己还没从命案现场适应过来。刘头儿笑了,这绝对是一种赤裸裸的嘲笑,他并没多说,又一踩油门继续往回赶。
我觉得自己被这神秘留言一闹反倒精神了,回去不一定能睡着,就跟刘千手说:“头儿,不用送我回家,我想直接去警局等着上班。”他点头说好,而且回到警局后他也没走,找了一些资料熬夜看起来。我没他那么大精力,找了间会议室,拼两把椅子躺了下来。
我拿着手机盯着十字架头像看,还主动回复一句:“你好。”可半天过去,那十字架也没反应,估计下线了。现在技术中队还没上班,就算陌生人现在回复我了,也不能调查qq来源,我一合计还是等白天继续试探妥当些,真有疑点,还能通过qq把凶手逮出来。我把对话框关了,又随意看了看新闻。渐渐地我有了倦意,也慢慢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