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艾米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0:02
|本章字节:8406字
石燕觉得那顿饭吃得冗长不堪,她从洗手间回来后,就一直心神不定,不知道在担心什么,好像是怕卓越不肯结婚,又好像是怕卓越太肯结婚。她只希望这顿饭赶快吃完,姚小萍和严谨赶快离开,她好跟卓越谈这件事,不管卓越是什么反应,她都希望尽早知道,不然的话,她的心悬在喉咙那里,就老想吐。
吃完饭后,姚小萍才气势磅礴地对严谨说:“严,去洗碗吧,不早了,搞完了好回去,人家卓老师出了远门的,肯定累了——”
这话又让她生气,卓老师出了远门怎么啦?我这里还怀着孕呢!这两个男的不体谅我没什么,因为他们不知道,但是姚小萍呢?自己也是怀过孕生过孩子的人,难道不知道怀孕的艰难辛苦吗?
她在那里生闷气,生完了又想,看来真的是怀孕了,因为“洞洞拐”那边有个说法,如果哪个女的脾气大,别人就会说她“脾气坏得像怀了儿一样”。
严谨乖乖地,到厨房洗碗去了,她觉得让客人洗碗不好,但又不敢命令卓越去洗碗,怕他不肯去,让她在客人面前丢脸。她自己站起身,说:“我去帮忙洗碗吧——”
她这样说,是想督促一下卓越,让他自动到厨房去帮忙洗碗的,毕竟现在有客人在这里,而卓越在外人面前还是知道表现自己的。哪知卓越不仅没受启发,还一屁股坐进沙发,涎着脸对她说:“燕儿,你去洗碗吧,我吃得太多了,实在走不动了——”
她恨不得说:“那你吃这么多干什么呢?你是猪?”
姚小萍说:“呵呵,卓老师别卖嘴皮子了,我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是个不做家务的人,像你这种干大事的人,都是宁可雇人做也不自己做的——”
这倒是事实,是不是因为卓越是干大事的,她不知道,但卓越的理论的确如此。自从那次弄了个旧煤气灶回来之后,他们就在家自己开伙,但都是她在做饭,卓越从来不帮忙。有次她下班回家现煮稀饭,煮好了又因为太烫吃不成,只好放冰箱里去冰,花了不少时间。
那次她发了点牢骚:“你也帮忙做点行不行?你一天到晚在家,就顺便帮忙把稀饭煮上行吗?等我下班回来炒几个菜,稀饭也正好冷了,吃起来不是更方便吗?”
但卓越说:“我不会煮稀饭——”
“不会不能学吗?”
“我哪里有时间学这些东西?我又不是在玩——”
这是卓越的口头禅,只要是他不想干的事,他都是拿这句话对付,说他“又不是在玩”。但她也不好说他,他的确不是在玩,连电视都很少看,都是在看书写东西。她真的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东西要写,写了又是干什么用的。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也不爱跟她谈他做的事,他跟她的交流就是在饭桌上和床上,给她的感觉就是把她当个女佣看待。
她抱怨说:“那你也不能把我当佣人看待——”
“我什么时候把你当佣人看待了?”
“总是我在做饭——”
“我早就说了,我是不做饭的,你想做,我就跟着吃点,你不想做,我们就去食堂吃。你自己要做,做了又发牢骚,这就叫不能任劳任怨——”
这话像个棉布口罩,一下子就把她的嘴堵死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确是这样说过,也的确没逼着她做饭,但她总觉得两个大活人,却要跑到食堂去吃饭,好像没道理一样,况且他也知道食堂的饭菜没有自家的饭菜好吃。
姚严二人就在她满肚子怨气中告了辞,卓越送走了那两个,似乎就准备去干他的大事了,她连忙叫住他:“哎,你先别忙着去写你的字,我想跟你说个事——”
“我可不是写字,我写的是论文,”他站住了,问:“什么事?我还有个稿子急等着交——”
“你先坐下——”
他坐下了,但不解地问:“还在生气?我不是说了下次带你去了吗?”
“不是那事,而是——姚小萍说我——可能怀孕了——她不是说‘可能’,是说‘肯定’——”
他愣了一下,一蹦而起,把她抱起来,转了两圈:“啊?真的?你怀孕了?那你跟定我了?”
她没想到他会这样反应,虽然他已经把她放下来了,但她还有离地飘在空中的感觉,嗔他一句:“这是不是你耍的阴谋啊?把我搞成这样,就跟定你了?”
他嘿嘿一笑:“要来‘正规’的不是我的阴谋,是你自己提出的,但是没采取措施是我的阴谋——”
她受了他情绪的感染,也很欣喜于这个由阴谋产生的后果,有点娇滴滴地说:“那你还这么不当心,抱着我乱转——”
他问:“怀孕了不能转啊?那我再不转你了——”
她很喜欢看他这么驯服,开始把话题往结婚上引,她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他不解地看着她,猜测说:“我已经说了我不会转你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总不能——未婚先孕吧?”
他更不解了:“但是你不是已经未婚先孕了吗?难道你想——把孩子做掉?”
她真的恨他这么不解风情,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求婚,难道还要等她自己说出来?她等了一阵儿,看他的样子是不可能自己觉醒了,便提示说:“姚小萍说如果现在结婚的话,从月份上讲,别人应该还猜不出来——”
他这才恍然大悟:“噢,是的,是的,我们结婚吧!”
“怎么结?”
“结婚还有什么怎么结?就去打个结婚证不就是结婚了?我现在没时间操心婚礼的事,等忙过了这阵儿,我们再好好搞个婚礼——”
这虽然不是她的理想,但好像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她交代说:“那你能不能开个——上面——没‘离婚’二字的证明?”
“什么‘离婚’二字?我说的是结婚证啊!结婚证上怎么会有‘离婚’二字?”
她解释说:“是这样的,姚小萍说从单位开证明的时候,上面要写清楚你现在的婚姻状况,而你现在是‘离婚’,如果写在上面,那——多难看——”
“但除了学校开证明的人和婚姻登记处的人之外,还有谁能看见那个证明?”
“他们看见了还不等于全世界都看见了吗?我不想他们看见——我的是‘未婚’,而你的是‘离婚’——我一想到他们看我们的那个目光就——心烦。”
他明白了,保证说:“你别担心,我可以到别的地方去开证明,我保证不会让你为这事难堪——”
保证完后,他顺便把那个害他背上“离婚”黑锅的“狐狸精”骂了几句。
没几天,他就把结婚证的事搞好了,不仅没让她承受“离婚”带来的难堪,连去婚姻登记处的麻烦也帮她免掉了,直接就捧回两纸婚书,一模一样的,据说一张由男方保存,另一张由女方保存。如果不是婚书的正面是红彤彤的,她简直要以为是离婚证了,不然怎么会有两张呢?
她接过两纸婚书,摸在手里薄薄的,纸质连小时候得的“三好学生”奖状都不如,难道这两张纸就改变了她的一生,从今以后填表时就得填“已婚”了?她狐疑地问:“开结婚证不用男女双方到场的吗?”
“按规定要到场的,还应该搞婚前体检,但是你现在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哪里经得起检查?”
“婚前体检就是检查——这个?”
“按规定是当然不是光检查这个,但那些医生对别的不感兴趣,只对这个感兴趣。你愿意躺那里被他们摸来摸去,拿手指插到你那里面去,还被他们背后嘲笑?”
她真的是不愿意那样做,但她没亲自到场办结婚证,总有点不放心:“这是真结婚证还是假结婚证?”
“当然是真的,你没看见这里的公章吗?”
“公章会不会是假的?”
“你开什么玩笑!伪造公章,可以判死罪的,我这是正正规规从婚姻登记处办出来的——”
她仔细研究了一下那个公章,的确是婚姻登记处的,但不是师院这一片的,甚至不是d市的,而是附近某郊县的。她担心地问:“这个公章根本不是我们这一片的,管不管用?”
“怎么会不管用呢?难道不是我们这一片的,就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了?只要是婚姻登记处的公章,都管用。”
“这合法不合法?”
他开玩笑说:“你怕这个结婚证不合法?那你就试试去跟别的人再拿个结婚证,看法院会不会判你重婚罪——”
“我现在还能跟谁再拿个结婚证?”
“跟你那个‘钟楼怪人’呀!只要你愿意跟他拿结婚证,哪怕他知道是重婚,我保证他也跑得颠颠的——”
她见他用“钟楼怪人”来称呼黄海,心里有点不高兴,但她知道这是她的错,因为是她自己把这个典故讲给他听的。不过他描述的黄海对她的爱情,还是令她很开心的,爱到愿意为她犯重婚罪了,那也算得上爱之极了吧?
她以开玩笑的口气问:“你那次说钢厂在抓黄海,是不是想把他赶走,好让你独霸我?”
他得意地说:“我的调虎离山计很成功吧?”
“那你还说什么竞争的时候不玩卑鄙手段?”
他辩驳说:“我这是卑鄙手段吗?你没听说过‘爱情都是排他的’?我想办法把他赶走,只不过是遵守爱情的基本法则,你不把这看成是我爱你的表现,反而说我卑鄙,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像黄海那样的,不知道争取,只知道坐在那里等着你去爱他,那也能算爱情?”
她想起黄海也不算坐那里等她去爱他,黄海也主动出击过,从不放过一个机会,总说卓越绝‘非善类’。她不由得笑了起来,得意地说:“哼,你们男人哪,谈恋爱都要搞阴谋——”
“你们女的谈恋爱不搞阴谋吗?一样搞,只不过你们的水平低一些,搞的阴谋比较容易被人看穿,别人就不觉得你们搞阴谋,只觉得你们傻——”
“我可没有搞阴谋——”
“我知道,所以我说你纯洁嘛。”
这话听着舒服,她不再关心阴谋的事,转而问:“那我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可别拖得太晚了,大着肚子举行婚礼就太丢人了——”
“我们可以先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告诉大家我们结婚了。等我忙过了这阵儿,那时我也有钱了,我们再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
她对这个安排还是比较满意的,对他日夜写文章也比较理解了,因为他说了,忙过这阵儿就有钱了,那当然是说他现在写的这些文章是笃定可以赚到稿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