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7)

作者:西蒙·托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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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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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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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1276字

“后来,这个小镇开始壮大,带来供品的朝圣者让这里繁荣起来,他们喝光了从地下流出来的神水,据说喝过神水的人可以永葆健康和长寿。他们修建了公共教堂,用来保护圣堡的利益,并用文字将上帝的旨意从山上传播下来。在这些文字里,上帝的名字被写成yhwh,翻译成耶和华——和他们部落的名字一样。文字里描述了世界的诞生和人类的繁衍。任何质疑这个官方版本的人都被冠以异教徒的罪名。他们派出残酷的勇士,打出圣堡神圣权威的旗帜,对这些人穷追不舍。”她指着的标记,“这个au,它是真正的十字架,是那个首先赋予他们力量的遗物的符号,是圣体的象征。”


就在离通往公共广场的大石拱门不远的地方,科尼利厄斯停住了脚步。他拿出笔记本电脑,查看信号。他的箭头靠得更近了,但是女孩的还是指着同一个地方。


他回头看着下面陡峭的街道上走着的库特拉尔。他还在后面20英尺开外的地方僵硬地挪着腿,衬衣的前面已经被汗水浸透,每一步都重复着同样的节奏:伤残的腿慢慢地向前摆动,轻轻地落在地上,完好的那条腿快速地往前跳,尽可能地减少压在腿部的重量。


科尼利厄斯打算等他一找到那个女孩,就用口袋里的无声手枪杀了库特拉尔,然后把死尸撑在堤坝的一条长椅上。这样可以恐吓那个女孩乖乖听他的话,自愿走下山去,虽然他口袋里有备用的镇静剂注射针。他看着库特拉尔有节奏地朝他走来。他一直等到他跟上来,然后又看了看屏幕。女孩还是没动。他关上笔记本电脑,塞进口袋,朝拱门的阴暗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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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芙看着的符号——au。她在飞机上读过大量有关圣堡的介绍,从来没有想过它和哥哥的死会有怎样的联系。


“你哥哥胳膊上的这个符号说明他知道圣体的秘密。”废墟城学家继续说道,“他可能想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


丽芙想起阿卡迪安说过的话:解开圣体的秘密,解开萨缪尔死亡的秘密。她抬头看着阿娜塔博士,“圣体可能是什么,你一定已经有你自己的见解吧。”她说。


废墟城学家摇摇头:“每当我觉得自己就要找到答案时,它总是从我身边逃走了。我可以告诉你它不是什么。它不是基督十字架,有些人是这样认为的。和山里面的宗教教廷比较,基督教要更晚一些。所以它不是上帝的荆棘王冠,也不是刺穿上帝一侧的矛,也不是他喝水的圣杯。这些秘密之物都是圣堡用来误导人们的,是为了掩盖圣体的真实身份的。”


“那我们又怎么知道还有其他的东西呢?”丽芙说,“如果从来没有人看见过的话。”


“你不可能光靠一个传言建立世界上最大的宗教。”


“你能吗?好好想想吧。有两个一决雌雄的史前部落。为了占据上风,其中一个部落躲在大山里,声称它得到了某个神圣的武器。也许碰巧一次干旱或月食,他们会声称是他们干的。人们开始相信他们有力量,就将这个部落奉若神明。他们喜欢这种感觉,于是他们继续虚张声势。只要人们没有发现那里什么也没有,这种虚张声势就还可以继续发挥作用。千百年过去了,人们依旧深信不疑,现在一个庞大的宗教就依靠这个建立起来了。”她想起萨缪尔离开她的时候告诉过她,他想要离上帝更近。“如果我的哥哥发现了这个秘密,发现让他继续前进的一切,他的信仰,其实完全是建立在——虚无之上……”


米利亚姆看见丽芙眼里的泪水。“但是那里确实存在着某个东西,”她说,“某个具有力量的东西。”她拿起水瓶,看着标签上的图画。“我问你……”她将水倒进玻璃杯,银灰色的手指碰着杯子。“你想从生活里得到什么?我们想要什么?我们想要健康、快乐、长寿,对不对?自古以来都是这样。我们最远古的祖先,他们发明了火,削尖木棍保护自己不受野兽的侵袭,他们追求的和我们一样。大山从那时就存在,里面的圣人们也一直活着。那些平凡的部落人,他们只想活得更长久一些,不生病。他们仰慕那些人,不是因为某个狡猾的流言,而是因为里面的人确实生活了很久很久,他们也从来不生病。告诉我,当你想到上帝的时候,脑海里出现的是什么画面?”


丽芙耸耸肩:“一个留着长白胡须的男人。”


“你认为这个画面是从哪里来的呢?”她指着上面的圣堡图案。“看着这座山的先人,偶尔会看见住在那里的神仙们,他们留着长发和白色的长胡须。那时的人能活过30岁就已经很幸运了。


“从罗马时代皇帝发现这里后,这里的水被出口到世界各地。你认为他们是‘因为味道不错’而将水一路运到罗马的吗?他们,尤其是国王们,追求的就是每个人所追求的:他们想活得更长久。即使今天,废墟里的人们平均寿命都比其他城市要长7岁,成百上千的人源源不断地来到这里,治愈各种疾病。这些事情不是谣言,这些都是事实。你还认为那里什么都没有吗?”


丽芙垂下眼睛,看着烟灰缸。自从来到废墟城,她10年的烟瘾好像消失了。米利亚姆是对的,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如果没有什么意义,萨缪尔是不会将她拖进来的,如果没有什么意义,他也不会在种子上刻下那些字母。问题是,那是什么呢?


她将笔记本翻到写着字母的那一页。再次看着它们。就像阳光穿破乌云一样,她忽然意识到里面隐含着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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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尼利厄斯站在耀眼的午后阳光里,在堤坝上拥挤的旅游大巴和游客里搜索着:有的人在拍照;有的人围着导游;有的人盯着圣堡,沉浸在他们自己的思绪里。年轻女人很多,任何一个都可能是那个女孩。他摸着脸颊上松弛的皮肤,想象着他的敌人。当他躺在医院,从皮肤移植的吗啡麻醉中苏醒过来时,他总是想起她。他不断地看见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拿着一堆破布。她的尸体被布卡1包裹得严严实实,只能看见她的眼睛和双手。有时她拿着一个包裹。他的母亲曾经抱着相同的包裹,将他扔到孤儿院门口后,上了一辆开往利物浦的快车。他永远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但是他不需要知道她们的脸就知道他们是谁。她们都是背信弃义的人。


身后,库特拉尔刺耳的呼吸和蹒跚的脚步就像一个从山洞里爬出来的麻风病人,他终于走过来了。科尼利厄斯的手伸到口袋里,握住了格洛克手枪的枪把。


“哪个是她?”他说。


丽芙盯着她从种子上抄下来的字母:


amk?saal


然后将它们和从花里面拿出来的卡片上的单词对照着:

ma


maryr


她拿出笔,在笔记本上写下“ma”,划掉字母看看还剩下哪些。


假设就是au,那么就剩下三个字母——s,k和a,以及两个符号——和?。她盯着它们,写下最后一个单词和最后两个符号,然后看着她写下的东西。


?askma


下划线符号的位置让它看起来很正确。每个单词头一个大写字母也正确。这就是哥哥要传递给她的信息吗?似乎有些道理。是au,圣体的符号,加号是十字架。这个问号象征圣体神秘的身份,剩下的两个单词看起来像是一个指令——询问马拉。她抬头看着废墟城学者。


“谁是马拉?”她问道。


米利亚姆从笔记本上抬起头来,看到丽芙写下的单词。“一开始,我就告诉你有两个部落。”她说,“一个部落叫耶和华,住在大山里。另一个是被驱逐的部落,他们认为耶和华偷走了圣体,将它关闭起来,篡改了万物的自然秩序。他们认为应该找到圣体,还它自由——这个部落叫做马拉。他们深受耶和华的迫害,族人因为他们的信仰被追杀。但是即使是在大山高压的阴影下,他们的信仰还是存活了下来,一个秘密教会成长起来。耶和华和罗马人‘重整’国家宗教时,他们将对这个部落的恶毒的仇恨写入了语言——拉丁语里,马拉是邪恶的意思。但是即使圣堡将这些人恶魔化,烧毁他们的教堂,没收并毁掉他们神圣的文字,但他们不能毁掉他们的信仰。”


丽芙感到皮肤紧绷着。“他们还存在吗?”她问道。


米利亚姆张开嘴正要回答她,眼睛却突然朝上方看去。丽芙转过来,看到身后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明亮的天空下可以看见他的侧影。她的眼睛适应了光线,那个人影开始清晰,首先是他的眼睛——淡淡的蓝色,直直地盯着丽芙。当她意识到他是谁的时候,她的胸部紧张地颤抖了一下。


“是的,”加百利说,“是的,我们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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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库特拉尔站着的位置可以看到整个堤坝,它环绕着大山底部,一直延伸到远处的一排石房子,那里提供各种治愈和康复水疗。


“她没在这里。”他说。


科尼利厄斯松开口袋里的手枪。库特拉尔在敷衍他,他确信。他打开笔记本电脑,看着堤坝的地图。两个箭头几乎在中心重叠,直接指着他们现在站着的位置。“她在这里。”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快速地将丽芙的号码输入到搜索栏里。


他往前走着,按下呼叫键,将手机放下来,这样他可以听见手机铃声。他靠近神龛,过滤掉人群的杂音,他听见前方的响声。


他歪着头,声音再次响起时,他注意到一个很小的东西在移动。从鲜花中的地面上传来嗡嗡的声音,就像一只被捕获的大蜜蜂。科尼利厄斯蹲下来,手伸到柔软的花瓣里。他的手抓到了一个硬皮手机套。拿出来时,它又振动了一下,手机套在花的表面上留下了一个坑。他挂掉呼叫,浏览着丽芙手机的菜单,查看通话记录,通讯簿和短信息。全部都是空的。


有人重新设置了手机,将它丢弃在这里。


米利亚姆看着那个满脸胡须的男人迅速从神龛走开。她看见他在远处的一面墙边停下来,和另一个男人交谈着,低头看一个貌似笔记本电脑的东西。加百利是对的。他们一直在追踪这个女孩的手机信号。


她的手伸到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她转过去,朝那一排保健水疗中心走去,远远地离开那个拿着手提电脑的男人。她关掉手机,想把它丢到护城河墙壁边的垃圾堆里,但还是把它放回口袋,决定出城几天。她可以晚点儿再扔掉它——看看事情发展的形势。至少现在那个女孩安全了。这才是重点。


摩托车轰隆隆地沿着交织在游客和食品摊之间的狭窄街道飞奔着。丽芙没有戴头盔,她靠着加百利,头发迎风拍打在脸上。她能感受到他衣服下强壮的身体,每次摩托车在崎岖的街道上颠簸时,她的腿都不自觉地夹紧他。24小时之前他们遇见时他身上浓烈的气息此刻再次围绕着她,在午后温暖的空气里沐浴着她。当她的头停留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方时,她意识到那不是她先前以为的古龙香水味,而是他的气息,很美妙的气息。


她不知道他们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现在没了手机,她还能和谁联系,她对这个靠着的男人也一无所知。不管怎样,这些天来,她第一次感到莫名的安全。他的匆忙迫使她和他一起走。好像她的安全是他唯一关心的事情。他是马拉族人。如果刚才废墟城学者所说的那些都是真实的,至少她可以走出信任的一步,朝哥哥指给她的方向前进。


当摩托车穿过西门,融入到内环道路的车流,朝城外驶去时,她想,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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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卡迪安坐在便衣巡逻车的乘客座上,看着一动不动的车流,这时总机接通了。


“废墟警局。”


“是的,您能帮我接通副督察苏雷曼·曼图斯吗?”他说。


“请问您是哪位?”


“督察阿卡迪安。”


线路切断了,维瓦尔第的《四季》柔和版响起。


“对不起,没人接。”


“好的,您能帮我接通他的手机吗?”


线路再次切断,这一次直接接通了电话留言。“你到底上哪儿去了?我是阿卡迪安,”他说,声音单调而恼怒。“马上回我电话!”


他挂掉电话,看着车窗外拥挤的街道。他一发现埋伏在停尸房的新闻人员就立即打电话给苏雷曼。他在电视上看到了,苏雷曼几乎是拖着丽芙躲过摄像机,然后像对待疑犯一样将她塞到警车里。等他抓到他,他一定要将他一分为二。也许苏雷疑心太重,所以没有回他的电话。电话在他手里吱吱响起来,他啪地将它打开。“苏雷?”


“不,我是里斯。我有消息要告诉你。”


阿卡迪安懊恼地对着挡风玻璃长地吁了一口气:“好消息吗?”


“是……有趣的消息。我刚溜进实验室,偷看了dna指纹,看看事情发展得如何。我将女孩的口腔样本和僧侣的作了个比较。它们刚做过一半的电泳,但是我还是对它做了氟处理,看看这些细胞是怎么分离的。”


“我不明白这些都意味着什么。你就告诉我,它们相匹配吗?”


“在它们完全被抽取前还需要些时间。但是从目前的情形看,我可以说它们绝不仅仅是相配,它们完全相同。这太奇怪了。”


“为什么?这证实了她所说的。”


“是的,确实是的。但是我有种预感,结果会证明这个女孩不是僧侣的妹妹。”


“怎么会呢?”


“因为在所有连体婴儿的历史记录中,从来没有性别不同的案例。从遗传学角度说,他们一定是同性别的,因为他们实际上就是一个人。”


“那么这不可能吗?”


里斯停顿了一下:“从医学上讲,绝对不可能。”


“但是没有例外吗?”


“没有。有很多个体具有双性特征的记录——类似阴阳人,从宗教观点看整个案例,我想如果你相信处女能生孩子,那么有一扇门敞开着,通向各种可能……”


“奇迹?”


“我正想说——‘无法解释的现象’。”


“不是一个意思吗?”


里斯没有争辩。


“那么,根据这个事实,你认为女孩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