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辛克莱·刘易斯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10:01
|本章字节:6964字
好市民联盟遍及全国各地,但是没有一处像天顶市那么有效率且受到极高的期许,这些商业性城市约有十万之众的居民,它们大部分——虽然不是全部——位于内陆,以玉米、矿产和小城镇为背景,靠着这些自然资源来抵押贷款,改进社交礼仪、技艺、社会习俗,并增加一些妇女加工的副业。
联盟的会员大部分是天顶市有头有脸的人。他们并非全是自称为“有权有势的人”。除了这些满腔热忱的家伙和飞黄腾达的推销员以外,还有一些贵族,他们是一些比较有钱、或是许多代以来便都有钱的人:例如是银行和工厂的总裁、地主、公司的律师、时髦的医生,以及一些不事生产的人,但也不情愿留在天顶市,他们以收集古玩名画和原版画为业,好像他们是住在巴黎似的。所有的会员都同意劳工阶级应该有他们的地位;而他们也认为美国的民主思想并非意味着财富上的平等,但却要有一个健全一致的思想、穿着、艺术观、道德和语言。
在这方面,他们像任何其他国家的统治阶级一样,尤其像大英帝国,但不同的是他们更有活力,也实际去接受每个地方的期望与要求,可是实行起来的结果总是令人沮丧。虽然曾实际地去尝试建立符合任何阶级、任何地方、任何需求皆可接受的标准,然而实行起来的时候,总是令人失望的。
好市民联盟长期以来奋斗的目标是开放商店——这是所有劳工组织秘密奋战的目的。伴随着它而来的是一个“美国化运动”,举办了英文、历史和经济学的晚间课程教育,和有关新闻的媒体教育班,如此一来,这些新抵达的外国人方能全面地了解美国。美国人解决劳工的方式就是让工人相信并敬爱他们的雇主。
联盟更大的善举在于不违背本身的目标下,帮助其他的组织完成心愿。它帮助青年会募捐到二十万元的基金,来盖了一座新的大楼。巴比特、伯吉乐·杨齐、西得尼·范克史坦因,甚至于查莱·马克贝都在电影院里告诉观众们说:天主教义的推行,青年会是扮演了多么重要的角色,白发缤纷的强人:罗斯福·史诺上校,《先锋时报》的拥有者,被人拍了一张和青年会的谢尔顿·史密斯紧紧握手的照片。后来这件事得到证实,当史密斯口齿不清地说:“你一定要来参加一次我们的祈祷会”时,康乃尔凶巴巴地说:“为什么要参加你的聚会呢!?我有我自己处世的原则。”但是这一幕并没有被刊登出来。
当某些微不足道的报纸批评大战后的退伍军人的组织时,联盟曾对“美国退伍军人协会”帮了大忙。有天晚上,一群年轻人攻入社会主义的总部,烧了该党的资料,殴打了官员,并且肆意地把桌子丢出窗外。所有的报纸,除了《先锋时报》及《先锋晚报》以外,都将这项颇有价值、但或许略嫌仓促了点的直接行动,归罪于美国退伍军人协会。后来有一群好市民联盟的中坚分子出面拜访那些报道不实的报纸,解释说没有一个退伍军人会做出这种事来,于是那些编辑们见风转舵,才保存了他们的广告业务。当天顶市惟一拒服兵役的人赦罪归来时,他被全镇的人驱逐出去。诸报都把这个犯罪的人说成了一个:“来路不明的暴徒”。
2
巴比特参与了所有好市民联盟的活动和胜利的喜悦,他赢回了全部的自尊、平静和朋友的关怀。但是他开始抗议着:“天哪!我已尽我的本分来净化这个城市了。我要专心做生意了。我想我现在该少管点联盟的事了。”
他在回俱乐部的同时也开始上教堂做礼拜。他甚至于忍受了谢尔顿·史密斯的热情招呼。巴比特担心他最近的不满足是否已危及了他的自救。他不太确信是否真有个天堂可避难,但是约翰·詹尼森·指鹿博士说有,巴比特却不准备去等这个机会。
有天晚上,他散步路过指鹿博士的公馆,他冲动地走了进去,发现牧师在书房里。
“等等,我正要打个电话,”牧师一副商业的口吻说着,然后,冲向电话筒:“喂——喂!贝克·汉尼斯吗?我是指鹿牧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下周的行事历哪里去了?嗯?你该把它送来。呣!假如他们都病了,那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今晚我一定要拿到它。叫一个教堂的小男孩赶快把它送来这里。”
放下电话,牧师转过身来,脸上寒霜未见减退。
“怎么啦,巴比特弟兄,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我只是想来问问——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牧师,以前有段时间我想我是有点放荡不羁、酗酒等等。我想问的是:假如一个人完全戒掉了这些并回复到他以前的理智,那会怎样呢?那是不是有点,呃,你也许可以说,那终究对这个人是有危害的,是吗?”
指鹿牧师突然兴趣大发。
“而且,哦,弟兄——还有别的事情?有关女人的问题吗?”
“不!实际上,你可以说,实际上一点也不是。”
“弟兄,告诉我,别犹豫啊!那就是我在这儿的目的。你是说开快车寻乐?里面坐着尖叫的女孩子吗?”牧师眼中闪烁着亮光。
“不——不——”
“唔,我告诉你,待会有个‘别禁止开玩笑协会’的代表团来找我,十点十五分的时候是‘反节育联盟’。
牧师匆促地看了一下他的表。
“但是,我可以挪出五分钟的时间跟你一起祈祷。靠着椅子边跪下来,弟兄。别害羞找神的庇护。”
巴比特的头皮发紧,他想逃开,但指鹿牧师已经依着他的椅子跪了下来,而且他的声音也令人焦躁有效的转变成一种温和且熟悉魔鬼与神的语气。巴比特也跪了下来,那时指鹿牧师满足地笑了一下:“噢,上帝,你看到我们的弟兄,他曾经迷失在五花八门的诱惑中,噢,我万能的父啊!请让他的心纯正,纯良如赤子心。让他再拥有远离罪恶及邪恶的勇气——”
谢尔顿·史密斯嬉皮笑脸地进了书房。当他看到这两个跪在地上的男人,脸上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微笑,谅解地拍拍巴比特的肩膀,跪在巴比特的身边,用手围着巴比特。当时他确认指鹿牧师悲伤地忖诅着:“是的!主,帮助我们的弟兄,主!”
虽然他一直闭上眼睛,巴比特从手指缝间,看到牧师在结束祈祷词时,看见他的表,并以悠扬的口吻说,“并且让他永远不怕来到我们之间,让我们眷顾他,让他知道教堂能够引导他如羔羊般。”
指鹿牧师跃起来,睁眼直视天空,把表塞进口袋里,然后说,“谢尔顿,代表团来了吗?”
“是的!就在外面。”谢尔顿机灵地回答;然后小心翼翼地对巴比特说:“弟兄,在指鹿牧师接待‘别禁止开玩笑协会’兄弟的时候,假如有我可以效劳的地方,我愿意跟你隔壁房间一起祈祷。”“不——不用了——谢谢你——不能浪费你的时间。”巴比特大叫了一声,夺门而出。此后,他就经常到詹丹路的长老会教堂,但是,据说他避免在门口和牧师握手。
3
假如巴比特的道德勇气曾因反叛而削弱,则巴比特就无法在好市民联盟的种种活动中独立奋战,也无法那么欣赏教堂,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巴比特很高兴他能重新回到了家庭、运动俱乐部、拥护者及慈善俱乐部。
威珞娜和肯尼士·史谷特终于支吾其词地结婚了。为了参加婚礼,巴比特也像威珞娜那样刻意地打扮着;他穿上了最好的礼服,那件礼服他一年才穿三次,是用来参加茶会的。等到威珞娜和肯尼士乘礼车离去,巴比特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回到家里,脱下了礼服,坐了下来,把酸痛的腿放到躺椅上,沉思默想着,现在,他的太太和他才能够真正拥有这间客厅,不必再聆听威珞娜和肯尼士的牢骚,用一种文明的、有教养的态度谈着什么最低工资,和戏剧联盟的事。
但是这种重拾和平的喜悦,还比不上他又变成拥护者俱乐部最受人喜爱的人之一,令他来得欣慰。俱乐部主席卫里斯·杰姆可,静静地站着,注视着会员。一脸不乐地宣布拥护者的午餐餐会开始,使得在场的人担心着,也许他就要宣布一个拥护者的兄弟的死讯,就在人心忐忑时,他缓缓地庄重地开口说:
“兄弟们,我有件令人震惊的事要告诉你们;有关我们在场成员的重大事情。”
好几个会员,包括巴比特都心神不宁。“这是有关于一个骑士高贵情操的领悟。我有个挚友,最近北行一趟,到了一个州郡去,在那儿,我们的一个会员曾在那儿度过他的童年,他发现了一些不能再隐瞒的事情。事实上,他发现了一个男人内在美的本质,那个人我们一直把他当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各位,我怕我说不出他的名字,因此,我把它写下来。”
主席拉开一幅很大的黑板,然后在上面写下此传奇人物的大名,几个大字母:——“乔治·福伦斯比·巴比特——噢!你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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