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哈谟生
|类型:诗词·散文
|更新时间:2019-10-08 10:02
|本章字节:7000字
很像样的行列,向塞兰拉走来;或许,看起来蛮好笑的,但不止好笑。三个汉子,背着重东西,一袋袋的东西从他们肩膀上挂下来,前背后背都有。一个走在一个后面,一个跟一个开玩笑,但背负着重物。小安德逊,那首席店员,走在最前面;真的,这是他的队伍;他自己背得满满的。其次是塞兰拉的西维特,另一个是布列德利克的弗列德利克·斯屈洛姆,他是为了新奇。这小安德逊是个高贵的人,他的肩膀压得歪向一边,他的夹克在脖子上坠得斜斜的,但他背下去。
斯多堡和艾利修斯留下的买卖——好哇,他或许不会当下买下来,因为这超乎他的能力;最好的办法是等一等,也许可以自得。安德逊不是傻子,他现在把这个地方先租下来,自己经营。
亲手检查存货,发现有很多是不能卖的,甚至有牙刷和花边桌布之类的东西;哎,还有装在弹簧上的标本鸟,按对了地方就会叫。
他们背的就是这些东西,要到山的另一边去卖给矿工。从亚伦逊的时期他就知道,矿工只要口袋里有钱,见什么买什么。只可惜是上次艾利修斯去卑尔根订购的六匹木摇马他不能背出来。
这商队走进塞兰拉的院子,把重物放了下来。不能在这里呆多久;他们喝了一碗奶,借口说要去卖货,扛起东西走了。他们不是找借口,是真的穿过森林向南。
他们一直走到中午,停下来吃东西,再走,走到傍晚。他们扎营、起火,躺下,睡了一会儿。西维特躺在圆石上,他管它叫扶手椅。噢,西维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太阳把圆石照了一整天,吸够了热,现在变成了一个睡觉的好地方。他的同伴们就没有那么聪明了,也不肯听劝,他们躺在石南上,醒来的时候觉得冷,打喷嚏。随后他们吃了早饭,又出发了。
现在听听看有没有爆炸声;他们希望那天能走到矿区,见到人。工程现在一定已经进展到这一带了,从海边向塞兰拉的方向已经好一大段距离了。但一声爆炸也没听见。他们一直走到中午,一个人也没看见,但是散散落落看见了地洞,这是试矿的地方。这是什么意思呢?无疑,这一定表示在矿脉的顶端比较丰富,他们要取得纯钢,而自始至终都以此为目的。
下午,他们又见到了一些矿物,但一个工人都没有;他们走下去,到傍晚,已经可以看到下面的海了,他们走过无人的荒地,一丝声音都没有。完全弄不懂足怎么回事,但这也没用,他们这一夜又得扎营。他们把事情讨论一遍:开矿的工作完了?他们该回去?“没有的事。”安德逊说。
第二天早上,有一个人走进他们的帐篷——一个苍白的,蓬头垢面的人,皱着眉、犀利地看着他们。“是你,安德逊?”那人说。是亚伦逊,生意人亚伦逊。当他们要他在帐篷里喝杯咖啡,吃点东西时,他没说“不”,立刻就坐了下来。“我看到你们的炊烟,过来看是什么,”他说,“我跟自己说:‘嗯,一定是他们又明白过来,又开工了。’可是,只是你们!你们要去哪里,那么?”
“这里。”
“带的是什么?”
“货。”
“货?”
亚伦逊叫道:“到这里来卖货?谁买?这里连个鬼都没有。上个星期天他们都走了。”
“走了?谁走了?”
“全走了。现在连个鬼也不剩。我自己的货还多着呢,一屋子的。我还等着卖给你们呢,要什么有什么。”噢,生意人亚伦逊又陷于困境了!矿场关了。
他们给他加咖啡,他慢慢冷静了一些,问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亚伦逊绝望地摇头。“谁也弄不懂,一句交代的话都没有,”他说。什么都进行得好好的,他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整个村子也繁荣起来,吃最好的饭、新学堂、吊灯、城里做的靴子什么的!而突然间,矿主们产生了鬼念头,说划不来,把它关了。划不来?但他们以前不是老早赚了?每次爆炸不是都见到了干干净净的铜?这根本是明目张胆的欺骗。“一点点也没有为我这种人想一想。哎,我不信他们的话;归根结底是盖斯乐在捣鬼,和以前没两样。他刚刚来,他们就停工,就好像他闻出了什么东西似的。”
“盖斯乐,那么,他在这里?”
“他不在吗?该枪毙,该!有一天,坐汽船来,对工程师说:‘好哇,进行得怎么样?’‘就我目前看来,不错!’那工程师说。但盖斯乐还是站在那里,又问:‘噢,不错,是吗?’‘哎,就我目前看来。’那工程师说。但是,一句话不假,就从盖斯乐来的那同一条船上有邮件过来,又有信有电报给工程师,说开矿划不来,他须立刻把矿场关掉。”
远征队的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但他们的头目安德逊没有就此丧失勇气。
“你最好转头回家。”这是亚伦逊的劝告。
“我们不做这种事。”安德逊说,把咖啡壶拿起来。
亚伦逊一个个地看这三个人。“你们疯了。那是。”他说。
你看吧,安德逊现在不在乎他以前的主人说什么了;他现在自己是主人,是商队的头目,用他自己的钱远行,现在就回去,有损他的威望。
“好嘛,那你们要去哪里?”亚伦逊愠恼地问。
“难说,”安德逊说。但他还是有他自己的念头,这是一定的,也许,想到当地的居民吧,于是这三个强壮的男人就带着玻璃珠和戒指下去了。“我们会弄成。”他对另外两个说。
且说亚伦逊,那天上午他很可能想更上去一些,因为反正已经走了这么远了——上去一些,去看看那地方究竟是不是已经无人迹,看到这几个小贩就要出发,他心里放不下,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他们,他们那样做是发疯。亚伦逊自己是气急败坏了的,他自己走在商队的前面,时时转过身来,向他们吼叫,想把他们赶到他的地区外。他们就这样走下来,到矿区中心。
工寮构成的小烟,但已空无人烟。大部分工具与器材都收起来,遮盖起来,但杆子、板子、破车、箱子、桶子,则随地乱放;这里那里的门上贴着条子,“禁止进入”。
“看吧,”亚伦逊叫道,“我写道什么来着,一个鬼都没有。”他威胁商队,要给他们好看——他要去叫蓝斯曼德;不论怎么说,他现在都要盯住他们,如果他看到他们卖任何非法的东西,那就要他们坐牢,罚劳役,别搞错了!
完全出乎意料的,有人叫西维特。那地方已经是荒无人烟了,怎么会有人叫呢?可是就有一个人站在一座房子的拐角向西维特招手。西维特背着他的重负晃过去,立刻看出那是谁了——盖斯乐。
“在这里碰到你真有意思,”盖斯乐说。他的脸红红润润,但他的眼睛显然不能耐住春天的光芒了,戴着墨镜。他讲起话来和以前一样尽情。“真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事,”他说。“省得我爬一趟山到塞兰拉,我有一大堆事要照料。现在亚明宁有多少开拓者啦?”
“十个。”
“十个新据点。不错,我很满意。但是我们国家需要的是三万两千个像你父亲这样的人。哎,完全不错,这就是我的希望。”
“西维特,你要走了吗?”商队在等。
盖斯乐听到了,不客气地回叫过去:“不去。”
“我等一下再去。”西维特喊道,把他的货物放下。
两个人坐下来说话。盖斯乐今天情绪不错,颇有灵感,话说个不停,只有西维特回答一两句话的时候他才停下来,然后又继续说下去。“真是幸运得不得了——不得不这样说。样样事情都照我的料想,现在在这里碰到你,省了我跑一趟塞兰拉。家里一切都好,是吗?”
“都好,谢谢你。”
“干草棚盖好了吗。牛棚上面的?”
“哎,好了。”
“好哇,好哇——我有一大堆事情要照料,几乎忙不过来。就看看我们现在坐的这个地方吧。你怎么说,你这汉子西维特?废了的城,呃?人跑到这里来盖了它,完全违背他们的天性和幸福生活状态。老实说,一开始就是我的错——我的意思是说,我是命运卑微的代理人,一切都是从你父亲捡起了山里几个小石头给你玩开始——那时候你还小。事情就是这样开始的。我十分清楚,这些石头的价值完全是靠人怎么给它,一分都不会再多,好得很,我就自己给它们标了价,把它们买了下来。然后这些石头就从一个人手里转到另一个人手里,产生了说不完的坏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而现在,几天以前,我又上这里来,你想,是为的什么?为了把这些石头再买回来!”
盖斯乐停了一会儿,看着西维特。然后他突然瞥了一眼他的袋子,问:“你背的是什么?”“货物,”西维特说。“我们把它们背下村里去。”
盖斯乐对这回答似乎不感兴趣,甚至连听都没有听到,好像。说下去:
?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