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夜茴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0:16
|本章字节:13810字
如风如释重负,露出了孩子般灿烂的笑容,他比我更害怕变成一个人。我们是不能分开的,少了一个,另一个就根本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林珊对于她和如风的第一次正式会面很不满意,第二天她决定抛开我,直接和如风一对一见面。
林珊来到了如风的工地,在阳光的照耀下赤裸着上身的如风让林珊目眩神迷。
“如风!”林珊喊。
如风慌忙扔下手里的沙袋跑了过来说:“什么事?我姐出了什么事吗?”
“如画她没事。”林珊说。
“哦,那我回去干活了。”如风的态度顿时冷漠了下来。
林珊一把拉住他说:“你先别走!我有事啊!”
如风挣开她的手说:“对不起,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林珊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冷漠,她从小到大还从未遭到这样的冷遇,她含着眼泪说:“你怎么这样呢!我来是想请你吃顿饭的,交个朋友不好吗?”
如风不为所动,仍旧冷漠地说:“你想和我交往是吗?”
林珊红了脸,使劲揪着裙子没有应答。
如风接着说:“你喜欢我什么呢?只是长得还好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你永远走不到我这里,所以算了吧。”
林珊很不甘心,她说:“那我有什么不好呢?你的世界怎么了,连一个女孩都容不下吗?”
如风低下头幽幽地说:“那里有个人。”
林珊大怒说:“说得好听,原来是有女朋友了?既然有就直说好了,这么逗人玩显得很帅吗?”
如风说:“随便你怎么说吧,总之我们不可能。”
林珊说:“别小看人了!谁要和你在一起!”
林珊抽泣着跑了,如风突然想起了什么,喊道:“喂!你等一下!”
林珊以为还有转寰余地,站住了脚。
如风说:“别跟我姐说你来找我了。”
林珊彻底死心了,她回头喊道:“谁还会记得你!这辈子我都不会提你的名字!”
第二天上课,林珊问我:“你弟弟有女友?”
我不明所以地说:“没有啊。”
“哼!你被蒙在鼓里罢了!”林珊说,“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姐姐,跟你说了也不管用!”
林珊没听如风的话,愤愤地将她去找如风的事全都讲给我听,我默默低下头,那些话就像在我心里扔了颗石头。
好像从十三岁以后,在童年和少年的分界线上,我就没再和外人亲近过,我的世界里只有如风,他也一样。而现在,在他那边真的多了一个人吗?所以那天他才会莫名其妙地发了一顿脾气?
整整一天我都混混沌沌的,晚上下起了雨,如风迟迟没有回来。平时他也有收工晚的时候,我都是在家等他的,可今天我坐不住了,心里很不安。我知道林珊的话让我震动了,我不愿意看见如风身边站着任何一个旁人。
我决定去巷口接如风,我拿起一把伞,开门出去。
我没想到,在开门的一刹那,我的命运彻底改变了……
6。
毁灭
我开门的时候恰巧有三个阿飞驾着机车从狭窄的巷子里飞驰而过,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我们摔作一团。
“靠!没长眼啊?”三个男人中为首的那一个站起来指着我骂道。我的腿好像被撞伤了,身上已经被大雨淋湿,沾了很多泥,狼狈不堪。我挣扎着爬起来,低着头忙不迭地说“对不起”。
另外两人也站了起来,其中染黄头发的不客气地推了我一把,我又摔到了地上,伤腿被重重地碰到,我疼得动弹不得。
“滚开!”就在黄毛准备再给我补一脚的时候,为首的人喝住他。
“你是夏如画?!”他诧异地说。
我惊讶地抬眼望他,辨认了好久,失声叫道:“阿福?!”
阿福搀起我说:“没认出是你啊!多少年没见了!”
我疼得轻哼了一声,阿福说:“伤到了吧?我扶你进屋!”
阿福揽着我的腰进了屋,却迟迟不愿放开,我觉得有点儿别扭,轻轻拨开了他的手。
湿透的校服衬衫使我已渐渐发育的身材暴露无遗,阿福毫不掩饰地盯着我的胸脯说:“如画,你比以前更靓了!”
我尴尬地侧着身子,默默不语,隐隐感到一种恐惧。
阿福坐到我身边说:“腿疼不疼?我帮你看看。”说着就把手伸向我的裙子。
我急忙闪开说:“不用了!你们还有事吧?不用管我,快去忙吧!一会儿如风就回来了,他给我看就好。”
阿福哈哈笑了一声,对他的两个小弟说:“她是我的初恋情人呢!当初她弟弟还为她跟我打了一架。”
黄毛吹了声口哨说:“阿福哥好眼光!”
阿福肆无忌惮地靠过来,我紧贴着墙无处可躲,他把手放在我大腿上说:“我上过的女人,哪个不好?”
我使劲推开他,喊道:“别碰我,滚出去!”
阿福狞笑道:“今天老子犯桃花,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怎么会放过?”
两个小弟识趣地走了出去,黄毛带上房门说:“阿福哥,动作快点儿啊!今晚程老大还有事!”
我惊恐地望着阿福,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了,从未有过的恐惧浸透了我的全身。
阿福毫不费力地把我压在身下,受伤的腿使我根本无法挣扎,我使劲地大喊却被雷雨声淹没。他一把揪扯开我的衬衫,破裂的棉布如同我丧失的贞洁,再没有什么可以保护我了。
“妖精!”阿福惊呼,他抓住我的手臂挺身刺入。
闪电之下,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因兽欲而兴奋得变形的脸。
“如风!”在被他穿透的一刻,我大叫。
接着我便看到了如风。
阿福未来得及抽动一下就倒在了我身上,如风的刀穿过阿福划破了我的小腹,我的身体刹那间被染红。
如风提起阿福的尸体扔在地上,他脱下恤裹住我,把我抱在怀里,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静静地流泪。
门口被如风打倒的两人被屋内的血腥场面吓呆了,黄毛对躺在地上动不了的另一个小弟说:“我……我去找程老大!”说罢就一瘸一拐地跑了。
如风紧紧抱着我,眼睛血红,额上暴起青筋。
我望着阿福的尸体说:“你把他杀了?”
如风点头,从未流过泪的他竟然默默掉下了眼泪,他使劲地抓着我的肩膀,好像想把我按到他的身体里去。
如风的眼泪滴落在我脸上,滚烫地晕开,我淡淡地说:“我们就一块儿死在这儿吧,好吗?如风,我们一起死吧。”
“好!”如风说,他坚定地望着我,我感到分外地安宁,可以比拟死亡的安宁。
我们互相搂抱着,像两个没有生命的石雕,所有活着的希望与勇气都消失了。我当时只是想,我们要一起死了,就这么一起死了也挺好的,这样就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不久门口传来了阵阵的机车轰鸣声,房门被踹开了,很多人站在门外,一个身材高大、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老大,就是这小子干的!他杀了阿福!”黄毛从中年男子的身后走出,指着如风喊道。
中年男子从阿福的尸体上跨过,走到我和如风面前。我并未觉得害怕与慌张,也许是因为当时我虽活着却跟死了没什么两样,否则他身上散发的那种逼人的气势,不会让我毫无感觉。
他掏出了枪对准如风,我想如果他杀了如风,我就拿起地上的刀自杀。
他没有开枪,却慢慢地把枪口对准了我。如风猛地震动起来,他一只手把我搂得更紧,另一只手按住了枪管。
想先把我杀掉吗?也好,我先死的话就不用那把刀了。想到这里,我不禁微微一笑。
没想到中年男子竟然放下了枪,他望着我对黄毛说:“我最讨厌这种事情,把阿福的尸体处理掉!做干净点儿。”
黄毛大叫道:“大哥,你要放过他?他杀了阿福啊!”中年男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黄毛马上噤声。
中年男子转过身,背冲着我们说:“明天早上十点来东歌夜总会找我。”
黄毛更加吃惊,不禁又喊道:“大哥,你想让他入伙?”
中年男子打断黄毛:“今晚就到此为止,别让其他人知道!”
他冷冷地瞥了眼如风,说:“你有种!我很欣赏你,不过你要明白,如果你不来,就算我放过你,警察也不会放过你。”
如风一直坚定的表情迷茫起来,而我也终于把已毫无生气的目光聚焦到这个人身上,就好像魂魄又回到了我身体中一样,今晚发生的一切在我脑中渐渐清晰。随着天空一声雷鸣,我猛地抽搐,晕倒在如风怀里。
那年,我十七岁,魏如风十六岁。
7。
东歌夜总会
那个雨夜之后,阿福就像从来没在这个世界出现过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没人来追捕如风,因为他跟随了那名神秘的中年男子——程豪。如风是抱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投奔他的,他感激程豪的救命之恩,却又暗暗忌惮他的老练。如风清楚自己选择了一条什么样的路,这条路使他看见了生活的希望,也看见了未来的黑暗。
程豪的帮派是这一带纷繁混杂的帮派中新近崛起的一支,他有着非凡的见识和冷静的头脑,所以创建帮派没过多久,通过几单买卖,他就在这片辖区闯出了点儿名堂。东歌夜总会是他第一个产业,也是他的总部据点。程豪的确很器重如风,很多大买卖他都让如风经手,如风本来就成熟冷酷、机警能干,混入黑道后更显露出了他的天分。在程豪的培养下,如风很快就成了他身边的得力助手之一,而且是其中年龄最小的一个。
而我,经历了残酷的强暴后彻底消沉了下去。如果原来我的性格算是安静内向,那么现在则完完全全地变成了阴郁。如风很细心地呵护我,不让我有一点点的触动,也没有任何人再向我提起那件事,黄毛和另一个小弟甚至为此被清出了东歌。但是每逢雷雨,我都会像那晚一样痉挛并大声地哭喊,不让任何人接近,直到昏死过去。大夫说,这是因为受了强烈的精神刺激,恐怕医不好。
每当这样的雨夜,如风都会默默地在门口守候着我,我在屋里大声地哭,他则在屋外静静地流泪。门框上的斑斑血迹,是他用拳头无望地捶打所留下的。他为没能保护我深深自责,那种无能为力比我更痛苦,然而他默默地连同我的痛苦一起承担了下来。
我曾经有一段时间不敢看如风,我怕看到他那纯净而坚定的目光,我认为自己承受不起了。我早就知道,我比他懦弱,懦弱得多。
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活着。我们没有饿死,没被程豪杀死,那么就要活下去,因为我们一直是这样紧紧依靠着对方,为了活着而坚强地活着的。
人其实就是这样,并不是为了什么高尚的理想、远大的目标而活着,而是在活着的某些时候恰巧有了这些而已。
如风渐渐忙起来,但他仍旧会照顾到我的一切。他不能经常到学校接我了,所以他派了一名叫阿九的小弟天天护送我放学回家。学校里的老师学生大概都知道我和社会上的帮派扯上了关系,他们都更加地疏远我。我早已习惯,只要有如风,就不孤独。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傍晚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会很想念如风,我会想他现在在做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我会时不时地看表,估算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这种思念像生命力顽强的种子,在我心中慢慢滋长,直到有一天我实在无法忍耐这种不能名状的痛苦,我决定去东歌找他。
如风晚上不让我出门,我胡乱地装了个饭盒当作借口,走出了家。
我摸索着走到了东歌,闪亮的霓虹灯让我有点儿睁不开眼。我好奇地走进大门,挤在形形色色奇装异服的男女中间,有点儿让我喘不过气。我不喜欢这里震耳欲聋的音乐,不喜欢混杂着烟酒味的浑浊的空气,更不喜欢人们对我指指点点的态度,我的脚步越来越慢,甚至想回头逃走了。这就是如风每天工作的地方吗?
在这种地方,一个穿着校服、拎着保温饭盒的女孩足以引起大家的注意。不少人吹起了口哨,一个穿着赛车服的男人笑眯眯地走到我身边说:“学生妹,一起过来high(高兴,兴奋)吧!”
我警惕地退后一步,咬着下唇紧紧抓着饭盒一言不发,他的样子让某些回忆浮现。
“好嫩啊!linda,最近流行穿校服吗?”赛车服对身旁一个坐在吧椅上穿着超短裙的妖艳的女孩说。
那个叫linda的女孩从吧椅上蹦下,从上到下地扫了我一遍,轻蔑地说:“是sm(sadism&masochism,即性虐与被虐待)的新玩法吧!”
赛车服哈哈大笑,他揽着我的肩膀说:“来!喝一杯!算我的!”
“放开!”我惊声尖叫着把他推倒在地。
赛车服勃然大怒,他一爬起就挥手向我打来,我闭上眼睛。
“住手!”阿九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他一把推开赛车服说,“滨哥你疯了!这是风哥的阿姐!”
滨哥不甘心地说:“哼,他还有姐姐,这么嫩,哪儿看得出!”
慌忙挽住我说:“对不起,阿姐!我们不知道的,你别对风哥讲啊!你来找他吗?他在那边!”
我顺着linda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如风,他站在远处高高的台子上,周围簇拥着很多人,显然他是焦点,在人群之中格外耀眼。他身边站着一个高挑的鬈发女孩,女孩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如风点了点头,他又指着舞池中对女孩说了些什么,女孩轻轻扶着他的肩膀笑得花枝乱颤。
我心里像被针刺了一下,突然间觉得如风站在那里是那么从容,而那个舞台却离我如此之远,仿佛是我永远无法到达的。
“阿姐你怎么了?脸色不好啊!”linda说,“我去帮你把风哥叫过来吧。”
“不用了!”我拉住她说,“我没什么事,先回去了。”
就在这时,如风好像注意到了这边的骚乱,他看到了我,慌忙从台子上跳下,那个鬈发女孩跟着他一起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都这么晚了怎么不说一声!”如风满脸焦虑地说。
“你这么晚没回,我给你带来点儿宵夜。”我小声嘟囔。
“什么宵夜啊!外面这么黑你自己走过来的?这边很乱、很危险你知不知道!”如风生气地吼道,他显然不能接受我蹩脚的借口。
我低着头不说话,旁边的人都被如风吓得不敢插嘴。
鬈发女孩打破了沉默,她盯着我问:“阿风,她是谁啊?”
如风愣了一下,结巴地说:“她,她是……”
我望着如风,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他姐姐。”
我的声音很冰冷,谁也没注意到如风轻抖了一下。
鬈发女孩的眼神立刻柔和起来,她拉着如风说:“算了,阿风,你阿姐也是担心你啊,让阿九送她回去就好了。我们接着商量那件事吧!阿九,你快……”
“秀秀!”如风打断她,他拨开她的手说,“明天再说吧,我先跟我姐回去了。”
秀秀愣住,尴尬地抬着手。
“不用了,你们接着谈吧,阿九送我就好!”我说完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姐!”如风喊我,我加快了脚步。
我不敢回头,因为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泪水。那个和别人有说有笑的如风,让我心酸得想哭。
在大门口,我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我低声道歉,闪身躲开。
那人一把抓住了我说:“别忙着走嘛。”
我抬起头,看见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我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瞳孔慢慢散开……
8。
生死之间的吻
那个人是黄毛。
“放开她!”追着我赶来的如风说,他的语气令黄毛刚才的勇气消失了一半。
黄毛把我甩给了如风,说:“魏如风,今天你没那么好运气了!”
如风揽我入怀,我稍稍缓了口气,惊恐地望着黄毛。
秀秀也跟了过来,她冷冷地对黄毛说:“你敢回来这里闹事,最好想一想后果!”
黄毛好像很怕她,不由得微微退了一步。
“秀秀啊,是我让他来的。”一个微微发福的六十岁上下的老头在一群打手的簇拥下从黄毛身后走了出来。
“祥叔……”秀秀花容一变,如风向前一步挡在秀秀面前。
祥叔本来是这片辖区的老大,但近几年随着程豪的崛起,地位已经渐渐有被取代之势。两人之间因为争夺地盘结了梁子,祥叔吃了不少暗亏。不过慑于祥叔多年的势力,程豪尚未敢再进一步,而祥叔也没有什么动作。但是今天,他敢直接闯到东歌,显然是来者不善。
祥叔瞥了如风一眼,嘿嘿冷笑道:“秀秀,你老爸呢?叫他出来吧!”
“祥叔,你带这么多人来,恐怕不好说话吧!”如风沉稳地说,形势仿佛很不利。
祥叔恶狠狠地说:“这里还没有你出头的份儿!”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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