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岛地铁前期探测工程

作者:金万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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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武侠·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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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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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7378字

祖父一直活得很精神,他常说这是喝茶的福气,谁都以为他能活到百岁,却不想在1979年因车祸身亡。祖父西去后,我父亲和大伯父接手了茶行生意,并把茶行一分为二。大伯父的茶行越做越红火,可父亲却流连于赌坊,以致于一年不到就倾家荡产,还和大伯父闹翻了。


家产没了,父亲在马来西亚走投无路,他听说祖国对归国华侨有优待,于是走了点关系,重新回到了中国。我跟着父亲回国后一直住在武汉的台湾路,父亲过惯了花天酒地的日子,归国后虽然得了优待,但还是不能满足他的欲望,仍是夜夜笙歌。一年后,跟祖父的遭遇如出一辙,母亲实在受不了父亲的不争气,于是愤然离婚,跟了一个有钱人嫁到了美国。


我的名字本来叫路威迪,后来母亲改嫁他人,父亲一气之下给我改了名——路建新。父亲堂而皇之地说,既然回国了,就把名字改成有中国味的。其实,父亲是希望我能替他争口气,也能像祖父那样,闯出个名堂来。可惜天不遂人愿,1988年的夏天,我带着父亲的厚望和他买的一瓶健力宝参加了高考,结果考出来的分数只够上一所本地的破大专,并没有考上父亲期待的清华大学。


我读的是中文专业,这专业最叫人多愁善感,我实在不喜欢,所以就把精力放在了打篮球上。打着打着,一不留神就打进了市队,我正以为终于替父亲争了口气,可还没正式上场,却不幸在训练的时候受了伤——左腿韧带断掉了。因为受伤的原因,我不能继续打篮球,所以很快地退出了市队。


父亲在我伤愈后外出了一个月,回来没几天就去世了,死前他还在喝酒划拳,脸上甚至凝固着永远的笑容。家里的亲戚除了大伯父一家子,还有远嫁美国的母亲,但她早就跟我们失去了联系。因为以前父亲闹得很凶,所以我们家和大伯父已经老死不相往来,父亲去世后我没有通知他们。


办好了父亲的后事,我就怀抱着发财的梦想,跨过长江、黄河,去了首都北京。


当时有个大学的朋友在北京混了多年,他说北京满地是黄金,只要在北京待个把月,别说黄金屋了,就是美国的白宫也能买下来。朋友叫我马上到北京来,他会带我住北京天伦酒店,费用他全包了。我那时还比较淳朴,傻不拉即地就坐火车北上,却低估了他在北京浸淫多年,沾染了八旗遗风,总是有骆驼不说马,满嘴跑火车。


到了北京,我连朋友的面都没见着,再也没联系上他。我身上就只带了800块钱,实在没办法,就只好先花了100块在京城东南角的松榆里租住了一个地下室。那个地下室有很多间小屋,除了我还住了不少的北漂族。当时是冬天,地下室没有暖气,跟个冰柜似的。住了没几天我的左腿就疼得厉害,走路都没力气,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我的学历在北京不算出色,也没什么本事,所以一直找不到工作。我带来的行李很少,除了几件厚衣服,就只有那本残缺的《茶经》。祖父在去世几年前就把残本《茶经》给了我,这件事除了我们俩,谁都不知道,包括我父亲。可惜我那时不识古文,到了大学又爱上了篮球,哪里有闲功夫读这本破书,所以就扔在了一边。


我离开武汉前原本要丢掉《茶经》,但转念一想,这是祖父留下来的东西,还是放在身边好了。在北京的那段日子,我实在无聊,于是就翻了翻残本《茶经》。我对古文实在头疼,看得半知不解,还没看到两页就睡着了。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当我犹豫着要不要离开北京回到武汉,不想却遇到了一位贵人。


那位贵人叫赵帅,这名字不是白叫的,他长得的确很帅,处处风流,经常有女人为他一哭二闹三上吊。赵帅是我大学里的师兄,他是北京人,家里挺富裕的,不过比起祖父的产业就欠多了。我遇到赵帅是在故宫里,那时候西装革履的他正挽着一个洋妞儿,比神仙还快活。那天,我已经计划过几天就离开北京,所以想在走前瞅瞅故宫长什么样。看到人生如意的赵帅,我心里大喊倒霉,怎么在潦倒的时候遇到认识的人了。赵帅说话老大声,他叫了我的名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以为赵帅要喊抓小偷。


“路建新,你小子怎么也跑北京来了,来了也不打声招呼?”赵帅开口问。


“哎,一言难尽,我就是想联系你,也不知道上哪儿联系啊。”我自嘲道。


“难得又见面了,咱上馆子聊去。”


把洋妞打发走后,赵帅不由分说地就把我拉到饭馆,谈话中他才慢慢得知我的情况。赵帅是个对兄弟掏心掏肺,不会装蒜的人,他一听我被朋友摆了一道就来气,更骂我蠢得跟头猪似的。他骂咧咧地说,现在的人连爹妈都能骗,你还信朋友?别人在北京混,全凭一张嘴。今天去总参,明天去国务院,后天去联合国,北京这号人能围着赤道站一圈。我要是你,打死也不来!


我叹了口气,遇人不淑,只能怪自己。赵帅叫我别走,他给我找个活干,虽然不能保证马上飞黄腾达,但起码不至于再住冰冷的地下室。当晚,赵帅硬说要给我找个妞解决生理需要,我这几天吃不饱穿不暖,身子虚,哪经得起折腾,于是谢过他后就要回松榆里。赵帅一听更不成了,他说既然咱俩碰上了,哪还能让我继续窝在那个鬼地方。


半推半就下,我当晚就离开了地下室,暂时住进了赵帅的屋里。赵帅家是搞工地建设的,他老爸老妈为人耿直热情,待我如亲生子,一住就住了近一年。次年春天,赵帅老爸在青岛揽了一个工程,并安排赵帅和我去那里跟一个姓李的老师傅学做监工。


可以这么说,那次青岛之行,是我后来所有诡异经历的开端。


赵帅乐呵呵地接受了安排,他老爸经常将他下放,意在锻炼儿子,将来好作接班人。赵帅除了会泡妞,还能吃苦,跟那种普通的大少爷不太一样。我们坐火车到了青岛,在宾馆把屁股坐热后才奔到工地瞧瞧情况,如领导视察一般地对工人嘘寒问暖。


这个工程是地铁前期探测,工人会在地铁路段打很多个探测洞,每个洞都有20多米深。也许很少有人知道,青岛从1987年就开始筹建地铁工程,并于1994年正式组建了青岛市地下铁道公司,同年12月一期工程试验段项目开工建设。可是,这工程到了2000年竣工验收,此后却没有了下文。当然,这些后事不在本回内,不提也罢。


先说地铁前期探测时,曾在青岛老城区挖过几个探测洞,赵帅和我就住在工地附近的宾馆内。赵帅一到宾馆就开始找女人,那时候黄赌毒抓得不算严,但做那行生意的女人也不算多,所以找起来挺困难的。


青岛的老城区完整地保存了纯粹的哥特式建筑,那里没有全国一致的高楼大厦,去到那里就跟去到欧洲差不多。在老城区不规则弯曲的小路上,有时不经意地转过街角就能看到大海,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安宁。


我对找女人的事情有点心动,但看了大海以后,就把那些肮脏的想法抛在了脑后。那天我一直待在海边思考人生,想起在马来西亚的点点滴滴,更想起祖父的一言一行。祖父那次醉酒,除了提到佛海鬼宅以及残本《茶经》,他还说过,如果我将来遇到经济上的困难,可以到佛海鬼宅走一遭。如果我有造化,可以找到那个黄金盒子,里面剩下的东西可以助我如他那样平步青云。至于黄金盒子里究竟有什么东西,他总是笑而不语,不肯多谈。


家道中落后,我曾几次想起祖父的话,但只觉得那是玩笑话,从未当真。如果真有黄金盒子,祖父怎么会傻得不要盒子,而且没把盒子里的东西全部带走,这不是现实版的买椟还珠吗。那时候,我在武汉上学,老师天天教育我们做四有新人,要脚踏实地,又何曾有人想过投机取巧。望着辽阔的大海,我思绪万千,甚至想到大伯父是否安好,是不是也随父亲去了天国。


一直在海边待到晚上,我才慢慢地走回宾馆,赵帅的房内起伏,叫人听了胡思乱想。我正想回房休息,不去听赵帅急促的呼吸声,但却看到工地上的李师傅从走廊尽头奔过来。李师傅就是带赵帅和我的监工,为人忠厚,处处提点我们。现在都是晚上了,李师傅这样慌张地跑过来,我下意识地就想是不是工地上有人出事了。


李师傅急步走到我面前,他听到赵帅房里的声音后,先是红了脸,然后才喘着气说:“小路啊,你快跟我去工地上看看吧,那里出事了!”


我暗叫倒霉,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当下关了房门就问:“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工人受伤了?”


“刚才小吴跟老庞吵架,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谁知道后来小吴就被老庞一脚踹进了……”李师傅哎了一声,停了一下才说,“小吴跌进探测洞里了!”


工地上的工人经常打架,这些事情见怪不怪了,但我还是吓得身子都凉了。探测洞有20多米深,就算是少林寺的12铜人摔下去也得粉身碎骨。工地要是出了人命,后台不硬的都要进庙蹲个十几年,甚至要判死刑的。我一想到这些就头疼,等我从庙里出来,头发都掉光了,还谈个狗屁美丽人生,倒不如跟着小吴一起跳下去好了。


李师傅没有半点儿要马上离开的意思,我急得脑子乱了,对他说还愣着干嘛,咱们快点儿去把小吴的尸体弄上来啊。李师傅支吾了一下子,他忽然抬头看着我,说这个小吴的事情有点蹊跷,恐怕不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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