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万藏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0:35
|本章字节:6980字
看着我已经猜出谜底了,老严也不否认,但由于手不能动了,所以就一直站在原地。小堂妹继续说,她一开始也不相信,后来查了老严的来历后,她才肯接受事实。老严原来是在菲律宾跟着路家的,在那以前,他一直住在马尼拉的贫民窟里。贫民窟是在公墓群里,是活人与死人混居的地方,环境很差,经常有人染病而亡,几乎分不清住在那里的人死没死。
在那种环境中,要生存就要心狠、奸诈,为了一点儿食物都能喊打喊杀。老严的心狠手辣逐渐从中历练而成,并当了一个美国商人的保镖,一直干了三年。后来美国商人死掉了,老严分到了一点钱,然后拿去做生意,结果慢慢地做大了。美国商人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对手干掉的,老严深谙其中的道理,于是就一直找人做他的傀儡。
一连找了很多人,后来老严就跟了大伯父,学着做茶叶生意。大伯父一开始就知道老严的身份了,但那时能做主的只有祖父一个人,所以大伯父就经常请教老严要怎么独立做生意。因此,遇到危险时,大伯父仗着自己年轻,曾是杀手的老严又在身边,所以才露了两手。
当大伯父渐渐失意时,老严却一点儿都不讲情面,从未帮过大伯父一次。如果大伯父破产了,老严还可以从中获利,占据路家的一半财产,让曾经风光的大伯父成为自己最安全的盾牌。要知道,傀儡很难找到,像大伯父这样曾公开过的富商,大家当然不会怀疑他是另一个富商的傀儡替身。
就这样,老严在背后操纵,使大伯父东山再起,但所有财产都已经挂到老严名下了。因为有钱有势,老严喝的茶也十分名贵,并且养成了难戒的癖好。时间长了,斛茗瘕就慢慢形成了,这让老严越来越难受。斛茗瘕在老严的身体里待了数十年,已非普通方法能逼它离开人体,必须要用很特殊的浓茶方能见效。
大伯父成了傀儡,但三位堂兄妹却没有安全,在他们成年后,老严就开始计划让他们接受训练,做一名杀手或者保镖。没有什么人比三位堂兄妹更适合了,他们经常接触茶商,熟悉富商习性,比较容易被那些人接受。大伯父知道自己早就没自由了,但不愿意儿女也跟着受累,可老严的决定很难推翻。
由于老严身体里出现了斛茗瘕,大伯父就借此讨价还价,想让老严放过他那三个儿女。怎知,老严不肯妥协,只允许大伯父救出其中一个,至于是哪一个,这可以让大伯父自己作主。
老严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得了病,为了找个借口去治病,于是就利用了渔女砸杯的那件闹剧,对外声称大伯父得了鱼鳞怪病,所以才到厦门求医。那些鱼鳞其实都是托戏子制作的,大伯父之所以每天要泡在水里,那是因为鱼鳞贴在腿上很难受,必须天天浸泡,不然就真的撕不下来了。我那时躲在大伯父床下,看到许多的鱼鳞皮,那些都是定作的道具,供大伯父轮番使用。
大伯父当然知道如何逼出斛茗瘕,他本想在马来西亚解决,但老严却选择了中国厦门岛。大伯父对此不理解,还以为老严想借机到大陆旅游,仔细一问才知道,厦门岛有一个鲜有人知的秘密。
“你是说黄德军是你儿子的事情吗?”沉默了很久的木清香忽然出声。
老严很意外,问道:“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就在第一次发现死鸡的时候。”木清香答道。
“啊?第一次发现死鸡?”我糊涂地回想,那时除了古怪的死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更看不出黄德军和老严有父子关系。
“那时有什么地方露了马脚?”老严不敢相信,他还以为一切都天衣无缝。
木清香很自然地解释,那时发现死鸡,大伯父、老严和黄德军一起走出来,当黄德军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时,他竟然先跟老严比划了,然后才由老严告诉大伯父。一般情况,黄德军如果真是黄厝主人,那他的地位应该和大伯父一样,要传达信息,怎么也轮不到老严第一个先听,至少应该是黄德军直接告诉大伯父。
从那时开始,木清香就怀疑老严的身份不对劲,很可能与大伯父平起平坐,或者比大伯父的地位还高。直到我告诉木清香,老严的房间是锁着的,她才真真的确定了。大家都以为老严手握路家遗嘱,所以才锁门,但谁也没料到,老严锁门是因为地位最高,不希望别人乱动他东西。
每一次吃饭,老严都不在场,木清香起初也没怀疑,后来才想到老严可能在房间里一个人吃最好的,那些好茶也肯定都在他房间里。因此,老严必须天天锁门,甚至住在三位堂兄妹旁边,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顺便看看哪位更适合做杀手保镖。
老严很佩服木清香的观察入微,承认那些推断都准确无误,黄德军也是他唯一的儿子。那时,老严与一个华裔女人相恋,并生下了黄德军。可惜那女人难产死了,所以就只剩下他们父子俩。老严虽然暗地里有很多钱,但吃过苦的他却一点儿都不溺爱儿子,他的经历告诉他,必须让儿子也磨练一番。
老严很少与黄德军见面,最长一次五年都没相见,不过他一直派人暗中保护着儿子。黄德军10岁以前,被老严放在马尼拉的墓群中,也就是他以前住的活死人之地。在那里,黄德军为了活下来,不仅练就了扮猪吃老虎的演技,还学会了防身的本领。10岁以后,黄德军又去英国学习茶道,直到半年前,黄德军才回到黄厝。
“妈啊,看不出这一家人都这么变态。”我暗暗惊讶地望着他们,但黄德军偷偷告诉我的“坏人”又会是谁,难道就是老严,或者偷了针盒的小堂妹?
我越听越糊涂,便问:“不对啊,老严你又不姓黄,怎么和黄德军有血缘关系,难道他和母亲一个姓?”
老严得意地笑了笑,说道:“谁跟你说我姓严?你们都叫我老严,谁又问过我真实的名字?我的真名就叫黄严!”
我深一口气,老严说得没错,谁都没想过老严到底叫什么,全以为他就姓严。这也不能怪大家,谁会去问下人的全名是什么,长辈这么叫了,我们当然跟着叫了。难怪在黄厝时,老严经常和黄德军一起出现,可我从没往深处想。
老严看交代得差不多了,再说下去就太没面子了,于是反问木清香:“你既然知道得那么清楚,那两只死鸡是不是你干的好事?你想要勒索我,是不是,到底要多少钱,你开个数。”
木清香这种脱俗之人,怎么会计较金钱,老严的这句话对她来说就跟一阵风似的,吹过就过了。我虽然没有木清香那么聪明,但我已经知道是谁杀了那两只鸡,也知道主厅外的地上为什么有划痕了。老严看木清香不说话,不由得很纳闷,还以为木清香在计算开多少价钱比较合适。
我见没人承认,于是就说:“那事与木清香无关,鸡被杀了,全是小堂妹干的好事。”
小堂妹怔怔地望着我,很好奇为什么会有人知道她的秘密,其实这事从我发现瓦片少了几片时就确定是小堂妹做的了。当然,现在小堂妹已经把针盒拿出来了,这就等于招认那晚在二楼杀鸡的人就是她,自然而然就知道第一次杀鸡的人也是她。
在此之前,当我发现主厅屋檐的瓦片少了,那时就怀疑小堂妹暗中做了可恨的勾当。第一次发现死鸡,的确是小堂妹先发现,然后大喊着引起我们注意的。那时,要杀死一只鸡,然后丢在主厅前,小堂妹很难在几分钟内做到,何况从表面看,她也没有任何动机,但如果那只鸡在晚上就被杀鸡,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小堂妹在半夜把鸡杀死以后,扔到了屋顶,没想到死鸡又在白天时滑落,掉在了主厅前面。之所以丢到主厅的屋顶上,那是因为小堂妹是在二楼杀的鸡,她本来想丢到黄厝外,后来走出主厅时就直接甩到了屋顶。后来小堂妹要去找大伯父,她看到了刚好滑落的死鸡,为了不让人认为她是贼喊捉贼,于是就用一起掉下来的瓦片把死鸡划得七零八落,因此石砖地板也留下了划痕。
这样一来,大家就以为小堂妹没有时间杀鸡,并把可怜的小鸡分尸了。但其实那只鸡早就死了,无论小堂妹怎么肢解,死去的小鸡也叫不出声音了。
小堂妹想否认,但我马上说:“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能办到,因为那时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死鸡就是在那时出现的,而那时就只有你一个人在主厅外。如果不相信,你们可以去黄厝的外墙下找一找,肯定能找到小堂妹扔出去的瓦片,或者爬到屋顶,那些黑色的瓦片肯定有不少也沾了鸡血。”
“没错,是我做的,但那又怎么样,杀一只鸡也犯法吗?”小堂妹不情愿地答道。
我只能确定杀鸡的人是小堂妹做的,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天生喜欢虐待家禽。杀了鸡以后,即使被人发现也不要紧,为什么还要把小鸡的尸体给肢解了呢?还有,掉在小鸡尸体上的那枚银币又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