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树军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0:52
|本章字节:11788字
储方庆很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我就知道你没把我当回事,老子在单位上是中层干部能干这个?”
沫沫又一肚子的泪水,她强忍着不让眼角潮湿,试探着说:
“外面有很多招聘管理人才的单位,你可以去试试。”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一个女人懂什么?”
连续挨了储方庆的凶,沫沫不敢再说话了。她心里想,由他去吧,他可能有自己的打算。
星期四是市人才市场开放的日子。沫沫发现储方庆每次都去,有时还带回不少招聘资料,但都没见他到哪个单位上班。
虽然她不敢问,但渐渐地也就明白了。储方庆其实是高不成低不就,好单位人家不要他,孬单位自己又不想去;做大生意又没那个本事,做小生意又拉不下脸。
日子就这么荒废着。
沫沫一个人工作,养着储方庆,也没让储方庆改变多少。
这晚,她刚回去,看到储方庆在床上的样子好像已经睡了一觉,便说:“吵醒你了?你继续睡吧,我洗完脚再睡。”
储方庆没有接她的话茬,直接说:“谁送你回来的?”
沫沫听着他冷冷的声音,再看他那种表情,心想,你又不去接我,还吃别人的醋也太不像话了,便没好气地说:“我自己回来的。”
本来她只是说了句气话但没想到储方庆火了:“你放屁,我早听见摩托车响了。”
一听这话,沫沫的泪水止不住了:“这么晚了你又不去接我,张经理送我回来都不行啊!”
“我没说不行,你在他公司工作,他送你回来是应该的,可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谁不说实话了,我刚才是气你那个表情。”
“我表情怎么了,你出去工作就有功了,你回来我就得笑脸相迎,好好地伺候你?”
“谁这个意思了,你……”沫沫只有用泪水表达心中的委屈。
“我怎么了?我不就是没有工作吗,你刚刚当个财务部经理就他妈的觉得自己了不得,是个人物了?老子当车间主任的时候,你不过是普通工人。”
储方庆越说越离谱,越说沫沫心越疼,越想越亏得慌,用手抹了两把泪水扭头走出了卧室,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储方庆一看沫沫出去了,便在卧室里吼:“你他妈的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属夜猫子的?”
沫沫实在不愿意听储方庆这么喊叫,赶紧又走回了卧室,不过,此时她也没有了洗脚的兴趣,便上床脱了衣服头朝里躺了下来。储方庆见她头朝里了便拉灭灯,头朝外躺了下来。经储方庆一吵,沫沫刚才的睡意全没了,她望着窗外的月亮默默地抹着眼泪。她多么需要丈夫的抚慰啊!虽然丈夫不理解她,老是无缘无故地气她、冤枉她,可此时她还是希望丈夫能过来亲她、搂她。她想,如果丈夫能转过身来,她会毫不犹豫地钻到他的怀里,流流泪,撒撒娇。但是,丈夫好像连这点脸面都拉不下来,一点主动都没有,虽然知道自己没理,但总想着让别人先搭理他。
因为送沫沫回家,沫沫挨了丈夫的骂。张针葵更是不利索,天天挨苏光琴的骂。张针葵暗暗发狠,你老苏婆子这样闹下去,我不出轨真对不起自己了。
一天中午,张针葵回到家里吃饭,进门的时候,苏光琴正在厨房里炒菜。谁知,看他回来了,苏光琴找了个茬又唠叨起来,还是针对他的作风问题。其实,张针葵根本就没做过什么,又觉得和她吵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还是采取老办法——忍。你说你的,我吃我的,我一言不发看你有什么办法。
张针葵从厨房里端出一盘咸菜丝放在茶几上,苏光琴炒的菜还没熟呢,他也没有心情等了,打算凑合着吃点馒头回公司。
张针葵不说话反而成了苏光琴的理由,底气更足了,便骂:“你从前那么能说,现在为什么不说话。你是理亏心虚,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没脸说。”
张针葵拿起一个馒头刚咬了两口还没来得及就咸菜,便没了胃口。他放下馒头从沙发上站起来,换上皮鞋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出去。就在他关上门的时候,听到传出来“啪”的一声茶碗摔碎的声音。张针葵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下了楼梯。楼下的邻居有的从防盗门里露出半边脸,有的贴在楼梯口的墙角,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想挖掘点什么的目光。平日里,张针葵和邻居们没有打招呼的习惯,见了面形同陌路。今天就更不用说了,他觉得自己灰溜溜的,像是在逃犯一样。活了半辈子从没干过什么不光彩的事情,但经苏光琴整天大吼大叫之后,从邻居的眼神里他能觉察出来,邻居们肯定以为他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
张针葵郁郁寡欢地来到公司,工人们正忙着印一份企业内部资料。张针葵在车间门口望了一会儿,转身走进了和车间对着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里,张针葵一屁股蹲在老板椅上,脑袋倚着椅背,闭上了眼睛,用手指不时地捏着太阳穴,苏光琴的影子还在他的大脑里活跃着。现在他生活好了,事业顺了,反而不如以前幸福了。
唉!这叫什么日子!
张针葵曾经看过一篇报道,在外国像他这年纪,性生活至少每周一次。可他很长时间都没有这个兴趣了。是老婆老了,自己看不上了,还是身体不中用了?其实都不是。张针葵想,两个人到了这个年纪才能真正从里面品味出点儿味道来。尽管都是老套路,可真正有感情的夫妻生活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心态都已平和,不再有二十多岁时的莽撞与疯狂,也没有三十多岁时的压力和繁忙,像老技工一样技术娴熟了,条件优越了,环境宽松了,到了干点细发活的时候了。也是最能验证工作效率的时候,偏偏苏光琴在这个时候对他有了怀疑。有时候张针葵本想和苏光琴找点以前的感觉,可一想到她那不可理喻的样子就没有了欲望。张针葵心想,老婆啊老婆,难道你非逼着我从别的女人身上寻找点慰藉吗?
沫沫心细,可能觉察丈夫的脸色惯了,也有了一定的经验。
张针葵刚进公司的时候她就觉察出来了,他脸色不对劲,肯定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张针葵已经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很久了,这可不是他的习惯。以前,他有时间就和工人们一起干活,有说有笑的,是一个挺幽默的人。他喜欢和工人们融入一块儿,也常常要求工人们一定要把公司当成家,把他当成亲人。今天却反常了。沫沫想去看看。她先走进车间,帮着工人们干了一会儿活,把印好的内部资料折了起来打好一捆后放进了成品库,之后又提着水瓶走了出来,装成打水的样子,谁也没有注意她。
沫沫从热水炉里提了一瓶水,直接走进了办公室。
张针葵并没有责怪沫沫没敲门就进来了。他看了她一眼,手仍旧在太阳穴上,没言语。沫沫重新关好门说:“张经理,我给你泡杯茶吧。”
“好,谢谢。”张针葵声音很弱。
得到允许后,沫沫从茶几下面拿出茶叶盒,她一面泡着茶,一面观察着张针葵。张针葵好像很疲惫,有一种平日很少见的倦态。
沫沫冲好茶之后轻轻地把茶水放在办公桌上,柔柔地说:
“张经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能和我说说吗?也许说出来会好受一些。你不像我们女人有不开心的事眼泪流出来就好了。”
张针葵望着这个眼睛里也满含忧伤的女人摇了摇头,笑了笑说:“也没什么,就是你婶年龄越大反而越不开化,整日里疑神疑鬼的。”
“是不是怀疑你了,那是她神经质了。其实,你能有什么?
咱公司里都知道的,肯定是误会了。”
“唉!还不是因为送你回家的那天晚上,让她在阳台上看到了。”张针葵说完又后悔了,心想,说这干什么,让沫沫多不得劲。
沫沫确实是不得劲了:“是我给你添麻烦了。”那声音,那神态像犯了错误的小姑娘。
张针葵赶紧站起来拍了拍沫沫的肩头:“千万别这么说,你对咱公司是有贡献的。很多人都能少干就少干,而你能多干就多干,除了财务工作,你还经常到车间帮忙,这些我都记在心里。那天,你本身就是为公司加班才晚回去的,我应该送你,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都怪那老妈子不懂事。”
“要不我去和婶子解释一下?”
“不,你千万别去,也别当个事。其实,也不完全因为送你。这老妈子事多,听风是雨,好瞎琢磨、胡寻思,只要和我接触的女人都是她吃醋的对象。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唉!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其实,家庭中有了理解这经也不难念。现在有问题的家庭都是缺少理解。”
沫沫被这句话触动了,她是深有体会啊!储方庆对她不就是缺少理解吗?沫沫沉默了一会儿才从自己的感触中回过神来:“张经理,你还没吃饭吧,我出去给你买包方便面吧。”
“谢谢。”张针葵没有推辞,他是多么需要这种关怀啊!
这种关怀要再被他拒绝了,他就实在是可怜了。他看着沫沫出去的身影,心里热乎乎的。
两个得不到家庭理解的人,在建立了共同感、信赖感之后上床是很容易的事情。张针葵和沫沫上床是在张针葵犯了胃疼的一个下午。当时,张针葵正和工人们一块儿干活,一开始还能忍着,后来觉得有点受不了,就来到了职工宿舍。这是他专门为离家远的工人安排的,里面有三张床,他在靠东墙的床上躺了下来。
一会儿,沫沫就端着一杯水,拿着一盒胃药进来了:“张经理,我给你买了胃药,你吃下吧。”
张针葵听了沫沫的话觉得舒服多了。沫沫自从和张针葵有了一次谈心之后,觉得找到了知音也经常把自己的事情讲给他听。和张针葵交流,她心情舒畅。
张针葵接过杯子说了声“热”便放在了床头下的地上。接着,沫沫又递给他胃药。张针葵没接,直接抓住了沫沫的手,一用力就把她压到了床上。女人是最好的药,本来他的胃就是女人气疼的,现在又让女人医好了。他又找到了以前的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张针葵从沫沫身上爬起来之后,沫沫瘫在了床上,满眼的泪水,湿透了枕头。张针葵慌神了,这可是在工人的宿舍里,虽然他们现在正忙着呢,但一旦有哪个员工突然闯了进来,可就麻烦了,这女人正哭着呢。张针葵想,是我伤害了她?违背了她的意愿?不行,无论如何得先止住她的泪水。
张针葵赶紧说:“你不要伤心,我会娶你的,我离不开你。”
又说:“我也可以给你钱,你要多少钱,你说吧?”张针葵还做出了掏口袋的姿势。
此时,沫沫哭得更汹涌了。张针葵不解了,更慌了,忙说:
“你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什么也不为,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愿意和你在一块儿。这样我觉得值,我很高兴,我和我丈夫从来没这么高兴过。
我没有别的意思。”
张针葵明白了。沫沫和自己一样,都需要彼此来弥补一块缺憾。他弯下腰搂紧了她,深深地吻着。
就这样,两个需要弥补缺憾的人像糖一样黏在了一起。
这种事比任何事都容易上瘾,一旦尝到甜头,就愈发不可收拾。直到被储方庆捉奸在床,两人方才醒悟这不是蜜罐子而是盐坛子。
储方庆自然受了极大的打击,把张针葵和沫沫各自暴打了一顿,当场做出了离婚的决定。张针葵虽然饱受了苏光琴的冷落和指责,但两人都以儿子和家庭为共同目的,守住了婚姻的果实。
这次出轨事件中,沫沫是最大的受害者,丢掉了工作,丢掉了丈夫,丢掉了情人,也丢尽了颜面,更患上了抑郁症。
5从李大槐家里出来,付艾里陷进了沫沫的故事里。他没想到沫沫的经历里还多了个叫张针葵的老男人,这意味着沫沫至少和两个男人上过床了。在付艾里看来,沫沫和储方庆上床,这无可厚非,可和老男人张针葵上床,就有些不自重,这事还发生在十年前,才女沫沫思想解放得也够早的。
抛开沫沫的抑郁症不说,就她和两个男人的上床经历,付艾里也决定为今天的相亲经历画上句号。当然,不能采取直接拒绝的方式。刘淑蓝和李大槐不是让他考虑几天吗,就来个不了了之,沉默是比较理想的拒绝方式。想到这里,付艾里面向前方长舒了一口气,又一桩心事放下了。他抬头望了望天空,心情和此时的天空一样,空旷、悠远、漫无边际。是的,又一桩心事放下了,心一下子也就空了。从这一刻开始,付艾里又将为空白的婚姻纸张涂抹新的颜色。
虽然回家的路还很远,可距离吃饭的时间尚早,付艾里决定走着回去。步行回家不但给自己一个锻炼身体的机会,也可以思考一下身前身后的日子。
想法固然很好,真正行走起来,脑际里一片杂芜。但付艾里依然决定走下去,有杂芜充斥思维,倒也不觉得累。
“嗨。怎么是你?”
一个温柔的女士声音传进了付艾里的耳孔。
付艾里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了李竹英,她正提着几个购物袋从沃尔玛超市里走出来,于是乎,他赶紧笑脸相迎。
“这么巧啊。”李竹英说。
“踏破铁鞋无觅处,遇见全不费工夫。”
“你踏破铁鞋觅别人吧。”
“也觅你,我正想和你联系呢。”
“真的假的?”
“真的,我这几天为了让你名花有主,积极进行海选,已经有一人胜出。”
“谢谢。你这种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让我感动。你个人的事情有目标了吗?”
“已经被你表彰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了,我肯定要做出表率,我不着急。”
“行,你给我介绍了,我再给你介绍。”
“好,言必行,行必果,从我开始。”
付艾里掏出手机,走到一个角落,拨通了黄晓智的电话。
黄晓智声音低迷:“艾里,有事吗?”
“能不能阳刚一些?我就看不惯你这阳痿早泄的样子。”
“怎么?你想请客?”
“我请客也行。恭喜你走桃花运了。”
“唉,拿光棍开心很不厚道啊。”
“我说的是真的,你听好了,我给你介绍了一个美女。你俩绝对合适。”
“你是不是喝多了?”
“这才几点,就喝多了?我说的是真的。你要是不同意,我再给别人介绍。我手头上的二手男人够一个加强连。”
“谢谢你啊艾里,关键时候还是咱兄弟啊。”
“那是,我们在一个圈里,有好事当然先想着自己的兄弟。”
“是,不过,我今天没时间啊。正在外面参加一个书法活动。”
“刚说了,有好事要想着兄弟,你参加书法活动却不带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