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苒倾叶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0:58
|本章字节:7940字
崇阳轻笑,端起酒杯缓慢地喝着,半晌才放下杯子,说道:“这殇州城内近来谣言四起,纷纷指向同你们一路的朋友。当然,我相信这事确实和你们的朋友无关。只是,你知道方才跟在你们身后的那几个人是谁吗?”
橼魉摇头,说:“我和云裳只知道身后有人跟着,也对此甚是疑惑,本想多转两圈,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打个照面,没想……”
“这样说来,倒是在下坏了公子的事,实属罪过。”崇阳把酒杯满上,端起来再次拱手赔礼。
“言重了。”橼魉抬手示意他别把这事放在心上,“不过既然公子这样问,想必对他们也是有一番了解的,还请告知一二。”
崇阳整个身子向后靠了靠,斜斜地倚在椅背上。他轻缓的声音在空气里飘荡,“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来自西域。不过,跟着你们的人有两队,另外一队目前我还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们的武功高强,而且擅长易容术,是近来才在江湖上走动的人。”
“看来现在是敌暗我明,想要弄清楚得费点时间和心思了。”橼魉一声轻叹。
云裳已经吃完站了起来,她走到一边的纱帐做的布帘前。长长的布帘垂下来,微微挡住了挂在墙壁上的一幅山水画。云裳好奇,把纱帐一捞,神情跟着一愣。
“这幅画……”
云裳的声音很轻,却还是被旁边的两人听见了,他们朝云裳看去。崇阳在看见那幅画的时候,也微微愣了一下,而后才开口说道:“这幅画是在下的随意之作,云裳要是喜欢,拿走便是。”
“你的画?”云裳有些惊讶,“所以这家店也是你的了?”
崇阳一愣,但笑不语。
“云裳,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应该回去了,否则缱钥该担心了。”橼魉适时地开口。
云裳脑袋微转,点了点头,“出来大半天了,也是时候回去了。”又转身对崇阳说,“还要多谢公子的盛情款待,我们后会有期。”说完便转身和橼魉朝着门口走去。
“请等一下。”崇阳的声音低沉急切,待云裳和橼魉两人转过身来,才又开口说道,“既然云裳喜欢这幅画,就拿回去吧。”
望着崇阳取画的动作,云裳微微地叹了口气,连忙开口阻止道:“不用了,君子不夺人所好,看得出来公子也甚是喜欢这幅画,我要是想看它,再来这店里便是。”
崇阳见云裳这样说便收回了手,“也好,这盈满楼云裳要是喜欢可随时来,这间房我给你留着,如果我不在,你跟掌柜的说一声便是。”
“那就多谢了,告辞。”三人互相道别后,云裳和橼魉这才走出厢房。走到楼道的时候,刚好与先前在包厢里见过的那个崇阳身边的丫头打了个照面,对方也只是匆匆点头示意后便分开了。
走出酒楼一段距离之后,橼魉才忍不住开了口:“刚才在楼道间,你注意到崇阳身边的那个丫头了吗?”
云裳脚下微顿,想了想才答道:“没怎么注意,不过我总觉得那个女子像是在哪里见过。”
“是挺眼熟的。我见你刚才看见那幅画时的神情有些异常,怎么了?”橼魉关心地问。
“那幅画……”云裳的声音拖得有些长,“在很多年前,我家客厅里也挂过一幅一模一样的。”
橼魉转过头来看向云裳,正好看见她面无表情的侧脸。对于云裳的过去,橼魉或多或少知道一些,“那为什么不把那幅画拿走呢?”
“橼魉,那幅画是当年寒蝉大师的作品,世间仅此一幅,而那一幅刚好就挂在我家的大厅里。虽然我家曾是殇州首富,来过我家的人也很多,见过那幅画的人不计其数。可是……”云裳抬起头来看向橼魉,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觉得这个崇阳一定跟我家有莫大的关系。”
“你是说,他很有可能跟当年你家灭门的事有关?”
云裳摇头,“我也不知道,直觉告诉我,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既然这样,那待我们回去后飞鸽传书给魅生,让他好好查查便是。”
“也好。”
“你对先前跟踪我们的人可有什么看法?”
橼魉的声音让云裳稍稍一顿,“如果崇阳今日说的都是真的,我觉得是有人想要我们留下来。可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现在敌暗我明,只得静观其变了,之后咱们出门小心点便是。”
“照现在看来,也只有这样了。走吧,回去看看,或许缱钥已经回来了,大家好好商量一下,毕竟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耽搁在这里。”
两人回到清雅苑,得到的消息却是缱钥还没有回来。云裳和橼魉相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的眉头微蹙。
“橼魉,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云裳突然开口道。
橼魉转头看向云裳,他也明白云裳究竟是在担心什么。但是现下他只能放低了声音安慰道:“放心吧,我们应该相信缱钥,不会有事的。”
橼魉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人影迅速越过围墙朝着这边窜了过来。云裳和橼魉两人下意识地飞身上前,一看,来人竟是让两人担心不已的缱钥。此刻的他正一只手捂着肩膀,脸色看上去极其苍白,唇角甚至挂着淡淡的血丝。云裳和橼魉两人快步来到缱钥的身边,一左一右同时扶住他。
“缱钥,你这是怎么了?”走近一看,云裳这才看见缱钥深色长袍上染上的一团血迹。
“先扶他进屋再说。”橼魉的眉头紧蹙。缱钥的功夫他是知道的,现在竟然会受这样重的伤,可见是专门有人冲着他们来的。把缱钥扶到了床上,撕开他胸前的衣服,一把陷进肉里的吊钩随即露了出来,而伤口一边的肉早已经变成了黑色。
“我找人去请大夫。”
云裳转身就要出去,却被缱钥叫住了,“等等,现在外面的大夫大概都已经被人收买了,那些人想要我的命。我已经吃了解毒丹,这点毒还不碍事。橼魉,你来帮我把吊钩取出来。”
“我可从来没有干过这事。”
“没关系,我会告诉你怎么做,你就当做治跌打损伤呗,这点苦我还受得住。”缱钥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好。”橼魉点头。既然缱钥都能说得这般轻松,那他就应该相信他,同时也相信自己。云裳站在一边给橼魉打下手,看着两人还能若无其事地聊天,云裳突然有些想笑。扯动唇角的时候才发现,一股酸楚在心里荡漾。
等把伤口处理好,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缱钥也已经累得睡着了。云裳端起放在一边的盆子,里面被血染红的水还在轻漾。橼魉跟在云裳的身后走出了房间,走出房间之后橼魉一边吩咐仆人去厨房做点吃的,一边把先前缱钥口述、他写的药方交给管家,让他找几个可靠的人,分别去几家不同的药铺各抓几味药回来。云裳把手里的盆交给候在一边的晓梦,吩咐她去叫厨房烧点热水来。
等到所有人都走远了,云裳才问道:“缱钥的伤……”
“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云裳,看来我们是真的被人盯上了。”橼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缥缈。
“我们闲砚山庄一直处事低调,就算杀人也是杀该杀之人。我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人想要置我们于死地?”
“云裳,这些事情或许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般简单,也或者这根本就不是仇杀。至于对方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抑或究竟是些什么人,我们现在都还不清楚,只能静观其变了。在没有弄清楚敌人是谁之前,我们必须保护好自己,切莫单独行事。”
“嗯,我知道,我看你也累了,去休息吧。这里我会看着,等缱钥醒了好好问问他再说。”
云裳站在橼魉的身后,整个院落异常的安静,除了一旁树上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似乎连风的声音都听不见。良久,橼魉才又开口说道:“这个院子里有护卫盯着,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魅生的人还是有几分厉害的,普通的高手都能应付。”
“你忘了明城王爷是怎么死在我们眼皮底下的吗?怕就怕那人武功太高。我还是不放心,你在里面忙活了那么久一定很疲惫。我刚才只在旁边看着,什么也没做,倒是一点也不累。”
橼魉见云裳这般坚持,便也不再强求,只得点着头说:“那我回房休息一会儿,有事就叫我。”
云裳站在院子里发呆,门前的那株月季开得格外艳丽。她忍不住走上前去想要采摘一朵,手指刚碰到花枝,便被枝上的刺给刺中了。她迅速收回手,指尖却已经渗出了小小的血珠。
云裳望着血珠发呆,甚至忘了止血。透过那滴血珠,仿佛又让她看见了多年前的那一夜,也是这般的红,大片大片的染满了整个夏府。
十二年前的殇州城,并没有现在的繁华,却是比现在宁静了许多。十二年后的殇州城,纷繁华丽得让人几乎忘记了这是江南的都城,它的美,云裳已经来不及欣赏。时间过了十二年,云裳发现这里其实早已经物是人非,就连空气都是陌生的,更别说现在还充斥着云裳解不开的谜题了。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晓梦端着水过来,几米开外就已经看见了立在月季旁的云裳。当她的视线落在云裳正一滴一滴往地上滴着血的手时,便匆匆走了过来。放下手里端着的木盆,一把抓过云裳的手,掏出手绢捂上她的手指。晓梦一边擦去血珠按着伤口一边说道:“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流血了怎么也不包扎一下呢,疼不疼?”
云裳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用手绢为自己包扎伤口的晓梦摇头,“不碍事的,等一下就好了。”说完又看了眼放在一旁地上的木盆,继续说道,“你下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云裳说着就要弯身去端放在地上的木盆,一旁的晓梦见了,赶忙伸手制止,“姑娘,这些活还是让奴婢来吧。”
“不用了,我来就好,你去厨房看看药买回来煎了没。”
“是。”
看着晓梦离去,云裳这才端起了木盆,朝缱钥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