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百合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0:59
|本章字节:4648字
香山云照寺的暗道内,狭长幽暗过后,却是别有洞天的数间石室。
展凌白把苑昭禾小心地放到床上,刚要松开手臂,却被苑昭禾紧紧地抓住:“你不要走……”
“不会的,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雷藏云快速地飘到了苑昭禾躺着的榻前,勾着一抹玩味地笑问道:“你不认识我吧?”
苑昭禾看了一眼雷藏云,那是一张有些阴柔的脸,但不能否认,却是绝顶的漂亮,几乎可以混乱性别界线了。
苑昭禾淡淡微笑道:“你是雷藏云?”她可是记得在竹林小筑里,路维青提过这个人的。
“正是在下。”
她抬头看着他被血迹染红的衣袍,又有些愧疚地看了展凌白一眼:“你们几个人为了我,不惜性命去闯皇宫,我……很感激你们。”
雷藏云不禁莞尔一笑,说道:“展凌白是为了你,我们可不是为了你,我们是为了他,如果我们不去,今天恐怕你们俩都要死在皇宫里。”
苑昭禾想起今日的情景,仍是心有余悸,忍不住又看向展凌白,目光中带着无限温柔与牵挂。
雷藏云见此情景,早和路维青两人退出石室之外,瞬间飘得无影无踪。
一望无垠的大漠如沙的海洋,茫茫没有尽头,一座座沙丘相连,像一条条美人鱼漂荡在海面上,又像一匹匹骆驼跪卧休憩。片片光洁呈出鱼鳞状,或是波纹状,松软而滑爽。这是一片已经完全脱离了大木朝的疆域。
这里是雄踞北方的辽国属地。这里虽常年风沙,却有不同与中原内陆的别样风景。
沙枣荆棘,红柳胡杨,还有薄日西沉黄昏后,寒星闪烁月如钩。这里的生命,盛也豪放衰也豪放,活的坚强死也坚强,张扬着凄凉苍桑的浩瀚之美。靠近有水的绿洲之地,围拢着十几个厚厚毡包。塞外的游牧民族向来以部落的形式散局在大漠的边缘,以一种自由的方式生存在天地之间。
远离那十几个毡包的另一处,已经有些进入沙漠的地方。搭着一间胡杨木制成的棚屋。棚屋外的石槽上栓着两匹骆驼和一匹枣红色的骏马。
棚屋内,没有点灯。在红日西坠已夕阳的黄昏时分,显出一片的黑暗。
“凌白,明天咱们也去买两只羊回来吧!”苑昭禾的手抚上展凌白倚在他肩窝处的头,揉进黑丝纵缠的漩涡。
从木朝京都一路逃亡到大漠,也有五个多月了,在游荡了一圈后,他们终于选定了这处,建了这简陋的棚子,过起了普通牧人的生活。过往的一切,都随着这大漠的风沙被抛到脑后,不再去想了。什么繁华,什么富贵,与这大漠的自由,两个相伴的幸福相比,不过是一场烟云。
苑昭禾放下了琴棋书画,拿起了针钱粗布。白天里给展凌白做着衣袍,张罗着一日三餐。展凌白也抛却了杀人的剑,像别家的男人一样,跟着牧民放牧打猎。
“现在这样的日子,你过得习惯么?”展凌白低低应着。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
他心里顿时一紧:“你还是不太习惯大漠的生活,是我不好,没能给你更好的生活,只能让你做一个普通人。”
她立刻伸手堵住了他的嘴,迅速解释说:“不是,你想错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可以比现在过得更好些,比如……有三个五个小孩子。”
展凌白看着她顽皮的笑容,忍不住微微牵动了嘴角,然而他的笑容还没有出现,又迅速冷却了下来,眼里又闪出一种惯有的警觉。
“怎么了?”苑昭禾也觉到了展凌白的异样,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
他们逃亡的这五个月里,虽不至于夜夜如惊弓之鸟,却也时刻防备着忽来的危险。
“外面有人。”
“是木朝的官兵,还是越天盟的人?”眼见着展凌白抽出压在床底多日的乌鞘长剑,苑昭禾开始暗自心惊。
“都有可能,你别怕。”
展凌白紧蹙眉头,拉住苑昭禾的手,把苑昭禾护在了身后,用剑尖挑起厚重的门帘,一脚踢开木门。
外面火光冲天,哭喊声响遍夜幕低垂的大漠边缘。
不算远处的绿洲那十几个毡包处,一片的混战,远远望着,有用斧子互相砍着,用鞭子、木棒互相殴打的,还有战马咆哮嘶鸣的,映着火光,可以清楚地看到是大木朝的军旗。
呐喊声,女人要命的哭声、孩子的叫喊……骇得要死。那些骑马的兵士不管着男女老幼,举着马刀就砍就杀,牧民的反抗显得异常的无力,一时间血染透了黑幕。
“凌白……”苑昭禾感觉到这次的情况不同寻常,“他们似乎不是冲着我们俩来的,他们在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展凌白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前几次碰到的追杀里,虽也有官兵,却没见过官兵如此大肆屠杀无辜百姓,他们只是围捕他们而已。
“你不用管我,快去救人吧。”他们住在这里已有好几个月了,刚到时颇得人家的照顾。苑昭禾乐观开朗,和那些纯朴的牧民相处的关系很好。有时白日里,展凌白出去打猎,那边牧民的妻子们还会请苑昭禾过去,请她一起用些家制的奶茶,聊一些草原沙漠里的趣事。眼见着他们被屠戮,苑昭禾实在无法忍受。见着对方不过二十几匹战马,以展凌白的实力对付他们应是没有多少问题的。
“好。”
展凌白纵身跃上石槽前栓着的那匹枣红色的胭脂马,向人群火海里冲去。
一场灾难过后的小部落,没有了往日的安详和宁静,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疮痍和毫无生气的哀号,三十几人的小部落仅剩下了七、八个人,毡房更是被那些兵匪放过的大火烧得一个不剩。
遍地里留下的是鲜血、是落寞、是毁于一旦的家园、更是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