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子喵喵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1:02
|本章字节:27430字
par第二天凌晨,初末好不容易睡着的时候,手机响了,她迷糊的接起,那边传来冰冷的声音:“过来一趟。”然后报出了一个地址。
挂了电话后,初末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声音是流年!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浮现一抹不太好的预感,瞬间了无睡意,从床上爬起来,洗刷完之后,她便下楼了。
也许是那一抹不太好的预感,让她没像平常一样坐公交而是打车。
一路开到电话里说的地址,初末才发现这一代是b市有名的别墅区,就是那种很有钱很有钱的人才买的起的。
初末那种不好的感觉更严重了起来……
一直开到初末要到的门牌号,站在外面敲门的时候,初末的心情都是忐忑的。
门很快就开了,是个看来三四十模样的大婶,在看见她的时候,眼神里浓浓的鄙夷之意:“你就是杨初末?”
初末点点头,那大婶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口气:“倒是长得人模人样的,心怎么就这么坏!”
说的初末莫名其妙,好在那大婶也就说了这么一句,就把她往里面领……看的出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一直拐弯来到了二楼,隐隐的听见了哭泣的声音。
来到一间卧室门口,初末就看见盖着被子靠在床上擦眼泪的墨以然,身边坐着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人,初末见过,是墨以然的闺蜜,不停的在安慰她,还有……站在落地窗边背对着他们的修身身影。
听见有人走进来的声音,他转身,黑眸里竟是冷意。
那坐在床边的女人率先开口:“你就是杨初末?果真让我见识到什么是蛇蝎心肠!”
“……”初末怀疑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杀人放火天理不容的事情,要被别人这么说……
那女人继续很愤怒:“真没想到你抢了我们以然的男朋友也就算了,我们以然没跟你计较,还把你当成朋友一样约出来聊天……可是你居然那么有心计,设计她!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初末简直是莫名其妙,一早被叫来这里,就被人骂,这是凭什么啊?她说:“我怎么就恶毒了?我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昨天灌以然喝酒的人是你吧?把她灌醉了之后丢在了酒吧也是你设计好了的吧?那个男人也是你一开始就找好了的吧?”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初末无语……却见墨以然本来止住的哭声更加难过了起来。
后来初末才知道昨天晚上墨以然并没有安全到家,醉酒的她跟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是被强的。
对于他们的质问,初末问墨以然:“昨天不是墨忘送你回去的么?你怎么会跟别的男人?”
“你开什么玩笑呢?”那女人咄咄逼人:“东窗事发了就把责任推到墨墨身上了是吧?墨墨人在美国,怎么可能跟你们呆一块?你见到鬼了?见过不要脸的女人,没见过你这么不要的女人!你就直接说你嫉妒我们家以然会死啊?我们家以然要什么有什么,你要什么没什么,除了张了一张狐媚的脸,你说你还有什么?”
“……”
初末看向墨以然,她始终都是低着头哭的很伤心。
这一刻,初末才知道自己落进了墨以然的圈套,昨天她约自己出去就是不怀好意的!可是墨忘呢?那么单纯的墨忘也是跟墨以然一起设计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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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末知道自己现在是百口莫辩,整件事如果是个阴谋的话,也就是说昨天墨以然把她约了过去,估计喝了很多酒,然后让墨忘送自己回去……编造了这一切……
墨忘也是这场戏证明人,可是他去了美国……也就是说,现在要么就相信墨以然,要么就相信她……可现在的情况再明显不过——
没有人会相信她!
她下意识的看向流年,她不在乎别人信不信她,她只在乎他是怎么看待她的……
可是为什么她在他的眼神里看见的全是冷漠?在这样的时候,他并未站出来为她出一句话……
流年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你最看不得的就是我受委屈不是吗?
带着一抹期待的心,她走上前,仰头问他:“如果我可以解释,你信不信我?”
流年淡漠的眼神看着她,问:“昨天你是不是跟她在一起?”
初末点点头,“但是墨忘也在……是墨忘送她回去的……”
流年说:“墨忘是昨天下午三点飞美国的航班,航空公司有记录。你们见面的时间是晚上。”
“……”初末呵呵的笑出声来:“所以你不相信我说的?……难道我昨天见到的墨忘是鬼吗?我要跟他打电话!让他亲口告诉我究竟是他跟墨以然联合设计我,还是昨天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说完她便有些激动的拿出手机要拨电话。
流年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他说:“不用打了,他这几天都在美国治疗,不能碰手机,所以你联系不到他。”
所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墨忘不在,就算她可以解释,也没有人会听她的?
因为墨以然是受害者,没有一个女人会用被人强暴这样的事情来诬陷她的!何况墨以然还是名门闺秀,千金大小姐!而她杨初末呢?只是一个什么没有的女人,所以只有她能因为嫉妒陷害墨以然?而墨以然,一个什么都有的人,怎么肯能会陷害她这么一个小人物呢?
初末转身,看着一直低着头伤心的墨以然,她说:“亏你还是出生名门,居然能昧着心做这样的事情,他们没看见,你还不知道昨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初末刚说完,在床边的女人就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本意是想甩初末一巴掌的,却不知为何手在半空中变成狠推了她一把,她呵斥道:“你说什么呢?欠揍是吧?你就等着收法院书吧!我们一定要告你串通同伙害人!以然的爸妈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初末冷笑,“有本事就告!”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用那么高傲的姿态离开,只是不想被看不起。她以为流年会追出来的,可是没有。直到她站在别墅的大门口,那大婶哐当一声将她关在门外,她都没见流年的影子。
失望的转身离开,不知道门口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大狗,冲她“汪汪”大叫,吓了她一跳。心底的委屈更甚,她怎么会沦落到连一只狗都能欺负她的地步?
初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寝室的,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她打过墨忘的电话,那边是关机状态。她真的难以相信如果墨忘都是那样的人,这个世界上还有能相信的人吗?
一个人在寝室里坐了一会儿人,她拿出手机打了夏图的电话,她说:“图图你能回来吗?我在寝室,特别难过。”
什么叫好朋友讲义气?虽然平常初末跟夏图见面的次数都不算太多,大家各忙各的事情,但是在关键的时候不管多忙,只要一个电话,对方都会出现的。
夏图很快就到了寝室,贯彻了她一向风风火火的作风,她砰的一声打开了门,冲到初末面前,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番,紧张地问:“末末你怎么了?又遇上劫匪了?没事吧?难道木槿那丫头还缠着你不放?”
原本难受的初末看见夏图这样子,忽然就笑了出来,笑了之后,又更难过了起来,一直忍着的眼泪噼里啪啦就流了下来,她摇摇头说:“没有,我就是很难过……图图你肩膀借我靠一下。”
夏图懵然的“噢”了一声,就坐在初末的身边让她靠着。看她哭的那么伤心,夏图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静静的陪着她,让她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不是一个人,还有个好朋友在背后支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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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哭了多久,初末的眼泪干了,除了一双眼睛红红的,根本就看不出她在之前难过过。
夏图帮她到了一杯热水,问:“好一点了么?”
初末点点头。
夏图说:“我也不问你发生了什么,等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但你要知道,不管你发生了什么,我夏图都会无条件的站在你这边!”
“嗯。”初末应了一声,说:“图图,你今天忙吗?”
“本来是有点事的,但现在肯定没事了,怎么了?”
初末说:“我们出去玩吧?”
“好!你想去哪里?”夏图问。
这一问,初末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觉偌大的b城居然没有她想去的地方。
似是看见初末的茫然,夏图说:“要不然去我家吧?我说过要带你去我家看看的。”
其实跟夏图认识是在同寝室之前,那时是初末在最后一站波士旅行,偶然遇见b城土生土长的夏图,加上她活泼开朗的性格,跟初末做朋友的过程是这样的——
有一天,她们在同进的一家旅馆租房,初末正在订房的时候,夏图满心欢喜的凑过来问她:“你是中国人吗?”
初末点头。
“我也是中国人,真是太有缘分了!不然我们做朋友好吗?”
“……”
于是夏图非常迅速的退了自己刚订的单人间,非得要跟初末同住一个双人间。
初末那天被这个太过于热情的女孩子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她却并不排斥,因为她在夏图的身上,看见了久违的罗希的影子。
初末跟夏图一起坐地铁去夏图的家。
秋天的黄昏,天色暗的很快,可这里整天街巷却热闹非凡。
这一条被人称之为“平民窟”的街道开了不少发廊,已经快到六点了,有的发廊已经开始营业,门前站了一些衣着鲜艳的女人,脸上都画了浓厚的妆,看不出实际的年龄,时不时的和过往的男人搭讪。
初末虽然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存在过,但真实见过还是第一次。路过一个个发廊的时候还能闻见一股股刺鼻的劣质香水的味道,让她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不过夏图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走到一个破旧的房门前的时候,夏图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进去看一下瘸子在不在,要是他在的话可能就不能去玩了。”
说完就蹭蹭的跑进一家发廊店没了影。
初末站在一边的台阶上等她,头顶是被街道两边的屋檐遮住只剩下两条平行线的天空,像一条没有尽头的长方形,一直绵延到路的尽头,远远的还能看见来路时的天空高耸的那道高级小区的楼层。刚才下地铁的时候,夏图就指着那栋高楼羡慕的对她说:“能住到里面的都是有钱人,初末,待会儿你可千万别被我家的气势给吓到了哦!”
起初,她还奇怪,难不成夏图的家有什么三头六臂的守护门神么?现在才恍然知道她所说的“气势”里的自嘲之意。
正呆想间,屋子里面传来的尖叫声把初末吓了一大跳。
她条件反射的往发廊里面冲,在后面的院子里,一个老男人正一瘸一拐的追着夏图打:“我叫你乱跑,我叫你乱跑,老子是没给你吃没给你穿?整天就往外跑……”
夏图轻车熟路的往后院跑,在一个凸起来的山丘后面躲起来。
初末一看,倒吸一口气,那竟是一座孤零零的坟墓!
坟墓旁边有棵桃花树,因为希图图的摇晃,落了一地的桃花。老男人追到这里就不追了,像是发疯的神经病人被打了镇定剂一样的安静,然后一个人对着那座坟丘哭了,哭的特别的迷茫。
后来,初末跟夏图走出来的时候,夏图歉疚地说:“不好意思啊,本来还想带你来我家看看的,没想到瘸子在家,吓到你了吧?”
初末还未从刚才的场景中回过神,只觉太诡异了,从没见过谁家会把坟做在自家后院里的。当她问夏图的时候,夏图的口气淡的像在聊天气:“那是我妈。我妈死了,那个瘸子不舍得就把她埋在这里。”
初末问:“谁是瘸子?”
“就是我爸啊。那个夏瘸子。”
说完这一句,她顿了顿,改了口气,“算了,那个瘸子虽然可恨,但是毕竟是我爸爸,有时候我还是觉得他挺可怜的。”
那是初末第一次认真看着这个与她认识这么久却乐观异常的女孩,她的脸上泛着淡淡倔强的光,和碑墓上那个女人容颜相似,眼长,眼尾略宽,秋波清澈,叫人心荡意牵的桃花眼。
不知道是不是随着年龄的长大,初末开始相信所有在她命运***现过的人其实都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就比如像夏图,若不是今天的这一趟,或许她还以为夏图是她印象里整天没有忧愁,可以为了心爱的人早起煲汤无怨无悔的乐观少女。
可如今,她却在她身上看见了阴霾的命运和向日葵般的微笑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她与罗希的合体。
那天夏图对她说:“末末,其实有时候我特别羡慕你,不管你身世如何,至少你还有个慕流年对你不离不弃,而我的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过我。”
初末想起在墨以然家里,流年的不信任,只能苦笑。
原来我们都生活在一个我羡慕你,你羡慕她,她羡慕他的恶性循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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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两人在学校后门的烧烤店点了几瓶啤酒对着烧烤吃,已经忘记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放肆过了,初末拿着酒瓶就往嘴巴里灌,说:“图图,今天我们两不醉不归!”
夏图心知她心情不好,当然不会跟她一样喝的太多,但表面上还是很配合的说:“好!你想喝多少我就陪你喝多少,喝醉了之后就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都忘记掉!人生嘛!开心和不开心都是自己选择的,为什么我们要舍弃开心,选择那些让人烦恼的事情让自己过的郁闷呢!”
“说的好!”初末呵呵地笑:“让自己不开心的人就是sb!可是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很爱流年,把他放在最心底,可是我在他心里算什么啊?他居然不相信我,我们是普通人能比的关系吗?我们难道不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嘛?他居然不相信我的人品!”说到这里,她又灌了自己好大一瓶酒,她说:“还有墨忘那小子,他怎么能这样对我?他姐姐是他姐姐,我就不是人吗?这样设计我,他们心里就不会不安吗?我就是没有背景,我就是一小平民,如果今天我家里像墨以然那么有钱有势,我爸妈会任由他们欺负我吗?可是我爸爸老早就死了,我妈妈又失踪了,我就靠我一个人活到现在,谁不是父母捧在心底的宝贝啊?就她墨以然是吗?如果可以的话,我爸爸一定会从坟墓里跳出来找她拼命的!”
“那些有钱人就是个渣渣!”夏图说,“我们别跟她们一般见识!俗话说清者自清,我们只要问心无愧,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可是我委屈啊!”初末难受的指着自己的心脏说,“你知道吗?我这块地方就跟压着什么东西一样,透不过气,好想对全世界说,我他妈的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可是有人会相信吗?”说到这里,初末沮丧到受不了,她呜咽的说,“没有……没有人会相信我……图图……你知道吗?没有人相信我……”
夏图看她这样真难受,她说:“我相信你!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你,我都相信你!”
初末就是在这样的话里嚎声大哭了起来,她趴在桌子上,哭的那么难受,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那是怎样的一种委屈和痛苦,让她这样隐忍而强大的女孩哭的这么伤心。
夏图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初末,如果说被人冤枉的确委屈,但这样的委屈远比被心爱的人不信任要淡的多……夏图想,其实初末难过的不是被墨以然设计,她难过的是在谁都不相信她的情况下,连慕流年都不站在她这边。
最后两个人都喝的有点多了,烧烤店的老板娘看见这样的状态有些忧心忡忡的走上前,道:“姑娘们,就算再难受也不要跟自己的身体做对,喝多了酒伤身体啊……”
初末迷茫的看过去,然后拉着老板娘说,“我们不喝多,不喝多哦!”随后举着酒瓶对老板娘说,“阿姨……我敬你!我们马上就要毕业啦,也许就再也见不着了……我要敬你一杯!”
老板娘好脾气的接过酒杯,笑道:“怎么会见不着了呢?只要你们常回来看看,总会有机会见面的。”
“我才不要回来。”初末忽然愤怒地说:“这个破学校,当初我是带着多好的梦过来,我以为我能跟流年同一所学校了,终于能接近他了……可是……可是这么多年我活的一点都不快乐,我还被冤枉……呜呜呜……我好难受……”
说道最后她有些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边一个乱不算,那边也喝得醉熏熏的夏图走过来说:“我也不喜欢这里……你们、你们知道嘛!从我他开始追他,他对我说的话永远都是——夏图,你能不能不要再熬汤给我了?夏图,你能不能不要老缠着我?夏图,你离我远点行吗?夏图,你能不站在教室门外吗?夏图……你能不出现在我面前吗?我特么不就是喜欢他么?不就是想追他么?追他不就要天天缠着他么?他为什么就不喜欢我?为什么宁愿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也不愿意喜欢我?”
说完后,她抱着初末哭的更惨了起来。
初末哭着说:“图图,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很惨了,没想到你比我还惨呜呜……”
夏图摇摇头:“不……你被慕流年不信任,你比我更惨呜呜呜……”
这时候店老板走过来,看着评比谁更惨,抱团哭成一堆的两人,问自己的妻子:“怎么回事?”
老板娘叹了口气:“都是在感情里受了伤的孩子啊……”
年少时,我们被冤枉过,委屈过,在不被信任的时候,还好有那么一个人,你可以在她面前没有出息的痛哭,可以毫无形象可言,可以像个白痴一样全身都是弱点,不管你是怎样的,那个人都不会笑话里,因为她是你最好,对你最真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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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初末和夏图是被烧烤店的老板和老板娘一起送回寝室的。
初末是中午的时候被手机吵醒的,打开手机,里面是罗子嘉发的一行信息:“我在楼下等你。”
然后上面有十多个未接电话,都是罗子嘉的。
初末放下手机,揉了揉剧痛的头,坐起身,才发现寝室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夏图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起床,想要洗漱,经过桌前的时候,发现上面熬了汤夏图熟悉的字体,大意是让她起了之后把汤喝了,头疼会缓和一点,上面还画了一个大大的向日葵笑脸。
初末心里暖暖的,虽然还会有些难受,但相较于昨天,已经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了。
洗漱、喝完汤之后,初末才下楼,本来就没想着罗子嘉会一直在楼下等自己,她只是下去看看的……毕竟对于短信和电话,她也没有回复什么的。
没想到下楼的时候就看见罗子嘉停在那里的车,楼下人来人往的,他倒是淡定极了。
初末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对于她无声无息的动作,罗子嘉并未吃惊,只是看了她一眼,道:“没睡好?”
初末摇摇头,说:“带我去吹吹风吧。”
罗子嘉“嗯”了一声,便发动车子离开。
车厢内彼此都没说话,初末也不奇怪罗子嘉会来找自己,他跟那群人也算是熟悉的,这样的事情,以墨以然巴不得谁都知道是她杨初末陷害她的个性,罗子嘉自然也会知道的。
她很感谢罗子嘉一见她并没有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而是给了她一个很静的思考环境,让她有足够的放松余地。
车开了好一会儿,初末才主动开口:“罗师兄,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
“你说。”
“就是关于医院翻译的事……能不能拜托你找一个人代替我?我想这段时间,我可能做不好这份工作了。”
她敢这样对罗子嘉说,一是因为罗子嘉是院长公子,自然好办事,二是,原本这份工作就是学校枪手的热门,所以不怕没有人会不愿意代替她。
罗子嘉没问原因,只说了句:“好。”然后又说:“如果心情不好,可以出去散散心,反正最近课程也不紧。”
初末说:“我会考虑的,如果没事的话就在b市周边转转。”
罗子嘉“嗯”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
那天罗子嘉陪在她身边很久,她没说话,子嘉也不做声,有时候她想着自己的委屈,忍不住趴在副驾驶座位上掉眼泪的时候,他就将车停在路边,用手轻拍着她、哄着他。
仿佛他永远都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不想说话的时候绝对不会多话,想说话的时候也会静静的陪他聊天。
后来罗子嘉带初末去吃了东西,让她点餐,初末说自己真的没胃口,子嘉就点了几个菜,然后静静的等着菜上桌。
菜被端上来,初末才发现全是平时她喜欢吃的菜。
初末看着罗子嘉,原本擦掉的眼泪仿佛有要涌出来似的,但她还是控制住了,哽咽的对他说了声:“谢谢。”
尽管她知道这两个字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吃完饭后,罗子嘉车一直开出了b市,来到一座有名的山上,初末看着下面一片枫树林,笑问身边的人:“带我来这么高的地方,是方便我想不开自杀算了么?”
罗子嘉笑看着她:“还能开玩笑说明离想不开还很远。”
初末撇撇嘴巴,看着山下面,忽然就将手卷程筒状,对着山下狂叫:“啊!啊!啊!”
然后整个山里都回荡着她的叫声。
“虽然我知道这样叫很不文明,但我真的忍不住了,想着是从这里跳下去,还是尖叫发泄自己心里的郁闷,我还是觉得后者比较靠谱一些。”
罗子嘉凝视着她,问:“初末,有时候何必让自己活的这么累?如果可以的话,我……”
“罗师兄!”罗子嘉的话未说完,初末便及时打断,她笑了笑说:“你说的对,路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所以到了今天这样的境地,也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其实初末那么聪明,怎么不知道罗子嘉在那时候要说的话是什么?
只是自己不能承受的事情,还是不要摊开来说明会比较好。
最后她微笑的对罗子嘉说:“罗师兄,你放心吧,虽然心里还有些难过,但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有你们这些朋友站在我这边相信我,我自己怎么能怀疑自己呢?何况我相信真相总有公开的那天,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坚强本来就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但当你在绝望的时候挺过去了,回头再想时,你会发觉时间是最好的药,能缓解所有的伤。
我们年轻的时候被人冤枉,总是怒气冲冲,性格暴烈,想要还给自己一个公平,那时候表面上坚强,背地里躲着哭泣,替自己委屈。后来我们会想办法解决,我们的情绪不那么容易触动,我们的表情淡然,好像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再也不会哭泣。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知道眼泪是世上最没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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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班上再次发出了聚会的邀请,这一次是在b市某家著名的酒吧里。
本来就像好好放纵一下的初末自然是没有拒绝,下午跟夏图两人在寝室的时候,夏图提议说:“不然我们化个浓妆惊艳一下全场吧?话说初末你整个大学太低调啦,最后的时刻就让自己高调一回,以后回忆起来肯定很值得纪念!”
初末想着也是,既然要放纵就彻底放纵吧!
于是整个下去两人都在寝室里捣鼓化什么妆好看,最后两人都花了深沉的烟熏妆,夏图照镜子的时候就在哪啧啧的感叹:“魔镜魔镜,快告诉我,我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为什么画了个妆,就这么妩媚了?我都快被自己迷死啦!”
初末笑看着在镜子面前自我陶醉的夏图,很感谢自己身边永远都有一个这么乐观的女孩。
晚上两人到达酒吧包厢的时候,里面已经high了起来。
原来不止她们两人,其他同学也一样突破了往日的风格,女生们化起了浓妆,男生们打扮的帅气,仿佛大家都知道,以后相聚的时间不多……可能就算能相聚都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了。
那天初末跟以前不太熟的同学们玩的很疯,虽然外面风言风语,但毕竟是自己班上的同学,不会像其他班一样将她视作为情敌或者怪胎。
当初末在跟班上一群好玩的人喝啤酒,学玩骰子的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流年……
愣了一会儿,那边有同学喊她继续玩,她笑了一下,说:“我去接个电话。”
便匆匆的出了包厢。
酒吧一向都很吵闹,她对这里也不熟悉,只能尽量找一个比较静的地方接。
可即便是静也能听到大厅那边的劲爆音乐。
所以刚接起,那边就问:“你在哪里?”
换成平常初末被这样问一定会很心虚的,但是现在她怕什么啊?在她被冤枉的时候他都没站出来替她说一句话,现在干嘛要管她在哪里?想到这里,初末的脾气就上来,对着电话懒洋洋地说:“我在酒吧呀……”
“……”
那边沉默让初末有些心不安,毕竟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居然敢挑衅流年。
但竟然挑都挑了,难不成还能反悔吗?
她想了想又说:“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不会是想跟他们一样骂我吧?反正我没做错,如果你骂我的话……我就……我就……”就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我就挂你电话!”
“……”那边人似乎挺无语,他说:“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才不要!”初末马上拒绝,“我在这里玩的很开心!我不要回去……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边便传来“嘟嘟”声……他居然挂了电话。
初末有些心虚的想,流年肯定生气了啊……如果不是生气,他都很少会直接挂了她的电话……
初末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变态,明明前一秒还很气流年不相信自己,现在见他因为自己而生气,居然很心疼……
她深呼吸一口气,决定暂时将这些纷扰的情绪剔除脑后,今晚,就让她痛痛快快的好好玩一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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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末很少有放纵自己的时候,所以这一晚,她跟同学都玩的很疯,就当她正因为玩骰子输了被罚酒的时候,忽然包厢的门被打开,她还未反应过来,手就被人拉着往外面走。她本能的反抗,待到看见拉她的人是流年时,挣扎的动作渐渐的缓了下来。
那时候初末脑袋晕乎乎的,直接感觉自己完了……流年肯定很生气……因为他居然来找她了……
一直被拉到酒吧外,被丢进车里,初末的眩晕还没有结束。
在这之前她就喝了不少酒……虽然害怕,但是对着流年阴郁的脸,居然还能傻傻的笑出来,她说:“呵呵……流年哥哥……你在生气呀?”
流年阴郁的看着她醉醺醺的模样,浑身的酒气,他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有接呀!”想了一下“噢”了一声,“你后来还有打电话给我呀?唔……估计我没听见吧。”
说完还慢吞吞的掏出手机来看,只是那手机刚拿出来,就被一只手夺过去丢出车窗外。
初末惊呼了一声,那不是他才帮她买的手机么?怎么说丢就丢了?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加上这些天对流年憋着的怨气,初末的脾气也不好了起来,她说:“你生气就生气啊,干嘛丢手机啊!”然后看了一眼流年黑着的脸,她的脸也塌了下来,她说:“你放我下车!我要去捡手机!”
流年就真的停了车,看着初末气呼呼的下车去捡手机。
好在晚上这条路的车辆并不多,但等到初末找到手机时才发现手机已经四分五裂了,初末有些委屈,把手机的尸体捡起来,想要某人赔。然后她气呼呼的转了个身,走到架势座位窗口,清了清嗓子,故作没事般对流年说:“手机砸坏了,你的手机借我一下,我要打电话。”
流年指了指车厢上面的黑色手机,初末看了一眼,伸出进去拿过,猛地丢到草地上。
流年:“……”
初末咬着唇,等着他的爆发。
那时候她的心态这样想的——
反正都惹火了他,还怕再惹火一点吗?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吃了她,那她怕什么?
所以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的初末,本以为会引来流年的怒火,却没想到流年没有她想象中的生气,而是轻叹了一声,那叹息中包含了多少的无可奈何……
初末咬唇,看了他许久,最终又扭身,去草丛里把他的手机给捡了回来。
虽然她很生气,但是也有理智,她是故意丢到草丛里,以至于手机毫发无伤。
流年看着她的动作,失笑,她总是这样,明明很生气,却不敢真的做什么,他顿了顿,道:“气撒完了,可以上车了吗?”
初末:“……”
车子依旧稳当的在开车,车厢里也没有初末想象中的那么沉闷。也许是车窗摇下来的关系,风从外面灌了进来,将她的脑袋吹清醒了不少。
她巴巴地说:“你就那么放心让我丢手机么?万一丢到找不到的地方,被别人捡了去还能用,用手机上的信息做什么坏事怎么办?”
流年轻笑,“现在这么害怕,刚才扔手机的那股劲去哪了?”
初末吸吸鼻子,理直气壮地说:“刚才明明是你先把我手机丢了的!”
流年说,“那又怎样?那也是我买给你的。”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初末一时间被噎着,想了半天,气呼呼的回敬他:“是你买给我的!送给我之前是你的,送给我之后就是我的了!”
流年被她那样子弄的笑出声来,从车后拿了纸巾给她:“擦一下你那张花猫脸。”
你才花猫脸!你全家都花猫脸!
初末在心里哼唧了一句,扭头看向后视镜时,着实吓了一大跳!
天啊!那是大花猫吗?整一个女鬼好不好?唔……她有些后悔今天的大胆行事了,早知道出门就不画烟熏妆了,现在整个眼睛都是黑的也就算了,连脸上都是乌黑一片,跟从煤渣里面冒出来似的。
真是……她怎么会让流年看见自己这么丑的一面?
当初末自我懊恼的时候,流年似乎知道她心底在想什么似的,淡淡地说:“你小时候在床上大便我都见过,这个比起那个……”
“别说!”初末下意识的就用手去捂住他的嘴巴,只觉这男人真是坏透了,明明知道她现在尴尬的要死,居然还说以前让她更想钻进地洞的羞臊事。
流年似是没想到她会忽然扑过来,连忙拐了一个方向才稳住了车。
他看着前方皱眉,轰赶某人:“回去乖乖坐好。”
初末吐了吐舌头,乖乖的回去坐好。
这一闹,她酒也清醒了很多,之前的郁闷也相对减少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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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将初末带回了公寓,下车的时候,初末仰头看着满天繁星,还有熟悉的公寓,哼哼两声:“干嘛把我带到这里来?我有说会上去吗?我要回寝室!”
流年睥睨她一眼,怎会不知这小丫头心里在想些什么?如果她本身不愿意来的话,刚才开到一半的时候就会囔囔着要下车了,现在到了目的地倒是矫情了起来。
他也不回她,径自下了车,往公寓的楼道走去。
初末见他不理人,只能巴巴的跟在后面,走了几步,她在后面叫道:“慕流年!”
记忆里,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吧!
过去,在每个想念她的晚上,她都会自言自语,慕流年、慕流年,这个名字真好听,她一定要喊一辈子。
流年转身,她已经走上前,仰着头,眯着眼对他说:“我们在这里坐一坐吧?”
这么晚,小区里都没有人。
流年陪她走到一个草地边的长椅上坐下,初末看了看满天繁星,再看了看流年,说:“流年,你的眼睛跟星星一样漂亮,可是每次我看星星都不会动情,只有对着你的眼睛的时候就会好想抱抱你,亲亲你,希望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我最喜欢看你的眼睛,每次失落的时候,只要看着它,我就会好有勇气,仿佛它会说话,会帮我加油打气。可是……你知道吗?就在墨家的时候,我第一次发现我喜欢的这双眼睛再也不会给我加油打气……它带着怀疑,带着满满的不相信……我甚至害怕与它对视。”
流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她说着:“那时候我真的好失望好伤心,因为我觉得就算全世界的人怀疑我,你都会站在我这边……可是你什么话都没有说,你只是看着我,好像在对我说,初末,明明是你做错了,为什么不道歉?为什么还要逞强?我从墨家回去之后,很多天都睡不着,我拼命的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可是都不行,我一想起那天的委屈,就很难受。有时候我会安慰自己,其实你是相信我的,因为当初木槿冤枉我的时候,你那么坚定的站在我这边,沉默的在背后替我出气。所以我想也许你只是一时间没有想透?可后来,我的自我催眠没有用,我就告诉自己,也许是因为那个人是墨以然,所以你才选择相信她不相信我……毕竟曾经,你们也在一起那么好过,不是吗?……所以有时候,我真的好想知道,在墨以然跟我之间,谁对你比较重要?我知道自己也许没有资格问这样的问题,但是……流年,我在你心里真的就一点位置都没有了吗?”
初末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并没有看流年,她一直仰着头看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就像每个没有他在的夜晚,她总是这样跟星星说话,只是星星不会回答她。
许久,身边才传来平静的声音反问:“那你呢?在怀疑我不信任你的时候,你信任过我吗?”
“……”
没想到流年会这样问,初末愣愣的转过头凝望着他。
流年深沉的眸定定的锁住她,他说:“在检查出怀孕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怕我会不要他,所以离开我。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只要是你想要的,就算付出一切,我都会保住他?”
“可是那时候……”初末想说什么,可喉咙口像被卡住了一般,说不出来。
也许是气氛太沉闷,流年起身走到车边,拿了烟出来点燃,然后就静静的靠在那里,也没有过去。
初末远远的看着他在黑暗中的身影,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忽然觉得那年她做的决定是不是真的错的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