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椰海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1:02
|本章字节:7174字
伏云山是城郊的一座名山,不高,既无瀑布也无珍奇,它的名气全得益于观音寺。刘禹锡的《陋室铭》里就写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伏云山的名气得益于观音寺,而观音寺的名气则全来自于于一名叫念尘的师太。
传闻念尘师太是一个白发苍苍的婆婆,解卦极准,慕名而来的香客不计其数。然而,一般香客都知道,想见念尘师太是要靠缘分的,念尘师太从不轻易接见香客。一般接见香客的是念尘师太的几个弟子,不过,传闻这几个弟子都得到了念尘师太的真传,解卦测字方面造诣极高。
叶恕是第一次来伏云山,她想见念尘师太。其实,叶恕是观音寺最大的香客,虽然她以前从没来过观音寺。七年前,她就开始捐助观音寺,每年十万,迄今为止已经资助了观音寺七十万。当然,没有人知道她是这里最大的香客,因为她没告诉过任何人,钱也是托人送过来的。她这样做,只是为了得到一份心安。
观音寺的寺门前有着一块古老的巨石,上面写着四个字:心诚则灵。在这块巨石前有个香坛,旁边放了一把檀香。叶恕明白规矩,在旁边的一个清水池里把手洗干净,然后小心翼翼地点燃了三根檀香,恭恭敬敬地在巨石前鞠了三个躬,再把三根檀香小心翼翼地插在香坛里。
“施主里边请。”一个虔诚的声音在叶恕身后响了起来。
叶恕扭头向后一看,只见一居士打扮的中年妇女双手合什地站在了自己身后。不用想就知道,这肯定是念尘师太的弟子。
走进观音寺的大殿,只见已有一群香客虔诚跪在观音佛像前,口里诵着佛经: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
叶恕也在观音佛前跪了下去,双手合什,嘴里也跟着那群香客诵起了佛经。心诚则灵,跪观音是为表心诚,叶恕心里很明白。一段佛经朗诵完后,刚才那位居士打扮的中年妇女轻轻地把叶恕扶了起来,然后自己对着观音佛像虔诚地鞠了三个躬。
“施主,请问算卦还是求签?”居士打扮的中年妇女把叶恕领到了一见禅房。
“我想见念尘师太,恳请居士引见!”叶恕双手合什地道。
“师傅她老人家不见客,还请施主谅解。”居士打扮的中年妇女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有急事,恳请居士通融。”叶恕来观音寺就是为了见念尘师太,一听见不到,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施主也不必着急,我师傅她只见有缘之人。今日我就给你算一卦,如有缘,佛祖自会引见。”居士打扮的中年妇女虔诚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副神卦。
只见居士打扮的中年妇女又朝着观音佛像的方向鞠了三次躬,嘴里念念有词,随即把神卦撒落在地。一般的卦相都分阴阳,以落在地面朝上的那一面来区分阴阳。而让人惊奇的是,此次居士打扮的中年妇女撒下的神卦却看不出阴阳,因为两片神卦都笔直地竖立在了地上。
居士打扮的中年妇女脸色微变,忙虔诚地收起了神卦,双手合什地走到叶恕面前:“施主请稍等,我这就给你引见师傅。”
不久,居士打扮的中年妇女走到叶恕身旁,对着叶恕深深地鞠了一躬:“施主里边走,我师傅有请。”
叶恕跟着居士穿过了两间禅房,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居士打扮的中年妇女轻轻地敲了敲禅门:“师傅,她来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禅房里面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叶恕呆在禅房门外,不知该如何做。
“姑娘,老衲等你七年了,今天你终于来了,来了就进来坐会吧!”禅房里那洪亮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叶恕一惊,念尘师太等自己七年了?但她来不及多想,轻轻地推开了禅房的门。
“施主,老衲等候多时了!”叶恕看到了一穿着灰布衫的老者,头发灰白,慈眉善目,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此刻正双手合什地站在叶恕身前。不用说,这就是传闻中的念尘师太。
叶恕受宠若惊,忙双手和什地对着念尘师太鞠了一躬:“拜见师太。”
“免礼了!自从你七年前捐的第一笔钱开始,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来的,今天你终于来了。”念尘师太轻轻地把叶恕扶了起来。
“敢问师太是如何知道的?”叶恕心里感到奇怪,自己给观音寺捐钱从来都没留过名。
“佛门之外莫问佛门之事,姑娘,老衲还知道,你捐钱就是为了心宽。”念尘师太把叶恕带到了一个佛台前。
叶恕一惊,刚要说话,却被念尘师太打住了:“姑娘,先测个字吧,老衲为你解释。”
叶恕接过递来的纸和笔,在念尘师太慈祥目光的注视下,不知不觉地写了个“浩”字。念尘师太接过纸,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纸上的“浩”字,嘴里喃喃地道:“天意呀,这真是天意!”
叶恕刚要发问,却见念尘师太指着纸上的“浩”字说了起来:“姑娘,你的字清秀亮丽,看得出你出身贵族,从小不缺钱花。但,你的字缺乏刚劲,阴柔之气太重,看得出你最近几年一直被恐慌折磨,做事胆颤心惊,睡觉整夜无眠。再者,你看你的字,清秀中笔划却显得混乱,说明这事困绕你已很久,导致你现在的生活混乱无章。”
叶恕一惊,念尘师太的话就如刻在她心坎上石头一样。这些年来,她没一天真正地开心过,哪怕是那么短短的一分钟。
“姑娘,如果让老衲猜,隐藏在你心中的事和这个‘浩’字有关。你看,‘浩’字左边是水,风涌浪起,波涛汹涌,处处暗礁惊险,时时担惊受怕,这就是姑娘最近几年的心理写照吧。”念尘师太端起旁边的清茶,轻轻地抿了一口,润了润了嗓子。
而此刻叶恕的脸色却如死灰般难看,念尘师太的每句话都如重锤一样重重地砸在她心上。
“姑娘再看,‘浩’字右边是个‘告’,‘口’在最底。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姑娘虽内心波涛汹涌,但从不表露在外。不是不想表现,而是被压制住了,无法表达,或者说不敢表达。有苦难言,有心悔过却无力回天,姑娘的内心,痛苦呀!”念尘师太长长地叹了口气。
叶恕落泪了,竟失声痛哭了起来。
“姑娘,别难过,这是你命中的定数,改变不了的。你继续看这个字,除去左边的水,你数数‘告’字的笔画。是七划吧,一划代表一年,老衲猜折磨姑娘的是七年前发生的事。不过,姑娘也不必担忧,这事很快就会真相大白了。”念尘师太轻轻地拍了拍叶恕颤抖的肩膀,以示安慰。
念尘师太又虔诚地从佛台前轻轻地取出了一个签筒:“姑娘,再抽只签吧。”
叶恕颤抖地从签筒中抽出了一支,只见上面写着:夜梦被鼠惊,心不安,忧郁久,始安然。
念尘师太接过了叶恕递过来的签词,仔细端详了一番,喃喃地道:“姑娘这签,可吉可凶,就如姑娘刚才的卦相,没有阴阳。”
此时的叶恕已经停止了落泪,恢复了应有的理智,忙双手合什地问:“敢问师太,从吉如何解释?”
念尘师太轻轻地指着“安然”两个字说:“吉在这里,代表折磨姑娘的事情就快真相大白了,姑娘从此可以解脱了。”
“那凶呢?”
念尘师太想了一会,才沉声说:“‘夜梦被鼠惊’说明姑娘最近一段时间里碰到了一些怪事,心理已到崩溃边缘,彻夜失眠,一丁点微小的动静都会把姑娘吓醒。不知老衲说得对不对?”
叶恕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至于这‘心不安,忧郁久’,姑娘别怪老衲多嘴,你心中是不是有一些比较邪恶的念头?”
叶恕再次点了点头,没有辩解。
“唉,其实也不能怪姑娘,常人碰到这种事,谁又不会生出几个邪恶的念头。不过,姑娘请切记,一旦你走错一步,这签就肯定变成凶签。到那时,你将陷入永世无法翻身的境界,忧郁恐慌将伴随你一生一世。”念尘师太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叶恕听后大骇,忙双手合什地说:“请师太明示我该如何做。”
哪知道念尘师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唉,姑娘,不是老衲不想帮你,而是佛祖不允许说,天机不可泄露呀。就如你刚才的卦相,无阴无阳,一切都是定数,说多了也无益。”
叶恕没有再问,她知道,佛门讲究定数,该讲的终究会讲,不该讲的自己再怎么问也是问不出来的。只见念尘师太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唉,痴心男子红尘女,由情起,由情伤,由情结呀!”
下山时,念尘师太一直把叶恕从到观音寺门口。在叶恕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她叫住了叶恕:“姑娘,老衲再送你一句话,回去仔细琢磨琢磨,希望对你有帮助。”
叶恕对念尘师太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师太。”
“魔自心中起,鬼自心中生,切记,切记!”
说完这话,念尘师太飘然离去,给叶恕留下了个灰色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