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子羽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1:07
|本章字节:8550字
置身于水下,局限性很大,看不清周围是何情形,大背头抱着的矿灯形成一个五米范围的圆形光区。连带我一共七个人,尽量使自己笼罩在这片区域,因为一旦游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后,极有可能出现危险的情况,到时候可就划不来了。
潭底的情景很像是一间墓室,我猜想原先它本不是泡在水中的,可能是渗水严重,导致汇聚而成的这么一个水潭。我们下潜到了潭底,脚下都是一些墓砖和破败的石像,正***现了一具怪异到极点的棺材,带毛的。几人相顾无言,大背头却径直游向另一边,我们忙跟随着他游过去。
游了大概五六米远,在大背头的大功率矿灯照射下,对面石墙上出现了一扇石门,汉白玉料,上面爬满了苔藓跟螺蛳,看得人直起鸡皮疙瘩。门两边各有一柱子,上面雕刻着一些鱼鸟之类的图案,不甚繁琐。然而更吸引人眼球的是,两根柱子旁侧,分别伫立着两头石刻墓兽。
我知道镇墓兽这东西,在古墓中见到是再为稀松平常不过,古代墓葬中一直很流行,是为震慑鬼怪、保护死者灵魂不受侵扰而设置的一种冥器。但这两只墓兽可不同于以往我见到过的,它给人一种奇形怪状的感觉,好像是一种不知名的动物,硕大的脑袋上,浮现出的却是一张人脸,嘴巴张得老大,似是在大喊。
面罩戴在头上,看不清其余人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明显感觉到那些伙计,也挺忌讳这东西,不敢靠得太近。好在大背头并不上心这玩意儿,游到那扇三人来高的石门前,便招呼我们过去。待游近了,只见这扇石门关得很死,中间也就一指来宽的缝隙,而大背头的意思似乎想进去。
这么窄的门缝,背后不太可能有自来石这一类的,况且自来石起源于明,却盛于清代,在那个时候不可能有。而且这种双扇形墓门结构,不比上下一体那类石门,掩上后有很大的几率是从可以外面开启的。大背头似乎也懂些这其中的门道,打了下手势,我们便四散开去,逐一寻找每一个角落,看看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对古文物的考究是我的职业病,我四下里转了转,也没发现什么反常的地方,就又游回到那扇墓门前,对着上面的一片螺蛳研究,感觉似是而非的是一幅画,又好像不是。大背头他们还在继续找,我琢磨了一会儿也没什么结果,碍于情面也不好闲着,就想转过身看看背后的柱子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没有。
柱子旁边就是一座墓兽,大背头将光打远了,眼前一片黑乎乎的化不开,就只看到刘毛弟站在那尊人面兽前,缓缓地挥舞着手臂,屁股还扭一扭的。我暗下里奇怪不已,心想你这是发春咋地,对着石像跳什么迪斯科?
傻呆着看了几秒后,我才回过神来,由于水中阻力较大,一切的肢体活动就都成了慢动作,刘毛弟可能不是在那儿搔首弄姿,搞不好是着道了!我忙游过去拍了拍大背头,见他还趴在石壁上看砖缝,便立即示意他将灯照向墓兽那边,打着手势对他说刘毛弟可能出情况了。
大背头会意地将灯往那边一折过去,我才意识到事态有多严重,只见不知怎么弄的,一条黑色的舌头竟然从那人面兽的嘴中伸了出来,死死地缠在刘毛弟脖子上,眼看着就要翻白眼嗝屁了!
大背头将手掩住灯碗又放开,连续几次,这是约定好的信号,其余的四个伙计见灯光骤然有变,忙汇聚着往这边游来。又只见刘毛弟双手扣住脖颈,正死命地挣扎,齐齐傻了眼。我看他快不行了,便立马游到他身后,搂住他的腰就跟那条“舌头”拔上河了。
这下那几人也反应过来了,游到我身后搂成一连串,使出了吃奶的劲往后面拉。不想那人面兽口中的舌头,跟一条厚皮筋一般,再加之水中不好借力,竟丝毫扯不出来。我一看刘毛弟的挣扎得越来越缓慢,一咬牙也不顾上许多了,心想你好歹曾经救过我,这次算是还你人情。于是乎绕到刘毛弟跟前,铤而走险,一伸手抓住了那条黑色的舌头,两脚死死地蹬住那石像,身体往后仰,呈“一”字往后死命拽。
那条舌头软绵绵的,虽力道出奇地大,但我这下脚上有了借力的地方,心想还扯不断你?果不其然,这一下好在有了转机,忽然一团墨汁般的雾水从那人面兽嘴中喷涌而出,那条舌头在我竭尽全力之下,竟硬生生地被我扯了出来,缠绕在刘毛弟脖子上那一截立马就松开了。
我一见那团黑雾朝我面部袭来,知道这玩意儿搞不好有毒,还是躲开为妙,双脚使劲朝那石像一蹬,身体便立马向后滑出去了两三米。待我仰过头来看时,只见到我眼前一道黑色的光影一闪而过,顺着瞧过去,发现那竟是一条长满黑色鳞片的奇长怪蛇,腹部上却长满了鳍,跟一条泥鳅一样,唰的一下就没入了黑暗之中,转眼就不见了。
那几个伙计已经扶起了刘毛弟,我游过去一看,发现他萎靡不振的样子,情况不容乐观,不能在水下继续呆了。经大背头同意后,几个伙计留守潭底,我则将刘毛弟送回到地面上去,以供他缓缓。人体的密度和水一般无二,在水中揪着头发都能将一个人拖动,也没费多大工夫,便上浮着将刘毛弟托出了水面。
陆地上已经燃起一小堆火,烧得尽是些食物的包装纸,一股焦臭味,那个老婆子坐在旁边取暖,见我将刘毛弟送上来她也搭了把手,那黄土高坡似的老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问我什么,只顾着将刘毛弟衣服解开,让其平躺便可。我见刘毛弟性命无忧,便也懒得和那老婆子说什么,回到潭边正想着下水,却被她叫住了。
“你这半拉子毛孩,咋啥也不懂咧?又不是你家的事,用得着你这样不要命嗦?她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堆,笑得及其难看,“你说说,你这趟来是为啥?”
我心中一凛,心想这老婆子可能看出来我跟个愣头青一样,随着刀疤一路走或许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个小伙计。本不想理她的,她却又开口了:“你们是到这墓里边找东西?”
这话我听出点意味了,心想可能这死老婆子知道不少,便假意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生在世不就是图个钱财二字嘛,难道还冲别的目的来的?”
“嘿嘿!”那老婆子干笑了两声,“你到现在都还以为,你那大哥是到这里边图财的?”
她指的是刀疤,我继续装傻充愣:“难道不是?”
她这下笑得更欢了,眼睛都让下垂的眼皮给挤不见了,“当然不是,咱噶(赌)点啥?”
我说我就是一个小伙计,只顾拿钱,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她一听却摇摇头:“每个人下这斗的目的可能都不一样,但不是为钱来的。”
她说话总是遮遮掩掩的,我心里很不痛快,正想着是否再搭理他的时候,眼睛一扫,却看见堆放着我衣服的那块地方,感觉好像有些反常。我走过去一看,衣服似乎被人翻过,纽扣都扣歪了,这里又没有其他人,明显是那老婆子弄的。
我也不想同她理论,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料想那老婆子不卑不亢,口一张开露出黑洞洞的嘴巴,又问我:“三儿给过你们什么东西没有?”
我瞬即就又明白了,这老婆子绕来绕去,还是三句不离本意,想知道斜眼三到底给过我什么东西。我没直接回答他,而是转念一问:“你是他什么人?干嘛问我这个?”
她眼睛一闭,答道:“他是我儿子,这一遭也到古墓里来了,他想让你把东西交给我。”
她这话一出,我便感觉不难理解了,斜眼三可能在村中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样,临时想到将那东西托付给我。后来逃回到大兴安岭,这老婆子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他救下来,只是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那晚在小木屋的地下室里碰见的就是他,只是他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也记不起以前的事,逢人就发了癫似的拿电锯想置之于死地。
想到了这儿,我才松了口气:“那东西我这次没带来。”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这句话刚一出口,那老婆子双眼猛然睁开,瞪得老大,喜形于色地问:“是什么?”
见她这么一反常态,我先是感到莫名其妙,然后突然反应了过来,不对!这死老婆子在套我话,要是斜眼三真的叫她来收回那“小金棺”的话,绝不会连是什么都不知道。最不济也会问“装的是什么?”,而不是这般一概不知地瞎问,我恍然意识到,不好!说漏话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她,要是再矢口否认斜眼三没东西交到我手上,她肯定是不会信了,只得推托道:“既然他也来这墓里了,你让我见着他的人,我当面交给他。”
她立马有些急了,正想再同我说什么时,我身后的水潭哗啦一声,探出一颗脑袋来,是那大背头的伙计,叫“寸头”。他见我还在磨叽,便有些不爽地一皱眉:“我大哥叫你下去,别耽搁了。”
寸头两手一撑便上了岸,打开包拿出撬杠,递了几支给我,说是下边有用。这下正合我心意,不想和那老婆子絮叨,我忙咬住呼吸器,随着寸头又再次潜入水中,快下到潭底的时候,只见大背头连同剩下的三个伙计,围着那口长满了黑毛的棺材,似乎在打什么主意。
我潜到他们跟前,打着手势问接下来该怎么办,大背头却表示这口棺材有问题,想撬开来看看。我一分析他这意图并无道理,因为刚才在那石门前找了个遍也没任何突破,而这口棺材被随意地搁置在这儿,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显得很是古怪。
大背头折了的那个伙计,很明显被我顶杠上了,他倒也老实不客气差遣我,便吩咐我们几个拿着撬杠站好,自己则与棺材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可见这人是个自我意识很强的主儿,救刘毛弟的时候,几个伙计都上手了,就他一人干瞪着。这下他又来这套,只帮我们打着矿灯,挥了挥手臂,示意我们可以动手了。
我们面前的这只棺材,应该是口石棺,上面黑毛一般的东西,手一抹就掉,可能是苔丝上面粘附着黑色黏物所致。五人纷纷将撬杠插进石棺的缝隙中,慢慢地往下压,渐渐的棺盖就缓缓地被撬了起来。
这下我学乖了,万事都留了一手,防备有突变,在使劲的时候也不敢用大力。没想到在我身旁的寸头,年轻气盛做事就有点毛躁,使出全身的气力,连嘴上的呼吸器都差点没咬住,便将撬杠猛地往下使劲这么一压,未曾想,他那一角的棺盖却没能被撬起来。又因棺材是石质的,在水下浸泡了这么多年,硬脆得不行,这一弄却被他用一蛮力撬碎了一角,露出了个拳头般大小的洞口。
寸头一愣,估计他自己也没想到,嘴巴一张,呼吸器都掉了。他这时才想起用手去抓,但已为时晚矣,我们都没防备,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谁也没能预料到,可怕的一幕出现了。
也不知怎么搞的,模糊之中,我看到一条肠子一般的大虫子,从寸头撬出来的那个小洞口里“嗖”的一下弹出来,急射而出,闪电般地钻入了寸头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