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史庆生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1:08
|本章字节:10396字
“何止是认识,十几年前他是我师弟。我和他都是茅山第一百零八代传人,当年他学艺未成,却无缘无故失踪,之后我才知道他是为了完成一个家族使命,一个数千年的使命。当年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好像被迷失了本性,似乎被什么人抽走了灵魂一样,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连我师傅九白道长也不知道他这是中了什么邪门妖术。”罗老歪慢慢地说起了些成年往事,他的身份让我们为之一怔,看来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想不到他竟是真的茅山道人,难怪刚才开坛作法会那么娴熟。
“那一年我暗中跟踪了他,尾随他去了新疆东黑沟一带。却发现他和另外两个与他毫不相识的人运了一具棺材,说是去祭祀什么祖先。那两个人和你父亲一样,都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后来我暗暗使用茅山术,才发现棺材里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而且那女子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是一个纯阴女子,他们是要用这女子祭祀祖先。再后来,好像是因为缺少什么东西,加上我从中作梗,祭祀没有成功。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你父亲竟然和那女子结了婚隐居在六合村内,一年后便生下了你。可是你母亲却还是没逃得过命运的安排,竟然也无缘无故地失踪。杜辰隐约知道些什么,也没有去寻找,其实他知道你母亲去了哪里,只是他不想找回她。
“时间追溯到八年前,由于全国军阀战祸连连,民不聊生,你父亲和村里的人为了生存,不得不受雇于洋人干些苦力活。直到汤三撞了邪后,汤家请来白翠花跳大神。白翠花神色慌张地迷惑大家说是撞了凶仙,却无意中被你父亲知道她是相中了坟墓下的那枚金狼令,你母亲的失踪与白翠花有关,和三龙堆祭祀台有关。寻找三龙堆之前就必须找到五行金狼令,五行金狼令是唯一能够打开三龙堆祭祀台的钥匙。”罗老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此时杜思琪听得有些悲悲切切,眼泪婆娑起来,我轻拍着她的肩膀,让她不要伤心。
“白翠花在汤家跳大神后,杜辰鼓动汤家老爷子为死者拾骨拣金,其实是想得到棺材下那粽子身上的金狼令。如果猜得没错,棺材下的驼背老粽子就是王启。只是不知这老粽子是如何将自己埋葬在那鬼地方的,而且给自己的身体下了地仙蛊。可谁知拾骨的中途,却被白翠花养的那只人脸怪猫给搅了,曹刿和汤三俩在坟地中邪发疯,误伤了杜辰,曹刿被汤三杀死在棺材内,杜辰重伤回了村子。而村子里的人却因为中邪这事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人人因为此事都闭门不出。汤幺儿和陈木匠从村中失踪。这件事尘封了八年,直到张传艮和唐沽风,以及刘天一,还有淘沙鬼龙打开统万城的龙雀宝穴取到月氏王头颅后,这事才再次浮出水面。”
“从种种迹象来看,好像是有人在背后策划好的。”我若有所思。
“可这人是谁?张传艮还是程九爷?还是另有其人?”唐子雨疑虑道。
“呵呵,你们的直觉是值得肯定的,这背后之人确实是程九爷,其实他还有一个身份,说出来你们可能会不信。”罗老歪咧了一下嘴。
“罗歪嘴,有话快说,别藏着掖着,你这样说一句藏一句的,急死唐爷我啊。”唐子雨迫不及待地催促道,我扶着杜思琪的肩膀,她还没从刚才的悲伤中走出来,看她这样子确实挺可怜的。
“他就是当年和汤幺儿一起失踪的陈木匠陈塘。”罗老歪看了一眼唐子雨说道。
“陈木匠?不会的。耀祖他们刚才说程九爷是一个瘦瘦的老人,而陈木匠我见过,是一个满脸肥肉的胖子,又怎会是一个人。”杜思琪一听,连忙否决罗老歪的肯定。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陈木匠和汤幺儿当年离开六合村后,两人分道扬镳,汤幺儿改名换姓成高汤,去了西安开了家餐馆,而陈木匠就去了北平,当时适逢动乱。陈塘给俄国人当了几年二毛子,再后来改投日本人当了二鬼子,专做那些缺德带冒烟出卖祖宗的事。”罗老歪一语道出了陈木匠的前前后后,让人不得不相信他说的话。
“啥?高汤就是当年的汤幺儿?”杜思琪更加诧异,罗老歪点了点头。
“这陈塘跟在日本人后面做了二鬼子后,一边帮日本人做事一边做着他的倒卖文物发财大梦。因为那一年他和汤幺儿离开六合村时,知道了月氏王庭的秘密,只可惜的是当年没有劝汤幺儿和自己去北平。为了找寻汤幺儿,他不惜自己在北平的荣华富贵窝在西安城里,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找着了汤幺儿。可汤幺儿似乎并不买他的账。”
“可汤幺儿最终还是没有逃得了陈塘的手心,这事说起来也怪我,我若不让他帮我去探听些消息,或许他不会因此遭陈塘的毒手。”罗老歪说完这些长长叹了口气。
“陈塘也应该来六合村了。彪子和胡三死在血池边上,一定是他们想谋夺白翠花的金狼令,可他们两人却中了白翠花的地仙盅。只是想不通的是白翠花为什么要在自己身上种下双头盘龙盅?然后自己死在了血池里?”我挠着后脑勺,心里盘算着该相信罗老歪还是不相信他。
“白翠花之所以在自己身体内种下盘龙蛊是因为怕人从她身上得到金狼令。你们找到的那个驼背老者尸体不也是中了地仙蛊吗?还有六指神爬在高汤的铺子里透露过,在统万城下的龙雀宝穴里也有地仙刺猬的存在。”我们思来想去,罗老歪说得也不无道理。
“罗叔,我还有一个疑问,就是关于我家老宅下的那间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地底下也有和我家一模一样的房子?就连摆设也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在我的房间内摆放着一只奇特的棺材,前几天我就差点着了他们的道,被一个和你戴着一模一样面具的人捉进了棺材,后来耀祖和唐子雨误打误撞打开了棺材救出了我。”杜思琪提出了心中的疑虑。
“如果猜得没错,这一定又是陈塘的故弄玄虚。他这几年就一直在寻找金狼令的下落,在你没回国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手脚,他知道你肯定会回祖屋,造了那座地下房屋只盼哪一天能够用得着。他抓你是为了能够顺利进入三龙堆下的月氏王墓穴,因为你是阴年阴月阴时生的,凡是这种纯阴的女子都能顺利进入月氏王宝藏。所以他们就抓了你,伺机而动。”罗老歪起身,然后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又怎么会戴着金狼面具出现在炼尸屋里?当初为什么要对咱们隐藏你的身份?想不到你对咱们还这样躲躲闪闪的,枉我和耀祖这么相信你。”唐子雨捶了一下罗老歪的肩膀。
“隐藏身份是为了更好地找到事件的真相,至于我是怎样找到你们,对一个茅山道士来讲这并不是难事,只可惜我也着了陈塘的道,他和那个六指秃陀带着一帮人将我五花大绑,尤其他还带了一个神秘莫测的东瀛术士对我做了手脚,我醒来时就坐在这屋里了,一睁眼就看到思琪丫头中了那黄皮子的邪。还有你,你肚皮上是不是生出了鳞片,而且越来越多。”罗老歪拍着唐子雨的肩膀问道。
“是,是!我也才发现的,还有我的皮肤竟然出现黑白颜色,全身奇痒无比。”唐子雨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这情况有多久了?”
“也就昨天的事,我估摸着他是中了白翠花的双头黑白盘龙蛊才会变成这样的,罗哥,你瞧老唐身上这邪恶的东西能够驱除不?”我一见罗老歪主动问起这件事,觉得他一定有把握能够帮唐子雨驱除。
“难啊!这很难说,眼下我只能控制他体内的蛊,但若要解蛊这就要看机遇了,这蛊在人体内会逐渐侵蚀人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蛊就会占了人体的主导。”罗老歪欲言又止地说道。
“什么机遇不机遇的,有什么话你倒是快说,听得唐爷我心惊肉跳的。”唐子雨见罗老歪那样子,心里焦急得有点不耐烦了。
“你中的确实是苗疆的盘龙蛊,除非找到下蛊的人,不然的话只能等着准备后事了。”罗老歪叹了叹气面色凝重地说道。
“这……那……那白翠花都已经死了,老子还到哪去找下蛊的人啊?”唐子雨一听罗老歪的话,目光错愕,坐不住了,脸上憋得通红,两腿乱踢着脚下的石头。
“不过,也不是没得解,我们茅山术里有一种方法可以控制这种蛊毒的发展,至于能不能解了蛊,就要看老弟你的造化了。”罗老歪耸了耸肩膀。
“你咋不早说?经你刚才这一吓,唐爷我以为就这么交代在这里了。”唐子雨一听罗老歪说这蛊能够控制,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罗老歪看着唐子雨摇了摇头,然后从挎包里掏出一掌宽半米长的白色带子,带子中间是不规则的血迹,血迹当然已经干涸得呈黑色了,散发出一种恶臭,我和杜思琪、唐子雨见状不禁往后退了数步。
“老歪,这是啥破玩意儿?怎么散发着酸臭味?你还藏在身上,也不嫌恶心。”唐子雨指着那布头皱着眉头说道。
“这是骑马布,上面涂了些黑狗血,能够辟邪去蛊。”罗老歪拿着布条干笑了几声,目光扫过我们三人。我却看见杜思琪的脸上显得有点尴尬,好像有什么不对。
罗老歪拉过唐子雨,不容分说将布条捆住唐子雨脑袋。我拉住杜思琪直想笑,杜思琪拿眼瞄了我一下,我连忙忍住。
只见罗老歪掏出三张黄色符纸,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咬破了食指,在三张符纸上连画出几笔,说也奇怪,那符纸立马燃烧了起来。罗老歪将燃烧完的纸灰撒在了唐子雨的头上,嘴里继续念叨起来。唐子雨紧闭着呼吸,头摇晃了起来。
“着——”罗老歪猛然大喝一声,对着唐子雨的脑门使劲地拍了下去,一瞬间,却见唐子雨捂着胸口,弯下腰来就哇哇直吐,一大堆的黑色粘稠物涌了出来,而粘稠物中可以看到里面竟然有一条细长的小蛇,仔细看去竟然还是双头蛇。
“老歪,你用这么大的力气,想一掌拍死我啊?还有这什么布,快给唐爷我解下来,再不解我估摸着我不被你拍死就被上面的气味熏死了。”唐子雨连续深呼了几次,然后骂骂咧咧道。
“得了,得了,净在这叽叽歪歪的,罗哥帮你这么大的忙,也没听你家伙感谢罗哥一句。”我连忙制止唐子雨接下去的唠叨,这家伙有点人来疯。“罗哥,你这茅山秘术真不是吹的,竟然这么实用。改天教我几招,对了这骑马布是什么东西?”
“这……这骑马布就是,就是……”罗老歪看了看杜思琪,然后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就是啥?快说啊,真够要命的。”此时唐子雨解下了捆缚在头上的布条急道。
“就是女人用过的那个月布。”罗老歪嘴里嘟囔了一声。
“啥?月……月布?”唐子雨眼睛瞪得滚圆滚圆的,就差把罗老歪给吃了,“你个王八蛋缺不缺德,竟然用这么晦气的东西系在老子头上,唐爷我和你没完。”唐子雨醒悟过来,手上的骑马布顺势就要去勒罗老歪的脖子,罗老歪连忙后退着身子,我见状也连忙拦住唐子雨,“老唐,安静点,先听听罗哥的解释。”
同时我也明白了骑马布是什么东西了,原来就是女人用的月布,也叫月经布,这也难怪刚才杜思琪的脸上有点不对了。
“好,若是他说不出个什么道道儿来,他今天得吞了这块布。”唐子雨愤愤地说道。
“女人的经血是天下至秽之物,加上黑狗血,再厉害的东西也会惧怕三分。还有刚才那三只符咒是浸过硫磺粉,所以这才驱出你肚皮中的双头蛇来。只可惜这并不能完全驱除出你肚皮里的蛊虫,只能暂时控制住。”罗老歪说得很简单,虽是简单,可这里面还夹带着茅山的秘术,并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够用的。
“你说你们茅山术里怎么会有这么个秘术?丢不丢人啊?”唐子雨听了罗老歪的话,心里怨恨道。罗老歪还能说什么?只能挠了挠头接过那块骑马布包仔细叠好,然后放到了挎包里。
“得,我们也别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得赶快离开这里。估计彪子和胡三的死已经引起陈塘的注意了,他们也快找到这里了。”罗老歪看了看牛鼻子山洞那边,眉头紧锁道。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罗老歪说的与真实情况衔接不上。他是被谁捉到血尸屋的?是什么时间?而且他有意在回避我们所问的问题,碍于脸面,我没有马上戳穿他。
“罗哥,照此情形你应该知道三龙堆祭祀台了?”走了许久,我们已经是气喘吁吁了,我迫切想知道有关三龙堆的情况,于是向罗老歪问问关于三龙堆的一些情况。
“当年我紧跟着杜辰他们后面,只知道在东黑沟祁连山一带。再后来我略施小计把他们的祭祀计划打乱离开那里后,就再也找不到去时的路。若是现在要我说出具体的位置,还真不好说。”罗老歪咂了咂嘴巴说道。
“祁连山?你看咱们四周的山的主脉不就是祁连山吗?”唐子雨插嘴提出疑问。
“在清代以前,祁连山是指东黑沟一带的天山以及东天山,并不是现在所指的祁连山。祁连在匈奴语中是指天山的意思,而咱们现在所说的祁连山实际上是指《史记》、《汉书》所记载的南山或汉南山。月氏人在分裂成大小月氏之前,在汉朝唯一的文字记载就是敦煌祁连间。这给现在人寻找曾经月氏王庭带来了地理性的错误。”罗老歪继续说道,好像他对这东黑沟早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