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6

作者:林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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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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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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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7578字

“小意外而已。”


“你说得轻松,我这颗脆弱的心差点破裂。快躺下,别看书了,我给你打点热水擦擦身子。”


病人这次没提意见,躺了下去。


王子拿着脸盆去外面的热水房,在门口,与成功打了个照面。帅哥看帅哥,四目相对,便迅速分开。


成功想走开的,腿已迈了半步,下一个半步,他折身进了病房,径直走到那张显得有些孤单的病床边,抽出墙上的病人资料卡,闭上眼睛,再缓慢睁开。


尽管这张脸包扎得非常面目全非,宽大的病号服完全看不出身材,但他的听力非常非常好。


科室:脑外科,病人:单惟一,中度脑震荡,轻度擦伤。入院时间:三天前。


“啊,成医生,这么巧!”病房的光线并不好,单惟一的视线被纱布遮去了不少,但她还是立刻就认出来了,欢喜地撑坐起。


成功慢悠悠地把卡片塞回去:“原来你还认识我!”


冷冰冰的口吻让单惟一愣住,她咬咬唇,笑意怯怯地从嘴角消失,手指无助地揪着被单,毫无刚才喝斥王子的气势。


“认识我为什么不来找我?”都进来三天了,纱布还透着血印,可想而知,当时送来时是什么样的惨景。


“成医生是……妇产科……我伤的是头……”


“哈,这头伤得还真是好,你变聪明呢,知道我没利用价值,就连声招呼也不打了。”好歹他也是成理事,在这医院里找个人、办个什么事,还是很行的,这分明是瞧不起人。成功心里窝着的一团火,遇到风,旺盛地燃了起来。


“不是。”单惟一头摇头,毕竟受了伤,顿时,天旋地转,她往后倒去,倒在成功及时伸过来的手臂上。“刚进来时,人是昏迷的,醒过来后,眼睛也被蒙着,什么都看不见。今天早晨,才稍微好了点。”单惟一费力地解释。


“嘴巴也坏了?”成功小心地把枕头垫高,让她躺着。


“没有。”单惟一听懂了成功的弦外之音,“我是外伤,不严重……”


“所以不需要找我!”成功愤怒地替她说完了。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被嫌弃、忽视得这么厉害。


单惟一觉得自己解释得够清楚,她不知成功气什么,但看成功脸都青了,她相信自己真的需要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成医生,我错了。”


要不是她伤的是头,成功真想用力地戳戳:“你错在哪里?”


“我应该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单惟一唯唯诺诺。


“你第一时间通知谁了?”


“是我!”立在身后的精灵王子,连捧着热水盆的站姿都那么优美。


第二次目光交锋,双方火力十足。


其实不用单惟一介绍,成功就能识出这位“精灵王子”是那位真君——单惟一的花心大哥。虽然怎么看两个人都不像是一个母体孕育的。但是基因遗传这件事,最令人捉摸不透。不错的皮囊,小忧郁的气质,衣冠楚楚,又是与漂亮女人们打交道的工作,有着风流不羁的雅致,精灵王子确实有着不安定的资本,有着让女孩为他疯狂的本钱,有着让父母无力到绝望的潜能。他怎么混人生,成功不屑知道,令成功恼火的是,单惟一曾经把自己与他相提并论为“妇女之友”,这简直是一种羞耻。


成功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他很想抬手给上“精灵王子”一拳,告诉他,男人就得有个男人样,他绝不会留一头比女人还长的头发,绝不会穿那种打猎式的皮靴。难道把女人当猎物?哥哥就得有个哥哥的样,他绝不会对成玮说出像对情人那样的暧昧的话、做出令人混淆的举止。


阴暗的病房一角,一时间,刀剑交错,火星迸溅。


“我哥哥单惟天。”单惟一冒着生命危险,冲上前线,“这是……成医生。”


哈,惟一,惟天,单家爸妈真敢取名。成功冷笑,可惜名不副实。


“成医生认为我家惟一做错了吗?”单惟天上前一步,英挺的鼻子逼近成功的脸,看着,像是要亲吻成功似的。


敢和我玩,成功心里冷哼一声。“是的。一个人在有生命危险之际,第一时间应该打给熟悉她、了解她的医生,而不是给家人。医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救助她的生命,家人呢,只能怨天尤人地哭哭啼啼。”


“我没有任何不敬,请问成医生是孤儿院长大的吗?”单惟天微微弯了下嘴角,绽出一丝轻笑。


无名的愤怒已经将成功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他扯开领带,似乎仍觉得不够,一下又解开领口的两粒纽扣。


“似乎成医生从来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在我和惟一的心里,家人胜过一切。为了我家人,我哪怕得罪全世界也无所谓。医生也许能治愈病痛,但是在有生命危险之际,只有家人的陪伴,才能战胜对死亡的恐惧。医生看多了生死,世界上多一个生命少一个生命,他们无动于衷。对于家人,则是撕心裂肺的剧痛。成医生认为呢?”


“我认为一个能说出这番伟论的人,绝不会恬不知耻地做出让家人蒙羞的事。”成功气急了。


病床上的单惟一戛地屏住了呼吸,像个秘密被出卖的孩子,不敢想象接下来的后果。


单惟天扭头看惟一,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外人这些话,哥早免疫了,当阵风吹过。哥只在意惟一怎么看哥,讨厌吗?”


成功冷冷哼了声,血源是隔不断的,哪怕单惟天杀人放火,也永远是单惟一的哥哥,偏偏要说出这么模糊恶心的话,男人的伎俩!


单惟一嘴角微微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无力的讪讪的笑。


成功狭长深邃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薄薄的唇角浮出一丝讥诮的笑意:“是不是有天单惟一嫁了人,你也奢望在她心里你排第一?”


“这不是奢望,而是必然!”单惟天明显不悦,拖长的尾音里带着一点点危险的味道,“哦,水快凉了,我们来擦身子。衣服放在哪……你想干什么,成医生?”单惟天举手欲拉布帘,布帘被成功一把抓住。


“单惟一虽然是你妹妹,但你没意识到她已成年,是一个女人,不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女孩了。”成功咄咄逼人地瞪过去,“你该给予她应有的尊重。”


单惟天愤怒了:“惟一伤成这样,哪来的这些陈规陋习。成医生难道看病时要挑选性别,对女人非礼勿视。”


单惟一惊恐地捂住嘴,明显地感觉到病床四周的空气被短暂的沉寂充斥了,她真的没有向哥哥说过成功的职业。


其实成功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目光再度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便轻描淡写地移开了:“医生是救死扶伤,眼里的病人没有性别之分。”


“哦,那是成医生想为我妹妹来擦洗喽?”单惟天嘲讽道。


单惟一无助地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头又晕了,她弱弱地插了句话:“我能忍,过几天伤口结疤,我再换衣服。”她不知哥哥和成医生为什么争执。哥哥为她擦洗,只是把毛巾拧干递给她,她躲在被子里自己擦,自己换衣,这没什么的呀!


“不行!”两个男人异口同声。


成功深吸一口气,走到墙边,按了下呼叫铃,值班护士很快过来了。“麻烦帮她擦洗下身子,别让伤口沾着水,衣服送洗衣工那边。”


值班护士被成功命令式的语气吓了一跳,没多问,只点了下头。


成功哗地拉上布帘,同时,把单惟天拉了出来。两人如同侍卫,一左一右地立着,互不理睬。护士擦洗得很干净,换了两盆热水。布帘再次拉开时,成功一言不发地转过身,俊挺的背影半秒没停,步履从容地消失在单惟一的视线里。


他找到单惟一的主治医生询问了下病情。单惟一是陪维修工工作时受伤的。那是一家夜店,没用中央空调,每个包间的空调机都是独立的。有一台搁置空调的框架不知怎么松动了,因为楼层不高,维修工大意了,腰间没系保护绳,直接上了梯子,手刚抓住,人和空调、框架一起向后倒去,单惟一下意识地去接维修工。维修工就蹭破了点皮,单惟一头磕在水泥路面,头、后背、手肘擦伤严重,幸好脑内没出血,只是中度脑震荡。


先是为这份工作闹出了胃病,现在差点丢了小命,不知这家公司是不是该颁给单惟一“荣誉职工”的称号。成功握着病历的手因为怒火而颤抖着。


“成理事,那位病人是你什么人?”值班护士笑嘻嘻地进了医生办公室。


“你对她再好点,肯定能如愿钓到精灵王子。”成功眼都没抬。


护士脸一红,娇嗔道:“成理事真坏,答非所问。成医生对哪个病人都没这么好过。”


“哪个病人都没她笨。”笨到他想跳想吼,想骂人,想打架;笨得他不敢乱呼吸;笨得他……心提着,怎么都放不下。


第二天早上出了太阳,穿过薄雾的光线从遥远的云端照射过来,温和得犹如浅金色的流沙,在清冷的空气中细碎转动。


成功先去了骆佳良的病房。诸盈在喂骆佳良喝粥,稠稠的浓汤,没有一粒米。


“昨晚没睡好吗?”诸盈关心地问。或许是角度的问题,成功一双眼睛下面的青色显露无遗。


成功摸着下巴,不让诸盈看到他早晨刮胡子时不小心碰破的小伤口:“今天有两台手术,想着事,没怎么睡。大姐,借我篮花去看个人。”成功发现病房里又多了几篮花,大概昨晚又有人来看望骆佳良,心中一动。


“别拿花,拿个果篮吧,新鲜着呢!”诸盈搁下碗,挑了个果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