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阳唐伯虎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1:10
|本章字节:12006字
东子把眼一瞪:“你他妈说谁呢?是不是又想挨揍了?”
程哥又不失时机地充当和事佬:“好了好了,现在我们都安全了,这就比什么都强,还吵个什么劲啊?对了东子,刚才你在那边干什么来着?”
东子说:“我也在奇怪,有个家伙躲在暗处向我下手,那人外家功夫不错,不知道是什么人。”
秃头说:“这陵墓都封闭了一百多年了,怎么还会有人?那可真奇怪了。”
胖子说:“就是,我还以为那人影是田寻呢!现在连退路也堵死了,这可怎么办?”
田寻说:“你们先看看这个。”
程哥和胖子都把强光手电举起来一照,顿时愣住了,只见石室地当中有一个十字形的石台,石台约有一米高,上面雕着一匹像鹿又不像鹿的石兽,旁边还刻满了各种图案和文字。石台上吊着一盏长明灯,里面亮着幽幽的灯光,除了石台和长明灯之外,石室再无其他摆设,也没有别的出口。
胖子边走边问:“这盏灯是你点着的吗?灯光也太暗点了,跟没点一样。”
田寻说:“这灯不是我点着的,是棺椁长明灯,看来已经燃了一百四十多年了。”
秃头惊讶地说:“什么,燃了一百多年?那是用的什么燃料啊?”
田寻看了看灯盏里说:“这里有一些灯油状的液体,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深海鲛人膏。”
胖子不解地问:“什么是深海鲛人膏?”
田寻说:“深海鲛人是一些生活在北欧和北冰洋海域深处的远古生物,据目击者说外形有点像哺乳动物中的乳艮,也就是俗称的‘美人鱼’,也是上身像人、下身是鱼尾,但这种鲛人可不像乳艮那么善良,它们长相丑陋,性情凶猛,全身上下都是漆黑色,嘴里还长有獠牙,专门在夜间出来袭击过往船只上的船员,然后生吞活吃。很多人专门到它们出没的海域想要抓到活的人鱼,但经常是无功而返。”
“不过,也有偶尔能抓到一个两个的,他们把抓到的深海鲛人捆牢后高高吊起,放在太阳下面暴晒,这些鲛人的皮下有丰富的油脂,而且它们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害怕阳光,在烈日一晒之下,体内的油脂就开始融化,人们则在下面放一个容器来盛这些油脂,这种油脂洁白如奶,非常黏稠,最主要的是十分耐燃,指甲盖大小的一块人鱼膏插上灯芯,可以连续燃烧一年多,因此这种鲛人膏也是异常珍贵,连皇室里也没有多少存货。听说在清末时期,有一批西班牙商队首次来到中国,为了能在中国顺利打开通商市场,他们向慈禧太后进献了鸭蛋大的一块鲛人膏,可那慈禧太后迂腐无比,也不太识货,没把它当成什么好东西,随手就赏赐给了手下的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又转手卖给一个意大利传教士,卖了一百两黄金,那小太监也因此发了大财,捐了个首领太监的职位;而那位意大利传教士回国之后,意大利国王出二十万枚金币买下了这块人鱼膏,而在那时的意大利,二十万枚金币足以买下一座城堡。”
胖子和秃头听入了神,胖子赞叹地说:“我说老田,你怎么懂得这么多?真行!”
田寻笑了:“我也是从一些古代书籍和文献上看到的,我在古籍出版社做编辑工作,平时的工作就是看书,所以就知道一些这种知识。”
程哥也说:“其实关于鲛人膏的记载在中国古代也有不少,在《史记》里的秦始皇篇中不是也说,秦始皇陵的地宫内就有‘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的长明灯吗?《山海经》里也有记载,所谓的人鱼膏其实就是鲸鱼的脑油,这种脑油能量很高,每平方米的鲸鱼脑油就能燃烧五千多天。”
田寻说:“五千多天折合成年,也不过十几年而已,按此推算,一百四十多年的时间就得用十多平方米的鲸鱼脑油,足以堆满半间石室,现在这盏长明灯只有半个西瓜皮大小,却已经燃烧了一百多年,岂不是神奇得多?”
秃头听后欣喜地说:“既然这鲛人膏有这么珍贵,那我可得挖一块带回去,回头也能卖个大价钱!”说完就要踩着石台上去摘长明灯。
程哥一把拦住他:“你给我下来!这棺椁长明灯是用来镇住死者亡灵用的,如果它一旦灭了,死者的灵魂就会被释放出来,为祸生者。”
秃头很不情愿:“都是迷信骗人的,我可不信那东西。”嘴上虽然这么说,却也不好意思和程哥对着干,于是他岔开话题,“这灯为什么叫棺椁长明灯?这里哪有棺材?”
田寻说:“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个十字架形的石台就是一口棺材。”
秃头和胖子听他这么一说,立时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自从进到这个墓里来,大家还没看到过半只棺材的影儿,这下看到有只棺材,两人简直跟见了亲人那么高兴,他俩弯下腰跟相对象似的一通细看,一边看嘴里还嘟嘟囔囔:“可算看到棺材了,洪秀全这老哥们也太谨慎了,一个破墓还修这么复杂,那也拦不住我们英勇的革命志士不是?哈哈哈……”
他的笑声戛然停住了,田寻笑了笑说:“胖哥,怎么不笑了?”
胖子指着棺材说:“程哥,你快看这上刻的什么?”
程哥走过来,用手电一照,只见十字形石台上除了那个半跪着的石人之外,下面还刻着一行大字“圣神风禾乃师赎病主左辅正军师中军主将东王九千岁之墓。”这行大字的下面还有四句话“十诫加身,勿近勿动。违者遭遣,生不如死”。
秃头说:“这是什么意思?好像在说咱们?”
田寻直起腰来,将荧光棒收起说:“这圣神风九千岁就是太平天国的东王杨秀清的封号,他在告诫我们,如果谁要是靠近他的棺材,就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东子听了哈哈大笑,说:“你可太天真了吧,这种糊弄幼儿园小孩的话也能信?我东子也搞过大小几十座墓葬了,什么阵势没见过?我他妈的今天还就要动它了!”
程哥也说:“现在我们不是已经靠近了吗?田寻,这就是你不懂了,陵墓的主人当然不希望有人去破坏他的阴宅,这种话也就能吓唬吓唬胆小的生手,十多年前在山东济宁发掘了一座汉贵族大墓,地宫大门上刻有一句咒语‘诸敢发我丘者令绝毋户后’,可还不是一样被考古队给搬了个精光。”
胖子一听,心里有了底,说:“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程哥又说:“最有意思的应该是1972年6月,在徐州龟山发现的西汉第六代楚王刘注夫妇的合葬墓。当时在封堵墓门的甬道最外边发现了一块后来被考古队命名为‘第百上石’的塞石,上面刻了‘楚古尸王通于天述葬棺郭不布瓦鼎盛器令群臣已葬去服毋金玉器后世贤大夫视此书目此也仁者悲之’这句话。”
东子问:“这一大串话是什么意思?乱七八糟的听不懂。”
程哥说:“这句话的大意是说:‘后世的贤大夫们,这里下葬的虽然是贵为王侯的一代楚王,但我敢向上天发誓,墓里既没放置华贵的服饰,也没有值钱的金银玉器,只不过埋了我的棺木及尸骨。当你看到这刻铭时,心里一定会为我感到悲伤,所以你们就没有必要动我的墓穴了。’这块塞石就放在地宫入口外的墓道边上,凡是进入地宫的人,头一眼就能瞧见这段用词恳切的告白。”
胖子奇道:“真的?世上还有这么穷的王侯墓?”程哥说:“当然不是了,这座大墓在刘注下葬还不到一百年的王莽时期就被盗了头一次,六百多年后的南北朝时代又被搞了个底朝天,当现代考古队进到墓葬里时才发现,里面除了一些破碎的玉器和陶俑之外,几乎没留下一件完整值钱的东西。”
胖子和东子都哈哈大笑,东子说:“这个楚王哥们还挺逗,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反而被盗得更惨。”
程哥冷笑着说:“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在盗墓者眼里压根不值一看,因为他们根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凡是盗墓的肯定都是穷得发疯的人,这种无法无天的人会有同情心吗?”
胖子来了精神,说:“就是,我们现在也是无法无天的人,不是说鬼也怕恶人吗?那还有啥顾虑?”
田寻在一旁冷冷地说:“你也是盗墓的吗?”
胖子发觉说走了嘴,连忙笑着说:“我哪能是盗墓的呢?我们可是正宗的考古工作者啊,是不是程哥?”
程哥也尴尬地笑着说:“就是就是,田寻,你怎么能把我们和盗墓的扯一块呢?真是开玩笑。”
东子又来了脾气,他上前一步,蛮横地对田寻说:“考古的怎么样,盗墓的又怎么样?你少管我们是干什么的,现在就老老实实地跟咱们走,少那么多废话!”
程哥板起脸,对东子说:“你哪这么大火气?我看就是你废话最多!”
东子看了看程哥,有点不耐烦地说:“程哥,你这么跟我说话可就不对了,我平小东从来就没有看别人脸色的习惯,咱可都是拿人钱干活的,嘴长在我自己鼻子底下,谁也管不着我想说什么。”
程哥一听,顿时气得没了话说。他知道东子性格桀骜,仗着自己年轻气盛,再加上会些功夫,谁也不放在眼里,从不懂得什么叫尊敬别人,要是惹翻了他真动起手来,四个绑在一块儿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于是他强压火气,脸上堆着笑说:“行了,东子,咱们别斗嘴了,现下最主要的还是大伙齐心合力找到宝藏,到那时候大家就都有交待了!”
胖子也说:“就是就是,现在咱们就先把这石头棺材弄开,这棺材还真特殊,十字型的棺材我真是头回见过。”
田寻说:“想弄开这石棺?恐怕不太容易,你们没发现这棺材有什么特别之处?”
程哥说:“特别之处?我看看……咦,这棺材怎么没有盖儿啊?”
胖子和秃头看了后,也都奇怪地说:“真的没有棺材盖,他妈的这哪是棺材,整个一块大石头啊?”
田寻却自言自语地说:“杨秀清在天京内讧时就被洪秀全和韦昌辉杀死了,以罪诛的人,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洪秀全的墓里呢?真是怪事。”
程哥打着手电在石棺上来来回回地照着,边照边说:“他毕竟是东王,身居五王之首,可能洪秀全念着他的好处,给他在这安了个家吧。我说这石棺还真没有盖,也没有缝隙。怎么打开呢?”
田寻说:“我看也有可能是个幌子,里头还指不定有啥呢!”
秃头指着石台上跪着的那个鹿形兽:“这是鹿吗?怎么脑袋不像呢?”田寻仔细一看,见这兽长着鹿的身体,却长着孔雀似的头,头两侧有鹿角,尾巴又细又长好像蛇尾,身体上满是金钱豹纹。
秃头说:“这他妈的哪是鹿啊?整个一四不像!”
田寻想了想说:“这好像是中国上古神话里的风神,名叫‘飞廉’,是黄帝的手下大将,负责掌管大风。传说他在什么地方出现,那里就会连刮上三天三夜的大风。”
胖子说:“那在这石棺上雕刻风神又是什么意思?”
程哥想了想说:“以我推测应该是这么回事,洪秀全三十八岁生日那年他创立的拜上帝会为他祝寿,当时的拜上帝会向外界宣称,洪秀全是圣子,杨秀清是圣灵,萧朝贵是雨师,冯云山是云师,韦昌辉是雷师,石达开是电师,把这六个人都给神化了,用来蒙蔽会众和百姓。”
秃头说:“那也没什么奇怪的,凡是宗教不都是这样吗?”
程哥说:“你不懂,基督教里的圣灵又被中国人翻译为‘圣神风’,英文叫holyspiri,这个‘风’的意思是‘风格、风骨’的意思,而洪秀全却给说成是刮风下雨的风,同时在基督教中又称圣神风为‘保惠师’,于是洪秀全顺便又创造出了雨师、云师、雷师、电师四位大哥,这种把中国传统神话和基督教义捆绑在一块的宗教,在中国也应该算是空前绝后了,也只有洪秀全能想得出来。所以杨秀清的封号既然是‘圣神风’,所以就在他的棺材上雕上风神。”
胖子说:“这回我明白了,没想到这太平天国还有这么多说法。洪秀全把杨秀清说得这么邪乎,好像他会妖术似的,到头来还不是一样死后进棺材。”
田寻也说:“我看也是,无非是一种四不像的教义罢了。哎,你们看,这棺材上还有别的东西。”
程哥和胖子、秃头都凑过来看,东子则站在一边抽着烟,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程哥贴近石棺一看,只见在那句诅咒话的下面还刻了很多幅图,最上面的图是一个人跪在另一个头戴盘龙冠的皇帝模样人脚下,下一幅图是刚才跪着那人站在皇帝面前,神情倨傲,似乎没把他放在眼里。
程哥看了田寻一眼,说:“这头戴盘龙冠的人肯定就是洪秀全了,那这跪着的人是杨秀清吗?”
田寻说:“我猜肯定是他,因为只有他才敢对洪秀全这么无礼,史书不是记载说,杨秀清在天京城里权倾朝野,身为九千岁的他,后来竟然逼着洪秀全亲自到他东王府里去封他为‘万岁’吗?”
秃头说:“封他万岁?这姓杨的也太狂了吧?皇帝不是才叫万岁吗?”
田寻说:“这个东王杨秀清权力非常的大,在刚成立拜上帝会的时候,有一次冯云山被官府抓进去了,拜上帝会群龙无首,会里的一些会众开始人心涣散,想离会而去,杨秀清灵机一动,假称‘天父下凡’,借天父的名义留住了这些会众,从那之后,他就经常用这个方法来向天王洪秀全发号施令,洪秀全明明知道他是在装神弄鬼,可又不能直说,于是只能忍气吞生。后来太平天国定都南京,形势大好,杨秀清有些不甘心做二把手,于是他又借‘天父下凡’的名义把洪秀全召到了东王府,对洪秀全说:‘你和东王都是我的儿子,东王功劳这么大,怎么能只封为九千岁呢?’”
胖子问:“那洪秀全怎么说?”
田寻说:“洪秀全听了之后,气得火冒三丈,可又不敢惹这个‘天父上身’的杨秀清,于是他说:‘东王打下了天国江山,也应该是万岁。’杨秀清又问:‘那东王的儿子又岂止是千岁呢?’洪秀全无奈地说:‘东王既然是万岁,那世子也是万岁,而且世世代代都是万岁。’杨秀清这时才心满意足地说:‘太好了,那我就回天上去了。’”
几人听了田寻的叙述后都觉可笑,胖子说:“这个杨秀清也太幽默了,可惜他没生在现代,要不然的话就凭他的演技,奥斯卡金像奖对他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秃头也插嘴说:“他要是万岁,那把洪秀全往哪搁?干脆就叫一万零一岁吧!”
程哥笑了,说:“还是你聪明。”
大家再往下看石台上的图案,下一幅场景是杨秀清坐在一桌酒席上,旁边坐满了人,其中一个女人站起来向他敬酒,胖子说:“这娘们是谁啊?长的还挺漂亮的。”
程哥说:“是女人应该是洪宣娇,她是洪秀全的妹妹,被称为‘天妹’。也是西王萧朝贵的老婆,萧朝贵在长沙前线战死之后,她就跟杨秀清有了私情。”
胖子哦了一声,说:“哎,你们看下一幅,杨秀清身边那人怎么把他的脑袋给砍掉了?”
几人仔细一看,果然,杨秀清身边那人手持利剑,挥刃将杨秀清的头砍了下来,旁边那女人则是一脸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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