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中午，在树林里采集野菜的几个人回到营地。此时，钱得意已跟几个女生去了海边，是以营地里一个人都没有。

走了一上午的路，几个人都饿得不行，在营地左等右等没人回来，吴健波便提议去海边叫他们一声。张莫莫想跟着去，吴健波没同意，“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去找什么累。”

“你一个人……没有关系吗？”张莫莫注意着措辞，尽量说得含蓄一点。

“没事，我走草地，不往树林里走。”说完，他挥了挥手走了。

营地里只剩下张莫莫和陈生。

张莫莫一上午没喝过水了，口渴得厉害，在营地找到存水的那些矿泉水瓶，只有一个还有点水，拿起来一口气喝光，还是渴，想到一会儿还需要水来煮野菜，便想趁他们没回来，先把水给打满，这样他们一回来就能做饭吃饭，免得耽误时间，大家都饿。

她抱着一捧空瓶走出了营地，陈生看到马上说道：“你要去打水吗？”

“嗯。”张莫莫随口答应。陈生马上毛遂自荐：“你一个人不行，我陪你吧。”

张莫莫当然不好拒绝。

陈生对能跟张莫莫单独在一起感到非常开心，一路上不停说话，张莫莫只是随口敷衍，能不说话就不说。很快，他们来到有积水的那堆礁石，往上爬时，陈生伸出手来，“这里很多碎石头，我扶你上去吧。”

“不要。”张莫莫为了躲避他，加快脚步爬坡，结果仓促间脚下一滑，一只脚踏进斜坡下方的石头缝里，啊地尖叫了一声，陈生一步迈到跟前，“怎么了？”

张莫莫表情很是痛苦，吸着气说：“我脚下好像踩到什么东西，被它咬了一下，好疼啊，不会是蛇吧？”

“让我看看。”陈生跳下去，先扶着她离开石缝，坐在上边的岩石上，再低头看时，在黑乎乎的石缝深处，闪着一双幽绿的眼睛，不是蛇，是一只大老鼠。

陈生吸了口气，他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老鼠，难道是岛上的特有品种？最要紧的是，这东西到底有没有毒？

伤口在张莫莫左脚的脚背上，伤口不大，只有“一”字形的两道牙印，想来是老鼠的两颗门齿咬出的，伤口有点微微发黑，一分钟不到，她的脚面就肿了起来。

有毒！陈生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毒液蔓延，当下也不多想，抱着张莫莫的左脚就往自己嘴巴上凑去。张莫莫大叫一声甩开他，“你干什么？”

“把毒给吸出来，不然你可能有生命危险。”

“那……也不能用嘴巴吸啊，绝对不行。”

“哎，这时候你还计较这个？”

“不行，绝对不行。”

张莫莫怎么都不肯，陈生只好改用双手在伤口附近挤压，黑色的血被挤了出来，血色恢复正常，他又拿着矿泉水瓶，一口气跑到礁石顶，装满水下来，小心翼翼地为她清洗伤口，比最尽职的医生还要细心周到。折腾了半天，伤口虽然还有点肿胀，但已不再有中毒的迹象，学医多年的陈生知道，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陈生这才松了一口气，在张莫莫对面坐下，一边擦汗，一边笑着说：“总算没事了，可吓死我了。”

张莫莫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心里颇有些感动，说道：“陈生，你其实是个好人。”

陈生咧了咧嘴：“我不是好人，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我知道，”张莫莫缓缓点着头，今天，她第一次向他敞开了心扉，诚挚地说，“我们应该能做好朋友的。”

“我们不是一直都是朋友吗？”

“我是说，真正的好朋友，你懂的。”

陈生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张开嘴巴，张莫莫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重要的话来，没想他只是淡淡地说：“来，我扶你回去。”

所有人都回到营地了，看见张莫莫脚上的伤口，吴健波吓了一大跳，赶紧扶她坐下。叶斐然想起曾在岛上见到过芭蕉树——虽然他不懂中药，但平时在研究植物习性的时候，也会附带学到一些中草药的知识，所以知道芭蕉根可以治肿毒，当下找人陪同自己到树林里，找来一些芭蕉根，捣烂后给张莫莫敷在伤口处，过了不久，肿胀就消退了，吴健波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才有心思问别的问题：“那是一只普通的老鼠吗？”

“不知道，”陈生看了看张莫莫，然后说，“就是个头很大，比一般老鼠大两三倍。”

“真可惜，”钱得意突然插了一句，“你为什么不把它抓住？这么大的老鼠，够我们饱餐一顿了。”

陈生大惊，“什么，你吃老鼠？”

“老鼠可以吃啊，在广东，老鼠肉可以做成一道好菜，我吃过，味道还不错。”

“你不害怕鼠疫？”

钱得意有点不高兴地说：“我又不是随便就吃，你们吃鸡的怎么不怕鸡瘟？就说这岛上吧，又没有什么脏东西，老鼠肯定是干净的呀。”

陈生连连摇头，“再干净也吃不下，打死我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