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睡着的人都醒了，陈晓珊在低声哭泣——不知是在惋惜她那个铁杆粉丝的早逝，还是卢云的死又勾起她对胡旺的思念，也许两者兼有，不过这一次，在旁安慰她的人换成了黄芸。哭到最后，陈晓珊哽咽着说了一番话，触动了在场的每个人：“我要回家，我一定要回家去，我不想死，我们早晚会一个个被杀死的，我要回家……”

听到这些话，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长久没人说话。钱得意委顿地缩在营地的一角，自叶斐然和蒋小楼回来到现在，他一句话也没说过，甚至头都没有抬一下，这会儿他突然睁着两只湿润的眼睛望着蒋小楼，“警察，你刚才去过山顶了，查到什么头绪没有？”

“这个，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你呢，不过你还是先休息吧，回头再说不迟。”

“没关系，你现在就问吧。”

蒋小楼目光闪了闪，对他说：“那出来单独说吧。”

话刚落音，就遭到陈生的反驳：“为什么要单独说，有什么我们不能听的吗？”

蒋小楼微笑道：“你们当然能听，我是怕隔墙有耳，你要是不放心，就跟过来听好了。”

话说到这份上，陈生当然不能再说什么，他也没真的跟着他们出去，倒是叶斐然，因为对他们将要谈的事情太好奇，所以跟过去了，三人来到营地外的一片开阔空地上，这样附近就不会有人偷听了。蒋小楼先把打火机掏出来给钱得意辨认，钱得意只看了一眼就说不是自己的东西。蒋小楼于是换了话题：“你当时在礁石山下等卢云，有没有听见顶上发出过什么奇怪的声音，或是出现一些特别的情况？仔细想想。”

钱得意想也不想回答：“什么都没有，不然我当时就警觉了，也不会在山下傻站那么久才上去了。”

蒋小楼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根香烟，翻来覆去地把玩着，眼睛也望着上面，态度看上去很漫不经心，他接着说：“据我所知，人从高处掉下来时，一定会发出尖叫，我们在营地太远，听不见情有可原，你当时就在下面，不应该听不见呀。”

钱得意眨了一下眼，说：“当时上面风很大，呼呼地响，而且我是站在礁石山下的另一面，就算她尖叫了我也听不见，反正我没听见。”

蒋小楼用那个打火机把香烟点着，抽了一口，歪着头看着钱得意，用一种平和的语气说：“钱先生，现在你可以把你跟卢云的真实关系说出来了吗？”

钱得意眼睛顿时睁得很大，嘴巴张了又张，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好半天才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你不是怀疑我吧？”

“当然不会，不过，我必须知道全部内情，才好展开推论。”

这本来就是一句借口，钱得意看了他半天，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但小云现在不在了，有些事也没必要瞒着了，没错，我跟她是情侣关系。”他苦笑了一下，并做了个表示无奈的手势，“我有妻子，也有孩子，我不该喜欢上小云的，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我跟妻子吵了多少次，最近她终于同意离婚，我趁休假想带小云出来旅游一趟，回去就结婚的，哪里想到……”他一只手托着额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显然是在克制情绪，“这就是命运吧，我们注定没有缘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