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子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1:12
|本章字节:8108字
“都怪我,怪我……要是我坚持不把名额让给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张莫莫趴在丈夫的怀里,流着眼泪,黄芸的意外遇害,让她除了难过,还感到一丝愧疚。
叶斐然更加愧疚,他后悔当初没有听蒋小楼的话,还把票投给黄芸,亲自送她到礁石上去……一想到自己昨天是在送她去等死,叶斐然就悔恨得想要自杀。高迪却把矛头对准那对自私的男女,认为是他们中途过去,破坏了游戏规则——就像那封信里写的那样,才会导致黄芸被害,如果不是大家拦着,他肯定把钱得意给揍扁了。
钱得意则坚称,他们爬上礁石前黄芸就出事了,尽管不是亲眼所见,但之后一直没有人接近过礁石,黄芸也保持姿势一动不动,所以黄芸肯定是在他们抵达礁石之前就遇害了。陈晓珊也这么说,蒋小楼却不为所动,问钱得意:“为什么我们都被迷昏了,只有你们两个没事?”
“这……是胡旺干的。”钱得意瞟了陈晓珊一眼,说道。
听见“胡旺”的名字,除了叶斐然,其他人都吃了一惊,没有人能想到,这个人居然还活着,并且还操控了昨天的事,他到底是什么人?
那封信还没丢,陈晓珊把它拿出来,大家看过,都觉得不可思议,蒋小楼也陷入了困惑之中。高迪这时火气又上来了,让钱得意给黄芸偿命,却被蒋小楼抢过话头,叹道:“跟他没关系,我现在想明白了,这从头到尾就是个阴谋,不管他俩去不去,黄芸都必死……他是想通过杀害黄芸,来打击我们的心理,毕竟除了我,你们对这件事都心有愧疚,还有就是把责任推到他们俩身上,看到我们窝里斗,这变态就开心得很。”
高迪想了想,说:“凶手怎么知道他们俩会去呢?”
“他当然知道,因为这就是他策划的。他把我们都迷昏了,只留下他们两个,又给他们留下一封信鼓动他们。我不知道这人是不是胡旺,反正,就凭他可以在岛上躲起来不让我们找到这一点,就说明他不简单。”
“胡旺不是坏人!”陈晓珊辩解道。
“得了吧,”高迪冷笑着说,“现在你自身难保了,你跟他是一起的,我现在都在怀疑你是不是内奸,否则昨天我也没看到胡旺,大伙是怎么被迷昏的呢?”
叶斐然注意到,高迪说这番话时,蒋小楼的眼中有一道光闪过。他心中一动:难道他知道什么?
陈晓珊解释不出,还好张莫莫给她作证,昨晚她们一直在一起,不管大伙是被什么东西给迷昏的,她都没有下手的机会。
各种疑问实在太多,也没人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毫无疑问,黄芸遇害这件事,对每个人的影响都很大,大家对凶手的阴险狡诈,除了感到仇恨之外,又多了一层惧怕。尤其是逃跑不成功的那对男女,更是经历了从希望到失望的心理落差,加上同伴们的怀疑,两人的精神彻底一蹶不振。圣菲亚趁机向陈晓珊灌输她的“命运演说”,收效显着,到晚上时,陈晓珊就已经跟着她学习背诵祈祷文了。陈晓珊不是真的深信上帝,而是现实的大起大落,造成了她内心空虚,严重缺乏安全感,需要找一个精神依靠。
在将黄芸的尸首掩埋前,蒋小楼对尸首和现场进行了勘查,他不许别人跟随,只带着叶斐然一个人,声称是给自己当助手。叶斐然知道,他一定是有事要跟自己说,从前都是自己找他说话,这次他居然主动拉上自己,难道有什么重大的事情?
蒋小楼检查尸首的时候,叶斐然就在旁边看着,一直等他忙完。蒋小楼来到水边,边洗手边说:“只有脖颈一处伤口,应该是利器所为。”
叶斐然吸了口气,说:“是镰刀吗?”
“很可能。”蒋小楼走过来,说,“这个不重要,谁是凶手才重要。钱胖子他们说,他们来的时候,她已经遇害了,应该不是撒谎。你们送她过来,走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对吧?”
“当然了。”
“那她就是在你们走之后遇害的,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回营地后,没有一个人长时间离开过,所以很可能是凶手趁我们在营地的时候干的,比如那个胡旺。”
“他……”叶斐然迟疑了一下,问,“有没有别的可能?”
“有,如果凶手是我们中的一个,他可以在胖子他们赶去礁石堆的途中,从海滩的另一边快速赶过去,杀了人再回去。凶手精心策划了这一切,因此肯定算好了时间,他是有把握赶在胖子他们到达之前完成杀人的,所以他一定非常熟悉地形,说不定他走的是一条我们不知道的近道。”
叶斐然转头看了一下黄芸的尸首,不忍心地别过头去,暗暗叹息起来。
蒋小楼接着说,如果能把他们被迷昏的经过搞清楚,可能离查出凶手就不远了。叶斐然便说出自己感到困的时候,曾试图起来走走,但刚站起来就倒下睡着的事。
蒋小楼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说:“我忽然想明白是谁了!昨晚因为比较特殊,我就怕那人故技重施,所以一直坐在比较远的一棵树上,烟根本熏不到我,其他人被烟熏晕还能说得通,我不应该被迷晕啊,但我还是昏过去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叶斐然摇摇头,他当然不知道。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晚上吃的东西有问题,要么是这个……”他把手里的烟朝叶斐然比画了一下。
“烟?什么意思?”
“昨天,有人给了我一根烟抽,抽完不久,我就睡着了。”
“谁?”
“你那个哥们儿,高迪。也是他把钱得意和陈晓珊拉到远离火堆的地方的!”
高迪?叶斐然大惊失色,连忙摆手,“不不,不可能是他,他也是上次西藏之行的幸存者,跟我一起的,怎么会……”叶斐然又忽然想起高迪昨晚也给过自己一支烟,抽了烟不久,他就困得不行了,但他仍不愿相信高迪是凶手。
“我没说一定是他。”蒋小楼盯着他的眼睛,“但是他跟你一样是幸存者这一点,能说明什么?你不也是到西藏后才认识他吗?你对他又了解多少,万一他是东川的同伙呢?东川死了,他意犹未尽,才把你跟黄芸绑来,接着玩‘游戏’,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叶斐然当场惊呆了,他从未怀疑过高迪,也从未考虑过蒋小楼说的这些问题,不过,蒋小楼说的有道理,除了感情上的信任,自己怎么能证明高迪是无辜的呢?他想了半天,还真没有办法,于是反问他:“你有证据吗?”
蒋小楼一笑,“要是有证据,我还找你说什么?昨晚高迪给我的那支烟还剩半截,我留着了,如果有机会回到内陆,把它化验一下就能证明我的推测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了。”
叶斐然还没出声,他又接着说:“有些事,我本来暂时不想让你知道,你跟他关系不一般,万一他是凶手,你在他面前透点口风,他这么机灵,肯定知道我在怀疑他。我倒不怕他对付我,就怕以后再也抓不到他的把柄。可现在我再不说,我们恐怕全得完蛋,我一个人看不住他。”
叶斐然看着他,睁大了眼睛,“是……什么事?”
“别急,先把黄芸抬到岸上去埋掉吧,入土为安。”
叶斐然为自己没能想到这件事,感到很愧疚,当下与蒋小楼一起,抬着黄芸的尸首,小心翼翼地来到岸上,用树枝在沙滩上掘起坑来。少顷,坑掘好了。将要掩埋的时候,叶斐然站在尸首前静默了好久,最后,他叹息一声,弯下腰,开始把她往坑里拖——这是一件极其残酷的事情,叶斐然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忽然间,蒋小楼叫了声:“等等!”然后,他一个箭步上前,抓住黄芸的左手。叶斐然这才注意到,黄芸的左手是紧紧握着的,右手也是,蒋小楼废了些力气才将左手掰开,看到一串蓝笔写的数字,“这是什么?”
“哦,是我的手机号码……”叶斐然将这件事的经过道出,心里一阵酸楚,现在,这串号码对她没用了,她再也没有机会打电话了。
蒋小楼又去掰黄芸的右手——他本人也觉得这样做没什么必要,但还是看一下的好。手指被掰开,果然什么东西也没有,但奇怪的是手心里也没有电话号码,只有一团蓝色的墨迹。
蒋小楼把脸凑了上去,片刻,说道:“是被她自己用手指抹掉了。”
叶斐然大吃一惊,难道是她故意抹掉的?他想了想说:“会不会是遇害时的本能反应?握紧拳头,就把字迹给抹掉了。”
“不可能,就算是圆珠笔写的,也没那么容易涂掉,再说,为什么左手写的你的号码还在?”
叶斐然无法回答。蒋小楼料到这点,接着说:“我有个大胆的设想,她在遇害之前,看到了杀害自己的凶手,竟然是自己最熟悉的人,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忽然想到自己手上写有他的名字和手机号,就偷偷用手指……”他抬起一只手,做出五指摩挲的动作,“把手心的号码抹去了,希望能以此揭露他的身份……”
叶斐然不断摇着头,好不容易等他说完,连忙说道:“不会的,不会是这样,高迪怎么可能是凶手,怎么可能?她用手抹去他的手机号码,并不代表什么呀,谁能看懂呢?”因为激动,他说话有点语无伦次。
好在蒋小楼听得懂,回答他道:“当时情急之中,除了这样做,她没有任何办法能留下一点证据。单看这个行为,是不代表什么,但是反过来说,你找不到她这么做有什么别的目的,一个奇怪的行为,你能说它没什么特殊含意吗?”
叶斐然点头,承认这个行为肯定包含着什么意义,“但是,不一定是为了揭露凶手呀,或许是别的意思。”
“没错,所以现在只是怀疑阶段。”
“不对,假如高迪是凶手,那胡旺呢?怎么解释他的失踪?”
蒋小楼想了一下,“凶手只有一个,但他可以有帮凶。”
叶斐然的心往下一沉,胡旺会是高迪的帮凶?还是高迪是胡旺的帮凶?不,这两种观点他都无法接受,他咬了咬嘴唇,目光落在黄芸身上,“还是先让她入土为安吧。”
将黄芸的尸首掩埋后,叶斐然插了一根木棍在前面,免得将来忘记了位置,她只是暂时住在这里。他在“坟”前暗自发誓,一定会将她的尸首带回陆地,送到她家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