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冰，怎么回事！”

蒋冰儿猛地抬头，方才认出面前站着的黑影自己的男友林光，当下一头扎进他怀里，身子筛糠般地抖了起来。

“鬼、鬼……”

蒋冰儿头埋在男友胸前，伸手朝身后指去。林光愣了下，马上抬头朝女友手指方向望去——

一团黑影，在他的注视下，正在快速地向前门方向移动。

“别走！”

林光猛地甩开蒋冰儿，飞奔着追了过去。

“林子，你回来！”

蒋冰儿声嘶力竭的呼喊没有唤回男友——他已经追着那团黑影，消失在前门外浓浓的夜色里。很快，连脚步声也消失了。蒋冰儿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站在当地，一脸紧张地望着男友消失的方向。

数分钟后，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人从前门进入灵堂，朝蒋冰儿走了过去。

蒋冰儿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

“小冰，是我。”

是林光！

蒋冰儿一步冲到跟前，抱住他，委屈地哭起来。

“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没事了……”林光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在长明灯微弱的火光映照下，可以隐约看出，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表情。

——刚才，他追出门外之后，究竟看到了什么？

片刻，蒋冰儿的情绪稳定了一些，抬起头，问出这个问题。

林光不太自然地咧了咧嘴，“没什么，一个男的，可能是小偷。”

小偷？这怎么可能呢？刚才自己看到的，明明是一个红眼绿嘴的怪物啊！蒋冰儿疑惑地看着男友——她跟他，到底是谁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两人所见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林子，我、我刚才看到的是——”

“也许是幻觉吧，你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出现幻觉也是正常的。别胡思乱想了。”林光摸了摸她的脸，再次将她揽入怀中。

温暖的胸膛给了蒋冰儿莫大的安慰和镇定。她开始仔细回想自己方才看到的那张鬼脸：泄流满面的脸庞、通红的布满血丝的眼睛、白森森的牙齿。

难道真是幻觉？或者是自己看走眼了？毕竟当时屋里那么黑，自己又那么害怕。她陡然想起曾在青子的书里看过的一句话：恐惧，是滋生幻觉的最佳媒介。

蒋冰儿暂时不再去想那件可怕的事情了，头深深埋在男友宽厚温暖的胸前，许久，两个人就这么相拥着站在一起。

“你怎么来了，回魂夜外人是不能随便进入灵堂的，不然对你不吉利的。我妈没跟你说吗？”

“说了啊，所以我才趁天黑偷偷过来。你一个人在这我怎么能放心呢！”林光捧起她的脸，深情的凝视着她，长明灯的光影在他脸上跳跃，从他如水清澈的瞳仁里，蒋冰儿看到了自己苍白的面孔，看到了自己脆弱和渴望被安慰的心灵。

“小冰，你姐姐不在了，我知道你很伤心，但不幸已经发生了，既然我们改变不了现实，那只有接受它。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至少，还有我陪着你呢。”

“林子……”

蒋冰儿的眼睛湿润了，用力抱紧男友，哽咽起来。“林子，你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请不要离开我……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嗯，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阵阵暖意爬上了蒋冰儿的心头。此时此刻，她面前这个年轻的男子，是她伤痕累累的心灵和脆弱的精神，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