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兰是继蒋灵儿跟李文林之后，第三个死亡的华理大的学生。第二天一早，前来巡视病房的护士在病床上发现了于兰已经僵硬掉的尸体——她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匕首插的很深，在心脏的位置。暗红色的血液染红了被单，从伤口处向外扩散开去，像一朵盛放的花朵。

于兰的两只手紧握在匕首的末端，看起来像是自杀。双眼微闭，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蒋冰儿闻讯赶到精神病院的时候，病房里已经站满了人，有于兰的家长、学校的领导，还有数个穿警服的人在屋里维持秩序。

于兰的母亲早已经哭的不成样子，父亲则抹着眼泪跟王金校长争吵着。王金的态度严肃地接近冷漠。“发生这种不幸，我们学校是有责任，但你们作为学生家长，责任也是有的。你们为什么不每天在医院陪护病人呢？”

“是医院不让我们晚上来啊！说是精神病院不能留宿外人！再说了，我们夫妻俩都在外地做生意，你要我们天天来医院，生意没人看，你来养活我们吗？你们不要在这里推卸责任，我一定要告你们的，告到你们学校倒闭！”于父越说越激动，甚至差点跟王金发生肢体冲突，好在有警察在场，看苗头不对马上上前制止了他。

蒋冰儿被允许进入病房，讷讷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于兰：脸色苍白，嘴唇乌青。蒋冰儿有些医学常识，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再往下看，于兰双手紧紧握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前端已经大半插进胸脯，只露出一个黑色的刀柄。

这已经是一个月来，蒋冰儿第三次见证死亡的场面了。但是那种巨大的窒息感还是压得蒋冰儿喘不过气来。蒋冰儿待要走近一点去看，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了她。还是那个叫肖楚强的中年警察。蒋冰儿昨天才从林光那得知，肖楚强是他的远房表哥，平时很少来往，不过最近因为一些事情，两人关系走的比较近。肖楚强看了看蒋冰儿，又环视了一眼周围的人，朗声说道，“麻烦各位出去片刻好吗？我们要为死者进行尸检，请各位配合下！”

他话刚落音，张乐清就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拉着蒋冰儿的手走出了病房。于兰的父亲还在跟几位校领导激动地争辩着，两人嫌吵，便下楼来到住院部后边的一个小花园里。张乐清一路上没说话，两眼红红的，显然刚哭过不久。

蒋冰儿想找些话来安慰她，可是自己心里也乱成了一锅粥，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似乎说什么都没用。只好跟张乐清并肩坐在石凳上，低头默默不语，眉毛快拧成了一根麻花。

“蒋冰儿——”

随着一声呼喊，一个身着病号服的身材高大的男生朝蒋冰儿跑了过去，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他一直跑到蒋冰儿旁边，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张乐清，“你们还不知道吧，灵儿昨晚来了！”

两个女生互看一眼，均是一脸惊异。

王斌兀自乐呵呵地说道，“我看见她把于兰带走了。再过两天她还会来的，到时候一定会把我也带走！我走后，小冰，就轮到你了！”

一股寒意迎面扑来。蒋冰儿打了个哆嗦，眉头紧蹙地看着王斌，“你……你真的看到我姐姐了？”

“当然啦！所以我们不要太想她了，她一定会把我们都带走的！”王斌表情很认真地说。他的表情越认真，蒋冰儿觉得心里越凉：难道王斌说的都是真的？于兰的死，真的跟姐姐有关吗？

“小冰，不要乱想，我们走。”

张乐清匆忙挽起蒋冰儿的胳膊，二人撇下王斌，又回到了二楼。王斌并没有跟上来，兀自往石凳上一坐，神情专注地自言自语着，“灵儿就快来接我了，嘿嘿，我们又可以像以前那样天天在一起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了……”

于兰的病房仍然紧紧关着，但原本站在门口的那些人，包括校领导和于兰的父母都不见了。只有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把在门口，神情极其威严。

二人等了片刻，门终于打开，肖楚强第一个走了出来，看到两个女生在门后站着，便问，“你们有事吗？”

“我们……”张乐清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在这干什么，还是蒋冰儿反应快，马上接过来说，“我们是想打听下，于兰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自杀？”

“抱歉，案件正在调查之中，恕我不能透露。你们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赶紧回去吧，我们还要忙呢，不可能有工夫跟你们说话。”

“可是——”

蒋冰儿还想说什么，张乐清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冰，我们还是走吧，以后有的是打听这件事的机会。他们现在很忙，我们不要再忙上加乱了。”

蒋冰儿迟疑了一下，只好跟着张乐清往走廊另一头走去。

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门，肖楚强疑虑重重地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拨出了表弟林光的号码。

简单说明了情况，便交代他道，“你记住，这几天无论如何要保护好蒋冰儿，我怀疑下一个就是她了！”

林光沉默片刻，说道，“那你们现在为什么还不动手？”

“有证据吗？”

“可以审问啊！你们不是最擅长这个吗？”

肖楚强冷笑一声，“你说的轻松，假如他（她）咬死不承认，我们能拿他（她）怎么办？反而会打草惊蛇，以后再想抓住他（她）的狐狸尾巴可就难了。”

“那……要不要跟她说明情况？”

“千万不要！”肖楚强斩钉截铁地说道，“她如果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控制不住情绪，万一私自行动，我们的计划可就全完了，这个利害关系你一定要搞清楚！”

林光没奈何地叹了口气，“那好吧，我再坚持一段时间，不过你们能保证最近几天他（她）会行动吗？我可不想再拖下去，她会承受不住压力的！”

“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我敢保证，他（她）最近几天一定会有所行动！好了，就这样，我要办案了。”

肖楚强挂上电话，刚要返身回到病房，手机又见缝插针地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是局里的号码。

“喂，肖队，好消息，那个东方公子一切都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