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学华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4:09
|本章字节:11558字
沈瑞强微微笑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那你说说,谁会那么做。”
朱玉华有些神神秘秘地说:“这可说不准。不过我刚才听楼下的人说,今天黄副县长没有来开会。”
沈瑞强说道:“他生病了。”
朱玉华说道:“这就奇怪了,我听人说,刚才胡老大带人到县政府门口闹事的时候,黄副县长就在梦里老家茶楼的楼上喝茶。”
沈瑞强心中暗惊,脸上却不动声色,慢条斯理地说道:“不愧是搞公安的,消息很灵通嘛。你该不会说,他在那里喝茶,顺便看着姓胡的带人去闹,就是他在背后搞的鬼。”
朱玉华说道:“我想除了他之外,应该没有别人了。你不知道,自从你来了之后,他这个原本很风光的副县长越来越遭人冷落,他心里面没气才怪呢!”
沈瑞强说道:“你这个副局长不也干了那么多年吗!你们县里对我有气的人还少吗!”
“沈县长,我可是处处替你着想的!”朱玉华像变魔术一样从身上拿出一只碧玉碗来,放在沈瑞强的办公桌上,低声说:“沈县长,这点小意思,代表我的一点心意。”
沈瑞强的脸色微微一变,说道:“朱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贿赂我?知不知道你犯的是什么罪!”
朱玉华说道:“沈县长,就一个碗而已,谈不上贿赂,你别提升到那样的高度!”
沈瑞强看着那碧玉碗,见玉色纯正,碧绿透明,在灯光的映照下,整张办公桌都映着一抹神秘的绿色,便说道:“这个碗恐怕来历不简单吧。”
朱玉华一副很诚恳的样子,说道:“我们县里有一个历史名人,姓潘,是明朝的三朝元老,先后做过四部的尚书,深得皇帝的信任。他告老还乡时,皇帝赐给他一只碧玉碗,以示皇恩浩荡。那碗据说是缅甸勃固王朝进贡给洪武皇帝的,用整块翡翠玉石雕琢而成,是宫中的珍品。潘尚书死后,那碗随他下葬。他的家人也怕日后有人盗墓,就在周围的山上设了十几处疑冢。所以几百年来,虽然有很多人想得到那只碗,可没有人找到真墓在哪里。我当副所长的时候,破获过一个盗墓团伙,为首的那个人是外地过来,他们不知用什么手段找到了真墓。原本以为能从里面弄出很多东西,哪知道除了那只碗之外,就只有一些古书,其他的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沈瑞强说道:“你收了他们的东西,把人给放了!”
朱玉华说道:“人家下了血本求我,没有理由不给人家面子。再说了,不就盗个墓吗。最多判个三五年,他们一个个都是亡命之徒,我是有家小的人,没理由得罪他们,你说是吧!”
沈瑞强说道:“这么说,你也是下了血本来求我!”
朱玉华说道:“前年我想和别人合伙开家酒店,缺少点资金,我拿着这只碗到了广东,有人出价600万,我没有卖。后来我打听到,香港那边有一次古董拍卖会上,明宣宗的一只羊脂玉碗,卖出了近两个亿的天价。去年我拍了照片,去北京找一个专家咨询过。那个专家说,那个碗在皇宫内有个名字,叫碧玉娇,是明成祖给起的,由此可知皇帝对那个碗的喜爱程度。不过,现在市面上有不少赝品,要是真品在世,那可是无价之宝!”
沈瑞强说道:“你怎么肯定这只碗是真品。”
朱玉华说道:“我是在得到举报后带人赶去的,把他们堵在墓穴里面了。那只碗到我手上的时候,还带着一股坟墓里的怪味。”
沈瑞强说道:“你想我怎么帮你?提拔你当副县长,还是公安局正局长?你已经是副局级,就算想往上走两级,也用不着花这么大的代价,对吧?你来求我,是因为我让洪刚去调查死人的事。说吧,那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朱玉华说道:“他真的是自己跳楼自杀的,不过,我想从他那里得到一样东西。”
沈瑞强喝了一口茶,说道:“你想得到的那样东西,比这只碗还珍贵。因为人倒了,什么东西都变得一文不值。”
10分钟后,朱玉华从县长办公室***来,他的脸上荡漾着浅浅的笑意。
张雨的病情很严重,县医院在做紧急处理之后,建议立即转到省城的大医院。主治医生还说,就这孩子的病,要想真正保命的话,少说也得花个七八十万。
七八十万,对于张永建那样的家庭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
胡志雄拿定主意,拿出一张银行卡给丽丽,要丽丽带张雨去省城的大医院。
张永建家的政府拆迁补偿款,加上王嫂与张母意外死亡的赔偿,应该有三四十万。至于张永建的死,则要等官方做出合理的解释之后,才会有答案。不管怎么说,人死在公安局,公安局总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王小虎自愿开车送孩子去省城,胡志雄没有答应,只要了车,说现在大家都有事最好不要走开。
小伟有些担心孙浩的安全,胡志雄却说没事,要是孙记者在这地方出事,高云县就算再有能人,也挡不住媒体的曝光,到时候最头疼的就是那些当官的。
刚把丽丽和小伟送走,汪积德就带人回来了,说没有追上那伙人,那个记者不知道被什么人弄走了。他带来消息说,公安局和下面的派出所都乱了套,正全县寻找那个孙记者呢。
吴笑春说道:“那就奇怪了,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沈县长那边,孙记者原来和我们站在一起的,后来不知怎么站到边上去了,这才被那几个人突然弄走。看样子,那些人是有备而来的,应该是政府部门的人。他们怕孙记者把今天的事曝光,才会那么做。现在他们四处找人,不是贼喊捉贼吗。雄哥,得当心他们倒打一耙。”
胡志雄微微一笑:“这不正是有些人所希望的吗。”
吴笑春和汪积德相互望了望,似乎不明白胡志雄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胡志雄说道:“行了,你们都回去吧。眼下人家正愁没有办法整我们,叫手下的那些人不要乱来!”
汪积德他们几个人离开后,胡志雄带着张林刚走出医院,就见一男一女走过来。张林叫了一声:“舅舅,舅妈!”
那男人有些畏惧地上前说道:“雄哥!我是张林的舅舅王展发……”
胡志雄轻蔑地看了王展发一眼,说道:“我听说张永建死后,你不肯收留他们两个,为什么?”
王展发说道:“其实我们也很可怜他们的。可是没有办法,虎爷放话出来,说谁敢收留他们,后果自负。我们有老有小的,没有办法呀!”
胡志雄问道:“他真的这么说?”
王展发说道:“难道还有假吗?毕竟是自己亲外甥,我能不管!小雨那孩子命苦,从小就得了那种病,能够活这么大不容易。这不,我刚替他们领到了补偿金就赶来了。我妹妹老是说,要是有个几十万,就能治好小雨的病。现在钱有了,可是我妹妹妹夫他们……”
政府部门有时候的工作效率高得离谱,这么快就把钱补偿到位了。胡志雄说道:“你也不要难过,我已经叫人送他去省城的大医院治疗了,钱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那些钱是王嫂她们用命换来的,等治好了张雨的病,兄弟俩以后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你先替他们收着吧!”
“真是好人哪!我那妹妹妹夫是前世积德,遇到了你这样的好人,我替他们谢谢你!”王展发哽咽着要拉张林朝胡志雄下跪,被他拦住了。
胡志雄见王展发也是老实人,心里早已原谅了对方不肯收留兄弟俩的过错:“你不用怕,今后要是有人敢为难你,就报上我的名号!”
王展发低声说道:“雄哥,有一件事我想对你说,可是这里不太方便。你看,我们找个地方怎么样。”
胡志雄见王展发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便要王展发的老婆带张林先回去,而后他和王展发上车,开车来到河边,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王展发说道:“雄哥,要是我说出来,你可别怪他!”
胡志雄诧异道:“我会怪谁!”
王展发叹了一口气,说道:“要不是我妹夫对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天他对我说,如果他有什么意外,就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交给胡志雄。胡志雄打开一看,见上面的笔迹很工整:“雄哥,对不起,是他逼我那么做的。”
就这么一句话,也没写明白是怎么回事!胡志雄微微一惊,说道:“他还对你说过什么话没有。”
王展发点了点头,说道:“这事还得从头说起。我妹夫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是知道的,你没住到他家之前,他整天在外面混,又好赌,欠了别人不少赌债。有一次我听人说,他在帮虎爷做事。你住到他家没几天,我妹妹带那孩子去了一趟省城的大医院,听说花了好几万。他们家的情况我很清楚,平时全靠我妹妹打点零工,日子过得很紧,一下子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张雨去省城看病的事情,胡志雄是知道的。那时候,他就觉得王嫂看他的眼神有些愧疚和矛盾,经常做些好吃的饭菜给他送过来。他以为这是东家对租客的客气,便没有往心里去。他说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王展发说道:“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手底下那几个人现在是什么样子,你也知道。你虽然是他们的大哥,可那些所谓的江湖道义,都是虚的。这年头,最实在的东西就是钱。你想想,你出来后,肯定会影响他们几个人的生意,他们能容你吗!”
胡志雄微笑道:“难得你把道上的事情看得那么透彻。我要是不在里面待了几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看得明白呢!所以我一出来就对他们说,只想做个正常人,谁知道他们还是不放过我。当面大哥大哥地叫得很亲热,背后下暗刀子。”
王展发说道:“雄哥,我那妹夫也是没有办法,他知道你是好人,所以不忍心再害你,没想到那些人居然不甘心。其实我那可怜的妹妹和她婆婆,不是死于什么意外,是有人故意害死她们的。我听说前阵子死的其中一个人,就是开铲车推倒我妹妹房子的人。要真的是意外,那个人应该不会死,他摆明是被人灭了口。这种事,告也没用,没有人会去查的,谁叫我们是小民百姓呢!雄哥,听我一句劝,你离开高云县吧,你斗不过他们的!我妹夫在信中没有写明那个逼他的人是谁,就是怕你知道后去找那个人。”
听王展发这么说,胡志雄的脸色凝重起来:“这件事本来就不简单。他们几个逼我重新当老大,也是有目的的。只是有几个地方我还没弄明白,你放心吧,我有贵人相助,他们整不死我。”
王展发说道:“你一个人,他们可是一大帮人呢!”
胡志雄笑道:“谁赢谁输,现在还为时过早。谢谢你的好意。”
王展发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我那妹夫对我说过,他有一样东西放在朋友那里,说是很重要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胡志雄问道:“他没说那朋友叫什么名字吗?”
王展发说道:“没说,他只说那东西是从余爱仙那里拿来的。雄哥,那个余爱仙不是你的女人吗?”
两个牛马不相及的人,怎么会扯得上关系。余爱仙死的时候,胡志雄还没有出狱,张永建从余爱仙那里拿走的,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呢。张永建的死,一定和那东西有关系。有人逼他交出来,他情急之下,选择了自杀。也就是说,他宁可死,也不愿那东西落在公安部门的手里。
胡志雄说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他已经死了,不管他之前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都过去了。你下车吧,我还有事要办。”
等王展发下车后,胡志雄拿出手机,按许由庚发信息给他的那个号码打回去,可语音显示对方已关机。
胡志雄觉得肚子有点饿,开车到一家小饭馆,刚坐下来,就听旁边两个吃饭的人在谈论今天的事情。说雄哥就是雄哥,带人往县政府门口一闹,还把省里的记者都叫去了,弄得连县长都怕。贫民区那边的拆迁费,原来一直拖着不给,现在好了,不但全部到位,每平方米还比原来高了两三百块。
另一个说,雄哥抬去的那具死尸其实是假的,那两个孩子,也是花钱从外地弄来的。说不定那个记者也是假,要不怎么会让人抓起来了。现在全县的警察到处设卡搜查,不知道要找什么人。
世界上的事情,很多都是以讹传讹,到最后全部变了样。胡志雄也懒得和那些人计较,只低头吃自己的饭。吃到一半,旁边那个人说的话引起了他的兴趣。
那个人说,今天在城西那边,看见一男一女两个人被人追,后来不知道怎么样了。
胡志雄的心一惊,那被人追的一男一女,会不会就是许由庚和那个女的。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起身结账离开。
刚出店门口,手机就响,是那个陌生的电话打来的,他摁下接听键,果然听到了许由庚的声音:“你还好吧!”
胡志雄说道:“你在哪里?是不是有人在找你们。”
许由庚说道:“半个小时后,你到东门桥头的一家川味麻辣烫门口,我们在那里见面。”
洪刚命人将死者运回公安局,经初步调查,死者张永建确实是在问讯的过程中与干警发生争执后跳楼身亡。法医再一次对死者进行尸检时,他在旁边看着。死者身上有多处伤痕,是干警在审讯时动用暴力造成的,并不致命。致命伤在肋下,是重度撞击后造成的。
毫无疑问,死者的死,确实属于自杀。但即便如此,公安局也有责任,毕竟人死在公安局,于情于理都摆脱不了干系。
另外一个死在羁押室里的犯罪嫌疑人,尸体已经在早上火化,尸检报告是中毒死亡,中的是氰化钾。据调查,当晚张永建和那个死者同关一室,半夜的时候叫口渴,值班的干警还送了一些水进去。值班干警看到张永建给那个死者倒了一杯水喝,没多久那个人就死了。事后那个杯子里被发现有氰化钾的残留物。于是警方怀疑张永建有杀人的嫌疑,对他进行审讯,才会造成那样的后果。
这宗案子看上去简单,其实并不简单。疑问有两个,一是谁下毒杀了那个犯罪嫌疑人,二是张永建为什么要自杀。
所有的线索都随着这两个人的死亡而消失,但是洪刚坚信,这件事的背后,肯定有黑手。这些天来高云县连连死人,也肯定与那只幕后的黑手有关。
那两个负责审讯的干警已经受到了处分。
就在洪刚打定主意,按着那两个疑问寻找线索时,他接到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