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顺石梯而下，会合了益西娜姆之后便离开了卡瓦洛日神山。半个月后，我们终于走出了卡瓦洛日。益西娜姆回到了拉日马乡，她说想回去看看阿妈。我心头对益西娜姆难以割舍，这一次分别后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我、二刀和李瘸子乘大巴回到了新龙县城，住进了招待所，痛痛快快地洗了一次热水澡。

我和李瘸子在县城闲逛，满街都是荷枪实弹的特警，进城出城都要经过严格的盘问和登记。一种异样的气氛弥漫在这座高原小城之上，我看得心头直发毛，拿出手机想给父亲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的信号已经被屏蔽。身旁的路人小声议论道，最近又有恐怖分子闹事。李瘸子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笑着对我说：“这就是川藏。”

说罢，我和李瘸子便钻进一家川菜馆。我点了我最喜欢吃的回锅肉，李瘸子嗜酒成性，要了一瓶一斤装的青稞酒。酒到酣处，我问李瘸子：“什么时候回成都？这鬼地方我连一秒都不想再多待下去。”

李瘸子不忙着回答，仍旧用美酒润喉，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地答道：“你都上路了，还想着回去？”

我一脸不解，连忙追问：“老李，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来川藏将近两个月了，一路艰险万分，要不是运气好，早就死了几百次了。我想回成都，这地方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了。”

李瘸子说：“别装了，你的真实身份我早就看出来了。况且，在我们来川藏之前，我就已经从国安局的机密文件中知道了我将会有一个新搭档。废话少说，最近李冉冉的手机开机了，经过技术侦查大队的定位，很快锁定了她目前所在的位置，这个地方位于川藏德格县噶丹山。”

关于噶丹山的险恶奇诡，我早有耳闻，传言此山骷髅满地，白骨深深，寸步荆棘丛生，而川藏王格萨尔便葬于此。

格萨尔王生于1038年，殁于1119年，享年81岁。格萨尔自幼家贫，于今阿须、打滚乡放牧，由于叔父离间，母子漂泊在外，相依为命。他16岁经赛马选王并登位，遂进住岭国都城森周达泽宗，后娶珠姆为妻。格萨尔一生降妖伏魔，除暴安良，统一了150多个部落，岭国领土始归一统。格萨尔去世后，岭葱家族将都城森周达泽宗改为家庙，将其显威轶事和赫赫功绩昭示后人。岭葱土司翁青曲加于1790年在今甘孜藏族自治州德格县的噶丹山修建了格萨尔王庙。

德格为格萨尔王传说最集中的地区，几乎每个地方都有关于格萨尔的传说，单以格萨尔及30员大将的各种活动而命名的就有许多处。《格萨尔王》中说：彼时，神在天上，人和魔在地上；魔统治人，并且隐藏在人的心里，使人变成魔。神子崔巴噶瓦不忍人间众生的悲苦，发愿铲除妖魔，在地上建立慈爱和正义之国，于是降生在一个叫“岭”的地方，父母给他起名叫觉如。十二年后，觉如荡平各路妖魔，带领众人来到应许之地，建立岭国，是为万世传唱的格萨尔王……

李瘸子一副得意扬扬的样子，看样子他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也就不需要再掩饰。我和李瘸子商量了半天，决定会合益西娜姆后，一同前往德格县噶丹山，去格萨尔王的墓中探探虚实。

虽然我心里已经对那十名间谍入藏的目的有了了解，但白石一死，鹰眼就成为了一个谜。抓到鹰眼，似乎成为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问李瘸子：“你知道鹰眼究竟是谁吗？”

李瘸子笑着答道：“此人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我先是迷惑万分，尔后恍然大悟。我突然想起了《华严经》中的话：

于诸惑业及魔镜，世间道中得解脱。

犹如莲花不着水，亦如如月不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