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杰秉职1，国威乃弱。杀生在豪杰，国势乃竭。豪杰低首4，国乃可久。杀生在君，国乃可安。四民用虚，国乃无储3。四民用足4，国乃可乐。贤臣内，则邪臣外9。邪臣内，则贤臣毙6。内外失宜7，祸乱传世4。大臣疑主9，众奸集聚。臣当君尊10，上下乃昏。君当臣处10，上下失序@。伤贤者，殃及三世10。蔽贤者10，身受其害。嫉贤者，其名不全。进贤者@，福流子孙。故君子急于进贤，而美名彰焉。利一害百@，民去城郭10。利一害万，in35思散。去一利百，人乃慕泽@。去一利万，政乃不乱。

[注释]

1豪杰秉职：跋扈专权的人掌握了职权。豪杰，才智出众的人，这里指跋扈专权的人。秉，执掌，操持。

2低首：低头，这里指俯首听命。

3四民用虚，国乃无储：士、农、工、商四民费用空虚，国家就没有积蓄。四民，士、农、工、商四个职业的人。用，用度、费用。虚，空虚。储，积蓄。

4用足：用度充足。

5贤臣内，则邪臣外：贤能的臣子受到亲近重用，那么奸邪的臣子就会被疏远。内：通”纳”，进用，亲近。外：疏远。

6贤臣毙：指贤能的臣子被置于死地。

7失宜：指处置不当。宜：得当，合适，相称。

3传世：累世相传。

9疑主：猜疑君主。疑：猜疑，怀疑。

10臣当君尊：大臣相当君主一样受到尊崇。当：对等、相当。

6君当臣处：君主相当于大臣的地位。

6上失序：君臣上之司就失去了，应有的秩序。序：次序，这里指君尊臣卑的等级秩序。

10殃及：祸害波及到。殃：害。

10蔽：遮盖，遮挡，这里指埋没。

10进：提拔，举荐，进用。

10利一害百：有利于一人而有害于一百人。

10民去城郭：人民就要离开城邑。去：离开。城郭：内城与外城，泛指城邑。

10去一利百，人乃慕泽：去掉一人有利于百人，人民就会思慕恩泽。慕：思慕，向往。泽：恩泽。

[译文]

跋扈专权的人执掌了政权，国君的威力就会削弱。生杀大权掌握在跋扈专权的人手中，国家的势力就会衰竭。跋扈专权的人俯首从命，国家就会长治久安。生杀大权掌握在君主手中，国家就会安定。士农工商四民用度空虚，国家就会没有积蓄。士农工商四民用度富足，国家就会安乐祥和。

贤能的臣子受到君主的亲近重用，邪恶的臣子就会被排挤疏远。邪恶的臣子受到亲近重用，贤能的臣子就会被置于死地。亲近疏远不得当，祸乱就会波及到后世。

大臣猜疑君主，大量的坏人就会聚集结党。大臣相当于君主一样受到尊崇，君臣上下之间就会混乱。君主相当于大臣一样的地位，君臣上下之间就失去了尊卑秩序。

伤害贤良的人，祸害就会波及到三代。埋没贤良的人，自身就会蒙受这样做的害处。嫉妒贤良的人，他的名誉就不能保全。推荐贤良的人，福泽就会流传给子孙后代。所以君子争着举荐贤良，因而美名就会显扬。

有利于一人而有害于一百人，人民就会离开城邑。有利于一人而有害于一万人，全国就会人心思散。除去一人而有利于一百人，人民就会思慕他的恩泽。除去一人而有利于一万人，政局就会不混乱。

[解析]

本节指出了专横跋扈的邪恶臣子得势，贤臣受害的后果：一是豪强权臣把持国政，国威就会削弱；豪强权臣掌握生杀大权，国势就会衰竭。二是邪恶的臣子掌权，贤能的臣子就会被置于死地。三是大臣有疑主之心，众奸就会群起作乱。四是伤贤会殃及三代，蔽贤会身受其害，嫉贤会名声不全。五是利一害百就会使民众离散，去一利百就会使民众仰慕恩泽。这些方面都是通过对比阐述出来，可见作者是把贤人治政放在首位的，而对伤害贤人是痛心疾首的，这是古今政治最基本的出发点。

历史上奸臣当权误国的例子很多，秦二世庸碌无能造成赵高专权就是其中的一例。

赵高本是受过宫刑后留在宫廷侍奉秦始皇的宦官，但他生性狡黠，舌巧如簧，善于投秦始皇所好，被擢升为掌管皇帝车马的中车府令。当他一旦得势后，即奸相毕露，开始了排除异己的罪恶勾当。公元前210年，秦始皇在巡行郡县返回都城咸阳(今属陕西)的途中病死于沙丘(今河北广崇西北)，临死前遗诏要太子扶苏参加丧葬。随行的赵高一向和扶苏不合，又与大将蒙恬的弟弟蒙毅有很深的积怨，此时扶苏正与蒙恬率十万军队屯边防备匈奴的南下，赵高深怕扶苏继位后信任蒙恬兄弟对自己不利，欲立秦始皇次子胡亥为太子，于是他施展阴谋，对胡亥、李斯多方劝诱。胡亥、李斯为了自身的权位和安危着想，便赞同了赵高的意见。于是三人合谋，秘不发丧，诈称丞相李斯在沙丘受秦始皇遗诏，立胡亥为太子。又以秦始皇之名赐扶苏、蒙恬诏书，指斥二人屯边十有余年，士卒多耗，没有立下尺寸之功；说扶苏数次上书直言诽谤父皇所为等等是不孝，赐剑令他自裁；说蒙恬为人臣不忠，赐死。结果扶苏接诏后自杀，蒙恬不肯死，被囚入狱。赵高、胡亥等人急忙从沙丘返回都城，为秦始皇发丧，胡亥继位为二世皇帝。

秦二世继位后，赵高为郎中令，掌宫殿门户，深受重用。赵高与秦二世深怕沙丘之谋一旦泄露，会引起群臣与公子不服，所以诬陷杀害蒙恬、蒙毅兄弟等功臣，又诛杀诸公子、公主，连坐者不可胜数，宗室百姓十分震恐，文武百官持禄取容。由于秦二世残暴杀人，赋敛徭役沉重，用法刻深，结果即位不到一年就爆发了陈胜、吴广领导的农民起义。赵高为报私怨杀人甚众，深怕大臣在二世面前揭露自己，就劝秦二世深居禁中享乐。秦二世采纳了赵高的建议，不再上朝接见大臣，每日深居宫中纵欲享乐，朝中一切大事由赵高决断。由于关东人民起义和反秦势力壮大，右丞相冯去疾、左丞相李斯、将军冯劫入宫求见秦二世，要求停止修建阿房宫工程，减少征戍运转，来缓和形势。秦二世因此指斥三人不忠，下吏治罪。结果冯去疾、冯劫被迫自杀，李斯交由赵高囚禁治罪。赵高为了夺得相权，于是捏造罪名，诬陷李斯谋反，次年将他处死灭族。秦二世即位第三年，赵高如愿以偿，出任丞相，开始独揽大权，架空秦二世，玩弄朝权于股掌之中。赵高想要为乱，恐怕群臣不听，为试验群臣敢不敢反对自己，就献鹿给秦二世，说是马。秦二世笑着说：”丞相说错了，是鹿不是马。”再询问群臣，群臣有的沉默，有的阿谀顺从赵高说是马，有的说是鹿。赵高暗中处置了说是鹿的人，群臣更加惧怕赵高。随着农民起义军声势的扩大，赵高害怕秦二世责备自己，先是称病不朝，后来又伙同其婿咸阳令阎乐、弟赵成，诈称有贼人宫，勒兵人宫逼秦二世自杀，立秦二世兄子公子婴为秦王。子婴为秦王46日，虽设计诛杀了赵高，但由于起义军人关，只好奉天子印玺投降，秦朝灭亡。纵观秦朝灭亡的过程，赵高专权对秦亡起了加速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