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作者: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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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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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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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8742字

墨公子走火入魔的事还没解决,一旦离开大花,情绪便变得十分不稳定,人也变得嗜杀残忍起来。原本晋陵道人只要他这个妖怪本身,完全不在乎他是什么本性,但他隔三差五的弄死一个两个晋陵徒弟这事儿晋陵道人忍受不了,眼瞅着自家门下就要被墨公子戏耍弄死的要没人了,余下的弟子也都各自瑟瑟发抖的寻找法子保命,一门上下殚精竭虑,晋陵道人无奈,只好一面帮助墨公子回归征途,一面唆使他把大花召唤回来。


一个完整的魂魄要控制住自己,总归比一个残缺不全的见效。


墨公子还很不领情的得空讥讽晋陵道人一个自己都没修炼好的妖道还妄图对别人指手画脚,无聊的时候顺手继续残害晋陵徒弟。晋陵道人要不是要用他,早就几刀捅死他,再鞭尸泄愤。


彼时的姜筠一行人,被姜筠驱车拉着走到了路的尽头。不是到地方了,而是雪崩堵了路。回的不是他家,他还要讨左稔慎和大花的主意:“你们是想翻山过去,还是绕路走?”


一条山路走下来,已经十几天了,途中连个岔路都没有,要绕路,只能是掉头回去再走个十几天原路返回改路。而翻山过去,且不说大雪山的难爬,还要舍弃马车各自抗行李。


姜筠自己是不着急,他甚至巴不得路上的山都雪崩了把路都堵死了才好,也不想翻山越岭,因为他根本不想把左稔慎送回去。


想刚上路的第一天,大花赶马车,姜筠和左稔慎在车厢里,他向左稔慎索命,左稔慎信誓旦旦的声称不会毁约,却又犹豫的问能不能拖延几天。他逗她道早死晚死还不都是死,等几天又有什么差别。左稔慎认真的握拳,说非要晚个半年让她再见师父一次才肯让姜筠下口。姜筠听见这话,闭了口不再和她说话。


这一不说话,便一直到了这块雪崩的地界才逼出第二句来。


此时的大花是不在乎什么翻山不翻山。左稔慎望着白皑皑一片、高耸的山头,坚定的非要爬过去不可。她想要早早回家,回家乖乖的等师父回来,想要的连回头路都受不了。


三人商量过后,由于左稔慎无比坚定的一定要爬山,大家只好把行李搬下车,放了马弃车徒步。因为行李要自己背了,左稔慎豪气无双的把所有的东西都丢了,姜筠本来也没带什么,一个正常的包袱背在肩上也可以走了。大花拾掇拾掇,把剩下所有的东西打成一个夸张的大包袱,乌龟背壳一样背起来,每走一步都留下的是比左稔慎,甚至比姜筠都沉重的多的脚印。


左稔慎觉得被那么多东西一定很重,而且还要翻过一座山,大花的瘦胳膊瘦腿一定不行,便劝她把东西扔掉,等翻过去勒索姜筠再买不就好了。


跟着大花都学坏了,怎么都把自己当钱匣子了。姜筠在最前头兀自叹息。


大花艰难的分出一只手重重的拍在左稔慎肩上:“这就对了。”


大花虽然这么说,却还是不肯把东西放下,左稔慎觉得等她背不动的时候就会扔了包袱,便随她去,跟在姜筠身后图省力的踩他在这个一尺多深的雪地上踩出来的脚印里,没过多久,在这一片只有踩雪声音的寂静环境里,她听见身后什么沉重的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传来,她回头再看,身后俨然没有了大花的影子,白皑皑的身后,只有那个硕大的包袱静静的在一片雪地中。


姜筠回过身来,对此并不惊讶。他早在回程的路上,途径曲下镇的时候,在驿馆里见过了原来的大花,那个大花,从来没有离开过驿站。而这个紧跟左稔慎的大花,一直借着左稔慎的气息掩盖着自己那股淡的几乎难以惹人注意的非人气息。若非这次路过,他或许永远不会留意到这个大花有什么问题。


而一个不是人的家伙,随意消失什么还算挺正常。


只不过左稔慎并不这么觉得,她认为大花一定是出事了,跑过去四处寻找大花的身影,甚至刨雪地,生怕大花掉进哪个坑里去了,然而在这一眼望到底的地方,还有包袱指明位置,没有就是没有,近看远看都是一样的事实。


“大花自有她该去的地方,我们也该走了。”姜筠叫道。


左稔慎望着那个大包袱,突然觉得很寂寞。她干脆背起那个大包袱,一步三晃的开始往上爬。姜筠惊愕的走回去,从左稔慎身上拽掉大包袱:“背着这个,你没法翻过去。”


左稔慎不依不饶的夺回包袱,却再举不起来,只能靠拖着,可即便是拖着走,她也不肯撒手。姜筠拦住她再次把包袱从她手里拽开:“她走了,你拿着她的包袱也没用。”


“她会回来的。”左稔慎恨恨道。大花一直跟着她,照看她,在自己身边护着自己不被人欺负,她喜欢大花,即使跟她吃师父的醋,她还是喜欢大花。她原本以为即便是天荒地老大花也会一直跟她在一起,如今大花突然不见了,她又急又无助,急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她不知道是真的相信还是安慰自己道,“大花不会走的,她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姜筠见她说什么都不肯放弃大花的包袱,而带着这个包袱绝对是累赘,他干脆掏出法器,将包袱打了个粉碎了事。破碎的布和其他乱七八糟看不出形态的碎块被凌冽的风吹着琐碎的向山下飘走。左稔慎望着这些,眼泪滚了出来,蹲在地上无助的呜咽:“大花……你去哪了,你去哪里了?”


若是细细感觉,大花的气息和墨公子十分近似,尽管不知道他们俩是什么关系,但大花无缘无故不见踪影,姜筠心里其实是松了口气的。然而现在左稔慎这副样子,他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安慰她道:“她或许有什么急迫的事非走不可。你想想,她什么时候需要你担心过她?说不定等你到了家,她正在家里烧开水等着你。走吧。”


原先包袱压着的那块雪地里,一颗小小的黑石子反着阳光。


墨公子的一魂一魄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加上晋陵道人的帮助,渐渐的修回正道。晋陵道人数着门下仅存的这几个命大的徒弟,挖苦道:“你到底是真发疯还是故意的。”


左稔慎魂不守舍的跟着姜筠爬山,记恨他打烂了大花的包袱,一句话都不稀罕跟他说。白天还好,到了夜里山上更加寒冷,又没有东西可以烧火,冷的根本睡不着觉。左稔慎身为人参很是抗冻,大雪地里也能随便找个地儿就睡,姜筠区区一道士可就哀怨了,冻得斗篷裹得严严实实仍旧觉得脚快冻掉了。


这个时侯,什么骨气,什么制气,都被寒风刮走了。姜筠挨到左稔慎边上,推推她道:“这里太冷了,我们还是去找找有没有山洞,哪怕挡挡风也好。”


“我不冷。”左稔慎故意道。


“你是想要我现在吃了你御寒吗?”姜筠笑道。


左稔慎气闷,只好跟他去找什么山洞。可惜姜筠命苦,没有什么山洞,只找到一棵枯树,他只好将就在树下避风。左稔慎只在他身边两尺外坐着,也不理睬他。姜筠在包袱里掏掏,实在没有什么生火的东西,万般无奈,只好挑拣出一件衣服来,暗暗施法,自手中燃出一团火来,点燃了衣服。


左稔慎看着新鲜,觉得那时候都能指使杯子飞来飞去,点个火而已,有什么困难的,眼观手心的暗暗憋气,可惜连个小火星都没憋出来,不由得对姜筠又加了一层罪,别过头去不去看他和那团火。


只是一团衣服,姜筠的火却熊熊不息,照的周围明亮如白昼。他烤着火,招呼左稔慎过来一起。左稔慎回他一声不屑的哼。姜筠也不理论,直接伸手拉她到自己身边。说实话,被暖洋洋的火烤着还是很舒服的,左稔慎没说话也没躲开。


一夜无话。


第二天左稔慎在姜筠怀里。


于是,奇妙的,别扭消失了。


左稔慎爬不动,在后头拉着姜筠的斗篷把他当拉自己的老牛。姜筠小心翼翼的在前头探路,仍旧脚下一空,掉坑里了。幸好左稔慎拉的不紧,只觉得手里的斗篷往下一扯,手里就空了,再看的时候,眼前那块雪地塌了,露出底下泥土的坑来,当然,还有坑里的姜筠。


左稔慎蹲在坑边,冲着下头的姜筠慢条斯理的叹息道:“笨蛋。”


姜筠身为个修为不错的道士,其实想上来很容易,不过他任劳任怨的在前头趟路,掉坑里还完全得不到什么感恩之情,不禁不那么身心舒畅了。他往地上一坐,笑叹道:“我也累了,这里又抗风,正好歇歇。”


“哎,我着急回家去呢。”左稔慎急了。


姜筠仰头冲她一笑,居然抱手打盹去了。左稔慎顺手捏了个雪球扔下去砸他:“喂,走了,上来啊。”


雪球没准头,姜筠也不睁眼。左稔慎又扔了一个:“你不走我走了,快上来啊。”她见姜筠仍旧没反应,赌气果真起身往山上走。


白皑皑的雪,安静静的山,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再就什么都没有了。左稔慎开始是赌气,走的久了,渐渐心慌起来,再走走,便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往下头望。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的雪山,只有自己一个的天地间,一个人也没有,一个活的都没有,似乎没什么更可怕,左稔慎有些后悔就这么从将军头上走掉,舔舔发干的嘴唇,开始往回走。


“你去哪?”姜筠在更上头的地方笑道,“是谁说着急的?”


左稔慎回头看见他,弯身捏起一把雪,连捏两把都省了,恶狠狠的直接冲他扔出去。没有被捏实成的雪球在半空中散开来洒回雪地。连一片雪花都没沾到的将军笑着又道:“再不过来我可先走了。”


左稔慎正弯身打算捏个实成的砸他泄愤,闻言犹豫两下,还是放弃了捏雪球,向姜筠跑过去。


几日下来,两人不过爬到比半山腰稍微高一点的位置上,姜筠便已经将包袱里的衣服烧的一干二净,只能开始烧银票,包袱里的干粮也吃的差不多了。望着高耸的山峰,姜筠森森的觉得这座山太过值钱了。


左稔慎也在这鬼地方耗的没耐心了,她翻腾姜筠的包袱:“道士不能飞吗?这要走到什么时候啊,我都饿了。”她掏出来个姜筠积攒的馒头,也不管又冷又硬,张嘴啃下去。“嘎嘣”一声,她只觉得自己的牙要被硌掉了,再看馒头上,连个牙印都没留下。


她把冻成硬石头的馒头丢开,拉扯姜筠:“你是道士,你应该会很多法术啊,带我飞吧,遁地也行,我不想爬了。”


姜筠眺望山顶,没头没尾道:“你说我若是在这里高喊两声,会不会又有雪崩?”


“不知道,我没见有人在雪山里大喊大叫过。”左稔慎摇头道。


姜筠仰望着,突然大吼一声。左稔慎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先是往边上一躲,然后打他道:“你喊什么,吓我一跳。”


在她说话的同时,山上一个陡峭的位置上,传来一声很轻、很淡的一声咔嚓。


姜筠没理她,面带笑容的望着上面一点小小的白浪越滚越大,来势汹涌的奔腾而下。天,不见了,满眼只有奔腾的白色,一刹那,他倒是觉得很舒心。


左稔慎顺着他的目光望上去,登时跳起来拉着他就往下跑,骂他的时候差点咬了舌头:“笨蛋笨蛋笨蛋!没事乱叫什么,这回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