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12月14日华盛顿时间am2：34

月球澄海

“休斯敦，这是‘月球漫游者’！我们正在靠近预计区域！”驾驶着月球车的指令长吉恩·赛尔南大声地向地球上的休斯敦太空中心报告说。

“不过很奇怪，前面是一片空白，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发现目标物！美利坚号，你有没有发现目标？”吉恩向停留在月球轨道上的美利坚号飞船问道。

“我没有发现任何物体，也许是阿波罗16号看错了。”留守在轨道舱上的宇航员罗纳德回答说。

“磁场在上升，已经达到月面平均水平的4倍了，搜索雷达好像受到了干扰。”月球车上的另外一名宇航员杰克·斯密特看着仪器上的读数紧张地汇报说。m国的太空员都是从最优秀的飞行员中选拔出来的，只有杰克·斯密特是例外，他是为了这次特殊任务而专门选拔的科学家。

“通讯信号出现轻微干扰，但我们仍然可以很清楚地在电视上看到你们，再次检查所有系统。”休斯敦回复说。

“杰克，检查所有系统！”吉恩重复了指挥中心的命令。

“导航系统？”

“正常！”

“人员维生系统？”

“正常！”

在月球上的每一步，他们都必须小心翼翼。因为在这个远在地球38万公里外的月球，一旦出事，将没有任何人可以拯救他们。但是他们面临的危险却极多，随时可能出现的流星或者宇宙射线都可以致他们于死地。当然，他们最害怕的并不是这些，真正可怕的是神秘的月球本身。之前五次的登月已经发现了太多不能解释的秘密了，以至于部分科学家都提出了月球是否是“人造”的疑问。

“电力系统？”

“正常！还可以支持40分钟。”

“后备动力系统？”

“正常！可以支持20分钟。”

“通讯系统？”

“正常！”

“ok，休斯敦！”吉恩大声向指挥中心报告说：“所有系统正常！”

“好的，漫游者！你们继续在附近搜索，直到找到目标为止。请记住，阿波罗16号拍摄到的照片是不会骗人的，一定要把它找出来！”

“是的，长官！”吉恩重新启动了月球车的电门，继续向前进发。

“吉恩！”在行驶了几分钟后，杰克小心翼翼地问：“你能感觉到有点不正常吗？”

“系统有问题吗？”吉恩不解地问。

“车速，你不觉得我们的车速太快了吗？”杰克指着车速表说。

在月球表面上，到处都是凹凸不平的岩石，而且重力只有地球的六分之一，所以驾驶月球车必须比在荆棘中散步还要小心，否则碰到凸出的地方，车就会像烈马一样跳跃起来，一不小心就会弄得人仰车翻。

吉恩因为将注意力过于集中在前方，所以并没有留意到速度的变化。杰克一提醒，他就马上醒悟了——不但车速在加快，而且没有丝毫的颠簸，只见前面一片广阔的月面就像是冰封的湖面一样平整。

“这里的月壤很薄！”杰克惊讶地指着车后说，只见车后的车辙只有浅浅的两行。

月球土壤是灰黑色的粉末，看起来和地球上的土壤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如果在显微镜下观察就会发现，月球尘埃是很多复杂成分组成的黏物质。它们是由陨石碰击月面时形成的，因为月球亿万年来已经承受过了无数次的撞击，所以最薄的地方都应该沉积有几米厚，这里的月尘却只有一点点厚，这是完全不符合常理的。

“休斯敦，这里的月面非常平整，而且月尘厚度异常，我们打算停车在这里做个检查！”吉恩停下车向指挥中心报告。

杰克跳下车，伸手去摸地面，“别动！”吉恩大叫一声，一个纵跃跳了过来。

杰克这时候才想起，这种纳米级的尘土是登月宇航员的致命杀手——这些看起来柔软的月球土壤，但在显微镜下却有着奇异的锐利结构，能够在摩擦间不知不觉地割破太空服致密的外层。一次月球行走结束以后，宇航服就基本上报废了。

“不要再用这个手指！”吉恩指着杰克的中指说，杰克紧张地点点头，浑身的冷汗都冒出来了。他知道，只要太空服出现哪怕是针眼大的一个小孔，他的生命就会危在旦夕。

“这是什么？”吉恩突然指着地面说，刚才被杰克抚摸过的月面，竟然冒出了一点荧光。

两个人一起蹲了下来，在航天服的照明灯下，只见被杰克抹开灰尘的地方就像是光滑的钢琴面板一样熠熠生光。杰克拿起一把轻质的钛合金多用镐在地上划了几下，“天啊，这是什么？”杰克喃喃地说：“像是一整块的玻璃或者是融化后凝固的硅化物。”从上几次登月取回来的月壤样本中，也能找到一些玻璃碎片，但是像这样一整块的玻璃状物质却从来没有见过。

“也许我们该做个钻探取样了，动手吧科学家！”吉恩指着车上的钻探机说。

杰克开动车上的钻探机，超硬合金钻头在高速地旋转着，很快就穿透了表面的琉璃层，但是当深入到一米厚，钻头就停滞不前了，任他怎么把钻探机的功率提高也没用。

“不可能的！”杰克自言自语道。

“怎么回事？”吉恩问。

“这个钻头足可以将航空母舰都穿破，但是它居然不能够刺穿这里的地层？”杰克不解地说。

就在这时候，他们的脚下突然微微震动起来，“月震！”他们所接受的教育让他们马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根据月震监测仪的记录，月球每年都会发生600~2000次的月震，但是基本上都是2级以下的弱震，像这种令整个月面都颤抖起来的强震却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主神发怒了！”杰克在这一刻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曾经听父亲说过的故事：在远古时代，人类妄想踏足天堂，于是他们计划在巴比伦那里修筑一座可以到达天堂的高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巴比伦塔终于可以触到天堂的底部了。

是否要凿穿天堂的底部进入天堂呢？人类进行了激烈的争论，一部分虔诚的人认为天堂是主神的禁地，如果擅入，必将触怒主神而遭到惩罚。

但是另外一些人却因为自大妄为，坚持凿穿天顶。他们凿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用坏了无数把凿子和斧头，终于把天堂凿穿了。

一股可怕的大洪水就从天而降，洪水整整倾泻了四十天，淹没了整个大地，还淹没了高山。地上有血肉的动物——飞鸟、走兽、爬虫以及所有的人都死了。

“这是真的吗？”杰克不禁内心剧震，刹那间思绪万千。自己现在做的难道不是和当年的古巴比伦人一样的事吗？自己攀登着科学的通天塔来到月球，然后做着和当年妄想凿穿天顶一样的蠢事。

前几次登月记录中宇航员遇到的诸多怪事，包括月球中央空洞的回声和太空神秘出现的幽浮都说明了，月球不应该是人类踏足的地方。现在强烈的月震正是上天对人类胆大妄为的警告。

“不可以再钻了！”杰克颤抖着对吉恩说。

“什么？”吉恩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说不可以再钻了。”杰克用力提高声音说：“这里不是人类应该来的地方，难道你没有看到上天已经向我们发出警告吗？我们应该马上离开！”

“胡说！”吉恩恼火地打断了他的话。他知道，完全隔绝人世的太空会让宇航员产生巨大的心理压力，杰克毕竟只是一个科学家，心理承受能力自然要比真正的飞行员要差些，所以一碰到危险就害怕了。

“在没有完成任务之前，谁也不可以离开！”吉恩强硬地说，他一把推开杰克，自己亲自来操纵钻探机。

就在这时候，吉恩的耳边突然响起了强烈的“啪啪”声，因为太空射线的干扰，通信器中有电流声是正常的，但问题是在这一秒钟里，电流声突然放大了一百倍。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捂耳朵（当然这样做是毫无意义的），在同一时间里，他也看到了杰克脸上痛苦的表情。

月球车上的仪器发出了一股股电火花，所有的仪器都同时烧毁了。吉恩更惊恐地看到地下的月尘竟然像海浪一样“荡漾”起来，然后越升越高，淹没了他们的足踝，然后是小腿、大腿，很快就升到了胸部。

“救命，休斯敦……”吉恩用尽力气发出最后的惊呼，然后眼前一黑，月尘把他和杰克都“淹没”了。

“救命，休斯敦……”

“漫游者号”月球车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联系，同一时间里，休斯敦太空中心也乱成了一团，所有人员都忙碌起来。

“美利坚号！”指挥中心向轨道舱紧急呼叫：“漫游者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能否看到他们！”

“休斯敦！”飞船上的宇航员罗纳德紧急汇报：“我也失去了漫游者的信号。”

“用你的眼睛看！”沃斯心急火燎地说：“直接用光学望远镜给我找！”

用目视搜索的结果仍然是一无所获，但是负责监察月面的工作人员向他汇报了另外一个发现：“安置在月面上的四个测震仪都记录到了月震波？”

“震级多少？”

“四、四级！”工作人员结结巴巴地回答说。

“四级！”沃斯的口水都喷到了工作人员的脸上去了。月亮是一个地质活动几乎完全沉寂的星球，四级以上月震，这就和死人复活一样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谁能告诉我，月球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沃斯喃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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