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瑞德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眼中热泪盈眶，嘴里嗫嚅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你们也许听见过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只是我告诉你们，不要与恶人作对。有人打你的右脸，连左脸也要转过来由他打。”

杰瑞德知道来的人是谁了，只要他出现，这个世界就有救了。

无论他要去哪里，他们都会跟随到哪里。不要说忍受仇恨，就是献上自己的生命，他们都在所不惜。

少年缓步走到他们身边，轻抚着他们的额头：“去吧，你们的信仰救了你们。”

骑士们只觉得身上有一股热流涌过，然后身上所有的伤都痊愈了，昏迷中的约翰也睁开了眼睛。

少年一步步走到沙飞面前，问：“你都知道了？”

“是的！”沙飞坚定地点点头。沙飞知道，在少年面前，惊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他愿意，不要说自己，全世界的命运他都可以掌握。

“我也知道了！”少年沉重地点点头：“有些事真的不能够去证明的，你赢了。”

“那你打算怎样去做？”沙飞握紧了手中的剑。即使力量差别悬殊，但是要他引颈就戮也是不可能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可以预知未来吗？”少年突然问。

“这是神的力量吧？”沙飞笑着说，这些事情他一个凡人怎么可能会知道。

“神也只是宇宙万物中的一分子，只是他掌握了更多宇宙运行的规律。万物的运行无不遵循着唯一的终极法则，东方人将其称之为道。”

“让我们一起来看一下道吧！”

沙飞的身体仍然是站在原地不动，但是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瞬间打开了，变成了接收信息的窗口。一方面，视野在无限地扩大，仿佛从地面一下子拔高到了太空之中，让他从眼前窄窄的景象可以窥见地球的全貌。另一方面，感觉也无限倍敏锐，眼前的一切事物在他眼里都还原成了极细微的粒子。

这些粒子感觉像是投身进了一个无比庞大的机器当中，无数粒子在缓缓旋转，无数轨迹在纵横交错，无数齿轮在环环相扣。通过物质运行的方向，沙飞看到了一条清晰可辨的道路，通过这条道路，沙飞在一瞬间看到了未来。

“你明白了？”少年说完，眼前的一切景象都消失了。

沙飞双足一软，差点就倒在地上。刚才这短短的一瞬间，他看到的比起一般人一辈子看到的还要多千百倍，这么高的“信息处理量”几乎让他的意识崩溃了。

夏晴连忙上前扶着他。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夏晴的体力也恢复了不少。

“你的道和他比起来相差多少？”沙飞喘息着说。

“我只是太阳的一缕光线。”少年平静地说：“道我已经传给你了，就看你自己能够掌握到几分了。”

“你难道就不可以站到我们这边吗？人类需要你！”沙飞恳求着说。

“这是我的宿命！”少年叹息着说：“因为我在人类中长大，也学会了对人类的爱，所以我不忍心执行自己的使命。但我也不能够违背我本源的意志，因为我们是三位一体的。”

“所以，我只能放弃现有的意志，和2000年前一样，选择回归。”

少年说完，他的身体突然散发出耀眼的白光，一阵又一阵，像风一样吹遍了每一个角落。少年的身体就在光芒中逐渐朦胧起来，最后光华散尽，少年的身体消失了，只剩下那一袭白衣遗留在地上。

“弥赛亚！”杰瑞德和众神圣骑士跪在地上放声痛哭，仿佛他们心中的天国在一瞬间就坍塌了，曾经触手可及的希望又转瞬成空。

“走吧！”沙飞对夏晴说。

“你们走不了！”杰瑞德忽然站了起来，“我们的使命还没有完成，今天我一定要让你下地狱！”

“你杀得了我吗？”沙飞用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杰瑞德。他现在仿佛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他的语气却像是率领着千军万马的君王在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囚徒说话似的，充满着不可置疑的权威。

“嘿嘿嘿！”杰瑞德冷笑数声：“就算你得到了水天使的庇护，但你能够敌得过我们五个大天使的力量吗？”

“不用我自己来，”沙飞用手一指夏晴说：“她，就可以打败你们五个。”

“什么？”几个神圣骑士都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夏晴就是他们从奇琴伊察地宫中带回来的，如果夏晴能够战胜他们，就不会当俘虏了。

沙飞转身在夏晴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夏晴点点头，疑惑的眼睛立刻就变得明亮起来。

“来吧！”夏晴对骑士们说，你们一起使出你们的绝招吧！

几个神圣骑士开始念动咒语，发动圣力。虽然以五敌一为他们所不齿，但是对方太狂妄了，他们每个人都想亲手格杀她，以泄心头之愤。

夏晴运劲于指，指风如剑般射出，不过她这一剑并不是射向对方任何一个人，而是射向了屋顶上的青铜吊灯。

“唰”的一声，青铜吊灯的吊链已经被射断，向着约翰的头顶砸下来。

约翰正在全神贯注地施展着邪眼的魔法，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立刻慌了神。“止！”他的这一声咒语原来是对着夏晴的，结果一忙乱间就发向了他旁边的贝利亚。

贝利亚正好召集了雷电在手正在发出，但没想到全身突然僵硬，手中的雷电就像是已经拉掉了导火索却没有抛出的手榴弹一样，“轰”的一声就在他们当中爆发了。

“噼噼啪啪”，一阵电弧闪烁后，几个神圣骑士都像从烟囱里爬出来一样，灰头灰脸地倒在地上。杰瑞德因为对其他魔法有免疫，所以并没有太大的伤害，但是失控的雷霆仍然把他击得向前飞出数米远。

在他的前面，一把锐利的剑锋正停在那里，等着他自己送上门来。

杰瑞德只觉得喉咙一寒，剑尖已经贴上了他的大动脉。霎时间，他的全身毛细血管都竖起来了。只要沙飞的剑锋轻轻一送，他就归天了。

“我说过，你们不再是我的对手。”沙飞再也没有看他一眼，就和夏晴互相搀扶着走了出去。

在飞机上，夏晴给沙飞端来了一杯芬芳的红酒，笑着说：“我的全知之主，你能够猜到这瓶酒的年份吗？”

沙飞接过酒，闻了一下，又尝了一口：“好酒，如果是里昂在的话，他可以告诉你这酒是产在法国还是意大利，是用哪几种年份的酒勾兑的。而我呢，我只知道你在五分钟前倒出这杯酒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的。因为我的预知和追溯能力只能达到五分钟的限度。”

夏晴正要开口说话，沙飞就接着往下说了：“你是要问我究竟从约柜里得到了什么，对不对？”

“那你还不快说。”夏晴嗔怪着说。

沙飞就从父亲进入圣井那一刻说起，一直说到自己的母亲在圣光下化为飞灰。父亲为母亲报仇，加入了神圣骑士。

“怪不得！”夏晴惊讶地说：“原来是时间止境，让我的祖姑婆活到了现在，而且还做了你的母亲。这一切只是巧合，还是冥冥中早有注定？”

“这我不知道。”沙飞笑着说：“我只知道，按照辈分，你应该要比我晚几百辈。怎么样，晴丫头，快给老爷爷磕几个响头。”

“呸！”夏晴笑着说：“出嫁从夫，你妈辈分多高也没有用，只能按你爸爸的算。”

“哦，出嫁从夫……”沙飞半开玩笑地说：“那你将来出嫁了，也会完全听从你的丈夫吗？”他实在想象不出，可以领袖群雄的夏大小姐，对一个男人唯唯诺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永远不会有这一天！”夏晴淡淡地笑着说：“因为巫女是夏氏的掌门人，她在得到了权力的同时，也得到了诅咒。巫女是不允许出嫁的，否则她出嫁的那一天就是死期来临的时候。我的祖姑婆违反祖训，是因为她明知必死。而且，她最终也未能逃脱这一宿命。”

“简直是胡说八道！”沙飞忍不住说：“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哪还有这些臭规矩！你还这么年轻，难道你就决心一辈子不嫁了？”

“不嫁有什么关系？”夏晴淡淡地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比结婚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去做。”

“那你难道就不会爱上一个人？”沙飞盯着夏晴说。

“不会！”夏晴避开沙飞的眼睛说：“我从来不会爱上任何人！”

“但是……”沙飞还想要说什么，夏晴已经打断他了。

“说一下弥赛亚吧，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之间打了一个什么赌，为什么他要选择离开人世？”

“我和他赌的是真相！”沙飞回答说：“我在来圣廷之前，曾经在纽约和他见了一面。他曾经要求我跟随他，皈依到他的一边。我坚持要自己先了解全部真相，但是他认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为此我们打了一个赌，他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生命当成了赌注，因为他是那样坚持自己的信仰。而我如果输了，就要遵守诺言做他的门徒。”

“结果，在约柜中我找到了答案。在我看到答案的同时，他也看到了。所以，他输了……”沙飞的思绪又回到了刚才那没有完成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