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管家的卧室

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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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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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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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2324字

“我们去检查检查埃利斯的卧室怎么样?”萨特思韦特问道,心里还津津有味地想着查尔斯爵士脸红脖子粗的傻相。


演员抓住了改变话题的机会。


“好极了,好极了。我正要提这个建议。”


“警察已经彻彻底底搜查过那间屋子了。”


“警察……”这位阿里斯蒂德杜瓦尔傲慢地挥挥手要警察赶快走开查尔斯急于要忘掉刚才的狼狈相,于是又精神焕发地投人他现在的角色。


“警察都是些木头人,”他气势汹汹地说,“他们在埃利斯的房间里搜些什么呢?是找他犯罪的证据。可我们要找的是他无罪的证据一大不相同。”


“你完全相信埃利斯是无罪的吗?”


“如果我们对巴宾顿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他必定是无罪的。”


“是的。还有……”萨特思韦特先生没有把话说完。他要说的是,如果埃利斯是一个职业罪犯被巴塞罗缨察觉了,于是就把他给杀了其结果,整个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收拾。正在这时,他想起巴塞罗缨爵士曾经是查尔斯;卡特赖特爵士的好友,对于查尔斯暴露出的麻木感情,他感到震惊。


初看时,埃利斯的卧室似乎没有提供多少有价值的东西放在抽屉里和挂在柜子里的衣服,干净整洁、井井有条它们裁剪考究,配有各种制衣店的商标在各种场合人家送给他的旧衣服也整整齐齐地放着,内衣裤都摆在同一格柜子里,靴子全部擦得锃亮,依次放在鞋箱里。


萨特思韦特先生拿起一只靴子喃喃地说,“有几双是这样有九双。”但由于现场没有发现脚印,那就使侦破无从进展。


有一个事实很清楚,用具袋不见了埃利斯似乎是钻到袋子里逃掉的萨特思韦特先生向查尔斯爵士指出,那是一个相当引人注目的事实。


“任何一个有点头脑的人都会换一套普普通通的衣服。”


“对。所以奇怪的是……看起来很相似尽管那是很荒唐的,好像他根本没有出走……简直是胡闹。”


他们继续检查屋子。没有信函,没有文书,只有一张有玉米烹调方法的剪报,和一段关于公爵女儿即将举行婚礼报道。


在一张边桌上有一小叠吸墨纸,一瓶廉价的墨水,没有笔查尔斯将吸墨纸拿到镜子前,看不出什么。有一张反复使用过的吸墨纸,己经皱皱巴巴的,墨迹已很陈旧。


“他来这儿以后,要是没有写过信,就不会用过吸墨纸。”萨特思韦特先生判断说,“这是一种老式吸墨纸啊,你瞧。”他得意洋洋地指着皱纸中间勉强可辨的“l贝克”几个字。


“可以说,埃利斯完全没有使用过它们。”


“这真是怪事,不是吗?”查尔斯爵士慢慢地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


“哦,一个经常写信的人……”“他要是罪犯就不会写。”


“也许你说对了,不会写的……一定有什么蹊跷使得他逃跑……我们要证明的是,他并没有谋杀托利。”


他们四处检查地板,掀开地毯,查看床底,什么也没有发现,只看见在壁炉旁边溅了一些墨水卧室简陋得令人失望。


两人离开时怀着一种焦虑的心情。他们想当侦探的热情,暂时冷却了许多。


也许他们心里在想,案情不像在书中安排的那么好。


他们还与其他仆人谈了几句出于对莱基太太和比阿特丽斯丘奇的敬畏,这些年轻的姑娘看起来心惊胆颤可是从她们口中却没有掏出一点新的东西。


最后,他们只得离开了。


他们要萨特思韦特先生的小车在门房那儿接他们。


“喂,萨特思韦特,”当他们漫步穿过花园时,查尔斯爵士问道,“有什么使你印象深刻的吗?到底有什么?”


萨特思韦特先生想道,他不打算急于回答问题,特别是当他感到有什么使他印象深刻的东西时,他更不会说。承认整个侦查过程是白费功夫,这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主意仆人们的证词一个接一个地掠过他的脑际—有用信息少得可怜。


查尔斯爵士此刻也正在总结威尔斯小姐探头探脑四处打听,萨克利夫小姐一直坐卧不安,戴克斯太太无动于衷,戴克斯船长喝醉了酒有用线索几乎不存在只有弗雷迪戴克斯船长沉溺于酒显示了他的良知已经消失弗雷迪戴克斯经常喝得酩酊大醉,这一点萨特思韦特先生是清楚的。


“怎么样?”查尔斯爵士再—次不耐烦地问题。


“什么也没有。”萨特思韦特先生不情愿地承认道,“但是,我想我们从剪报的事可以有理由假设,埃利斯患有鸡眼。”


查尔斯爵士做了一个鬼脸。


“这看来是一个颇有根据的判断可这个—对我们有何用?”


“只有一件事……”他说着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说下去吧兄弟有何用处?”


“使我印象最深的是,巴塞罗缪爵士与管家打趣的那种的方式一仆人告诉我们的这件事,你是知道的也许什么意义。”


“毫无意义。”查尔斯爵士强调说,“我很了解托利……


你更了解他……我可以告诉你他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他从来不会那样开玩笑除非—呃,除非那时候由于某种原因,他表现反常。你说得对,萨特思韦特,那是一个疑点那么,它给我们提供了什么线索呢?”


“好吧。”萨特思韦特先生开口说,然而,他很清楚,查尔爵士的问题只是一种花言巧语,他并不想听萨特思韦特生的意见,而急于炫耀他自己的看法。


“萨特思韦特,你记得在事件发生之前,埃利斯给托利转达一个电话留言吗?就是这个电话留言,使他突然变得兴离采烈,这是平常没有出现过的。对此,我可以很好地进行推断。你可能还记得我问过那女仆电话留言的内容。”


萨特思韦特点头说道“电话说一个叫德拉什布里杰的女人被送到疗养院。”他这样说是要显示他同样注意到了这一点,“这事不值得大惊小怪。”


“确实如此但我们的判断如果正确的话,电话的内容里必定有某种含义。”


“对,对。”萨特思韦特先生将信将疑地说。


“毫无疑问,”查尔斯爵士说,“我们必须发现其中的奥妙。刚才我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那个电话可能是某种密码信息一听起来是一件无关紧要的普通事,其意义却完全不同如果托利当时查问巴宾顿的死,那么这个电话可能跟这样的查询有关系。打个比方吧,他雇了一个私人侦探去调查他告诉侦探说,旦对悬案调查有据就打电话来,但要使用特殊用语,不能给接电话的人透露有关真相的任何信息。这才可以解释他感到兴高采烈的原因,也可以解释他为什么要问埃利斯是否弄准了名字—他自己显然知道根本没有这么个人。事实上,人们在获得梦寐以求的东西时,在情绪上就会有些失常。”


“你认为根本没有德拉什布里杰太太这样一个人?”


“哦,我想我们应当去弄清楚。”


“怎么弄清楚?”


“现在我们可以跑到疗养院去问问护士长。”


“她会感到莫名其妙。”


查尔斯爵士大笑起来。


“让我来办这件事。”他说。


他们从小路转向一边,朝疗养院方向走去。


萨特思韦特先生说。


“查尔斯,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有什么使你印象深刻的吗?我指的是我们访问的这个地方有什么使你印象深刻的?”


查尔斯爵士慢吞吞地答道“是的有的东西……鬼才知道,我记不清楚了。”


萨特思韦特先生惊讶地瞅着他,对方紧皱眉头。


“我怎么解释呢?有的东西……当时下子让载感到不对头不像是真的……只是我那时没有时间考虑,只好放到一边,保存在脑子里。”


“现在你还记不起那是什么吗?”


“记不起来了一只是有时我对自己说,那件事真奇怪?”


“是不是在我们询问仆人时产生的想法?是哪一个仆人?”


“我告诉你,我记不清楚了我越想越记不起来……如果让我独自一人,也许它会回到我的记忆中。”


他们走近了疗养院那是一幢高大的白色楼房有一个篱将它跟公园隔开。他们穿过一道大门,摁了前门的门铃,要求见护士长。


护士长走来了。她是个高个的中年妇女,有一张聪慧的脸,举止精明能干。她很熟悉查尔斯爵士这个名字知道他是已故巴塞罗缪斯特兰奇的一个朋友。


查尔斯爵士解释说他刚从国外回来,听到朋友的死讯十分震惊,听说还是个悬案他惶恐不安,于是登门拜访,想尽可能多了解些详细情况。护士长用一种感人肺腑的语气说巴塞罗缨爵士去世造成了巨大损失,称赞他作为医生的高明医术而查尔斯爵士表明他急于想知道疗养院发生的—切情况护士长解释说巴塞罗缨爵士有两个同伴,两人都是医生,其中之一就住在疗养院里。


“巴塞罗缪非常清楚这个地方。”查尔斯爵士说。


“是的,他的手术都非常成功。”


“大多数是神经方面的疾病,对吗?”


“是的。”


“这使我想起我在蒙特卡洛遇见的一个人,他跟你们这儿有些联系。我忘了他的名字好奇怪的名字—拉什布里杰。对,拉什布里杰……大概是这样。”


“你是说德拉什布里杰太太吗?”


“对了!她现在住这儿吗?”


“哦,是的,但是她恐怕不能见你们她现在正在进行非常严格的疗养。”护士长笑了,以为是件琐事。“不能通信,不许有让她激动的来客……”“我看她病情很严重,对吗?”


“是相当严重的神经崩溃记忆丧失严重的神经衰弱。


哦,我们严格控制她的时间。”


护士长让人宽慰地笑起来。


“让我想想,我是否听见过托利—巴塞罗缨爵士说起过她?她是他的病人,也是朋友,对吗?”


“我想不是的,查尔斯爵士至少医生从来没有这样说过。她最近刚从西印度群岛来到这儿—我告诉你事情确实很有趣。对仆人来说那是一个难记的名字,这儿的客厅女仆很笨她走过来对我说维希特因吉太太已经到了。


当然我知道拉什布里杰听起来像维希特因吉—很凑巧。


她是从西印度群岛来的。”


“实在……实在可笑她丈夫也在这儿吗?”


“他还在那边。”


“哦太可笑了。我一定是把她跟别的什么人弄混淆了。


这是医生非常感兴趣的病例吗?”


“健忘症的病例是相当普遍的,这种病例有各式各样的类型,很少有两个病例相同的。”


“这些事对我来说都是很新奇的好啦,谢谢你,护士长,很高兴和你谈谈我知道托利很关心你。他经常提起你。”查尔斯爵士用谎话来结束这次交谈。


“哦,很高兴听你这么说。”护士长红着脸把头昂起来,多么杰出的人对我们所有的人来说,用目瞪口呆来形更好些谋杀!我说,有谁宽敢谋杀斯特兰奇爵士。真是不可思议是那个丑陋的管家。我希望警察抓住他不是无缘无故谋杀,就是事出有因。”


查尔斯爵士沮丧地摇摇头。他们离开疗养院,在路上转了一圈,来到汽车等待他们的地方。


为报复与护士长交谈中萨特思韦特先生被迫保持沉默的尴尬,他对奥利弗;曼德斯发生的事故表现了浓厚的兴趣,反复盘问那个反应迟钝的中年门房看守。


是的,就是在那个地方出事的,墙己经撞塌了。骑摩托车的是个年轻绅士不,他没有看见事故发生,但他听见了响声,然后跑出来观看。那年轻绅士站在那儿—就在你们另外那个先生现在站的地方,他好像没有受伤,无可奈何地看着他的车子,以及乱七八糟的现场后来他问这地方叫什么。当他听说这是巴塞罗缨斯特兰奇爵士的房子,他说“真是好运。”然后,他径直走上楼房,他看起来是位非常冷静的年轻绅士,只是很疲倦。问到他怎么会出这种事故呢?


门房看守说不出来,但是他认为往往事与愿违。


“这是一次奇怪的事故。”萨恃思韦特先生若有所思地说。


他看着平坦的大路。没有弯道没有危险的十字路口,没有什么能造成一辆摩托车突然撞在十英尺高的墙上是的,一次奇怪的事故。


“你在想些什么萨特思韦特?”查尔斯爵士好奇地问道。


“没有呀,”萨特思韦特先生说“没想什么。”


“这确实很奇怪。”查尔斯爵士说道,他也在迷惑不解地注视着出事的现场。


两人钻进小车,开走了。


萨特思韦特先生忙于他的思索,德拉什布里杰确有其人—查尔斯的分析是错误的,那不是什么密码信息但是那个女人本身有什么问题呢?也许她是一个见证人?或者她只是一个使巴塞罗缨斯特兰奇欣喜若狂的有趣的病例?或许,她是一个有魅力的女人?萨特思韦特先生观察过很多次,五十五岁的年纪坠人爱河,会完全改变一个男人的性格。爱情可能使一向冷漠的他,变成一个爱开玩笑的人。


查尔斯爵士探过身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萨特思韦特,”他说,“我们回去好吗?”


不等回答,他拿起话筒就向司机发出命令小车减速并停了下来司机开始倒车找一个方便的停车道会儿之后他们沿着大路朝相反的方向开去。


“那是什么?”萨特思韦特先生问道。


“我己经想起来了,”查尔斯爵士说,“使我印象深刻的奇怪事情,就是管家卧室地板上的墨水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