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战役计划

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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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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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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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4808字

第二天晚上,查尔斯爵士和萨特思韦特先生回到了伦敦。


在这之前,他们与约翰逊上校的谈话,是在斗智斗勇。


这位跨区警督不太满意的是,仅仅是这两位“绅士”,居然发现了他和他的助手f「]疏忽了的东西他在费尽心机想挽回一点面子。


“确实很难相信,先生。我承认我从末想过要查看壁炉的底部事实上是什么使得你们会去看那儿,真叫我摸不着头脑。”


两人没有详细地叙述如何通过墨水痕迹进行推断,最后如何发现了重要情况查尔斯爵士的回答是广只是到处查看。”


“看看,你们只是看看。”警督接着说,“就有了证据?不是你们的发现使我们吃惊你瞧,如果埃利斯不是凶手那他失踪总是有原因,这才合情理而且,我一直有这个念头。


敲诈可能是他的拿手好戏。”


他们的发现引出了一件事。约翰逊上校将要与鲁茅斯警察局交涉,要他们务必调查斯蒂芬巴宾顿的死。


“要是他们发现他死于尼古丁中毒甚至连跨区警督都会承认两人的死亡是有联系的。”在他们快速驶向伦敦时,查尔斯爵士说道。


他一想到要把他发现的东西交给警方,心里仍然耿耿于怀。


为了安慰他,萨特思韦特指出不是要把情报公诸于众,也不是拿去发表。


“罪犯是不会怀疑的搜查埃利斯的行动还要继续。”


查尔斯爵士承认说那倒是真的。


快到伦敦,他就向萨特思韦特先生建议跟蛋蛋利顿戈尔取得联系她的信是从贝尔格雷夫广场的一个地址寄来的。他认为她还住那儿。


萨特思韦特先生一本正经地赞同他的提议他自己也急于见到蛋蛋姑娘。他们计划一到伦敦就由查尔斯爵士打电话给她。


蛋蛋果然还在伦敦她和母亲同亲戚住在一起,准备呆上一周,才会回到鲁茅斯。很容易就说服了蛋蛋姑娘,让她出来与两个男人吃饭。


“我看她不会乐意来这儿。”查尔斯爵士一边说着,边四处环顾着他的豪华房间“她母亲可能不愿意她这样,呢?


蜀然,我们可以把米尔雷小姐也请来。不过,最好别请她。说句老实话,米尔雷小姐有点儿束缚我的风格她太能干了,会使我产生一种自卑感。”


萨特思韦特先生建议去他的家。最后,他们安排在伯克利饭店用餐饭后,要是蛋蛋姑娘乐意,他们就会去别的地方。


萨特思韦特先生马上注意到,姑娘显得瘦了一些她的眼睛好像更大了,有些红肿,下巴轮廓更加分明,脸色苍白,眼下出现了眼囊。然而,她的魅力依然不减她的孩子般的渴望真挚热切。


她对查尔斯爵士说“我早就知道你会来……”她的语气里暗示着“你来了,一切就好了……”萨特思韦特先生对自己说广但是她不敢确定他会来。


她根本没有把握,心里忐忑不安,整天烦得要命。”他还想道,“难道那位没有意识到吗?演员都是些太爱虚荣的人……难道他不知道,蛋蛋姑娘爱他爱得发狂?”


他想道,这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他无论如何也不怀疑,查尔斯爵士完全爱上了蛋蛋姑娘她同样也爱上了他。


而把他们两个人紧紧地联在一起的纽带,是一桩罪行—一个残忍凶暴的家伙犯下的双重罪行。


吃饭时很少说话。查尔斯爵士说起他在国外的经历。蛋蛋谈到鲁茅斯的情况每当他们的谈话好像耍停止时,萨特思韦特先生都要在一旁鼓动他们两人。饭后,他们来到萨特思韦特先生的家。


萨特思韦特先生的住房坐落在伦敦泰晤士河北面的切尔西河堤路上。这是一幢大楼房,装点着许多优美的艺术品有绘画、雕塑、中国瓷器、史前陶佣、象牙、小肖像以及奇彭代尔式的和赫普尔怀特式的家具整个建筑使人感到有一种成熟丰满、温馨宜人的气氛。


蛋蛋利顿;戈尔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没有注意到。


她把晚装扔在椅子上说:“好啦。现在把一切都告诉我吧。”


当查尔斯爵士叙述他们在约克郡的经历时,她兴致勃勃地听着。说到发现敲诈信时她紧张地屏住呼吸。


“这以后发生了什么,我们只能靠推测了。”


可是,蛋蛋姑娘摇摇头。


“哦,不对。”她说,“难道你不明白?埃利斯已经死了。”


两个男人都吃了一惊。蛋蛋姑娘重申了她的断言。


“他当然已经死了。否则,他怎么能消失得无影无踪,谁也没有发现他的去向他知道得太多因此被人杀了埃利斯的死是第三次凶杀。”


虽然两个男人以前都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但他们不得不承认,她说的不太像是编造的故事。


“听我说,我亲爱的姑娘。”查尔斯爵士申辩道,“说埃利斯死了,这太容易不过了可尸体在哪儿?管家是块石头也要有个去处吧。”


“我不知道尸体在哪儿。”蛋蛋姑娘说,“必定有很多地方可以查找嘛。”


“太难了,”萨特思韦特先生说,“太难了……”“有很多地方。”蛋蛋姑娘强调说,“让我想一想……”她停了一会儿又说:“顶楼,有好几个楼的顶间,还没人进去过他也许就在顶楼的一个通道里。”


“不太像。”查尔斯爵士说,“当然也有可能。唉,也许会隐藏一段时间。”


避免不愉快不是蛋蛋姑娘的方式她立刻针对查尔斯爵士所想的问题说“臭味往上,不会往下。一具正在腐烂的尸体,在地窖里比在顶楼上更容易发现。总之,时间长了,人们以为那是一只死耗子。”


“如果你的观点是正确的,这说明某一个男人是杀人犯一个女人是不可能把一具尸体在屋里拖来拖去的。事实上,这对一个男人来说,也是一种了不起的功夫。”


“不。还有其他可能性你知道,屋里有个秘密通道是萨克利夫小姐告诉我的。巴塞罗缪爵士告诉我他要带我去看看凶手可能已经给了埃利斯一笔钱,还带他看了从房子逃出去的路他们一起走下通道,他就在那儿被杀了一个女人也可以那样做她可能从后面捅了他一刀,或者用别的办法然后她把尸体留在那儿,自己退了出来,谁也不会知道。”


查尔斯爵士半信半疑地摇摇头,但他不再与蛋蛋姑娘争辩。


萨特思韦特先生深信,当他们在埃利斯的卧室里发现那些信的时候,他脑子里一下子出现了同样的怀疑。他记得查尔斯爵士轻轻颤抖了一下那时,他突然想到的是,埃利斯可能已经死亡……


萨特思韦特先生想:如果埃利斯死了,我们就要对付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是的,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他突然由于恐惧而感到全身毛骨惊然。


一个凶杀了三次的人,要杀另外一个人是决不会手软的……


他们三个人—查尔斯爵士、蛋蛋和他自己都处于危险之中……因为他们了解的事情太多了。


查尔斯爵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你的信中有件事我不明白,蛋蛋你说奥利弗;曼德斯有危险,有警察怀疑他的危险我倒看不出他们竞会怀疑他。”


在萨特思韦特先生看来,蛋蛋有点尴尬她甚至己经脸红了。


“哈哈,”萨特思韦特先生自言自语地说,“小姐,我看你怎么摆脱困境。”


“我真傻,”蛋蛋姑娘说,“我弄糊涂了,以为奥利弗来到宴会是利用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借口。这样,我就以为警察肯定耍怀疑他。”


查尔斯爵士轻而易举地接受了这个解释。


“是的。”他说,“我明白了。”


萨特思韦特先生说。


“那真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借口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事故真是奇怪。”萨特思韦特先生说,“如果这真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借口,我以为你会知道哩。”


蛋蛋摇摇头。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思考过但是,如果奥利弗不是在找借口的话,那么他何必制造一个假的事故呢?”


“他可能事出有因,”查尔斯爵士说,“很自然的原因。”


他朝她笑笑。蛋蛋满面通红。


“哦,不,”她说,“不是。”


查尔斯爵士叹了一口气。在萨特思韦特先生看来,他的朋友完全误解了她脸红的原因。当查尔斯爵士又说话的时候,他显得更沮丧,而且衰老。


“好啦,”他说,“既然我们的年轻朋友没有危险,那么我下一步该往哪儿走?”


蛋蛋很快走上前来,抓住他的上衣袖子。


“你不要再置身事外了你不要中途而废好吗?你要发现真相—真相啊!除了你,我不相信别人会发现真相。你能发现的,一定会发现的。”


她极其坦诚。她的青春活力使屋里沉闷呆滞的氛围变得活跃起来。


“你相信我吗?”查尔斯爵士深受感动。


“是的,是的,是的我们眼看就要发现真相了你和我一起。”


“还有萨特思韦特。”


“当然,还有萨特思韦特。”蛋蛋姑娘平淡地说。


萨特思韦特无可奈何地笑起来不管蛋蛋姑娘是否把他包括在内,他都不会想到要离开他们,他喜欢神秘的事情,喜欢观察人的本性,而且对待恋人们总是礼让和宽容。


三个人的兴趣,在这个案子中都得到了满足。


查尔斯爵士坐了下来。他改变了腔调,坐阵指挥,导演一场戏剧。


“首先,我们必须要澄清事实我们相信还是不相信杀害巴宾顿和巴塞罗缪斯特兰奇的是同一个人?”


“是的。”蛋蛋姑娘说。


“是的。”萨特思韦特先生说。


“我们相信第二个凶杀案是直接从第一个凶杀案引出的吗?我是说,我们相信巴塞罗缨被杀,是要防止他暴露第一个凶杀案的事实,或者防止他涉嫌第一个凶杀案吗?”


“是的。”蛋蛋姑娘和萨特思韦特先生这一次是异口同声地说。


“因此,我们必须调查的是第一次凶杀,而不是第二次。”


蛋蛋姑娘点点头。


“在我看来,要是我们没有发现第一次凶杀的动机,我们就几乎不可能有希望发现凶手。了解动机,难上加难。巴宾顿是一个与世无争、和蔼可亲的老人人们总说,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敌人。然而,他被杀害了杀人必定有起因。


我们必须找出这个起因。”


他停了一会儿,然后用他平常讲话的声调说。


“让我们开始吧杀人会有哪些原因呢?我想,首先是谋财。”


“报仇。”蛋蛋姑娘说。


“杀人狂。”萨特思韦特先生说,“犯罪欲几乎不会出现在这个案子里不过,还有恐惧,。”


查尔斯;卡特赖特点点头,迅速地在一张纸上写着。


“差不多都包括了。”他说,“首先是谋财有人会从巴宾顿的死获取横财吗?他有钱吗?或者他将得到一大笔遗产?”


“我想这不太可能。”蛋蛋姑娘说。


“我也这么想但是我们最好就这个问题向巴宾顿太太咨询。”


“还有报仇巴宾顿伤害了任何人吗?或许是在他年轻的时候?他是否娶了另外一个男人爱着的姑娘?我也要调查这种事情。”


“还有杀人狂。巴宾顿和托利都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杀的吗?我认为这个想法站不住脚,即使这个精神病人对他的犯罪有某种合乎情理的动机我是说,精神病人可能认为他受神灵的指派耍杀掉医生,或者牧师,但不会是两种人都杀。


我想,我们可以排除杀人狂这种观点最后还有恐惧,。说句老实话,载认为这是最可能的原因巴宾顿知道某人的秘密,或者他认出了某人杀掉他就没有人说出其中的秘密了。”


“我不明白,像巴宾顿先生这样的人会知道什么危及某人的事情。而这个人当天晚上正在那儿。”


“也许。”查尔斯爵士说,“有一件事,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


他继续说,竭力把自己的意思讲清楚。


“很难说清我的意思假如—这只是假如,巴宾顿在某个时候,某个地方看见了某一个人。据他所知,这个人没有理由不到场可这个人编造了因故不在犯罪现场的谎言,说他在事发时在一百英里之外的某一个地方。可是,老巴宾顿是世界上最老实忠厚的人,他有可能一不留神泄露了秘密。”


“我明白了。”蛋蛋说,“如果在伦敦发现一起凶杀案凶手在帕丁顿车站作案,巴宾顿看见了这个人但是这个入己证明他不可能作案,因为他当时不在犯罪现场,而是在利兹也许,后来巴宾顿泄露了秘密。”


“这正是我的意思当然,这只是举个例子。也可能是别的情况那天晚上他看见的人是他从前认识的人,但名宇不一样……”“也可能跟一次婚姻有关。”蛋蛋姑娘说,“牧师涉及过很多人的婚姻有个人犯了重婚罪。”


“或者跟一次生育或者一次死亡有关。”萨特思韦特先生猜测道。


“可以猜测的范围太宽。”蛋蛋姑娘皱着眉头说,“我们用别的方式也必须达到目的。让我们重新分析一下那天在场的人,拟一个名单。哪些入到过你家,哪些人到过巴塞罗缨家。”


她从查尔斯爵士那儿接过纸和铅笔。


“戴克斯一家,他们两家都到了那个像干白菜的女人叫什么来着?—不是威尔斯,就是萨克利夫小姐。”


“你可以排除安吉拉。”查尔斯爵士说,“我认识她很多了。”


蛋蛋姑娘不以为然地皱起眉头。


“我不能那样做。”她说,“排除某些人只是因为我们认识他们。我们必须按章办事。此外,我对安吉拉;萨克利夫一无所知。她像别的任何人一样,都有可能作菜而且在我看来,她更有可能,所有的女演员都有前科一般说来,我想她是最有可能作案的人。”


她不顺从地盯着查尔斯爵士,眼睛里闪烁着反抗的目光。


“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就不能排除奥利弗;曼德斯了。”


“怎么可能是奥利弗呢?他以前遇见过巴宾顿先生不知有多少次。”


“他两次聚会都到场。他的到场显然要引起一些怀疑。”


“完全正确。”蛋蛋姑娘说着停了一会儿,然后她又说,“要是那样的话,我最好把母亲和我自己也算上那就有了六个嫌疑人。”


“我不知道……”“我们办事要合乎情理,否则就是胡来。”她的眼睛里闪着光。


萨特思韦特先生利用食品来促使他们两个人休战他打电话要来了饮料。


查尔斯爵士溜到老远的一个角落,欣赏着一个黑人头像雕塑。蛋蛋姑娘走到萨特思韦特先生跟前,将一只手伸向他的胳膊。


“我真傻,对他发了脾气。”她喃喃地说,“我是个傻瓜。


可是,为什么要排除那个女人?为什么一说到耍排除她,他就那么感兴趣?啊,天啦!为什么我竟会生出那么令人厌恶的嫉妒心。”


萨特思韦特先生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嫉妒永远不会有收获亲爱的。”他说,“如果你嫉妒了,就不要显露出来。顺便问一问,你真的认为小曼德斯会是嫌疑人吗?”


蛋蛋姑娘啊嘴笑了—友好的、孩子般的笑容。


“当然不是。我说那些话,为的是不要吓住那个人。”她扭头朝一边看去查尔斯爵士仍然在闷闷不乐地研究着黑人塑像。“你知道我希望他别认为我对奥利弗有恋情因为我没有这样的感情世上的事多难啊!他又回到他那种祝福你们,我的孩子们,的神态中了。”


“耐心一点吧。”萨特思韦特先生劝她道,“你知道,收头结大瓜。”


“我没有耐心。”蛋蛋姑娘说,“我希望马上有个结果,或者快一点。”


萨特思韦特先生大笑起来,而查尔斯爵士转身朝他们走来。


饮酒时他们策划了一个战役计划查尔斯爵士回到鸦巢屋,他至今还没有找到房子的买主。蛋蛋和她的母亲比原计划提前回到攻瑰舍巴宾顿太太仍居住在鲁茅斯他们要从她那儿尽可能了解情况然后按计划着手行动。


“我们会成功的。”蛋蛋姑娘说,“我相信我们会成功。”


她侧身靠着查尔斯爵士,眼睛里闪烁着炽热的目光。


“为我们的成功干杯。”她提议道。


他柔情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把酒杯举到嘴边。


“为了成功,”他说,“也为了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