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吉迪恩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1:53
|本章字节:14080字
在怀佐伊的头三个月我反应非常厉害,不过我掩饰得很好。因为怀孕反应我瘦掉了5磅,所以剧院里没有人看出来我怀孕了。可瞒不过巴尼,她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猜出了我的秘密。我们之前只在波士顿见过一次面,见面之前她曾联系我,通知我《酒吧女招待的红莓岛》在比赛中获了奖。她很快就交代清楚,尽管我的剧本获了奖但仍需要改动。她问我是否愿意做改动,我说当然愿意。当时以为改动不会太大。
9???的一个下午我来到了布鲁希尔。过去的几个星期日子并不好过。我反应那么厉害,威廉不想让我去。我们早饭时大吵了一架,我咆哮着说他想毁掉我的事业。一路上我心情都很糟糕。不过,当我站到了剧院门口俯视着舞台的时候,激动的心才轻快起来。这就是舞台,就展现在我面前,我作为戏剧家的人生就要开始了。布鲁希尔剧院有一股剧院里才会有的味道:前调是尘土和壁纸气息,基调是爆米花和廉价白酒的味道。我把剧本抱到胸前,走过过道去找巴尼。
“爱丽丝,你怀孕了!”她说,“祝贺你!饿吗?”她拿出一盒小黛比糕点。
“你怎么看出来的?孩子刚刚12周,我还没显身。”
“你的鼻子,有点鼓。”
“是吗?”我说着摸了摸鼻子。
“不难看,鼓得不明显,多数女人都这样,只不过没注意到而已。因为内膜是在整个怀孕过程中慢慢拱起来而不是一下子就鼓起来的。”
“好吧,如果你不告诉别人我将不胜感激……”
巴尼打开的糕点袋子里有甜腻的味道飘进了我的鼻孔,我赶紧用手捂住嘴。
“大厅,右拐。”巴尼告诉我。我顺着过道跑开了,到了洗手间就吐了起来。
排练的那些日子很紧张,日复一日。在昏暗的剧院里,我坐在巴尼的身边,她努力点拨我。起初,巴尼的多数建议都是鼓励我走出老套的表达方式。她总是如此评价一幕戏,“我就不这么认为,爱丽丝。现实生活中人们不这样说话”。随着排练的推进,她的态度变得强硬也更坚决,因为她发现她的点拨没起作用。她觉得人物缺乏差别和层次感。可我不同意她的看法。我认为深度是有的,只是她没有发现而已。
首映式前一周主演退出。第一次戴妆彩排简直是场灾难。第二次彩排稍微好点儿。在第11次观摩之后,我终于能够用巴尼的眼光去审视《酒吧女招待的红莓岛》了,不由得吓坏了。她说得对,这部剧成了一部滑稽剧:表面上张扬,五光十色,内里却什么都没有。就像重重大幕拉开后,却发现没有舞台。
可那个时候已经太迟,无法再做任何修改。我不得已只能随它去了。这部戏可能会引发一场风暴,也可能全盘失败,只能听天由命。
首演式当晚一切正常,剧院人满为患。我祈祷着那晚会有奇迹出现,而且从观众的热烈情绪来看似乎会如愿以偿。威廉整个晚上都坐在我的身边,我的肚子已经鼓起来了,这诱发了他的保护本能,手一直抚在我的后背上。第二天早上,《波特兰先锋报》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评论。全体演员乘一艘捕虾船观光以示庆祝。有的人喝醉了,有的人吐得一塌糊涂。没有人想到这竟是《酒吧女招待的红莓岛》在阳光下的唯一一次展露。神秘揭露的那一刻就是魔术结束的时候,有谁对此表示过怀疑吗?
我不能说威廉很高兴我的戏剧搞砸了,但我可以说他很高兴我待在家里迎接小宝宝的到来。他还不至于会说出“我都告诉过你”这样的话。但是每次巴尼给我把反面的评论发过来,威廉就板着一张脸。对此我只能理解成是尴尬。毕竟,我的剧作公演的失败也是他的失败。他不用建议我不要再写戏剧,我自己就下了这样的决心。我是这么说服自己的:怀孕就是一部三个场景的戏,开始、中间和结尾。我自己就是一幕活生生的戏剧,目前来说已经足够我忙活了。
65现在的夫妇基于双方成了室友而不是情人而离婚,对这一潮流你怎么看?
我知道室友对夫妻来说是忌语。可我是这么想的:要是成为室友是婚姻中期的自然阶段的话,人们还会讳莫如深吗?要是人们本来就认为夫妻应该成为室友,又会怎样呢?我们经历了养育子女的艰难时期,辛辛苦苦攒钱以求老有所依,还要接受没有退休之说必须干到闭眼的事实,成为室友是我们唯一的生活道路。
66你最后一次与不是你丈夫的人调情是什么时候?
15分钟之前。
48
“好吃。”卡洛琳说。
“那就好。”威廉说。
“有泥土味还好吗?”我问道,低头看着自己的加奶果汁。
“哦,爱丽丝,”卡洛琳说,“你真是爱讲实话。”
“你的意思是她说话不过脑子。”威廉说。
“你真应该跟我们一块跑跑步。”卡洛琳建议说。
“就是,你为什么不呢?”威廉也附和着,听起来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因为某些人要工作。”我说。
“看看,又不过脑子了。”威廉说。
“好了,我要去冲个澡准备准备。今天下午我还有一个腾派公司的面试。是一个实习生职位,不过至少算迈进就业的大门了。”卡洛琳说。
“等等,什么腾派?”我好奇地问。
“一家小额信贷公司,很神奇的一家公司,爱丽丝。他们经营了刚一年,就已经向第三世界国家女性发放了2亿美元贷款。”
“你第二次参加面试的事告诉巴尼没有?她肯定会高兴坏的。”
“我还没有告诉她。相信我,她根本不会高兴。”卡洛琳说:“她觉得我是在浪费我的计算机专业。如果是贝宝、脸谱网,或者是谷歌这些公司的话,巴尼高兴得不翻跟头才怪。”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你妈妈说的话。”
卡洛琳耸耸肩膀:“这就是我妈妈,只不过多数人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我走了。”她往嘴里扔了一个草莓就离开了厨房。
“她还真不错,一直在忙着找工作。”我感叹。
“你意思是我就没有忙着找工作?”威廉反问道,“我都面试10次了,只是没说而已。”
“你都面试过10次了?”
“是的,但没有一家公司给我回电话。”
“哦,威廉,天哪,10次面试?你怎么就不告诉我?我可以帮帮你的。现在就业形势不好,不仅仅是你这样。让我做点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没什么可帮的。”
“那也行,让我来支持你,在幕后支持。我善于情感支持。实际上……”
他打断了我:“我不需要情感支持,爱丽丝。我需要一个计划,而且还需要你在我想计划的时候别打扰我。”
我把杯子拿到洗碗池冲洗干净,然后说:“好吧。还有,给你说说我的计划。我把信发给家长协会了,问问他们能否考虑在秋季学期时把我转为全职老师。”
“你想成为全职戏剧老师?”
“我想让我们有能力送孩子们上大学。”
威廉双臂往胸前一交叉:“卡洛琳说得对,你是该跑跑步了,对你有好处。”
“你和卡洛琳一起跑步似乎很愉快。”
“我喜欢和你一起跑步。”威廉说。
“扯谎。”我心里不由得琢磨起第101号研究员是否跑步。
“什么?”威廉问。
“你说什么?”
“你脸上表情怪怪的。”
我把杯子码在洗碗机里,咣当一声关上门。“不打扰你了,让你好好想事情!”
“加利福尼亚鹅,令你难以忘怀的鹅。小鹅公鹅一群鹅,一个接一个。洁白的羽毛软又暖,谁都想摸摸。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一个接一个。谁都想摸摸?”我当时是怎样想的,竟然让鹅们戏仿凯蒂·佩里的《加利福尼亚女孩》,还作为《夏洛的网》的压轴部分?现在站在肯特伍德小学的舞台侧翼,我才事后聪明。我从演出服装店弄来的紫色假发让鹅们很抢眼(还有走路大摇大摆,屁股一扭一扭的),从威尔伯和夏洛以及所有参演者嫉妒的表情看,为了弥补鹅们没有台词的缺憾,我确实做得过火了。
鹅们表演快结束时,像火箭女郎那样排好队形,胳膊环着胳膊,迷人地冲着观众飞吻,嘎嘎完了,还放肆地扭动着屁股。掌声寥落。鹅们走下舞台,我听见家长们一阵窃窃私语。哦,上帝呀,直升机妈妈说得没错,我很离谱。接下来,我看见饰演威尔伯的男孩子抱着一束康乃馨。再接下来,我就被推上了舞台,康乃馨也塞到了我手里。我转身对着观众,除了三个人之外,几乎清一色失望的脸。那三个人是鹅的妈妈们。其中一个正是笑意盈盈态度大转弯的诺曼夫人。她似乎已经不计较我指责她是瘾君子了。
“嗯,”我开腔了,“《夏洛的网》,一直很受欢迎。今年我们有一个截然不同的夏洛,难道不是吗?你们可能认为《夏洛的网》不太合适,比如夏洛最后死了之类。可是就我的经历来看,舞台是感受像死亡这样令人难以接受的东西的绝佳地方,感受难以接受的东西,感受死亡是什么样子。”
我现在就在感受着这些。
“我要感谢你们的信任,把孩子托付给我。做戏剧老师并非人们所想的那样容易。生活是不公平的,我们也并非人人都一样。有的人不得不担当小角色,有些人则注定是闪闪的明星。我知道,在我们这个时代里,大家都在尽力装作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家长们收拾摄像机准备离开了。
“我们尽力保护孩子,不让他们失望,不让他们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可是我们必须面对现实。大千世界并非处处净土,尤其是在互联网上。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就在前几天,我的儿子,我的意思是,既要让他看电影又要把吓人的镜头快进,我们做不到。我说得对吗?”
礼堂的人现在已经走了一半了,诺曼夫人在前排冲我挥手。
“好了,感谢各位前来捧场。过个快乐的夏天,下个学期再见!”
“dvd碟片什么时候能弄出来?”诺曼夫人问,“我们为卡丽莎感到骄傲。怎么以前不知道她舞跳得这么好?我要买三个。”
“三个dvd机子吗?”
“三个dvd碟片,”她说,“是由专业人士录制的,是吧?”
她不是开玩笑吧。“我看到很多家长把表演录了像,我确信会有人乐意发给你一份的。”
她摇了摇头,很严肃的样子:“卡丽莎,去背上背包,我待会去外面找你。”
我们两个看着卡丽莎神气十足地离去。
“不该让她们戴假发,真抱歉。”
“你在说什么?鹅们可是大出风头了,”诺曼夫人不解地说,“假发很棒,选择的歌曲也很棒。”
“你不觉得那有点太……太成年化了?”
诺曼夫人无所谓地耸耸肩:“世界变了。过去的8岁就是现在的13岁。4年级的女孩子就开始发育了。她已经向我要过胸罩。你知道现在都做得很小。小小的,加了垫。好了,我想对那天的事情向你道歉。我当时猝不及防,请原谅我,对你所做的一切我深表感激。”
终于,我听到了感激!
“不用谢。我敢说任何妈妈换做我都会这么做。”
“那么我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去找你?我知道我们不应该在学校这样。”
“没事的,”我说,“礼堂已经没有人了,没人会听到我们说话。”
“就现在?你带着那东西来回跑吗?在你的包里?”她指着我的肩包说,“太好了!”她伸出手但很快又缩了回去:“或许我们应该到后台去。”
这个女人认为我还拿着她的大麻。“呃……诺曼夫人,我没有拿你的……东西。我扔了。就是我给你打电话那天。真的。”
“你给扔了?那差不多值1000美元了!”
她所谓的月亮脸扭曲起来,一脸愤怒。我看着她,想起了第101号研究员,信心倍增,下面的话就讲得直截了当。
“诺曼夫人,我今天很不好过。我不该让女孩子们演成加利福尼亚的鹅。对此我表示道歉。还有,希望你不要给卡丽莎买胸罩,她还太小,而且就我所见她还没有发育。你女儿发现了你的违禁毒品很伤心,或许你应该和你的女儿好好谈谈,而不是和我谈怎么要回那东西。她真的是个可爱的孩子,还有,她真的想不明白她的父母。”
“你凭什么这么说?”诺曼夫人已是怒气冲冲。
“和她谈谈。不管是什么,说出来。她会忘掉这一切的,相信我。”
回到家的时候,心里还窝着下午的事,而且接着就做了一件明知可能会徒增烦恼的事我溜进佐伊的房间检查她储藏的食品。我女儿每周消耗掉那么多的热卡却一点儿肉都不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每星期都会检查一次以期发现些许端倪。
“我觉得她不是得了易饿病,”卡洛琳探进头来说,“如果她用泻药你也会知道的。”
“是的,你看,两个巧克力派盒子没有了。”我说。
“你一直都记着数吗?”
“而且她在厕所的时候我听到水一直在流。”
“那不能说明当时她在呕吐,或许她不喜欢别人听见她小便的声音。我一直在观察她,她并没有吐。我认为她也没有大吃巧克力派,我真的不这么认为,爱丽丝。”
我拥抱了卡洛琳一下。我喜欢她在身边,她聪明、可爱、勇敢,有创意还很善良,正是我想让佐伊将来长成的样子。
“你吃过巧克力派吗?”我问。
卡洛琳摇了摇头。她当然没有吃过。
我扔给她一个。
“我留到以后吃吧。”卡洛琳边说边皱眉看着包装。
“扔过来吧,我知道你不会吃的。”
卡洛琳皱了一下鼻子:“你说对了,我不会吃的,可是我妈妈会吃的,你知道她有多喜欢垃圾食品。她和我爸爸就要过来了。巧克力派不会过期,对吧?”
“巴尼要来奥克兰?”
“我们今天早上说的。他们也是刚刚决定。”
“他们打算住哪儿?”
“我认为他们打算租套房子。”
“绝对不行,那样太贵了。他们可以住在这里。你睡佐伊的屋子,他们住客房。”
“哦,不,她可不愿意占便宜。再说你已经让我住你家了。”
“这可不是占便宜,实际上倒是我自私的打算,我想见见她。”
“可是你不需要先问问威廉吗?”
“威廉不会有意见。”
“好吧。要是你真是这样想的话,那我就告诉她。她会很高兴的。还有,爱丽丝,我曾想过,你和我跑步怎样?我们可以偷偷地跑,慢慢来,按你的速度跑。总有一天你能锻炼到又可以和威廉一起跑步。”
“我觉得威廉可没兴趣和我一起跑。”
“你错了,他惦念你。”
“他告诉你的?”
“不是。我能看出来,我们跑步的时候他一直说着你。”
“你是说他在抱怨?”
“怎么可能!他只是谈论你,包括你说过的话。”
“真的?”
卡洛琳点点头。
“哦,那倒不错。”
实际上我心里很不痛快。为什么威廉不能当我的面表现出他惦念我呢?我把巧克力派从卡洛琳手里拿了回来。“你妈妈最喜欢吃的是雪球奶油蛋糕。”
就像发现了巧克力派一样,巴尼的到来让人感觉是命运的安排。
三天后,夏季正式到来。孩子们都放假了,我也放假了。由于经济原因,一夏天我们都没有什么活动(除了几个星期后去锡拉斯的一次野营),所有人都一直待在家里。除了卡洛琳,她谋得了那份在腾派公司的实习职位。
我接受了卡洛琳陪我锻炼的建议,现在正站在跑了一半的跑道上,喘着气,像一个老太婆那样弓着腰,双手支在膝盖上,正后悔不该做这样的决定。
“一英里12分钟,”卡洛琳看着计时器说,“不错,爱丽丝。”
“12分钟?好可怜。我走路都比这快,”我喘着气说,“再给我说说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过后你会觉得很舒服。”
“可没过的时候我就想要死。”
“你说对了,”她说着用脚尖跳动着,“快点,跑起来。你不想让脂肪在你的小腿上堆积吧?”
“不,我可不要这个,我就要一秒钟让我喘喘气。”
卡洛琳眯眼望着远方,神情烦乱。
“你是在盼望父母来吗?”
卡洛琳耸耸肩。
“你告诉巴尼腾派的事了吗?”
“呃……”卡洛琳猛一伸展身体,紧接着一阵小跑。我踉踉跄跄地跟着她。她一个转身,又跑了回来:“威廉告诉我,你过去一英里跑9分钟。我们会让你再回到那种状态。快速摆动双臂。不,不要像只小鸡似的,爱丽丝,要甩开。”
我赶上了她,几分钟之后她看着计时器皱了皱眉:“最后四分之一英里我快跑一阵你不介意吧?”
“跑,跑。”我大口喘着气,挥手让她走。
49
内德拉家热闹的瑞典式聚餐
7:30站在内德拉家厨房里
我:肉丸来喽!
内德拉:这是家里做的吗?
我:还有越橘酱。